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新妇之理(上)-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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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也是哪。唔,虽然中禅寺是比较适合,但他应该不肯出马。”
“如果您要去的话,我愿意陪同。”益田说道。
增冈瞪大眼睛说:“你?为什么?”
“出于某些原因,我必须在两三天之内找到一个人才行。樐窘蛳壬艿袅耍苏朔⒊钅亍!
“找人?那种事找中禅寺商量也没有用啊。你以前是个刑警的话,自已去找比较快吧?踏破铁鞋地进行查访,不是你们公仆惟一擅长的功夫吗?就算失去国家权力的后盾,无法进行你们拿手的高压式搜查,脚踏实地的方法还是有用的吧?”
“我被禁止搜查。”
“什么意思?”增冈露出诧异的表情。
因为寅吉一同劝说,结果益田得以与增冈一同去拜访中禅寺。中禅寺家位在中野,不熟悉东京的益田完全不晓得那是在哪里。
车窗外看得到樱花,还要一段时间才会盛开。
爬上绵延不断、倾斜度不上不下的坡道顶端,就是目的地京极堂——中禅寺所经营的旧书店。
坡道两旁是一片绵延不断的油围墙,益田猜想里面是墓地。因为里面有梅树、樱树这类墓地常见的树木,最重要的是,它感觉像片墓地。
坡道的倾斜度十分微妙,让行人陷入一种不安。益田幻想这是一种结界,越过这个坡道,就可以抵达异界,但当然没有这回事,稀疏的竹林旁边只有一栋平凡无奇的建筑物。
——京极堂。
仰望匾额,上面写着似流丽又自成一格的不可思议文字,“喀啦啦”打开门扉一看,中禅寺就坐在充满霉味的书架深处的柜台中。
身着和服的店东仿佛日本亡国似的愁眉苦脸,似乎正在阅读什么艰涩的读物,但增冈一出声叫他,他便狠狠地瞪向门口说:“真稀奇的组合。”
他以极为嘹亮的声音说道,垂下来的嘴角微微笑了开来,接着再说了一次“真的很古怪”,笑了。
不知为何,益田有些松了口气。箱根的回忆使他如此。在每个人都迷失了世界、惊惶失措、六神无主的箱根山中,只有这名男子异常冷静,让不安的益田感到放心。
这也是当然的,这名男子并非亨受着现在既有的世界,而是执着于创造世界——即使是伪造的世界。
中禅寺说“请里面坐,反正不是来谈什么单纯的事吧”,穿过书架走了出来,在入口挂上木牌。牌子上写着“休息”。
好像只有客人来就会关店,没有一点做生意的意图。
“内子出去了,没办法招待。”中禅寺板着脸说。
增冈答道:“真是遗憾。”
客厅里除了壁龛和纸门、拉窗外,所有的墙壁都是书架,连这里是店铺还是住处都分不清楚了。主人背对壁龛安坐下来,增冈似乎很熟悉这里,很快地占据了矮桌对面的位置坐下。益男一方面客气,一方面有些害怕,在稍远的地方跪坐下来。
“我来泡个茶好了。”主人说道,但律师也不征求益田的意见,当场辞退说:“我们刚才已经喝过了,不必麻烦。”接着他环顾客厅,急急问道:“樐窘蛎焕绰穑俊
“那东西才没来呢。要是来的话,应该瘫在那附近吧……好像没有。”中禅寺姑且确认了一下矮桌底下。
“这样吗?其实啊,中禅寺……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请你先听我说吧。我并不是来请你出马的。只是因为我十分忙碌,今天也得准备宇多川事件的公开审判,还要阅读调查记录什么的,等着处理的工作堆积如山,但我还是抽空出门,没想到……”
增冈说到这里,喘了一口气。虽然说了一大堆,但以时间来计算,其实只有一下子。
“……樐窘蚓谷徊辉凇K晕蚁肭肽阄易髦薪椋灰镂野涯谌葑锔托辛恕!
“这太困难了。”
“哎,别这么说嘛。”增冈干劲十足地安抚不甚情愿的中禅寺,“追根究底,这件事起因于武藏野的事件,所以跟你也不是毫无关系。关于那起事件正确的始末,只有一小部分的人知道……”
那应该是寅吉说的“武藏野连续分尸杀人事件”吧。
益田也参与了那起大事件衍生出来的事件搜查,但是他并没有被子告知真相。不过他察觉新闻报道所揭露的内容全都只是表面上的事实,似乎有人在暗中下达了封口令。
看样子那个惨绝人寰的事件与某个财阀巨孽身边的人有关。
益田也不清楚这部分的详情,但增冈似乎与那名巨孽——柴田耀弘有关系,所以也参与了事件吧。
“我听说除了警方相关人士以外,只通知柴田集团的高层——而且是与柴田耀弘有姻亲关系的人。”
“没错。换言之,只通知了与继承直接相关的人而已,报告书是我制作的。那个时候,也承蒙你大力帮忙……不过就是因为那份报告书,现在我才这么伤脑筋。”
“有人拜托你解决荒唐的事件是吧?而且委托你的,是现在的柴田集团实质上的首脑——柴田勇治先生——对吧?”
“猜得出来啊?”
“当然了。你无法拒绝的对象,没有别人了。”
“不愧是中禅寺,明察秋毫。你说的没错。因为那么复杂的事件算是有条理地收拾掉了,所以勇治先生对樐窘蛴辛斯叩钠兰邸!
——对樐窘颍
益男这么听见,怀疑自已听错了。
“不好意思,请问,那起事件是樐窘蛳壬饩龅穆穑俊
益田心想这怎么可能,那应该是个复杂困难的事件才对。
增冈当场回答:“只是因为那起事件柴田财阀一开始是委托樐窘虻鞑榈摹U饫锏恼馕还云凶有郧楣殴郑幌不蹲砸训拿直┕猓接谀俏恍∷导液推渌叵等耍坏背闪藰木津的仆人,只是这样而已。”
增冈心不甘情不愿地说明之后,正襟危坐。“其实啊,中禅寺,房总半岛尾端的偏僻处,有一所大正时期创立的寄宿制传道女校。说是传道学校,但实际上并未隶属于基督教团体,只是它所标榜的教育理念是基于基督教的精神。是一所叫做‘圣伯纳德女学院’的学校。”
“我听说过。不对,是最近看到过,那所学校的教师接二连三遭到杀害对吧?”
“没错,被溃眼魔与绞杀魔。真是太荒唐了。”
“溃眼魔!”益田忍不住叫出声来。今天他一直听到这个字眼。
增冈回过头去瞪益田,说:“怎么,溃眼魔对你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那不是你管辖的案子吧?”接着他转向中禅寺说“你知道吗?这个人辞掉刑警,说要干侦探哪”,口气像是在告状。
“你不觉很蠢吗?很蠢吧?”增冈短短地笑了一下。
中禅寺一脸不感兴趣的样子,催促他快点往下说。
随口说说的忠告虽然听起来刺耳,但漠不关心也挺教人寂寞的。
增冈继续说道:“柴田勇治虽然身为柴田耀弘的养子及继承人,但他在耀弘先生过世之前,从没有担任特别重要的职位。不过他成为柴田家的养子是昭和二十年的事,当时他也才二十二岁。但勇治先生还是以名誉职位的形式拥有各种职衍,柴田家决定由他继承之后,那些闲职全都辞掉了,其中一个职位,就是‘圣伯纳德’的理事长……”
“柴田集团经营学校法人?”
“不是的,那所学校是柴田旗下的合作公司——织作纺织的上一代所创设的……”
“织作?”
这——也是美江提到的女子的姓氏。
“怎么,益田,你知道织作啊?不要随便乱应声好吗?说到织作,与柴田集团关系匪浅。织作纺织机的创始人织作嘉右卫门,曾经在柴田耀弘创立柴田制丝时给予资金援助,可以说是柴田的恩人。二代织作伊兵卫先生与耀弘先生也私交甚笃,因为彼此是制线业和纺织机制作公司嘛。那所学院就是伊兵卫先生所创设的。到了第三代织作雄之介先生,两家就合并——或者说是合作。两家不仅有延续两代的恩情,而且那个时候,柴田家已经不只是一介制线业者了。结果织作维持原来的公司名称与柴田合作,其后织作雄之介成为柴田集团的中枢人物……”
中禅寺伸出手,制止增冈如同机关枪般滔滔不绝地说下去,“我明白了,增冈先生。”
“明白了什么?”
“我也听过织作这个人。他是柴田耀弘生前的左右手,甚至被誉为柴田集团的心腹对吧?但是我记得他在三四天前过世了,不是吗?”
“过世了,就像追随耀弘先生似的过杨了,是心肌梗塞。关于这件事……”
“增冈先生,我对这种事毫无兴趣,所以完全不想听。就算勉强听了,再向樐窘蛩得鳎哺静豢赡芴グ敫鲎职伞!
增冈说:“说的也是。”
“简单扼要地说,就是柴田集团的现任首脑,在耀弘先生去年秋天亡故之前,都还担任乡下女学院的理事长,对吧?然后那所学院的教师被杀了。总觉得这事愈来愈不对劲了哪。
,增冈先生。中禅寺扬起一边的眉毛说。
表情不愉快到了极点。
“所以说,我不会拜托你啦。”增冈再次保证,“勇治先生下一任的理事长,是织作一族中一个叫是亮的人,这个人无能到了极点,他好像是次女的夫婿,但织作家是女系,没有嫡子,长女在去年过世了,所以这个是亮是织作家实质上的继承人。是亮入赘织作家之后,立刻担任柴田相关公司的社长,但公司业绩转眼间恶化,经营发生危机,结果公司倒闭了。平常的话,应该要负起责任引退,但他是织作家的女婿,没办法驱逐他,只能塞给他一个闲差事。但是这家伙一当上理事长,又闹出一连串问题。”
闪田说:“千金小姐学校怎么能发生命案呢?”结果中禅寺冷冷地说:“就算不是千金小姐学校,也不能发生命案啊,益田。”
“没错,绝不可以。首先是去年年底,一名女教师惨遭溃眼魔的毒手。溃眼魔算是路煞,所以还可以说是意外事故,但是上个月,轮到一名男教师被绞杀魔给掐死了——这是官方说法。”
“事实上不是?”
“不是……或许不是。报纸上是怎么说的?”
“我记得是……一名教英语的中年教师,因他杀在山中遭人发现。从尸体的状况上推测,应该是一连串绞杀魔事件中的第三名被害人。”
“那是骗人的。那名教师……唔,的确是他杀,死因也的确是绞杀没错,可是他是死在校舍屋顶。而且发现尸体时,正有学生从屋顶上跳楼自杀。”
“哦?”中禅寺从怀里拿出香烟含住,“发生了什么糟糕的事是吗?”
“应该是吧。”
“只因为这样,就可以把事件压下来吗?”
“虽然我不喜欢这种说法,不过只要柴田施加压力,想要改变,捏造新闻发布的内容,根本是小事一桩。”
“可是也有人无法接受虚伪的报道吧?如果女孩子自杀的话。家属……”
“不,过世女学生的父亲是个政治家,对丑闻避之唯恐不及。表面上是当作意外死亡。”
益田说“感觉真不舒服”,增冈态度简慢地接话说:“当然只是对世人这么发表,警方应该是基于事实在搜查吧。不可以胡乱散播耸动的消息,徒然造成不安——这不是警察最擅长的一招吗?而且也有不予报道的自由吧?”
“报道成是绞杀魔所为,这才耸动吧?”中禅寺以丝毫不带感情的平板发音说道。
增冈拉长人中,辨解似地说:“这样吗?或许吧。只是那个绞杀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其实人并不是很清楚哪。”
中禅寺当下解说道:“所谓绞杀魔,是发生在木更津一带的连续杀人事件的凶手绰号。当然是因为先有一个溃眼魔,绞杀魔才会被这么称呼,但这样的命名实在太草率,令人不敢恭维。”
“草率吗?”
“太草率了。虽然这是我根据新闻报道所做出来的推测,不过截至目前,发生的四宗溃眼魔案里,全都是以同一把凶器捣烂眼睛,除此之外找不出任何关联性,可以说是以捣烂眼睛为目的所犯的案子,因此把凶手称为‘溃眼魔’也无可厚非。但是相反地,绞杀魔的目的并不像是绞杀。在那名教师遇害以前,有两个人被杀,而这两个人据说彼此认识,我推测这两者的犯案动机相同,应该是挟怨杀人。在那名教师遇害之前,我就一直觉得如果不是以绞杀为目的,称为‘绞杀魔’实在不妥当。换言之,最后的教师绞杀事件很有可能是不同的事件。”
“我明白你的论点了,那个绞杀魔的手法是?……”
“就是平凡无奇的绞杀,用腰带之类的绳状物绑住脖子再勒死。”
增冈连连点头:“原来如此啊。换言之,恰好有个名号响亮的绞杀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