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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黑夜中的猫群-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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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莎面临考验,前车在次一街口,不是左转,定是右转了。向左走自然是走回头路了;那么驾驶是知道了有人在跟踪,而且在甩掉尾巴了,这和她自开始以来一直稳速地开车的逻辑不合。合理的事,当然是在下条街右转了。 
  白莎有了结论后,动作是快的,她快速把车冲前,一面把车带到街的左侧一点。如此在右转时可以有较大的弧度。 
  右转的时候,她感到身体继续向前的离心力和车子的摇摆。 
  转到一半的时候,白莎没有忘记自肩后向背后看一下,突然她又拼命煞车和转动她的驾驶盘。 
  她跟踪的车子,不在她右转后的正前方,相反的,刚才她推理的,前车已经发现有车在跟踪的事实才是正确的。 
  白莎的车还太快了,想不把车完全停止,再转为左转已经是完全不可能的了。她把车煞停,退回一点原来来的方向,立即把车左转前进。 
  下一个十字路口,白莎遇到了前一个十字路口相同的难题。白莎感到前车一定是又左转,如此可以转上本来在前进的干道。 
  白莎在心里咒骂。 
  虽然那是一个老技巧,但是始终是个好技巧,当你发现有人跟踪,当他没这回事稳速地慢慢前进,遵守交通规则,甚而注重手势指示,让对方疏忽,陷在车阵或交通号志里,自己和他再见。 
  回到干道上,白莎像一个下班开巡逻车赶回去吃饭的警察,见什么超什么,心里窝囊得有如到手的大鱼一下脱钩而去。 
  目标车是跟丢了。 
  只是为了小心,在回程的时候,白莎又来到第一次追丢那辆车子的地方。 
  这是北哈金顿大道,700号到800号那一段,两侧都是单幢平房,住在这里的人都有直通车库的宽大私人车道。 
  白莎小心地一条一条私人车道察看,上面都没有车,车库门也都关着的。 
  白莎点一支烟,接受失败的事实,把车转出来,回洛杉矶的商业区去。 

 

 
第五章



  北富德的办公室是在乐开胃大厦的11楼。柯白莎乘电梯上去。门上漆的是‘北富德——推销工程师’。门后传出快速如机关枪开火的打字声,白莎觉得只有自己的卜爱茜可以和她并驾齐驱。 
  白莎把门打开。 
  一个直背细腰的二十几岁女郎自打字机上抬头望向她,淡灰色的眼珠无声地在询问白莎有何贵干,手下仍在打着已记在脑子里,还没打的字。 
  “我要见北先生。”白莎道。 
  女秘书停止打字。“请问尊姓。” 
  “柯太太。他在等我——一我是说应该知道我会来。” 
  “请等一下,柯太太,请坐。” 
  女秘书把椅子退后,走向北先生的私人办公室,公事化地敲两下门,随即开门进人房里。柯白莎仍站在那里。 
  女秘书出来。“柯太太,请自己进去。” 
  白莎听到门内椅子推后的声音,快速的脚步声——北先生已经站在房门口对着她微笑了。早上在他脸上满脸的愁容,已经因为新刮胡子,热水敷面和理发店的按摩消除掉了,代之的是光滑的下巴和粉红的皮肤。他的指甲看得出才修过。 
  “请进,请进,柯太太,你工作真快……这是彭茵梦小姐——她知道你是谁。我对她没有秘密。以后假如你有什么要报告的,又找不到我,不论什么事,都可以告诉茵梦……不过请你进来坐。” 
  柯白莎点点头,又向秘书微笑一下。 
  彭茵梦把眼皮垂下。她的睫毛又长,尖端又翘起得那么引人入胜。当眼皮下垂时,使本来已经很光滑的脸颊,由于对比的关系,显得更为白嫩。 
  柯白莎对这对娴静、美丽、半闭的眼睛,发表感想说:“嘿!”一面让北先生扶一下椅子帮着她坐下。 
  彭菌梦离开,把办公室门带上。 
  北富德绕过桌子,坐进一张特大,发光,桃木制成,黑色真皮装饰的椅子里去。 
  “我倒没有想到你会回来得那么快。”他说。 
  “我自己也没有想到会回来得那么快。” 
  “我们本来是说好,你跟踪我太太,看是谁要和她见面,之后又跟踪那一个人。没出什么错吧?” 
  白莎说:“我跟她跟丢了。” 
  北富德突然抬起眉毛。“你跟丢了,柯太太?” 
  “是的,跟丢了。” 
  “但是,我看见你守在那里。见到你的车——” 
  “那是没有错。”白莎说:“我跟下去了,后来跟丢了。” 
  “但是,柯太太,这应该是极简单的工作——她是绝对不会想到有人在跟踪她的呀。”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相信她不会知道。” 
  “我可不那么确定。”白莎道:“要不是她耍了一个很灵的花巧,花巧得连我到现在也没想通,就是一连串不能再巧的巧合,而我是倒霉虫。” 
  北富德生气激动地说:“照你这样说来,其结果都是一样的。我们永远也没有办法来证明这封恶毒的匿名信和谷泰丽太太有关的了。” 
  白莎干脆地说:“我们再来看一下这封信。” 
  北富德犹豫一下,自口袋里又拿出这封信。 
  “你放私人信件的档案在哪里?” 
  “怎样啦?” 
  “我想查对一下你私人信件的档案。”白莎说:“很可能会查到线索。” 
  “什么线索?” 
  白莎说:“很多人不知道,打字机上打出来的信,其实比手写更容易识别。专家一看就知道什么厂牌,哪一种打字机打出来的信,而且还知道是习惯于哪一种打字方法的人打的。我虽不是专家,但至少看得出这信是从手提式打字机打出来的。我相信我看过所有别人给你私人信件和南先生给你的来信后,可能会有一些特别的线索。” 
  “姓南的从来没有给过我信,我告诉你他聪明得很,什么把柄也没留下,一下就令法院裁定我要——-” 
  “法院裁定是因为合伙生意的关系吗?” 
  “是的。” 
  “他申诉是假话吗?” 
  “诈欺。用一个法律上的技巧,说我无权保管一笔财产,或是说我侵占他的——反正是伪造诈欺。你说要看我的私人信件,柯太太,我们给你看。” 
  两秒钟不到,通接待室的门打开,彭菌梦进来,用一般秘书的语气说:“北先生,什么事?” 
  彭小姐离开房间的时候没有把房门关上,只二十秒钟不到,她细而有效的足踝带她转回房间来,把一个厚厚的档案夹放在北先生桌子上,有一点故意在生客面前炫耀秘书工作重要性的做作。 
  “还要什么?”她问。有礼,简单,干脆得有如在打字机上打字。 
  “可以了,彭小姐。” 
  “是的,北先生。” 
  她转身,把腰挺得直直的,臀部不甩动,走出门去,把门带上。 
  柯白莎沉思地看着她的一切行动。“过火了一点点。”她说。 
  北富德不懂她意思。“怎么说?” 
  “只是告诉你,”白莎说:“在我这种什么都见过的人面前——喔,去他的,我来只是为了这封信的事。那只猫,是你太太养的吗?” 
  “她把猫也带出来了?” 
  “是的,她走到哪里把猫带到哪?” 
  “最近都这样。它总是跟了她,除了晚上。这只猫晚上就是留不住。它喜欢跟汽车一起出去。她要出门总喜欢带它出去。” 
  “叫什么名字?” 
  “须须。”富德说;“我倒真希望她能招呼我,像她招呼那只混蛋的猫一样。” 
  “也许它对她好一点。” 
  北富德脸红了。“无论如何,柯太太——” 
  “不谈这只混蛋猫了。”白莎在他找理由之前,先把他的气漏掉。“我们来看看这个档案再说。” 
  白莎不客气自己动手,开始看这些信。 
  她一封一封看。已经稳定下来的北富德一面指称。“这家伙要我一起去打猎。两年前我和他一起出去过。他玩得很高兴,我不见得。煮饭、善后都是我在办……这是一个推销员,要我给他一个工作,要真能赚钱的。” 
  “这是谁来的?”白莎指着一对女人写的信问。 
  北宫德清清喉咙。“我倒不知道这封信在这里。” 
  “是谁的。” 
  “柯太太,这没关系。她和你要查的事毫无关系。” 
  “是谁的来信?” 
  “罗绫。” 
  “姓什么?” 
  “马。” 
  “她给你的信,为什么用‘亲爱的辛巴德’开的头?” 
  富德又清了一下喉咙。“是这样的,罗绫是旧金山一家餐厅的女招待。她给我的印象是她很多地方都很能干。这是,两年之前的事了——” 
  “说下去呀。” 
  “我认为这样一个有才干的女人应该有更好的出路。我在旧金山有很多熟的公司认识。我给她介绍了一个工作。就如此而且。” 
  “还在这公司吗?” 
  “是的,老天,一直干了下去。” 
  “辛巴德怎么回事?” 
  他笑了。“我一眼就看出她不平凡——当然指做生意。她一直笑我告诉过她的一些推销故事。我教她推销的技术,怎样把推销阻力改变为消费的热诚。她——她告诉我,我说话像七洋妖航中的水手辛巴德。她——” 
  公事化的敲门声敲在门上,门也立即被打开。彭菌梦站在门口。“谷泰丽太太有电话来。”她说:“我告诉她你在开会,她坚持要和你讲话。” 
  “喔!老天。”富德说。 
  白莎以事不关己的样子观察他的反应。 
  女秘书问:“要不要接?” 
  北富德求他秘书道:“告诉她我只好打电话回她了。请她留个找得到她的电话号码。告诉她我在开会,正好在决定签一张合约的重要关头——很重要的一张合约……拍拍她马屁,多说好话;茵梦,交给你了。” 
  “是的,北先生,她主要是问北太太哪里去了。” 
  北先生把前额放进手掌中,生气地暗暗咒骂,办公室一时静静没有声音,然后,北先生抬起头来,“老天,我不知道。我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一叫她跳湖好了,叫她去做别的事,不要来烦我。” 
  “是的,北先生。”她快快退出去,把门关上。 
  北先生犹豫一阵,把椅子推后,站起来绕过桌子,一下把通接待室的门打开。“让里面电话也可以听到你和她说话,茵梦。” 
  “是的,北先生。” 
  北富德弯身,伸手经过白莎前面拿起桌上的电话,他让办公室门就如此大开着。 
  白莎听到彭茵梦在外间的声音说:“谷太太,北先生抱歉他实在真的现在不能亲自和你通话。请你留个号码,他一有空立即会给你电话……不是的,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他正在签约的重要关头,是一家公司产品的推销权,包括所有洛杉矶以西的地区。……是的,谷太久……是的,我会记下号码……谢谢你,谷太太……喔,是的,我会告诉他佳露和你在一起,非常谢谢,谷太太,再见……什么?……怎么啦。他说她假如不在家的话,他就不知道她去哪里了。自从来办公室后他没回家过……是的,谷太太,我会告诉他,谢谢,再见。” 
  外面办公室传来电话挂上声。北先生把桌上电话也挂上说:“真是屋漏又逢连夜雨。” 
  “你丈母娘?” 
  “是的,从她电话听起来,她才乘火车自旧金山来。梅宝显然是知道她会来的,但是没有告诉我。火车来迟了。佳露在车站等。梅宝也许根本没有去,或是去了没有等。她妈妈不高兴了—一要拿我做出气筒。” 
  “你太太把这个11点的电话看得比她妈妈重要得多。” 
  “真是如此。” 
  白莎默念地说;“我也许对你丈母娘开头的想法是不对的。”说着又把对意力集中到信件的档案里去。 
  “这是什么?”白莎突然说。 
  北先生看到白莎拿起由钉书针钉在一起的十几封信。在首页前有一小张打字机打的备忘纸,这样写着:看来他们已把你列在压挤对象的名单上了,菌梦。 
  北富德笑道:“彭小姐认为这会使我自找麻烦的。你看,很多慈善机构拼命找人捐款。外国什么地方有饥荒,本国又有什么儿童有不同的疾病,种种藉口,几个月之前,我碰到一个很亲切的,很感人的,我捐了25元。而这些就是泛滥的成灾的后果。” 
  柯白莎翻看这些信。 
  “看来都是不同机构的来信。” 
  “就是,不过你可以看彭小姐附在最上面的一张条子。显然这些机构是互通信息的。只要你邮寄了一家非洲灾民捐款,你的地址就派司给所有其他慈善机构,他们认为你是可能的对象了。一旦你捐一笔款,你就成了轰炸对象了。” 
  门上又一次公事化的敲见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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