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辞倾国之新折桂令-第6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枚如意是我亲娘送给我的贴身之物,从我出生之日便没有离开过身上。本来我就打算将此玉送给此生挚爱,如今它总算寻到了归宿。景之,见了这玉如意,就好像见了我一般,你将它贴身带着,就如我一直在你身旁,不离不弃,此世不渝。”说着,李崇恩将玉佩系在杜景之的脖子上。
杜景之微微一笑,扑入李崇恩的怀里,四目相接,唇齿胶着,再也分不开了。
收拾完屋子,杜景之留恋地看了一眼,便与李崇恩一起动身上京。
杜景之随身只带个了小包,装上些换洗衣物,倒是两个装满了酒的大皮囊占了不少地方。一路之上一行三人缓游慢行,一个月的路程走了两月有余。小瑞子很想单独与李崇恩谈谈,劝说几句,免得将来落个不忠之名,只可惜这一路,那两人就如蜜里调油一般,无一时半刻不在一起,自己反倒成了多余之人,别说进言,就连靠近李崇恩身旁也甚少有机会了。努力尝试了几次之后,小瑞子也认了命,索性放开了不再去管他们。
离京城越来越近,天也越来越热了。
官道之上,人来车往,京城富庶机要之地,自是繁华昌隆非比他处。远远望见十里亭,李崇恩勒住马缰止不不前。
“怎么了?”杜景之催马并行而问。
“此刻进京好像还早了些。天气炎热,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游玩。”李崇恩马鞭一指,“离京城不远有处好景致,如果景之不累,咱们不如先去那里凉快凉快,等日头落了再进城不迟。”
“少爷!”小瑞子凑近了说,“您说的可是西面的翠屏山?那里离京城很近的,您跟杜公子有的是时间可以去那里耍,又何必急在这一时片刻。您这么久没回去,家里人一定很焦急,不如先回去报个平安,改日再出城好了。”
“哎!”李崇恩一摆手,“出来几个月了,又不在乎多这一日。等回了家去,少不得问长问短,礼仪规矩的一大套,耳朵不被念出茧来也不会再放我出来。既然都到了,自然要先去玩上一玩,这才有精神回去应付老头子。景之,不必听这奴才聒噪,我们自己去好了。”
杜景之笑着点了点头,策马跟在了李崇恩的后面。小瑞子张嘴欲喊,终究没喊出声,只得长叹一声,催马跟在了后面。罢了罢了,这次回去,殿下带个杜公子,宫里不定要闹出什么事儿来,得闲片刻且得闲,由着他们去吧。
翠屏山果真是个好去处。山体延绵,青松翠柏苍苍郁郁,真得有如屏风一般将京城的西面围将起来。山体奇险秀美,高耸入云,堪称京城的天然防御屏障。
刚走进山道,一股凉风便迎面吹来,让人通体舒泰。天正晴朗,出门游玩的人还真是不少。一路之上,但听得游人嘻笑,山间莺啼雀鸣,涧中溪水潺潺,放眼望去,山径之上红男绿女,径旁杂花生树,绿树参参。杜景之与李崇恩并辔缓缓而行,一路细语巧笑,赏叶观花,不觉把时辰也忘了,越行越高,越行越深。
山路渐渐难走,二人索性下了马,将马系在路旁,携手寻路而上。小瑞子怕惊扰了他们的雅兴,只远远地跟着,不敢太过靠前。
走了不知多远,两人额上已经见汗,衣衫也湿了大半。
“歇一歇吧。”李崇恩提议。杜景之刚要点头,突然侧耳凝神道:“你听,那是什么声音?”
远处,隐隐有雷鸣阵阵,或如千车万马奔腾而来。
“好像是水声,水势听来不小呢!”杜景之说。
李崇恩听了听,略想了一下说:“以前听得有人说,这翠屏山中有一处大瀑布,高达百丈,其声震天,飞花溅玉,水雾弥天,人到了近前,三步之外便什么也见不到了。听这声音,怕就是这里了。”
“崇恩,我们去见一见吧。”杜景之听了大喜,跃跃而出。
两人相视一笑,携了手快步向上攀去。
水声越来越近,但山路却越来越难走。到了后来,两人得手足并用。湿气渐渐浓重,地面又湿又滑,若没有李崇恩拉着,杜景之好几次差点滑下山去。
等两人好不容易爬到顶上,已是狼狈不堪,就像在泥坑里打了滚,身上的衣服脏得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两手泥泞,连脸上头上也沾满了泥土。虽然人已累极,但一见到对方模样,两人不约而同哈哈大笑起来。
二人所立之处是如一只鹰嘴,突悬于外,不远处,正是那个大瀑布所在。从头顶约十丈处飞泻而下,落下不知多深,只听到轰轰的水声自下而上隆隆传来。水势极急,飞溅的水珠激起一片浓重的水雾,挟着强劲之风,把方圆半里笼罩在烟云霭霭之中。声势之强,让两人几乎站立不住。李崇恩紧紧拉着杜景之的手,从头到脚,从里向外,两人被水溅得湿透,层层水雾让人张不开眼睛。落脚之处,是一块岩石,由于长年有水气滋养,又鲜有人来,石上生了一层厚厚的青苔,极其湿滑,稍有不慎便容易滑到岩下。
“崇恩,我们回去吧!”杜景之拉着李崇恩在他耳边大声地喊。水声太大,李崇恩听也不清楚。
两人站立的岩石原本埋于土中,经年被水气侵蚀已经把泥土浸得松软不堪。初初站上之时没有什么,但在两个人的重压之下,石根处的泥土渐渐承受不住,石块倾斜,眼看就要滑落。
几乎同时发现脚下的异样,二人同时惊叫而出,正待后退,却已来不及,脚下滑腻的青苔让二人根本毫无着力之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滑落下来。
“殿下!”此时方才勉力爬将上来的小瑞子刚刚露出头来,跃入眼中的正是看到二人手拉着人惊叫着落下去的场景,吓得小瑞子神魂俱散。手脚并用地扑到近前,却只看到二人的头顶,只一瞬便倾刻消失在水气之中。
“殿、殿下!”隆隆地水声盖住了小瑞子撕心裂肺般地哀鸣。伏在地上呆了半天,小瑞子突然跳了起来。下到瀑布下面去,不管如何,总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找着住在这里的山民,再叫上附近的人去寻,总还有一线希望。虽然知道活着的可能不大,小瑞子还是呜呜咽咽地返身爬下山去。
李崇恩紧紧抓着杜景之的手,身体不断地下坠,却丝毫没有办法停下来。耳边传来风呼啸而过的声音,突然,“卟咚”一声巨响,身体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强大的冲力几乎让他昏了过去,身体冰凉,呼吸也停滞。
是水,原来这瀑布下面是一个深潭。李崇恩知道自己与杜景之是得救了,想看看景之的情况,却无法睁开眼睛。身体随着激烈的水流亦浮亦沉。突然,头部撞上了什么硬物,剧烈的疼痛只持续了一瞬,李崇恩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紧握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松开,联系就此割断。
杜景之呛了几口水,突然觉得手上一轻,原来紧紧拉着自己的李崇恩的手松开了。他心里一阵惊慌,划动双手在水中捞了半天,怎奈水流湍急,怎么捞也捞不到。水寒刺骨,水波打在身上有如重锤一般让人痛苦不堪。杜景之张嘴想喊,但一张嘴立时被灌了好几口水。人在急流之中有如一片落叶,摇摇摆摆,随波逐流,由不得半点自己的意思。杜景之的意识渐渐晕沉,不多时,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到悠悠醒转,杜景之发现自己半边身体浸在水中,半边身体伏在了岸上。那瀑布下的急流把自己冲到了不知名的所在,这里水势已缓,形成一个较宽的浅滩,想是自己被水冲到这里,推到了岸边。
杜景之想尝试翻身爬走,却发现自己胸闷气短,周身疼痛,特别是一条左腿,撕心裂肺般的疼立刻传遍全身。杜景之疼得汗如雨下,又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杜景之再次醒来,天已黑透,沉沉夜幕下树影幢幢,死一般的寂静丛林中偶尔传来几声夜枭的鸣叫。 杜景之昏沉沉地趴在水边,寒意顺着浸在水中的半截身子侵入体内。杜景之费力地转动头颈四处观望,水面粼粼,看不到半点李崇恩的身影。左腿看来已经断了,如果依旧浸在水中,只怕撑不到明天日出,自己可能就会被冻死。杜景之咬着牙,强忍剧痛,用尽全身力气向岸上爬,好不容易把半边身子弄出水面,杜景之已经累出一身大汗。
伸手探入怀中,那枚翠色的碧绿如意正静静地挂在胸前,上面仿佛还带有李崇恩的体温。杜景之心定了定,疲痛交加,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第五章
时间仿佛已经停滞不前,第一次感到置身于黑暗之中是如此令人安心。身体不再是属于自己的,思想和肉体分离开来,飘飘荡荡不知飞向何处。
不知从哪里透来的光线把杜景之的意识拉了回来,光线穿过紧闭的眼帘映入他的眼中,驱散了缠绕已久的黑暗。脸上感到一丝温热,耳边隐隐传来清脆的鸟鸣声,还有甜甜的香气似有若无飘到鼻中。杜景之动了动,眼皮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好不容易睁开一条缝,刺目的阳光便让他呻吟了出来。
渐渐适应了耀眼的光线,杜景之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中的并不是蓝天白云,却是一顶破旧的草棚席顶,四周是原木垒成的墙壁。躺在一侧墙壁旁的床上,身下软软的,好像垫了细柔的草垫。墙上开了一扇窗,阳光正是从这扇窗中射了进来,照在自己的脸上。
好像是得救了。杜景之挪动僵硬的头颈,打量着这简陋木屋中的陈设。窄小的房中除了简朴的粗木桌椅和一个立橱外,几乎看不到什么东西。墙上挂着蓑衣,猎叉,还挂着一副不知用了多少年磨得发光的弓箭。看起来是户贫寒的山里人家。
杜景之曲起手臂,想把身子撑起来,却痛得叫了一声。再看身上,原来的衣服早已不见踪影,赤裸的身体上盖了一床薄被,露在被外的上身缠着白色的布条,看来自己身上受了不少的伤。有些艰难地掀开被角,杜景之尝试动了动左腿。虽然还是痛彻心肺,但已能让人忍受。低头看时,见腿上已经上了简单的夹板,也被牢牢固定住了。
大概是听到了杜景之的叫声,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走入一个老妇来。那老妇看起来足有六十多岁,发色全白,满脸皱纹,手里端着一只粗陶大碗。
“年轻人,你终于醒了啊!”老妇走到床边,满面慈爱笑容。“我老伴把你扛回来的时候,我们都以为你不行了。看看,你昏睡了足足二天二夜,阿弥陀佛,如今总算是醒了。”
杜景之想要说话,张开口却发现自己喉咙干哑艰涩,半天也发不出一个音来。
“别说话,别说话,先把这药喝下去。”老妇连忙把杜景之身子扶起来,手中陶碗送到他嘴边,“这些都是老头子在山上采的草药,对付外伤最是有效了。你在水里浸了那么久,寒气也侵到身体里了,不过好在你年轻身子壮,过不了多久就会好的。”
杜景之低着头,一口一口把苦涩的药汁喝尽。老妇拍了拍杜景之的肩膀,扶他重新躺下,起身出去,不一会儿,又端了碗粥进来。
“老妈妈,这里是什么地方?”喝了粥,精神和体力都好了些,尽管嗓子还是很疼,望着老妇忙碌的身影,杜景之还是努力地发出声音询问。
“这里啊,是翠屏山里的一处山谷。我跟老伴在这儿住了几十年,靠山生活。我们常常半年才会下山一趟,换些日用品,虽然清苦,但是很悠闲平静。”老妇坐在床边,就着窗口的光线缝补着杜景之被扯破的长衫。
“老太婆!老太婆!”正说着,门外传来呼喊声。
“是我家的老头子回来了,他要是知道你醒过来,一定会很高兴。”老妇人笑着起身开门。
“我把柴堆在院子里了,还有些湿,先晒一晒再用吧。”一位须发皆白的老汉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一边走了进来。
“老头子,你看看,那个年轻人醒了哦!”老妇人身子一闪,拉着老汉来到床边。
“哟哟,果真是年轻人呐,那么重的伤,我还以为最少要昏三天,没想到这么快就醒过来了。怎么样,年轻人,还好吗?”老汉掀开被子,仔细看了看杜景之绑着夹板的伤腿。
“多谢老人家救命之恩!”杜景之点了点头,“没有两位老人家,我只怕……”
“别客气了,让我遇上那是缘分,也是你命不该绝。你这么漂亮的年轻人,老天爷可舍不得收回去呢!”老汉说着,跟老妇一起笑了起来。
“但不知道两位老人家怎么称呼。”
“我姓乔,她是我老伴。”乔老汉指指老妇人。
“乔伯伯,请问您救我之时,可曾在附近发现别的人?我是跟一个朋友一起从山崖上掉下来的,他一定也被水冲到那附近了。”杜景之拉住乔老汉的手,急切地问。
“没有啊,”乔老汉想了又想,“我时常会去那个溪边,那天只见着满身是伤昏迷过去的你,周围并没有看到什么别人。你莫急,我这些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