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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两人变成两只-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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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绯田作证说,汽车在她身旁停下后,驾驶室的车窗打开了。一个在二三十岁的年轻男子探出头来说,“我要去这儿,可是迷了路,能不能请你帮我指一下路?”他一边亲切地说着,一边拿出一张纸条。

  绯田看到他的这个动作,很自然地探身去看纸条。这时候, 男子突然就是抓住她的胳膊,想把她顺着车窗拽进汽车里。同时,他把驾驶员坐椅向后倒下腾出空间,胆大包天地想把绯田整个身体一下子扔到副驾驶座上,但没成功。绯田背上的书包卡在车窗上,他怎么也无法把她拖进车里。于是,男子抓着绯田的右手腕和左脚踝用手铐拷上,让她动弹不得。最后自己也飞快地跳进驾驶室,发动了汽车。

  幸运的是,原以为没有人的儿童公园的一张长椅子上竟然坐着一对年轻恋人。他们不想被人看到,坐椅坐在了树丛的树荫下。听到绯田的惨叫,两人飞奔而至。据说当这对恋人赶到现场的时候,男子正在把绯田塞进汽车的后座。

  更庆幸的是,男青年的摩托车就停在附近,他立即飞身跳上摩托车去追踪那辆汽车。这期间,女方用手机拨打110报警,把逃跑车辆的车牌号码报告给了警方。正是这一系列的密切协作才就出了绯田。

  罪犯发现了自己正被追踪,汽车正行驶在一段略微狭窄的道路上,他大概感觉没办法加速摆脱摩托车了,于是等摩托车追今后,突然来了个急刹车。突如其来,青年躲避不及,撞到汽车车尾摔倒了。不过幸好青年没有受伤。趁这个间隙,罪犯弃车逃跑了。

  “喂,站住!”青年立即站起身追赶那个罪犯。在他的手刚刚够得着罪犯的肩膀就要抓住他的时候,罪犯突然转身,掏出弹簧刀向他刺了过来。据青年的证词所说,那个罪犯丝毫没有激动的神情,反而冷静得令人恐怖,他挥舞弹簧刀的架势极其疯狂,毫不迟疑。

  “这个家伙为了脱身,恐怕会毫不犹豫地杀死我……”青年本能地觉悟到。在他畏怯之际,罪犯迅速地逃跑了。最终,青年没能抓住他。

  这时候警方的巡逻车赶来了。而绯田因为过于惊恐,整个身体缩成一团,一动不动,坐在汽车后坐上抽抽搭搭哭个不停。

  警方根据罪犯极力要绑架女孩的粗野手法、特意准备手铐的预谋性,以及为击退追踪的青年不择手段、极度危险的人物,并紧急展开围堵罪犯的部署,但罪犯最终巧妙地逃脱了。另外,警察调查后还发现,罪犯丢弃的汽车是偷来的。

  根据被害人绯田,以及报警和追踪罪犯的年轻情侣的证词,警方制作了罪犯的模拟画像。画像很成功,目击者们都异口同声地说“非常像”,所以大家都以为马上就能查出他的身份,可是到现在也没有抓获罪犯。


  我像看看有没有哪个电视台在作更详细的报道,正换着频道时,久美子回来了。她脚下摇摇晃晃,满身酒气:“这边你一说‘我回来了’,那边就会说‘知道了知道了,你回来了’。”她一个人自言自语,自问自答的声音倒还清楚有力。

  “你回来了。”

  “啊!”看到我坐在客厅里,久美子似乎大吃了一惊,“真稀罕,智己君这个时间还没睡啊。”

  “嗯,那个……”

  我本想告诉她从明天起又要开始集体赴校返家活动了,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反正我上学的时候,她还在睡觉。

  “什么?”

  “没什么。那个,我要去睡觉了,不过,久美子小姐,你没事儿吗?不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没事儿没事儿。”

  她的语气和表情毅然平淡如常,一点儿呃听不出今天的约会是很愉快还是期望落空。如果没什么意思,她应该不会这么晚才回来吧。不过,也有可能她跟那个男的分手后又一个人到什么地方自饮了一通呢。我的想象天马行空地不断蔓延。当然,这种事情问她本人也没用。所以我说了一声“晚安”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钻进了被窝。本以为肯定睡不着,可是没想到,我很容易就入睡了,或许是一直盯着电视太过疲劳了吧。

  尽管如此,熬了一夜还是付出了代价。平常我总在六点前就醒了,可是第二天——星期一的早晨,醒来发现已经过了七点。

  我急急忙忙地准备早饭。今天我做了两份酱汤,这样,晚些时候才能起床的久美子只要热一下就可以喝。我为了方便确认时间,打开时电视,一边做饭一遍听着民营电视台的早间新闻。突然,我的眼睛定在了画面上方的速报字幕上,题为“以小学生为目标的连续犯罪?”

  “昨天下午四点左右,在柚森町发生了一起案件,不知何人蓄意开着一辆汽车冲向了走在人行道上的一队女学生。”女播音员表情严肃地念着新闻,“步行的三位女学生中,两位好不容易躲开没有受伤,另一位在闪躲摔倒在地,造成脚部骨折,伤势严重被送进了医院。这名女学生摔倒时头部收到有严重撞击,现在神志不清,生命垂危。”

  画面切换,电视画面中出现了一条以接近地平面角度拍摄的道路。镜头宛若舔噬着道路般不断推进,而后猛然镜头视线上移,画面中出现了一栋两层楼的民房。民房左侧据说是青空停车场的空地,尽管同在柚森町,但却使我从没见过的地方。

  镜头先定焦在民房,随后是撞到围墙停下的汽车的特写。这就是那辆行凶车。

  汽车驾驶室的门开着,镜头拍了一会儿这部分的特写后,视线再次下移,用远景拍摄了车体和周围的地面。汽车周围的道路上,零零落落有一些黑红色的污迹,大概是受害人的血迹……想到这里,不由得浑身冷战。

  “你现在看到的画面,”血迹的特写配着刚才的女播音员的解说,“是碰巧在附近做其他采访的我台记者,在听到骚乱后立刻拍下的案发现场。最初警方认为这是一起交通事故,可是现场没有确认到刹车痕迹,又根据幸免于难的女学生们的目击证词,警方认为嫌疑人蓄意伤害这些女学生的可能性很大,不能排除杀人未遂的嫌疑。现在,警方正在做进一步调查。”

  杀人未遂……听到这个词,我头嗡地一下懵了。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同一个小学上学的女生遭遇到如此不测,真的难以相信这件事是真实存在的。

  “并且现已查明,行凶车辆为附近居民所有,当时车子不小心插着车钥匙停在了现场附近的停车场里。盗车驾驶的男子现在正在潜逃中。据没有受伤的学生们证实说,此男子特征酷似去年强行绑架柚森町的小学女生但是未遂的嫌疑犯,由此看来,这很有可能是一起以儿童为目标的连续犯罪。警方呼吁学校有关人员以及当地居民要加强警惕和防范。”

  画面再次切换,是一座很眼熟的建筑物,仔细一想,是柚森町第六小学的校舍。从电视画面上看自己的学校,不知为什么感觉有点奇怪。几个学校附近道路的镜头交替,似乎这个时间已经有集体上学的人了。画面中出现了孩子们背着书包向前走的镜头,不过只拍摄了他们肩部以下的部分。或许,从背后、不露出面孔的拍摄手法和画面会更加激起人们的紧迫感。另外,还看到了目送孩子们上学的身着支付的警察的身影。

  “大家都在为伤势严重的那位小学六年级学生担忧,同时不安的情绪在当地居民中不断蔓延。当地居民正在加紧制定对策,防止事件再次发生,并暂时决定让孩子们集体赴校返家,地区自主性地区对附近进行防范戒备,等等。”这时,画面重新切回到了刚刚那位女播音员,“下面播报另外一条消息。在刚刚举行的众议院选举中发生了指使拉票人付费买选票的问题,该议员办公室的主任……”

  我目瞪口呆,耳朵已经完全听不见电视的声音。说受害人是小学六年级的女生……

  也就是说有可能使我认识的女孩。这么一想,突然感到很不安。虽然不知道她是谁,但一个就在我身边的女孩被卷进了如此恐怖的事件,这一事实让我感到十分震惊。是那个女孩吗?不对,难道是这个女孩?我脑海里一个接一个地不断叠显出几个在学校曾经见过的六年级女生的面孔。

  神志不清,性命垂危……刚才的女播音员的声音在我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回响,她没事儿吧没能平安痊愈吧?对于只能默默祈祷的自己,第一次感到如此无无力。

  我完全没有了食欲,像咀嚼沙子般吃完了早餐,关掉电视。在冰箱门上贴了一张便条,写着“今天我只上半天课,中午回来”。为了不吵醒还在睡觉的久美子,我轻轻地打开门,离开了803室。



  3  缺席者与出席者


  公寓的孩子们先在湘潭东南风的停车场内集合,然后大家再一起向寺院,也就是街道居委会全体人员集合的地方走去。那里是这一带最宽敞的地方,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蜿蜒延伸的寺院围墙的前面,被用作每月一次堆放不可燃垃圾的收集点。

  这个寺院的主持是个在街道居委会很有发言权的人,对地区的福祉活动非常热心。我们街道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每年的年末互助金等定期性的捐款活动,要求所有住户都参加,而且每家至少要出一份钱。湘潭东南风今年已经迎来落成后的第五个年头,但在本地区还算是新人的这个公寓的居民们,并不太怎么重视此项规定。公寓自治会的理事们轮流挨家挨户地收取捐款,可是要么本人太忙,要么筹款时间段内不在家的住户很多,捐款总也无法顺利收齐。自然对于公寓内部的捐款活动,大家就更不当回事儿了。

  刚才提到的那个主持对此大为恼火。他通知公寓,如果湘潭东南风的居民不认真参加捐款活动,就不允许公寓的居民用那个不可燃垃圾的收集点。公寓院内没有自己的垃圾收集点,因此自治会急忙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把钱收齐。可是事态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改变的。负责收款的理事走投无路了,不得不自己为几户不在家的住户垫付了几千日元,可最后竟然也不了了之,没有人还给他钱。这种事情发生了好几次,问题越来越严重。

  既然事情演变成这样,就顾不得那么许多了。终于在公寓自治会总会上做出规定,定期性捐款的收款今后和公寓物业管理费、维修基金一起,从各家银行账户上扣取,然后由管理员一次性上交。决定一公布,就有居民对此发牢骚了。他们强调说,本来所谓捐款,就应该是一种任意和善意的行为,半强制性地扣除算怎么回事?而且,使用不可燃垃圾收集点本来就是地区居民应当享受的公共服务,一介主持没有道理凭一己之见就剥夺别人的权利,我们凭什么要听他威胁,说什么不让用收集点,等等,众说云云。好不容易想出这么个办法,眼看问题就要解决了,可是总会又因此陷入了争执不休的困境。当时,妈妈代替工作繁忙的爸爸出席了总会,她到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唉声叹气地说那个时候真是够受的。

  最后,总会终于说服反对派,让他们理解这不是以后能不能扔不可燃垃圾的问题,而是为了大家相互和睦共处、应该尊重本地居民的做法和想法的问题,现在把事情闹大,从长远来看绝不是什么上策。大家最终同意了今后从银行账户扣取定期性捐款的处理办法。我也觉得这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不过对湘潭东南风的居民来说,这倒成了一个好的教训。以前,所谓自治组合不过是徒有虚名,没有运行的实质内容。而今,借此机会,公寓形成了一种对与集体住宅居住相关的纠纷及责任人人都必须有所意识的新氛围,产生了一种连带意识。听妈妈说,现在总会定期的出席率显著升高,以前敷衍了事、分配担任的理事,现在也通过正规的选举方式选定。多亏了自治会的这种变化,去年绑架未遂事件发生的时候,自治会才能与街道居委会迅速协作,商量出对策。如果没有上次闹得天翻地覆的捐款问题,这次恐怕也不会对昨天刚刚发生的事件展开如此迅速的对策。

  一到寺庙,看见门前站着两个中年男女,胳膊上戴着黄色的袖章。他们住在附近,扔垃圾的时候经常互相打个招呼,有过几面之识,但至今也不知道他们的姓名,大概对方也不知道我的名字吧。

  孩子们陆续集合,人数出乎意料的少。两个看似小学小学低年级的男生,一个大概四五年级的女生,两个女中学生,还有与我同年级但不同班、住在附近的早崎贤也,再就是我,一共七个人。

  尽管同上次一样,完全没有高中生参加,但去年那个事件发生的时候,大概有二十个人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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