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房女尸之谜 作者:阿加莎·克里斯蒂(女侦探玛帕尔小姐、图书馆陈尸)-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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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帕特里奇夫人的做法完全一样,只不过规模大很多。她贪污了七十五英镑。”
“别管帕特里奇夫人。”班特里太太说。
“但是我必须向你解释。如果你真有心、我会给你一个提示。这个案子的症结在于
每个人都太轻信和相信别人。简单地说,你不能人家告诉你什么你就信什么。只要事情
可疑,我根本谁都不信!听我说,我对人性太了解啦。”
班特里太大沉默了一会儿,她换了一种口气说:
“我告诉过你,我看不出有什么理由使我不该从这个案子里获得乐趣。发生在我家
里的——起真正的谋杀!这种事将来决不会再发生的。”
“希望不会。”马普尔小姐说。
“是的,一次就够了。但是,简,这是我的谋杀案,我想从中获得乐趣。”
马普尔小姐瞥了她一眼。
班特里太大挑衅地问:
“你不相信吗?”
马普尔小姐温柔地说:
“当然相信,多利,如果你这样对我说。”
“是的,不过你从不相信别人对你说的话,对吗?这是你刚才说的。好吧,你非常
正确。”班特里太大的口气突然带有悲壮的味道。她说:“我不完全是个傻瓜。简.你
或许以为我不知道人们在圣玛丽·米德到处议论什么——在整个郡2他们每个人都在说,
无风不起浪,如果那女孩是在阿瑟的藏书室里被发现的,那么阿瑟一定知道些什么。他
们在说那女孩是阿瑟的情妇——也有人说她是他的私生女——说她在勒索他。他们想什
么就说什么:而且会不断地这样说下去!阿瑟开始意识不到——他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是个如此可爱的老糊涂,决不会相信人们会这样看他。人们会冷淡他,斜眼看他(无
论那是什么意思)。总之,他会慢慢明白,接着就会突然间惊恐不已,伤心欲绝,他会
像只蛤蛎紧紧闭合,日复一日在里面悲惨地忍受。
“就因为这一切可能发生在他身上,我才来这里搜寻有关这件事的蛛丝马迹!必须
侦破这起谋杀案:如果侦破不了,阿瑟的一生就毁了——我不会让它发生。我不会!我
不会!我不会!”
她停了一会儿又说:
“我不会让可爱的老伙计为他没做过的事而饱受地狱般的煎熬。这就是为什么我离
开戴恩茅斯,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我要查明真相。”
“我知道,亲爱的。”马普尔小姐说,“这也是我来这里的原因。”
)
第十四章
1
在饭店一间安静的房间里,爱德华兹正毕恭毕敬地倾听亨利·克利瑟林爵士说话。
“爱德华兹,我想问你一些问题。不过首先我想让你明确我的立场。我曾经是伦敦
警察局警署的高级专员,现在已退居在家。这场悲剧发生后,你的主人把我请来,他要
我运用我的技能和经验查明事实的真相。”
亨利爵士停了下来。
爱德华兹暗淡窖智的眼神看着对方的脸,他低下头说:
“确实是这样。”
“在警方的所有案件中,有必要隐瞒许多情况,其原因各种各样——因为触及家庭
丑闻,因为被认为和案件无关,因为会给当事人带来尴尬和麻烦。”
爱德华兹又说:
“确实是这样,亨利爵土。”
“爱德华兹,我想现在你非常明白我们该做的事。那个死了的女孩即将成为杰弗逊
先生的养女。有两个人有阻止这件事发生的动机。这两个人就是加斯克尔先生和杰弗逊
夫人。”
贴身男仆的眼睛刹那间微微闪亮。他说:“先生,我想知道他们现在是否处在警方
的怀疑之中?”
“他们没有被逮捕的危险,如果那是你想知道的。但是警方肯定怀疑他们,而且会
继续如此,直到事情被完全弄清楚。”
“他们的处境不妙,先生。”
“非常不妙。要查明真相需要了解与本案有关的所有事实,而许多事实则必须来自
于杰弗逊先生和他家人的反应、言词和动作。他们的感觉、表现以及他们谈到的事。爱
德华兹,我现在向你索取的是内部情况——只有你才可能知道的内部情况。你了解你主
人的情绪,通过对它们的观察你也许知道引起这些情绪的原因。我现在不是以警察的身
份,而是作为杰弗逊先生的朋友向你提这些问题。也就是说,如果我认为你告诉我的情
况与本案无关,我就不会告诉警方。”
他停下来。爱德华兹小声说:
“我明白您的意思,先生。您要我非常坦率地说——说那些在一般情况下不该说的
事情——而那些事情,请原谅,先生,您做梦也想不到。”
亨利爵土说:
“你很聪明,爱德华兹。这正是我的意思。”
爱德华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说:
“当然,到现在我已经非常了解杰弗逊先生。我已经跟了他多年。我见过他‘冷静’
的时候,也见过他‘不冷静’的时候。先生,有时候我扪心自问,像杰弗逊先生那样与
命运抗争是否对人有益。他为此付出了可伯的代价,先生。如果他有时退让一下,做一
个苦闷、孤独、潦倒的老人——那么,最终或许对他更好。但他太骄傲了,决不会这样
做:他要继续抗争——这是他的座右铭。
“但是这样做会引起很多的紧张反应,亨利爵土。他看上去是个脾气温和的人。但
是我见过他勃然大怒的时候。先生,欺骗使他愤怒……”
“爱德华兹,你这样说有特别的原因吗?”
“有的,先生。您刚才让我坦言相告?”
“是这样。”
“好吧,亨利爵士,在我看来,那女子根本不值得杰弗逊先生如此钟爱。坦率地说,
她没有什么特别的,而且她一点也不在意杰弗逊先生。那些爱慕和感激都是胡扯,都是
她装出来的。我并不是说她有恶意——但是她远远不及杰弗逊先生所想的。说起来好笑,
先生,因为杰弗逊先生是个精明的人,他不常被人愚弄。但是,一涉及到年轻的女人,
男人的判断力就失灵了。你知道,他一直从小杰弗逊夫人那里寻求精神慰藉,可今年夏
天地变化很大。他注意到了,心里非常难受。瞧,他喜欢她。至于马克先生,他从来不
怎么喜欢。”
亨利爵士插话说:
“不过他一直把他留在身边?”
“是的,不过那是由于罗莎蒙德小姐的缘故,也就是加斯克尔夫人。她是他的心肝
宝贝。他钟爱她。马克先生是罗莎蒙德小姐的丈夫。他一直这样看待他。”
“假使马克先生和别人结婚了?”
“杰弗逊先生会非常生气的,先生。”
亨利爵士抬起眉头。“会这样吗?”
“他不会表现出来,不过情况会是这样。”
“如果杰弗逊夫人再婚呢?”
“杰弗逊先生同样不会喜欢的,先生。”
“请说下去,爱德华兹。”
“我是说,杰弗逊先生迷上了这个年轻女子。在我周围的男人身上我常见到这种事
发生。来势如山倒。他们想保护她,做她的盾牌,施恩惠于她——而十有八九那女孩能
够很好地照料自己并且善于谋取私利。”
“那么你认为鲁比·基恩是个阴谋家?”
“喏,先生。她很年轻,没有经验。但是可以这么说,当她使出浑身解数,她具有
成为一个非常精明的阴谋家所需要的素质!再过五年,她会成为这种游戏的高手!”
亨利爵士说:
“我很高兴你能谈出对她的看法。这很有价值。你记得杰弗逊先生和他的家人讨论
过这件事吗?”
“没有什么讨论,先生。杰弗逊先生宣布他的想法,不许有任何的反对。就是说,
他不让心直口快的马克先生开口。
杰弗逊夫人没说什么——她是个文静的女士——她只是劝他不要匆忙做任何事。”
亨利爵士点点头。
“还有吗?那女孩的态度呢?”
这位贴身男仆的不满显而易见。他说:
“我应该说她喜滋滋的。”
“啊——喜滋滋的,是这样吗?爱德华兹,你有理由相信,”他在搜寻一个爱德华
兹能接受的词——“相信——呢——她另有所爱吗?”
“杰弗逊先生不是求婚,先生。他准备收养她。”
“去掉这个问题里的‘另’字呢?”
贴身男仆慢慢说:“有一件事,先生。我碰巧撞上了。”
“太好了。快说。”
“或许这件事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先生。有一天,那年轻女子碰巧打开她的手提包,
一张照片从里面滑落出来。杰弗逊先生一把抓了过去,他说:‘喂,小猫,喂,这是谁,
嗯?’“这是一张年轻人的快照,先生,一个皮肤黝黑的年轻人,头发相当凌乱,领带
不整。
“基恩小姐假装对此事一无所知。她说:‘我不知道,杰菲。一点也不知道。我不
知道它怎么会在我的包里。不是我放在那儿的!’“杰弗逊先生不完全是个傻瓜。这个
解释不够充分。他看上去很生气,眉毛紧锁,粗声粗气地说:
‘得了,小猫,得了。你十分清楚他是谁。’“她立刻就变了,先生。看上去很害
怕。她说:‘现在我认出来了。他有时来饭店,我和他跳过舞。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一
定是有天这个白痴把照片塞进了我的包里。这些男孩就会干蠢事!’她把头往后一仰,
格格一笑,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但是这个故事编得不太圆满,是不是?我认为杰弗
逊先生不太相信。这件事之后他有一两次用犀利的目光看她。有时候,她从外面回来,
他问她去了什么地方。”
亨利爵士说:“你在饭店见过那张照片上的人吗?”
“没有,先生。我很少到楼下的公共场所去。”
亨利爵士点点头。他又问了几个问题,但是爱德华兹再没有什么可以告诉他的了。
2
在戴恩茅斯的警察局,哈珀警监正在盘问杰西·戴维斯、弗洛伦斯·斯莫尔、比阿
特丽斯·亨尼克、玛丽·普赖斯和莉莲·里奇韦。
这几个女孩年龄相仿,只是智力稍有差异。她们分别是郡里的、农民的、店主的女
儿。每个人说的故事都一样——
帕梅拉·里夫斯和往常一样,只说她要去伍尔沃思,然后搭晚些时候的公共汽车回
家,此外没有对任何人说什么。
有一位年长的妇人坐在哈珀警监办公室的角落。女孩们几乎没有注意到她。如果她
们看到,或许想知道她是谁。
她肯定不是警察女监。她们可能会猜她和他们一样是来这里接受盘问的证人。
最后一下女孩被领了出去。哈珀警监揩揩额头,然后转身看看马普尔小姐。他的目
光在询问,里面没有希望。
马普尔小姐却干脆地说:
“我要和弗洛伦斯·斯莫尔谈谈。”
警监扬起眉、他点点头,据了一下铃。一个警士出现了。
哈珀说:“弗洛伦斯·斯莫尔。”
那女孩又被刚才那个警土领了进来。她是个富裕的农场主的女儿——高个子,金发,
有一张十分难看的嘴和一双惊恐的褐色眼睛。她抚弄着手,神情紧张。
哈珀警监看看马普尔小姐,后者点点头。
警监起身说:
“这位女士要问你几个问题。”
他走出去,随手把门关上。
弗洛伦斯不安地看了一眼马普尔小姐,眼神十分像她父亲养的一头牛。
马普尔小姐说:“坐下,弗洛伦斯。”
弗洛伦斯·斯莫尔顺从地坐下。无意识中她突然感觉自在多了,没有先前那么不适。
警察局陌生恐怖的气氛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从某个惯于发号施令的人嘴里发出的更为
她熟悉的命令。马普尔小姐说:
“弗洛伦斯,你明白吗?了解帕梅拉死的当天她的所有活动非常重要。”
弗洛伦斯小声说她非常明白。
“我相信你会尽力帮助我们?”
当弗洛伦斯表示肯定时,她的眼神也随之警觉起来。
“隐瞒任何一条线索都是非常严重的违法行为。”
姑娘的手指在膝头紧张地缠绕。她咽了一两次口水。
马普尔小姐继续说:“考虑到和警方接触自然会使你惊慌这个事实,我能原谅你。
你还担心由于没有及早说出来而可能会受到责备。可能还担心由于当时没有阻止帕梅拉
而会受到责备。但是你必须做个勇敢的女孩,把情况和盘托出。如果你现在隐瞒不报,
问题就确实非常严重——非常严重——实际上是伪证罪。而这个,你也知道,会让你蹲
监狱的。”
“我——我不——”
马普尔小姐厉声说:
“听着,弗洛伦斯,不要支支吾吾:赶快把一切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