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房女尸之谜 作者:阿加莎·克里斯蒂(女侦探玛帕尔小姐、图书馆陈尸)-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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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最悲伤的故事。他曾有一对非常招他喜爱的儿女。他们虽然都已成婚,但还是在父
母家里度过了不少时间。他的妻子也是最可爱的女人,他对她非常忠诚。有一年他们乘
飞机从法国回家,途中出了事。飞行员、杰弗逊夫人、罗莎蒙德、弗兰克都遇难了。康
韦的两条腿伤势太重,不得不截肢。但他一直表现得都很了不起——
他的勇气、他的精神!他曾是一个非常活跃的人,现在却是一个无助的瘸子,可他
从不抱怨。他的儿媳和他住一起——
她和弗兰克·杰弗逊结婚时是个寡妇,身边有个第一次婚姻留下的儿子一彼得·卡
莫迪。他们两个和康韦住在一起。罗莎蒙德的丈夫马克·加斯克尔大部分时间也在那里。
这是一场最可怕的悲剧——”
“现在,”马普尔小姐说。“又有一场悲剧——”
班特里太太说:“哦,是呀——是呀——但是和杰弗逊先生一家没有关系。”
“是吗?”马普尔小姐说,“是杰弗逊先生向警察报的案。”
“是他报的案……嘿,简,这真奇怪……”
)
第五章
1
梅尔切特上校眼前是一个非常恼怒的饭店经理。在场的还有格伦郡警察局的哈珀警
监及回避不了的斯莱克警督——后者对答察局长蓄意插手这个案子的做法极为不满。
哈珀警监倾向于安慰几乎要流泪的普雷斯科特——梅尔切特上校的态度则生硬粗暴。
“覆水难收,哭也没用。”他生硬地说,“那女孩死了——
被勒死的。你很幸运她没有被勒死在你的饭店里,所以对这案子的调查在另一个郡
进行,你的生意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但是有些事情我们必须搞清楚,而且越快越好。你可以相信我们办事既谨慎又老练。
所以,我建议你不要拐弯抹角。关于这个女孩,你都知道些什么?”
“有关她的事我什么也不知道。是乔西带她来的。”
“乔西在这很久了吗?”
“两年——不,三年。”
“你喜欢她?”
“是的,乔西这个女孩不错——一个好女孩,她很有能力。她负责公关,消除人们
之间的摩擦——你知道,桥牌是一种很微妙的游戏——”梅尔切特上校有感触地点点头。
他的妻子就热衷于桥牌,可是牌艺极差。普雷斯科特先生继续说:“乔西非常善于化解
人们之间的不快。她擅长于和人打交道——聪明而且果断,如果您明白我的意思。”
梅尔切特又点点头。现在他知道约瑟芬·特纳小姐使他想起了什么。尽管她化了妆
且穿着漂亮,但她身上明显地有保育员的味道。
“我依靠她。”普雷斯科特先生继续说。他开始忿忿不平。“真不知道她为什么那
么傻,偏要到滑溜的岩石上玩?我们这有很好的海滩。为什么她不在这里游泳?结果滑
倒扭伤了脚踩。这对我太不公平!我花钱是让她跳舞、打桥牌、哄客人们高兴——不是
让她到岩石边游泳去折断她的踩骨。跳舞的人应该留意他们的脚踩——不能冒险。我对
这件事很恼火。这对饭店来讲不公平。”
梅尔切特打断了他的叙述。
“所以她建议让这个女孩——她的表妹——来替她?”
普雷斯科特不情愿地表示同意。
“是这样。听起来这个主意不错。你瞧,我并不付额外的报酬。我可以雇佣那女孩,
但是工资,她得和乔西商讨解决。情况就是这样。我对那女孩一无所知。”
“可是她表现不错。”
“哦,是的。她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至少看上去如此。当然,她很年轻——
也许对这种地方来讲,她的人格不高,但是她的行为举止不错——文静、懂礼貌,舞跳
得好,人们喜欢她。”
“漂亮吗?”
这个问题单从那青肿的脸很难回答。
普雷斯科特想了想。
“介于一般到中等之间。如果您明白我的意思,她有点偏瘦。不化妆就不起眼。所
以她尽力使自己看上去非常吸引入。”
“她周围有许多年轻人吗?”
“我知道您是什么意思,先生。”普雷斯科特兴奋起来。
“我什么都不曾看见,没什么特别的。周围有时有一两个年轻人——但没有什么可
奇怪的,和勒死的事决不沾边。她和年长的人也相处得好——她举止天真——像个孩子、
如果您明白我的意思。这一点让年纪大的人感兴趣。”
警监哈珀嗓音低沉地说:
“比如,杰弗逊先生?”
经理对此表示同意。
“是的,杰弗逊先生是我脑子里的人之一。她过去常常和他以及他的家人坐在一起。
他有时候和她一起坐车出去兜风。杰弗逊先生非常喜欢年轻人,对他们也很好。我不想
让人有什么误解。杰弗逊先生是个瘸子;他的活动能力有限——局限于他的轮椅的活动
范围内。但他总是很乐意看年轻人玩——打网球、游泳等等——还在这里为年轻人举行
聚会。他喜欢年轻人——关于他没有什么不中听的话。他是一个受人欢迎的绅土,而且,
我要说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
梅尔切特问:
“他对鲁比·基恩感兴趣?”
“我想她的谈吐让他觉得有趣。”
“他的家人也和他一样喜欢她吗?”
“他们都对她不错。”
哈珀说:
“是他向警方报案女孩失踪的事?”
他刻意强调这句话里所包含的意义和责难。经理立刻说:
“哈珀先生,你处在我的位置想想。当时我做梦也不曾想到会出什么乱子。杰弗逊
先生来到我的办公室,他大发雷霆,情绪非常激动。那女孩没在自己的房间里睡觉。昨
晚跳舞也没上场。她一定是坐车出去兜风了,而且可能出了事故。应该立刻报警!赶紧
调查!激动之下他非常专横。当时当地他就打电话向警方报了案。”
“没有和特纳小姐商量?”
“我看的出来乔西不太喜欢这个做法。她对整件事都非常恼火——我的意思是她对
鲁比恼火。不过她能说什么;
呢?”
“我看,”梅尔切特说,“我们最好见见杰弗逊先生。怎么样,哈珀?”
警监哈珀表示同意。
2
普雷斯科特先生和他们一起向康韦。杰弗逊的套间走去。房间在二层,在这里能俯
瞰大海。梅尔切特漫不经心地说:
“他过得不错,是吧?他很有钱?”
“我想他很富有。他来这里从不吝惜。订的是最好的房间——一般是按菜单点菜,
昂贵的葡萄酒——一切都是最好的。”
梅尔切特点点头。
普雷斯科特先生轻轻地敲了敲门,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进来。”
经理走了进去,其他人跟在后面。
屋内有个女士靠窗边坐着,她向他们转过头,普雷斯科持先生歉意地说:
“很抱歉打扰您,杰弗逊夫人,可是这几位先生是——
察局的。他们很想和杰弗逊先生谈谈。哦——这是梅尔特上校——哈珀警监,警督
——哦——一斯莱克——这是杰弗逊夫人。”
杰弗逊夫人对介绍过的人一一颔首。
一位普通的女士,这是梅尔切特的第一眼印象。可是当她嘴唇微微泛起笑意开口说
话时,他改变了当初的看法。她的声音特别有吸引力,很迷人;她的眼睛呈淡褐色,清
澈透明,非常漂亮。她穿着朴素,但很合体。他判断她大约有三十五岁。
她说:
“我的公公正在睡觉。他的身体一点也不强壮,这件事对他打击很大。我们不得不
请医生。医生给他注射了镇静剂。我知道他一醒就会见你们。那么现在我能为你们做点
什么?请坐吧。”
普雷斯科特先生急于离去,他对梅尔切特上校说:“那——嗯——如果我能做的就
这些?”在获得同意后他感激不尽地走了出去。
随着门在他身后关上,屋内的气氛变得随和而更有社交的味道。阿德莱德·杰弗逊
能制造出一种宁静的氛围。她似乎从不说什么惊人的话,却能促使别人开口讲话并且使
他们感到自在。此时她恰如其分地说:
“我们对这件事都感到很震惊。要知道我们常和这个女孩见面。真让人难以置信。
我的公公非常难过。他很喜欢鲁比。”
梅尔切特说:
“听说是杰弗逊先生向警方报案她失踪了?”
他想看看她对此到底有什么反应。有一点——只有一点——恼火?担忧?他无法确
切地判断是什么,但一定有问题,而且在他看来,她的确在强打精神,就好像要对付一
件棘手的事。
她说:
“是的,是这样。他是个残疾人,很容易激动不安。我搞尽力对他说一切正常,一
定有什么原因,而且那女孩不会愿意我们报警的。可是他不听。唠,”她做了一个小手
势——
“他是对的,我们错了。”
梅尔切特问:“杰弗逊夫人,确切地说,你对鲁比·基恩了解多少?”
她想了想。
“这很难讲。我公公非常喜欢年轻人,喜欢和他们呆在一起。鲁比在他眼里是一种
新的类型的人——她的喋喋不休让他感觉有趣。她经常和我们一起坐在饭店里,我公公
还带她驾车出游。”
她的声音表明她不想介入此事。梅尔切特自忖:“只要她愿意,她还有可讲的。”
他说:“你能把你所知道昨晚发生的事讲一遍吗?”
“当然。不过恐怕没有多少有价值的东西。晚饭后,鲁比和我们一起坐在休息厅里。
跳舞开始后她还坐在那里。我们已经安排好打桥牌,正在等马克,就是马克·加斯克尔,
我的内弟——他娶了杰弗逊先生的女儿——他有些重要的信要写,我们还要等乔西,她
和我们一起凑成四个。”
“你们经常这样玩牌吗?”
“经常。乔西是个一流的牌手,而且人也很好。我公公特别喜欢玩桥牌,只要有可
能他就逮住乔西而不是别人凑成第四个牌友。当然,她必须每组都安排四个人,所以不
能总是和我们一块儿玩,但只要可能,她就加入我们的行列,而且因为,”她微微笑了
笑——“我公公在这里花了不少钱,所以乔西讨好我们,经理也感到高兴。”
梅尔切特问:
“你喜欢乔西吗?”
“是的,我喜欢。她总是和和气气,让人感到愉快。她工作勤奋而且似乎喜欢她的
工作。虽然她没有受过良好的教育,但她人很精明,而且——从不做作。她很自然,不
装腔作势。”
“请继续说下去,杰弗逊夫人。”
“像刚才说的,乔西必须安排四人一组打桥牌。马克在:
写信,所以鲁比和我们坐在一起聊天的时间比往常长一点。
后来乔西来了,鲁比就起身去和雷蒙德跳她的第一个双人舞——他是个职业舞蹈家
和网球手。鲁比回来的时候马克刚刚加入我们。于是她就去和一个年轻人跳舞,我们四
个人就开始打桥牌。”
她停了下来,做了一个无奈的小手势。
“我知道的就这些!她跳舞的时候我见过她一眼,但是桥牌是一种要求注意力集中
的游戏,我几乎没有看玻璃墙那边的舞厅。到了午夜,雷蒙德来找乔西,他神情澳恼,
问鲁比在哪里,乔西当然叫他闭嘴,可是——”
哈珀警监打断了她的话,他用他特有的平静声音说:
“为什么说是‘当然’,杰弗逊夫人?”
“嗯,”她犹豫不定,梅尔切特觉得她有点不安——“乔西不想让那女孩旷工的事
弄得大惊小怪。从某个意义上讲,她觉得自己应对那女孩负责。她说鲁比有可能在楼上
她的卧室里,还说那女孩早些时候说过她头疼——顺便说一句,我觉得这不是真的;我
认为乔西这样说只不过是想找个借口。雷蒙德去给楼上鲁比的房间打电话,但是显然没
有人接,因为他回来时神情非常紧张,很激动。乔西和他一起离去,她尽力安慰他,最
后她替鲁比和他跳了舞。她真有毅力,之后谁都可以看出她的脚跟疼得很厉害。跳完舞
后她又回来尽力安慰杰弗逊先生。当时他异常激动。我们最终说服他上床休息,我们对
他说鲁比可能坐车出去兜风了,有可能车胎被扎破了。他忧心仲仲地上了床。今天早上
他又焦急不安。”她停了下来。“后来发生的事你们都知道啦。”
“谢谢您,杰弗逊夫人。现在我想问问您,您认为这件事可能是谁干的?”
她立刻回答:“不知道。恐怕我帮不上一点儿忙。”
他追问:“那女孩什么都没说过?没说过嫉妒的事?她害怕某个男人?或她亲近的
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