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洛18 h庄园的一次午餐-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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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您是定居在查理大街17号的阿米莉亚·塞德利吗?”
“是。”
“您知道有一个德雷珀太太吗?”
“知道。我认识她有二十年了。”
“您知道她的娘家姓吗?”
“知道,我参加了她的婚礼。她那时叫玛丽·赖利。”
“她是生在新西兰吗?”
“不,她生在英国。”
“您是从诉讼程序一开始就出席法庭了吗?”
“是的。”
“您在法庭上看见过这个玛丽·赖利或者叫德雷珀的人吗?”
“看见了。”
“在哪儿?”
“在证人席上,她提供过证言。”
“她用的是什么名字?”
“杰西·霍普金斯。”
“您完全相信,这个杰西·霍普金斯就是您所认识的玛丽·赖利或者是还叫德雷珀的那个女人吗?”
“我确信不疑。”
“迄今为止您最后一次是什么时候见到她的?”
“五年前,她从新西兰回到英国的时候。”
埃德温先生向公诉人鞠了一躬说道:
“轮到您讯问了。”
塞缪尔先生有些慌了手脚,他说:
“您……塞迪太太,可能错了。”
“我没错。”
“偶然的相似使您看错人了吧?”
“我对玛丽·德雷珀相当熟悉。”
“杰西·霍普金斯是有证书的护士。”
“玛丽·德雷珀结婚前是某个医院的护士。”
“您明白吗,您是在指控公诉人的证人提供假证言?”
“我非常明白我在做什么。”
8
“艾德华先生,您曾在新西兰的奥克兰市住过一些年。现在您的住址是雷恩大街14号,对吗?”
“是这样。”
“您认识玛丽·德雷珀吗?”
“我是在新西兰的那些年认识她的。”
“您今天在法庭上看见她了吗?”
“看见了。她称自己为霍普金斯,可她是德雷珀太太,这点您不必怀疑。”
法官抬起了头。他说话了,声音不高但很清晰:
“我认为现在重新传证人杰西·霍普金斯是合适的。”
法庭上鸦雀无声。过一会儿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
“法官阁下,杰西·霍普金斯几分钟前离开了法庭。”
9
“赫尔克里·波洛!”
波洛来到证人席,宣了誓,而后他捻捻胡子,稍歪着头等待着提出证言。
“波洛,您认得这个文件吗?”
“当然认得。”
“它是如何到您手里的?”
“区护士霍普金斯给我的。”
辩护人转向法官说:
“阁下,请允许我高声宣读一下这个文件,然后可以交给陪审员先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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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1
辩护人的结束语:
“陪审员先生们,案情与开始时迥然不同了,对这点现在你们可能信服了。昨天,在波洛先生提供令人震惊的证言之后,我请了其他证人出庭。他们清楚地证实了玛丽·杰勒德是劳拉·韦尔曼太太的私生女。因此韦尔曼太太的近亲不是她的侄女埃莉诺·卡莱尔,而是她的私生女玛丽。这就是说,韦尔曼太太死后,玛丽应当继承这一大笔遗产。陪审员先生们,这是整个案件的症结所在。玛丽将能继承价值二十万英镑的家产。但是,玛丽本人对这点是一无所知的。她更不知道称为霍普金斯的女人实际上是谁。先生们,你们可能想到玛丽·赖利或者是德雷珀完全有合法的理由改名为霍普金斯。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她不来法院作必要的解释呢?
“我们了解到的情况证实了以下的事实:玛丽·杰勒德鉴于霍普金斯的一再督劝写了遗嘱,决定把她所有的钱财留给‘伊莱扎·赖利的妹妹玛丽·赖利’。我们知道,霍普金斯护士所从事的职业,使她有可能接触到吗啡和阿扑吗啡,并且懂得这些药的性能。除此而外,事实证明:霍普金斯肯定她的手腕被无刺的玫瑰树扎了,这是谎言。如果不是为了急忙解释注射后留下的针眼,为什么要对埃莉诺说谎?你们回想一下,被告宣誓后说在她走进餐室的时候,发现霍普金斯护士好像不舒服,脸色蜡黄。如果设想在这之前,她呕吐得很厉害,那是完全合情合理的。
“我还想提醒大家一点:如果韦尔曼太太再多活一昼夜,她就会写遗嘱,毫无疑问,她要适当地关照玛丽·杰勒德,可是不会把所有的家产全留给玛丽。她希望自己的私生女儿最好还是生活在上流社会圈子之外。
“放过被告去评定另外一个人的罪证,这不是我应当做的事。我的责任只是证实,这个人有极其强烈的使其作案的动机和可能性。”
2
法官贾斯蒂斯·贝丁菲尔德在向陪审员们所做的结束语中说道:
“如果原告方面使你们信服,被告,只有被告一个人作了案,那么你们的责任就是宣判她有罪。”
“如果辩护人所提出的那种说法是成立的,是与事实相等的,那么就应当宣判被告无罪。”
“我恳切请求诸位排除干扰,依据引起你们重视的事实来慎重而全面地考虑判决。”
3
埃莉诺再次被带进法庭。
“陪审员先生们,你们判决了吗?”
“判决了。”
“你们看一看被告,宣布她有罪,或者无罪。”
“她是无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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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埃莉诺从侧门出去了。她模模糊糊地看到了向她报以愉快微笑的人们……罗迪……大胡子侦探……
然而,她转向洛德说:
“我想离开伦敦。”
于是他们两人坐上汽车,飞快地驶出伦敦。医生缄默不语,而埃莉诺好像在享受无上的幸福一样,享受着这个沉寂。
突然,她先开口说道:
“我想去一个没有人烟的僻静地方……”
“一切都安排好了。我们现在就是去疗养院。那是一个绿树环绕的僻静地方。谁也不会打扰您的。”
姑娘感谢地点一下头。她想忘掉一切往事,以往的全部生活和旧时的情感全都过去了,消失了,化为乌有了。她变成了一个受惊后寻求保护的人,一切从头开始的新人。
他们已经过了郊区。
埃莉诺又说道:
“所有这一切都是您,您……”
“不,这是波洛。他真是个机灵透顶的能人。”
埃莉诺固执地摇了摇头。
“这是您,您让他做的。”
洛德笑了。
“也可以说是我让他做的。”
姑娘问道:
“您知道我没作案,还是……?”
他回答得很简单:
“我到最后也没有把握说您没作案。”
“这是因为一开头我差点说出‘我有罪’的缘故吧?可是,您知道吗,我是想过这个……当我买鱼肉糜和准备三明治的时候,我好像自己和自己假装着玩一种危险的游戏,心想,‘我这是在往三明治里下毒,她吃了就会死掉的,那时罗迪将回到我的身边。’”
医生理解地微笑了。
“有这种情况。这不算什么坏事,因为您在这种假装的游戏中发泄了自己的情感,这样就能避免惹出乱子。”
埃莉诺承认说:
“确实是这样。我好像突然从身上抖掉了什么妖术。当霍普金斯提起更房附近的玫瑰时,我清醒了,神志又恢复正常了。”
“您看,”医生解释说,“想杀人和蓄意杀人是完全不同的。假如说,您总是在考虑谋杀的事情,我相信您身上人道主义的优秀品德肯定能占上风,那时您一定会觉悟到,这一切实际上是多么愚蠢。”
埃莉诺的眼睛里噙满了泪花。
“您知道,在法庭上只要我看您几眼,就使我的勇气倍增。您当时的样子是这么……这么平常。哦,请原谅,我好像开始说失礼的话了……”
他又微笑了。
“我明白。当可怕的灾祸不幸地降临到您的头上时,您惟一的希望是能有什么平常的东西可以攀援。一般地讲,我认为最平常的东西也是最好的。”
在乘车的一路上,埃莉诺第一次转过头来,亲切地看一眼自己的同伴。
“他的脸蛋儿是多么可爱,”她想道,“可爱,有趣而又可以信赖……”
他们到了疗养院。在小山坡上耸立着一幢布局恰当、色调和谐的楼房。
“您在这儿心情会好的。”洛德说道,“谁也不会惹您烦恼。”
她突然把手放在医生的手上说:
“您来看我吗?”
“当然啦。”
“经常?”
“我会满足您的愿望。”
“那么请您尽量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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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我的朋友,现在您看到了吧,人们对您说的谎话也能像真话一样有用。”波洛以教导的口气说。
“难道人人都向您说谎了吗?”洛德惊奇地问道。
波洛点了一下头。
“是呀!有一个视真理高于一切的人比其他所有的人更使我慌乱不知所措。”
“是埃莉诺本人吗?……”医生吞吞吐吐地说。
“就是她。当时的所有情况都说明她是杀人犯,而她虽然没有承认谋害玛丽,但承认有这种企图,因此准备放弃她认为有失尊严的斗争,承担她事实上没有犯下的罪行。她给自己做出了有罪的判决,因为她对自己的责难颇为严厉,多数人处在她的地位都不可能这样做。”
“是呀,她是这样的人。”洛德肯定地说道。
波洛继续说下去:
“我刚刚开始调查的时候,确实觉得埃莉诺有犯罪的可能性。但是,我记住了向您作的保证,于是随着调查的深入,我又发现了另一个人的罪证。”
“霍普金斯护士的罪证。”
“开始不是。首先引起我注意的是罗迪。这是因为他说了谎话。他对我说,他于七月九日离开英国,八月一日回来的。可是霍普金斯护士无意中提到了玛丽两次拒绝罗迪的求婚,一次在梅登斯福德,另一次在伦敦。您告诉我,玛丽七月十日去伦敦,也就是罗迪离开英国的第二天。这样就出现了一个问题:玛丽什么时候与罗迪在伦敦相见的?我在撬门开锁的那位朋友的帮助下,看到了罗迪的出国护照,这样才调查明白,原来罗迪从七月二十五日到二十七日在英国。由此可见,他在这件事上有意识地说了谎。
“我一秒钟也没忘记,埃莉诺把三明治放在餐室里自己去更房的这段可作案的时间。但我明白,在这种情况下,预谋的受害者应当是埃莉诺而不是玛丽。罗迪有杀害埃莉诺的犯罪理由吗?有,有很重要的理由,埃莉诺在遗嘱中,确定了罗迪是她全部财产的继承人。并且,我从调查的事实中得知,罗迪可能知道埃莉诺遗嘱的内容。”
“那么您又为什么断定他不可能是罪犯呢?”
“一个谎言,而且是小小的愚蠢的谎言帮助了我。霍普金斯护士说,玫瑰刺儿扎进了她的手腕,可是,我查看了玫瑰园,弄明白了那里的玫瑰没长刺儿……这就是说,霍普金斯护士说谎了,她编造谎言似乎是毫无目的的,而且是如此愚蠢,可是这就足以引起我对她的注意了。我在心里再一次地分析了她的证言,并且明白了过去我没有想到的一点:霍普金斯护士了解关于玛丽的一些事,并且非常愿意把这些事情暴露出来。”
洛德吃惊了。
“我认为事情恰恰相反。”
“这只是您的感觉。她极其出色地扮演了知道一些事情但又想隐瞒这样一个角色。我动了脑筋之后,看到她说的每句话的背后都隐藏着相反的目的。我和奥布赖恩护士的谈话证实了这个看法,很清楚,霍普金斯护士在玩弄某种游戏。我对比了她和罗迪的谎言,心里琢磨,能否对其中一个人的谎言做出完全无罪的解释?
“在罗迪身上发生的一件事情,帮助我找到了这个问题肯定的答案。像他这样自尊心很强的人,承认由于意志力薄弱而不能在国外逗留一段时间,提前回到英国并再次使曾经拒绝过他的姑娘厌烦,那是多么不体面的事啊。因此,他才闭口不提从国外回来的这一短暂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