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色猫正误表-第11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观众们鱼贯地走进剧场中。
进去也好——她直接从学校来的关系,当然穿制服提书包。有点陈旧的制服,想到明年春天终于可以和制服说再见时,不由松一口气。
穿上制服时,即使冬天也不用大衣,可以想象它有多么臃肿。
聪子从书包的袋子取出一张人家送的票,上面写着“K剧场·二楼·厢位R…2”。
好了——来的会是怎样的人?
聪子决定不管其他细节,现在先享受“相亲”之乐。她把票递给门口的女子。
“欢迎光临——请由右边的楼梯上去。有人会带位。”
“谢谢。”聪子说。她拿着半截票,踏着软绵绵的地毯走进剧场中。
她依着指示上到二楼时,带位的女子有点无聊地站着,看到聪子有点困惑的样子。
“要带位吗?”话中也半信半疑的。
“拜托。”聪子把票递过去时,那女的态度才改变。
“请到这边来。”
仿佛变成独立的大人似的,聪子觉得相当得意。
“R…2”的金色字体出现在小门上。
门开启时,眼前只有两个座位并排在那里。前面就是一楼座位头上的广大空间。
左右也有同样的厢位,隔开一段距离,感觉上是隔离的空间。
“你的朋友自己来吗?”带位员问。
“是。”
“那么,如果来了,我会给他带位的。”
——一个人坐下时,聪子把书包搁在脚下,让身体陷进靠背高高的舒适椅子里。
张望楼下的座位,知道一半都坐满了——待会上演的是一出大规模音乐剧,名气颇高,听说不容易买到票。给她票的那个人——儿岛光枝,不知从哪里得来的票,叫她“无须在意那个”。
又说:“义太郎是个胆小的孩子,你可别吓他才好。”
就像对待小狗的说法,叫聪子忍俊不禁。
对聪子而言,那个片山又太郎是怎样的人并不重要。要紧的是他是一名“刑警”……
还有十分钟就要开演了。
聪子看看表——他真的会来吗?
他是刑警。会不会突然发生案件,即使想来也来不了呢?
聪子有点忐忑不安。说是心情紧张也很奇妙,但对一名十八岁的少女来说,跟成年男性私下看话剧,肯定是很刺激的体验。
开演五分钟前的铃声在广大的空间回响,楼下的观众席已八成满——聪子作深呼吸。镇定些!
这时,背后的门打开,咻地吹来一阵风——他来了!
在她回头以前,那男子已在聪子旁边的位子坐下。
——聪子怀疑自己的眼睛。难道做梦?
“是聪子吧。”那人说。“记得我吗?我是你爸爸。”
“可是,的确是的。”片山强调。“肯定是这个时间没错。”
“话是这么说……”入口的带位员面有难色,困惑不已。
“呃,可以传呼一下吗?她叫大冈。”
“大冈小姐吗?”女子本情不愿地记下名字。“大冈什么?”
“——忘了。”
公平地说,片山也知道自己没道理。
他迟到了——音乐剧已开演十五分钟。
在上演期间传呼客人是不合理的事。况且,虽然他好不容易才记起对方姓“大冈”,可是下面的名字却忘得一干二净。
女带位员对片山怀疑起来,也是当然的事。
“哎呀。你又不记得朋友的名字,连座位号码也不知道。我们也帮不上忙了。”她断然拒绝。
“的确很没道理。你说得对。”
“如果明白的话,请回吧。”
“可是,一定有什么办法。”
自己很想放弃了,却又不能就此右转回家。事后姑妈不知道会讲什么……
这时——就像伴随着《维廉提尔序曲》(有点古老的比喻)时英雄登场的音乐般,传来一声悦耳的“喵”。
不是英雄,是“英雄”出现。
“哥哥,不要为难剧场的人!”晴美说。
“晴美……福尔摩斯,你们来干什么?”
“还说哪。人家是特地为你们送票来的。”晴美仿如变戏法般,咻地掏出一张入门票。
“你拿着呀。”
“不是啦。我不是拜托石津向你转告这件事吗?然后,当我准备出门时,窥望了一下信箱,看到了这个。一定是姑妈忘记说票在哪儿的事。”
“真是的!”
“怕你出丑,我就决定亲自送票来啦。可是福尔摩斯那边的排练延长了,现在才匆匆赶来。过来一看,哥哥正在这里苦恼着。”
“这样一来……算了。那么,票给我。我进去啦。”
“慢着。”不知晴美想起什么,悻悻然走向女带位员。“对不起。其实,我们是警务人员。”
“嘎?”
“如果早点表示身分就好了——哈,警察证!”没法子,片山只好出示身分证。
“喔——失敬了。我不晓得。”带位员焦急了。
“那是当然的。其实——希望你瞒住别人。”晴美压低声音。“我们接到通报,有逃犯潜入今天的观众席——”
“怎会!那怎办?”
“镇定些。还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可是形式上必须证实一下。”
“那个当然。”
“可以进去一下吗?我手上没有票。”
“是——这是厢位,开演中也能自由进出的。”
“好极了。又是二楼,可以一眼望尽下面的观众席位。”
“是。右边的位子,可以看得很清楚。”
“那么,请带我从那边看看吧。”
“遵命。让我来带路。”
“只有一张票,可以两个人过去吗?”
“没问题!必要时,我多预备一张椅子好了。”
晴美跟着片山和福尔摩斯,随那名女子往前走。
“喂!”在上二楼的楼梯途中,片山说。“是不是很厚脸皮?”
“我一直想看这出音乐剧的。”晴美一本正经说。
二楼处也有二楼的带位员,她看着票面,说:“噢,有个女孩在位子上——这边。”
她悄声为他们打开“R…2”的门。
福尔摩斯突然回头。
“咦?不在。”
两个位子都是空的——舞台上的音乐向片山等人传过来。
“怎办?”片山正觉迟疑时,一名中年男子拉住一名穿学生制服的女孩的手走过二楼的大堂。
“咦?”片山发现那女孩。“你是……”
“片山先生?”女孩说。
中年男子“啪”地松手。
“她迷路啦。”他快口说。“对不起。”然后快步离去。
“我没带过那个人进场呀。”二楼的带位员不解地歪歪头。
“迟到了,抱歉。”片山说毕,又问:“刚才那男的是谁?”
他想起了。那人有点面善——在哪儿见过呢?
“总之,先进去——”晴美话还没说完,那女孩突然倒在原地,不由大吃一惊。
“——振作些!怎么啦?”她蹲下去。“她晕倒了——难道见到哥哥受不住刺激?”
“噢,那是什么意思?”片山生气了。
“不要紧——只是一下子松弛下的感觉。但为什么……哥哥,你也脸青青的。”
想起来了——出门前,在桌子上摆着的“逃亡中的杀人犯”的照片。片山遇到的就是照片中人!
“后事拜托了!”片山追赶犯人去了。
居然真的遇上了!畜牲!
片山奔下楼梯,从剧场冲出外面。可是,那人的影子,已经消失在熙来攘往的人潮中……
第十一章 逃犯
“——川北……拓郎呀。”片山在电话旁的便条纸上记下名字。“——嗯,五分钟前。在K剧场前跑掉了。”
片山等人在剧场的事务室里。
大冈聪子躺在沙发上,晴美守在旁边。福尔摩斯在其中一张椅子上蜷成一团,但没睡着。
“那么,拜托了。”片山收线。“觉得怎样?”
“对不起……”聪子有气无力地说。“如果我紧张一点的话,就能立刻捉住他了。”
“没法子的。跟杀人犯在一起,任谁也不会觉得愉快。”
聪子从沙发慢慢坐起来后,片山说:“你叫做——大冈聪子吧。”
“是。寡母是护士,在‘S诊所’做事。”
晴美瞪大了眼。“那么,那位接待处的人就是……”
“是的。”聪子点点头。“而家父是……川北拓郎。”
片山和晴美同时停顿一会。
“那么说,川北知道你在这里——”
“是的。我是因此才想跟片山先生交往的。”聪子说了一句令人不明所以然的话。“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哎呀。”晴美轻拍聪子的肩膀。“对方不觉得是麻烦的话,用不着道歉的。”
“但是……”
“没关系啦。这叫女性的特权嘛。尤其是年轻又可爱的女孩。”
“你这个人呀。”片山反唇相讥。
聪子如释重负似地笑了。紧绷的空气也和缓下来的样子……
听了聪子的叙述后,晴美点点头。
“嗯。我记得了。跟那位接待处的护士闲谈时,我有提起过家兄的事。”
“反正我的事充其量是‘闲聊’而已。”
“然后,我也提起儿岛姑妈的事……对了,听说你母亲所认识的一名护土,是在姑妈的介绍下相亲结婚的。”
听见那句话时,片山想到儿岛姑妈会不会在日本全国各地宣扬他要相亲的事。
“嗯。”聪子说。“家母回来后,跟我提起那件事。我从家母的地址簿找出儿岛女士的住所,把自己的照片寄去。还附信说明家母的名字,说
“我是她女儿,请多多指教’。”
片山歪歪头。“但不一定跟我相亲呀。”
“所以我准备稍后写信告诉她说像你这样的人最好呀。结果她通知我说片山先生挑选了我……”
“什么挑选……哎,也算是吧。”片山不满地说。“那件事跟川北如何相连?”
“在我年幼时,家母就告诉我父亲死了。她现在还以为我这样相信。可是,大约三年前,我接到一封家父托一位出狱的朋友交给我的信——我没有告诉家母,他在信上写着,在见到我以前,他不想死。”
“川北拓郎已经坐了十五年的监牢啦。”
“他是终生监禁吧?抢劫杀人。听说他入屋行劫,把那家人全杀了……”说着说着。聪子的脸色转白。“知道是那种人的孩子,太震惊了。若是事实,我也只好承认。”
“杀人不是病。不会遗传的。”
“说的也是。不过——我也了解家母不让我知道真相的心情。”
“对呀。”晴美点点头。“可是,川北逃跑了——我懂啦。你是因此才想跟家兄见面的吧?”
“是的。看到家父逃亡的新闻,我吓呆了。我想他一定会来找我。那天回来时,刚好家母提起片山小姐的事——她说你哥是刑警,没有女朋友,觉得好苦恼……”
“晴美!你连那种事也说出去?”片山气极。
“有啥关系?”
“喵。”
“你给我住口。”
看到片山兄妹和福尔摩斯之间的对应,聪子莞尔。
“我知道片山先生一直独身的理由了。”
“什么理由?”
“你跟妹妹感情太好了。不需要其他女人呀。又有那么出色的爱猫。”
“吁……”
晴美连忙拨好头发,福尔摩斯倏地坐直,挺起胸膛,摆出一个雕像的甫士。
装模作样干什么?片山叹息。
“可是呀,聪子君,即使跟我交往——”
“片山先生不会对恋人见死不救吧?你会保护我吧?”
“即使能保护……像今天这样,不是迟到了吗?”
“可是,如果有刑警跟在我身边的话,我想家父也不会那么容易接近我吧。”
“今天他怎会跑来这儿?”晴美说。
“他知道我学校的名字。我不晓得他怎样查到的。我猜他等我放学,跟踪我来的。”
“原来如此。”片山迟疑了一瞬。“川北对你说了什么?”
“他叫我跟他一起走。我说我不能丢下母亲不理。然后……”她吞吞吐吐起来。
“他——用粗言秽语骂我妈。又说少说废话,跟他走。我和他出到大堂,从楼梯的另外一边找出口,走错了,回来时,见到你们……获救了。”
晴美觉得,大概是在单亲家庭长大的关系,这女孩相当懂事。虽然多少有点跟年龄不相符的印象,却不至于做出不自量力的事。
“总之,平安无事就好了。”晴美说。
房间外面传来铃声。
“噢,后半场第二部分开始啦,可以看吗?”聪子飞跃着站起来的模样很可爱,晴美笑了起来。
“我有点事——我得回去报告川北的事。”
“那么,让我和福尔摩斯代你保护聪子小姐吧!”
“你自己也想看话剧罢了。”片山反唇相讥。
“走吧。我让福尔摩斯躺在大腿上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