这天真蓝啊(穿)-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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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芙蓉和卓城去了北山,鹿土娘起身去了厨房。院里只剩我和鹿土。
“英大哥,我一直想说,你的板凳,不错。”卓鹿土开口道,他肩上,李白的头一低一抬。
“谢了”
“英大哥,最近忙些何事?”
“喂猪、鸡。”我没精神的实话实说。
“有事做总好过无事可做。”
“是”
……
“孔子曰……。”
“是”
“老子曰……。”
“是”
“……。”
我睁着眼睛看卓鹿土的嘴一张一合,说什么一句没听清,刚才受了打击,没缓过来。
“是”
“是”
……
“英大哥、英大哥。”
“嗯”
“你走神了,一直在说是。”
“谢提醒。”我打起精神。
“哈哈,鹿土,你的门牙是如何缺的?”不穿越不知道原来我挺三八。
对面坐的跟一根棍子似的人抬起头,悠悠说道“这天真蓝啊。”
我跟着望天“蓝,真蓝。”
栅栏围成的院子里,胖子按着发酸的脖子和黑衣少年一起看着头顶的蓝天,“什么时候才能掉下馅饼呢?”胖子低声自语。
第 16 章
太阳脱去耀眼的外衣,慵懒的挂在天边,黄昏已来临。
我回头看一眼已走远的一家五口的背影,对身边的苏芙蓉说道:“草草,卓大叔真是高手在忍。”
老话说的好,打是亲,骂是爱,越打越骂越亲爱。眼见,鼻青脸肿的卓家老爹瞅着卓家老娘的眼神,
那岂是“幸福”两字可以言尽。
爱到深处,如何做,心都甘。
我再回头望望,远去的背影已模糊,不知为何,总感觉卓城对苏芙蓉的态度有些怪。
忽然想起一天没喂鸡。
“草草,最后一只鸡死了,与我无关,今日一直是小新与它玩。”我看着栏里已伸腿的鸡冲院中的苏
芙蓉大声说。
苏芙蓉没吭声。
五只鸡,两天之内,一只被撑死、一只不小心被踩死、一只喂错东西被毒死、一只死因不明,一只被
小肉球玩死。
“唉,从此后,只能一心一意养猪了,我这等智商的人还是一心一意做一件事好。”把鸡就地埋了,
忍不住感慨。
晚上,苏芙蓉很早就睡了,睡前,他告诉我明天是八月十五。
一年三百六十日,最是团圆中秋夜。
“草草,你这里可有一种圆圆的,不太厚,不太大,里面有各式馅的饼。”我于吃饭的空闭时,试探
的问苏芙蓉。
“没有。”他低头吃饭,回答的干脆。
“你这里可有一种一串串,紫色的水果。”
“没有”
“那黄|色的和鸭子有关的水果。”
“没有”
……
“小雄儿?”苏芙蓉的视线从碗里饭转到我身上。
“哈哈,没事,昨夜梦做多了,不甚清醒。”
“哦”他继续吃饭。
在唐朝过的第一个中秋节是想什么没什么的一个中秋节。
忙忙闲闲中,转眼一轮圆月在中天。
我一个人在槐树底下坐了一个时辰,终于盼得月亮出来。
“小雄儿”苏芙蓉抱着个坛子,拿着两个碗,坐到我旁边。
“草草,这是?”
“酒”他一挑眉笑着说。
“何时买的?”
“去年……留下的。”
“中秋佳节,明月配美酒,好。”我拿过一个碗说道。
传说,中秋是个好节日。
启开坛子,一人倒了一大碗。
“草草,是男人第一碗一口干了。”我举起手里碗碰一下他手里碗,然后一干而尽。
他也不含糊。放下碗,碗底对碗底。
洒有清香,不烈。
我又自倒一碗,问道:“这是何酒?”
他回道“槐花酒。”
槐花再香又一年。
望着天上月,品着碗中酒,我不禁朗声呤道:“一四三二三,三三四一一。四一一四一一,一一四二
二。三四二一一四。二三二二四三,一四四四二,三三四一三,二四四二一。三一二,一三四,四二二。
四一三四,二四二四二二二?二三一一二二,四三一二二一,三四三二二。四四二二三,一三四二一。”
呤完,我余味未尽仍沉浸其中“好词!千古好词啊!”
旁边人的手“不经意”碰了我一下。
我转头看他“哈哈,拙作,让草草见笑了。”苏先生的“水调歌头”在唐朝明目张胆的拿出来显摆,
让宋朝的他老人家无辜担了剽窃的名声,这种事儿咱做不出来,好歹咱也是有点“格”儿的人。
苏芙蓉看我,嘴角一歪牙一露,说道:“不俗”。肯定的话不用多,两字儿就够。
“草草,何不也对月高呤。”
“小雄儿,珠玉……在前,我岂敢……献丑。”
讽刺,老子不怕。
“草草,太过自歉,你上次念的诗就不错。”
他看看月亮,喝口酒,道:“十五的……月亮……圆又亮。”
……
“这就完了?”
“完了。”
“草草,好句,好句。”
月可再圆,人难团圆。
银色月光下,那高悬的月映入两个静静喝酒之人的眼中。
“草草,要是月里的嫦娥喝醉了掉到你我兄弟面前,这中秋夜就更妙了。”我嘻笑着打破沉默。
苏芙蓉盯着碗里的酒“英浩,可知我为何唤你小雄?”他似自语,脸上浅笑依旧。我把头靠在树上静
静的看着他,未说话。
他摇摇碗中酒,接着说:“十岁那年的六月爹撒手而去,抛下怀胎八月的娘和刚懂事的芙蓉。而两月
后,娘也在生下二弟三天后追随了爹,娘走的那一日,是难得的好天。天,蓝得刺眼。许是因娘在爹过世
后,过于悲伤所致,二弟竟是先天愚儿,长到四岁时还只会唤哥哥,喜欢靠在我身上。他最喜吃葱花饼,
每不听话时,我就会以带葱香的饼哄他。我第一次见英浩时,英浩追着饼爬的样子像极了当日的二弟。”
他回过头,抬手捏一下我的脸,继续道:“那时,二弟常一个人跑到西山的悬崖下捡拾石子、枯叶,
捡了很多,装满多半个木匣。每次他不见了,我自会在那里寻到他,捏住他胖乎乎的脸,告诉他记得回家
,而我从不晓得他可曾听懂过。他七岁时去了,我把他埋于北山,爹娘身边。”
停了停,他又说道:“当年,我为他取名自雄,可是。”他直视我,脸上有了酒后的红晕,“英浩为
我洗头洗衣,做当年娘为我做的事。像弟弟又像娘。”
这些话他说的顺畅,那些没说的话我想得到。
即使艰辛,但身边有一个人需要你的照顾需要你的爱,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我坐直身子在他肩上“啪”的拍一下,他也重重的回拍了我一下,相视一笑,而后,有默契的举起碗
,一起喝光碗中酒。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但终有那一分如意。
“小雄儿,你比我娘丑多了。”苏芙蓉眨一下眼,笑道。
未等我说话,他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芙蓉,苏草草。”我推推他,未见反应。
拿过坛子,坛中酒已尽。
放下酒坛,我看着地上的苏芙蓉自言自语“苏草草,你是不是喝多了说话才顺溜,你这结巴好的到有
意思。原来你小子一开始把我当成你弟的替身,所以才收留我的,既然这样我也不用太谢你,你也是别有
目的,可我这个替身超重了点。酒真是个好东西,中秋节真是个好节,没想到让草草你吐了往事,有来要
有往,我也说点,但只说一次,你仔细听好。我英浩五岁死了爹,八岁死了娘,很惨是不是,做悲情男方
角够资格吧,哈哈,我原想说的再惨一点。至于我爹娘如何死的就不说了,说了你也不懂。对了,我们管
娘叫妈,我妈死的那天,天气我记得不太清了,只记得亲戚们很高兴的从我家里拿东西,除了从家里拿走
我。后来舅舅把我领到了他家,日子过的还可以,没人打我,顶多是吃点剩饭,一天到晚的被骂,反正被
骂一骂又不会死人,哈哈,我的厚脸皮就是在那时练的。舅舅家里养了一条黄狗,它是唯一不骂我的,所
以和我成了哥们儿,没事儿我就和他聊天,当然都是我在说,我最喜欢他的眼睛水汪汪的。他们骂着骂着
我就大了而且长的高大威猛英俊不凡。”
我说的唾沫都干了,苏芙蓉很不给面子的发出呼噜声。
打个哈欠,我也躺在地上,“幸福的钥匙在自已手里”,梦里想起这句话。
这世上没有一个人疼我、爱我,我还有自己。
月光冷,人心热。
原本睡觉的少年睁开眼睛低声道:“我听好了。还有,小雄儿,昨日是我娘的忌日。”身侧的人早已
睡熟。
天上月看到树下两人安然的睡脸,多少事都已过去。即使有乌云的遮挡,天永远是蓝的。
第 17 章
被小小的凉风吹醒。
片刻发呆后,起来,头有些沉。或许是槐花酒后劲绵长的缘故,未等我完全站起来,便觉脚下一拌,
整个人向地面摔去,巧的是一块棱角颇锋利的石块正好对准我急速与大地亲吻的脑袋瓜。我是谁啊,怎能
让一块石头撞中眉心,我于上眼皮没碰到的下眼皮的千钧一发之即,果断的摆头,躲过了要害,感觉额头
刷的一凉,随即温热的液体顺着脸流下,所有动作两秒内一气呵成。
我趴在地上,用手往脸上一摸,“万幸、万幸没摔的脑浆迸裂,眼睛也躲过了,真乃老天保佑,就这
血流的多点儿。”
“小雄儿,这是……。”被惊醒的苏芙蓉一眨眼靠近,扶我坐起来,声音有些变调。
“没事儿,没事儿。”我用手抹了把流到右眼上的血,挣扎要自己起来,伤口开始一跳一跳的疼。
“别乱动。”他轻喝,双眉深锁费劲搀我站起来。
太阳未出来,天空泛着淡灰色。
“草草,我真无大碍,你不必扶我,不过是头划破,又不是伤了腿脚。”我对着执意要扶我走的苏芙
蓉道。他咬着嘴唇没吱声,扶住我胳膊的手握的更紧,血沾上他的衣袖。罢了,随他去吧。
进了屋,他扶我半躺在床上,急忙出去。
我低头看一眼衣服上越染越大的血迹“可惜了这身衣服,不知是否容易洗。没成想这么厚的肉,血也
不少,我以为只会流油呢。这头也跟着凑热闹,发晕,酒真不是个好东西。”
“小雄儿,快洗洗伤口。”苏芙蓉很快端个木盆回来,用碗舀起水。
我咬牙忍着水流过伤口的刺疼感,水伴着血,流过脸,经过身,滴滴落于地,晕开。
洗干净伤口,他弯身麻利的解下我的裤带,绑在我头上,我头昏眼花没来得及阻止。他又迅速转身去
一堆瓶罐中翻了几下找到一个破瓶。
“草草,这是何物?”我问正上药的苏芙蓉。
“卓大叔给的药,专治外伤。”他轻喘着说。
心放了下来,他没说是他配的药。
上完药,那条血染的裤带重又绑回我脑袋上,他长出一口气,伸手要扶我躺下,我摆手阻止“草草,
我一爷们,皮糙肉厚的,流点血无碍。”说完歪着嘴躺下。
苏芙蓉坐在床边,嘴角噙笑瞧了我一阵儿,“血……流了……不少,伤口颇深,怕……怕是要有疤。
”
他说话又开始结巴。
“有就有吧,原来也没多英俊,许添了疤更显咱是个汉子。”我裂嘴笑着说。
他低声接道:“想得开好。”
我眼皮开始不听使唤,却仍强打精神问他,“草草,这头上所绑之物不太雅吧?”我实在不想顶着裤
带,提着裤子屋里屋外的逛,要绑也应绑个前大襟儿,后屁帘儿的。
“先绑……这个,总……不能撕……衣服,小雄儿如……如不说,无人知是何物。”他一句话堵了我
的后路。
我点点头,终抵不过睡意合上眼睛。伤口疼的厉害,我睡的不踏实。恍惚感觉有人影晃动,时而清晰
,时而模糊,一下是妈妈、一下是传,似近在咫尺,想伸手去触碰时,却无法抬起手。
此刻,那无法抬起的手真切的握在少年的手里。
八月十六的早上,想不到念不到的我伤了脑门破了相。
风从窗户溜进屋里。床上的胖子睡的不安稳,坐在床沿的少年一只手顶着太阳|穴,一只手拿起浸湿的
汗巾细细擦着胖子脸上、手上的血渍。 一室的安静,只有低低的呼吸声。
窗外的天空很高很远很蓝,属于一季秋。
“芙蓉,在下只是伤了头,又不是生孩子。”我捧着一碗泛着油花、热的烫手的鸡汤说着。
他双手搂着椅背反坐在椅子上,额前掉下的一缕发湿淋淋,“小雄儿,此汤……不喜,也要喝。”
我深吸一口气又吐出,看向他,“苏草草,你这鸡不是挖坟掘墓得来的吧。”
“是……又如何。”
“是就一起喝。”
苏芙蓉下巴靠在椅背上,疲倦的说道:“不是又如何”。
我一字一句的回答:“不是,也要一起喝。”
“好”他说着走过来,接过碗喝了一小口,“小雄儿,我……已喝了。”
碗送到我嘴边,我摸摸伤处闭上眼睛又睁开,接过,喝的底净,那双看我的眼水汪汪。
他要转身,我拉住他。
“草草,我会不会死。”
“不会。”
“草草,我流了很多血。”
“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