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辞归-第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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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又问“还是他不知道你来?”
莫邪守在门外,终于开口,“少主正与凌息袁在校场比试。”
秦燕的身子忍不住一颤,背上的伤因为身体的紧绷而火辣辣地疼起来。
她猝然回头,双眼盯着俞瑶,质问道,“这两日他都做了什么?为什么凌息袁会在这里?”
俞瑶依然守口如瓶,默不作声。她眉间一敛,“好好,怨不得他如此信任你。”
转而又问小玉,“她不说,你总可以说吧!”
小玉十分为难,左右看着他她们,不知如何是好。
“我那日冒死将你救出来,到如今,你却不肯与我说实话吗?”
小玉一听,心中一动。她小玉当然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可是……
小玉永远记得静宣王那日在城门外的表情。那个传说中像神一般存在的人物,在那一刻,却与一般人一样惊慌失措,他紧紧抱着怀中的人,像宝贝一般不让人触碰。他守了她两天一夜,寸步不离,一直亲自照顾。
凌息袁为什么会在这儿?当然是他抓回来的,就在她情况稳定下来的那一夜,他独自一人闯进了凌家军营,将凌息袁抓了回来。
等她醒了,先不要告诉她。这是他叮嘱过的,为的是她能安心养病。
而她的两箭之仇由他来报就可以了。
秦燕见她也面露难色,面色当即一沉,“你都告诉他了?”
她突然起身,顾不得背上的伤,站起来脚下却是一软,幸得俞瑶在旁扶了一把才没跌下去。
她却是一挣,回头对俞瑶道,“看来你始终不是那个最为他着想的人。”
说罢,取过一旁挂着的衣服,胡乱穿好后一掌推开了房门,对莫邪道,“带我去找他。”
2—24
凌息袁被冻醒后,发现自己竟躺在空旷的校场内,雪还在零星地下着,而此时天才吐白,四周空旷无人,夜里的寒气并未散去,寒气从四面八方涌来,他虽是习武之人,却也被冻得发抖起来。
“娘的什么鬼地方!?”脖子疼得仿佛要折了一般,他猛一惊,突然想到自己昨日似乎是被打晕了。
他乃武将名门出身,自小习武,武功虽不比江湖人的精怪,但也绝对是个中好手。
这个击昏他的人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不然也不可能立于他身后而不被他发现,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扔他在这种地方。
他正思索着,却听身后处传来一个声音,“将军醒得晚了。”
身后人来得无声无息,像他这般傲气的人也被吓得慌了神,忙转身,挪着屁股向后退。他回过身,只瞧见那人一身白衣,再抬头,却立刻呆愣在了原地。
“你……”
在他面前的不是静宣王萧翊还会是谁?
凌息袁此时心中烦乱不已,寒天里,背脊顿时生出汗来。
莫不是静宣王把他捉来的?可他捉他做什么呢?以静宣王之能,就算两军交战,也必然不会把他放在眼里,即便是看他眼里,直接杀了他更是,又何必费力把他从凌家军营中捉来?
凌息袁脑中千般念头,面前的萧翊却面色无异,伸出了右手,他下意识得向后退去,却只见萧翊将手一放,两样东西从掌中掉下,落在凌息袁面前。凌息袁定眼一看,发现竟是两支折断了的小箭,箭头上还带着血迹。
凌息袁自是认得这两支箭,那是他的箭,箭上的血已经干了,箭头上刻着‘息袁’两字。
他转念一想,心中即刻有了答案,于是脱口而出,“原来她真是镇南军的奸细。”
忽又低头自言自语,“皇……先帝如何能信任她,还将她放入军中……”
萧翊瞧着他,口中道,“皇家之事,怎容得尔等猜忌。”
他语气虽然淡然,却不怒自威,听得人汗毛直立。凌息袁抬头,见萧翊面色无异,正自上儿下看着他,但他顿时不寒而栗,竟一时不敢直视与他。
萧翊向后退一步,“我只让将军十招,十招之内,若将军能伤我分毫,我便放将军回去,若不能……十招之后,我必取将军性命。”
凌息袁心中如大鼓猛击。他竟要与他比武!他若要他性命,伸伸手指便可办到,又何需与他过招,大费周折?
凌息袁心知自己在劫难逃,但他就算是死也要死个明白,“她到底是什么人?竟能让堂堂宣王为她出手?”
萧翊左手握剑,却背向身后,口中轻轻念出,“我的妻。”
凌息袁大为震惊,但容不得他再细想,萧翊便又向后退一步,“将军请选兵器吧。”
凌息袁向旁望去,从兵器架上取下一柄长枪,还不及转身,便见那枪柄已直直刺向萧翊。
出奇不备,凌息袁是领兵打仗的人,这道理他当然懂得。
比武功,他自知远远不是静宣王的对手,但为保性命,他必得无所不用其极,伤得一分便是赢。
可萧翊只一侧身便轻松躲过他这一刺,长枪连衣袖都未碰到。
萧翊说过要让他十招,决不失言,凌息袁乘胜追击,跟着左突右刺,步步紧逼,速度极快。他只一味急退,脚下步子如风,只口中默念。
“一……”
“二……”
“三……”
……
凌息袁手中长枪向上一挑,直朝着他颈下而去,他腰向后一倾,长枪便在他脸前刺过,圆轮了一圈,忽又刺向他脚下,怎知他脚下凌波微移,枪头全数刺入石地,凌息袁这次用力往真力道,只见顷刻间,飞石乱溅,地下顿时生出四五个巴掌大的洞。
……
“六……”
“七……”
“八……”
“九……”
……
长枪一抬,又向他腹间刺来,萧翊一跃,脚尖点上枪头,踏过凌息袁肩头,两步跃到他身后。
凌息袁已经杀红了眼,回身用力一刺,却不想被萧翊用一只手抓住了枪杆,枪头离他胸前只约一寸,凌息袁用尽力气,不惜以内力相拼,弄了个面红耳赤,却也无法使枪头再近半寸。
“十……”
萧翊看着他道,“十招已过,将军小心了。”
凌息袁知觉一股热气攀上了他握着枪杆的双掌,犹未回神,双掌便被生生震离枪杆。
长枪掉地的一瞬,只见萧翊的身影在他面前一闪,他忽觉烈风大作,一团白影在他周身来回飞跃,还来不及看清面前的是什么,身上便莫名挨了几下,凌息袁反应也是极快,伸手便左突右挡,等看清面前的萧翊,却发现他只用一掌与自己过招,十分轻松。突然,他的右掌翻转如快速扇动的蝶翅,快得凌息袁看不清,乍看犹如一臂生出十掌,一击一击,硬生生地打在凌息袁胸腹上,每一掌都如巨石击胸。
凌息袁立刻飞出十多米远,直摔到兵器架上,架子爆开。他却还能勉强爬坐起来,猛得吐出几口鲜血。凌息袁也是条硬汉,狠狠盯着远处的萧翊,手上一抓,也不知抓得什么兵器,突然大吼一声,爬起来就朝萧翊冲了过去。
却听“嗖嗖”两声,两个小黑点在他面前一闪,只一瞬便直贯入他肩头,力道之大,又把他冲出几米远,他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这次却再也爬不起来。他倒在地上,神智已然模糊,却还有力气伸手去摸肩头。
头顶上有声音传来,“将军的箭还是还给将军自己用吧。”
头顶那人依旧白衣无尘,身姿如仙,雪缓缓落下,如此的美。
萧翊手中的剑一直未用,此时,他却将剑缓缓抽出,“修罗,四年未出了吗?”
他对剑说话,却似叹息。
凌息袁无声地笑了。这是静宣王的修罗剑呀,四年前诛灭三千禁军的修罗之剑呀,上古传说中的神器,死于此剑之下,他凌息袁也算是死之无愧了吧。
萧翊举剑,日照而下,剑锋白芒微闪。
25—27
嗒嗒嗒……
漫天素白,落雪无声,却有人在他身后急急踏雪而来。
那人身轻如燕,转瞬以至他身后,“他不过是伤了我,你不必取他性命。”
他身形微微一顿,不敢回过头去。他知道身后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朝夕暮想之人,可如今他却只举着剑,站着一动不动。
“你不能杀他……”
秦燕微微喘息,目光却紧紧锁住他的背影,“凌息袁再不得他父亲器重,却仍然是凌慕的亲生儿子,你若杀了他,凌慕拼死也要与你一战,你们要打就打你们的去。可是,如今京城大乱,太子尚且年幼,何况还有安业王在后虎视眈眈……”
“你打这场仗,却从未想要这样的结果——”她走至他身侧,一手抚上他举剑的手,声音放缓,“他已经去了,这场仗的输赢,对你还会重要吗?”
他转头看她,目光淡淡的,已不见了戾气,却让她看了悲伤。
她轻叹一口气,抬头时,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容,对他说,“玉狐狸,是燕儿回来了。”
剑在瞬间滑落下来,跌落在白雪中。他反握住她的手,将她一把扯到怀里,紧紧抱住,脸则埋入她的发丝中,鼻尖闻着她的香气。
他眉间蹙紧,狠狠地扣住她,“再不放你走了。”
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坏丫头,他一定要将她捆起来,定不能让她再跑了。
她微笑起来,像是满足了一般,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
“嗯。”
地上的凌息袁艰难地睁着眼,他虽浑身是伤,难以动弹,却依然憋着一口气,伸手想去捞地上的修罗剑。不想,却被人一把踩住了手掌,痛得他惨叫一声。
脚是秦燕的,说话的却是萧翊。
“是该做个了断了。”却不像是对他说的。
秦燕捡起剑,才抬脚把凌息袁的手放开。
凌息袁痛得呲牙咧嘴,手又抬不起来,还没回过神,却听“啪”一声响,他立刻闭上眼,半天没觉有异,才又睁开了眼。
萧翊对他说,“你将这个交予你父亲,告诉他本王只等他三日。”
凌息袁转过头,才见得自己脑袋旁的雪地里插着一封信。
“莫邪,即刻送将军回去。”他看了看凌息袁,又道,“不用医治了。”
“是。”也不知莫邪是哪里冒了出来,远远地走过来。
凌息袁说不出话来,口中支唔一声,大概是问他什么意思。
他只说,“回去后,记得实话实说,你怎么来的,又为什么受了伤,不必有所隐瞒……”
他眉间一敛,突然,冷冷瞥了凌息袁一眼,看得凌息袁心头不禁一颤。
“更别妄加蜚语。”
一旁的秦燕已将将修罗归入剑鞘中,低头对凌息袁说,“凌息袁,下半辈子记得多做些善事。”
凌息袁看着她,只问她,“你真……是华阳……长公主?”
她抿嘴一笑,又扬起眉来,“本姑娘姓秦名燕,从不是你说的什么长公主。”
她一手持剑,另一只手轻轻在剑上轻抚,眼睛瞅着他,样子孤傲的很。虽然因为受伤,她的面色苍白如雪,却依旧挡不住她的夺人芳华。
凌息袁看得痴了,闭上眼,只是笑。
“呀——”她正待开口,却突然惊呼一声。
萧翊一把将她抱起,不顾地上的凌息袁,转身抱着她走出校场。
秦燕抬头见他面色颇有些不悦,心里正打嘀咕。
只听他问她,“你身上还有伤在,怎么就跑来了。”
再看看她身上的衣服,更是不开心,“你不是最怕冷的吗?”
秦燕顺应着打了个喷嚏。
“冷吗?”他又不气了。
秦燕眨眨眼,把修罗拥在怀里,对他笑道,“不冷,但是饿了。”
他只得释然一笑,“我们去找点吃的。”
“我要吃你做的。”
他一挑眉,“你身上有伤,只能喝粥。”
“……”
天气暖和起来,屋上的雪渐渐化了,屋外的阳光甚好,偶有成双的燕子飞过,好似惬意。
院落内,隐隐传来少女的低泣声,搅了这清晨的宁静。
小玉一手牢牢抓着秦燕的衣袖,哭得十分伤心。
秦燕皱眉看着她,“爹爹都找到了,你还哭什么?”
小玉胡乱抹一把泪,呜咽说道,“我想留在这儿,可你们却都赶我走。”
她越说越伤心,眼睛肿的像两个桃子。
秦燕摸摸她的头,“所有人都得离开,你留下来做什么?”
“至少我可以留下来照顾夫人。”
秦燕叹气道,“我一个人惯了,不需要人照顾。”
“可……可是,为什么连俞瑶姐姐也被遣走了?”
秦燕挑挑眉,原来是来抱不平的。
“因为太碍事了。”她说。
小玉一顿,而后哭得更大声,一旁候着的士兵都看得十分无奈。
“不要闹了!”秦燕低声呵道,小玉一下收了声,她又轻声道,“瑶儿早年就在静宣王府上,可如今王府都没了,静宣王都回不去了,她还回去做什么?这一点瑶儿自是懂得的,难道你不明白吗?”
小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