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金之一:夫君想要了(出书版) 作者:青微-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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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来,咱们喝。”看着儿子离开的身影,慕老爹笑得意味深长,客人们谁也不傻,自然知道凡事有度,虽然当地闹新房的风俗慓悍,可主人家势力太大,人家摆明不想给闹谁也不敢开口要求,只是慕晨玄商场上相熟的几个年轻至交还不肯罢休,也喧闹着跟在新郎后面去了后院。
两个丫鬟驾着慕晨玄缓步往后院去,走过长廊,穿过石门,眼前豁然开朗,彷佛到达另一个地方。
前院的喧闹声依旧不绝,后院却静悄悄的,虽是张灯结彩,却只有新房门口有丫鬟等着侍候,远远瞧见一行人过来,面露喜色。
此时此刻,客人、主人的心绪都是欢快的,只有两个人的心情却紧紧绷着,有些人在屋檐下的不自在。
要说这两个人是谁,除了倒霉嫁到肃州府的向幼菡、陪嫁丫鬟夙玉,还能有谁?
向幼菡当初答应婚事太大意,原想着谁会胡乱娶个一面都没见过的女人,心里存了几分侥幸,可有句话怎么说的,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慕晨玄是个有主意的人,向来有所坚持,估计这辈子是第一次答应这么不实际的事情,就让她向幼菡摊上了,还是一辈子的终生大事。
不过话说出口也不能回转了,加上老爹的软磨硬熬,她也只能一咬牙一闭眼上了花轿。
颠簸摇晃一路,肠子都快搅成一团,几度想要逃跑,可惜把守严密,终于还是到了这肃州,让这场看着有点儿戏的婚事成了定局。
这时,她正有些忐忑的坐在新房里,等着见自己夫君的第一面,至于以后的事儿,走一步算一步吧,她可不是什么深谋远虑的细心人,人生本就麻烦,何必再想那么多未来的事情,无端让人更加烦乱。
可话虽然这样说,她毕竟还是个有心有肺的大活人,要想真的心静如水也还是不容易。
一阵窸窣声传来,大红盖头覆面的向幼菡,动了动坐到僵硬的身体,低声说道:“夙玉,什么时辰了?”
夙玉是向家侍候她的丫鬟,小姐出嫁,她这个贴身丫鬟陪嫁自然是义不容辞,再加上她古灵精怪、脑筋灵活,向老爷让她跟过来,也是想着能让她帮衬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如实在不济,这跳脱的性子也能做个伴,不至于让幼菡觉得烦闷。
听到这声音,站在一边昏昏欲睡的夙玉猛然惊醒,不甚规矩的打个哈欠,“小姐您吓死人了,也不知道什么时辰,反正前院还热闹着呢。”
“还在闹,真能折腾。”盖头下的向幼菡轻声嘀咕一句,口气里有些不满。
“可不是,这家业大了规矩也大,瞎折腾。”夙玉也是个待不住的性子,口无遮拦的拿自家小姐调笑,“不过小姐您是心急了吧,急着看自己的如意郎君是个什么样子。”
听着声音挥出手,向幼菡气恼,“臭丫头,妳才急,不过是个男人,当我没见过似的。”
“那可未必,说不定姑爷就是那话本里的俏郎君呢。”
想着一会儿进来的男人是自己的枕边人,要走一辈子,谁的心里能不忐忑,可夙玉嘴巴招人恨,这话听得向幼菡又心虚又羞恼,几乎要掀开盖头扑将过去。
刚要动,忽听门外突然一阵拖沓脚步声,显然是有人走来,还伴着笑闹声。
“张兄,你说咱们这次要怎么闹新房,难得谨之兄这次肯乖乖娶妻,不闹可不就便宜了他。”一个年轻公子的声音传进来。
“哈哈,咱们也别太出格了,我瞧着谨之老弟醉得不轻呀。”
“一会儿佳人在怀,抱得美娇娘,他自然是高兴多喝几杯,一定要闹。”
“闹。”另外几位自然起哄,笑闹着吆喝。
这些人说着笑着,却偏偏没有那个被调笑的人开口,向幼菡屏住呼吸细耳听那些声音,想着自己的新郎官怕是醉得不醒人事了,心底倒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各位公子,我家爷醉了,就饶过这一次吧。”有丫鬟娇滴滴劝说,语带笑意。
“不可不可……”
听着那些不依不饶的笑闹声,房内的向幼菡直皱眉,夙玉更是大着胆子,蹑手蹑脚趴在门上听壁角。
心里止不住的嘀咕,早听肃州民风慓悍,此刻一听果然非同一般,只可怜自家娇滴滴的小姐,嫁到这荒野地方。
趁着那些人还在纠缠,夙玉轻步走回到床前,扯扯自家小姐的喜袍,“小姐,妳听听,果然都是些荒蛮之人。”
“夙玉。”红盖头下的向幼菡叹口气,加重声音以示警告,“他们就在门外,小心被听到,那些蛮荒男人中就有妳家小姐的便宜夫婿,妳也该收敛一下吧。”
夙玉轻哼一声,知道向幼菡这话就是说着玩,才不吃这一套,嘟起嘴巴不甘不愿的说道:“好。”
说着再次靠近门口,听着门外两个丫头从中斡旋,连哄带劝,终于说动那些公子哥离开,她这才安心走到床边站好,俯首低眉。
“吱呀”一声,新房门被人推开,一阵冷风径直扑来。
纷乱脚步声,新郎官被两个丫鬟搀扶进来,心底绷紧一根弦,向幼菡强忍着掀开盖头的冲动,却听见一旁站立的夙玉低声的抽气。
心里越发有些煎熬,像是被猫爪子在心底搔着,心痒难耐,夙玉看到了什么,为什么会吸气?难道是自己的便宜郎君三头六臂、容貌丑陋?还真是让她有些好奇了。
“爷,您坐好。”两个丫鬟搀扶着慕晨玄走进来,晃晃悠悠坐到太师椅上,又端了茶奉上。
两个丫鬟好一番折腾,专心致志侍候着自家主子,眼里似乎只有慕晨玄,瞧不见任何人,那边向幼菡主仆两个都有些不耐烦,耐着性子等她们收拾完。
听着那窸窸窣窣的声音,红盖头下的向幼菡眉梢轻佻。
呦,看来她这个未来夫人不是很招这些丫鬟的待见呢,这态度完全可以用“旁若无人”四个字表示,看来以后的日子有得热闹了。
她向幼菡是没打算在慕家混得轰轰烈烈,可也没想过学乌龟躲在龟壳里,要想以后日子过得舒坦,以后还要一番较量呀。
不过,她可不怕,有什么招数尽管来,惹不起还躲不起,实在不行来了两败俱伤,心里有了计较,也踏实了几分。
“嗯,春惜,妳们都下去吧。”正胡思乱想着,有男人低低的声音响起来,带着些醉意。
好耐听的声音,低沉威严中还存着几分儒气,听入耳中倒是很熨贴,向幼菡心念一动,越发好奇这个声音的主人该是个什么样子。
不过是一句轻声吩咐,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两个丫鬟顺从的点点头,其中一个走到床边,扯扯还在怔怔发呆的夙玉的衣袖,“走吧。”
猛然被人拉动,看人看得有些痴了的夙玉受了一惊,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保护自家小姐的义务,“我家小姐还在这里呢。”
看夙玉不时偷瞄自家爷,有些呆愣的模样,那春惜丫鬟冷哼一声,恨不得用鼻孔鄙视她一番,“主子们的洞房花烛夜,妳在房里守着,吃错药了吧,门口待着去。”说着一阵拉扯,三个人先后走出去,留下向幼菡还来不及说话,手臂半抬僵住那里,内心无语凝噎。
洞房花烛,她可以不洞房花烛吗?
夙玉妳这没出息的,平日里伶牙俐齿、骄横泼辣,怎么关键时刻偏偏像只兔子,被人拎着就出去了,丢下妳家小姐我独自面对。
说真话,她一开始还真忘了洞房花烛夜这回事,一路上累得要死,心里就想着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却忘了离家前奶娘羞红了脸隐晦的提示,这会儿才意识到今晚是自己的洞房花烛夜,一时心绪大乱。
就这样,房内一对新人各占一方,手臂粗的红烛闪烁摇曳,恍惚了静坐的身影。
想起洞房花烛几个字,心里就难掩焦躁,还有些慌乱怯意,向幼菡就盼着坐在一边的新郎官醉得厉害,起码先安安稳稳度过这一夜,明天该怎么办,等明天再和夙玉商量。
原想着自己的想法过于幼稚,新郎官怎么可能大醉,可随着时间慢慢流逝,那个男人还是一动也不动,向幼菡觉得自己的期盼也许成了真。
这样的静谧,就连那人的略有沉重呼吸声都清晰可闻,让她实在有些不自在,尽量放轻呼吸,隐藏自己的存在感。
可四周环绕在身侧的陌生气息,昭示着她已嫁为人妇的事实,从今以后,她不再是向幼菡,而是慕向氏,算不上好听的一个称呼。
她不是静得住的性子,若不是出嫁前奶娘千万嘱咐嫁为新妇要等新郎掀盖头,她一定会自作主张揭下盖头躺下就睡,不过看眼前的情况,要是他真的醉得睡着了,难道自己还枯坐一夜?不行,太吃亏了,累了这么些天,总不能再委屈自己。
爹爹说此地民风朴素、性情热烈,怕只怕自己的新婚夫婿是不胜酒力,抵不过客人的劝酒醉倒了。
要不要过去瞧瞧,她在心里给自己找借口,心绪左右摇摆之际,却有脚步声慢慢靠近,打破了她的猜想。
新郎官越走越近,停在了自己身前,透过盖头只能瞧见他喜袍下襬,红艳艳的颜色。
又是一阵安静,向幼菡屏住了呼吸,一动也不动。
终于,有秤杆缓缓挑起喜帕,遮挡自己视线的障碍慢慢离去,眼前剎那光亮起来,忍不住玻鹧劬χ遄帕常砸煌嵬罚醋拍呛旄峭仿朴苹涞酱蚕拢蘩龅囊邸�
眼前的新娘子身材娇小,一张脸皱成一团又慢慢舒展,眼睛因为不习惯光亮微微玻ё牛こさ慕廾錾梁錾恋南窳桨研∩茸樱」苣寺耘ǖ淖比匀谎谑尾蝗ツ墙壳蔚拿嫒荩砬樗布浔浠啻危岣欢嗖剩媚匠啃粤艘痪牡啄掣裔莘鸨皇裁炊骱莺葑擦艘幌拢伊诵男鳌�
这个女子,好奇怪,除了奇怪,他想不出别的形容词来描述自己的新娘子!
人都说新妇洞房花烛夜是中规中矩、含羞带怯的,不敢多看别的东西一眼,怎么眼前看着不是那么一回事,他的新娘子似乎很活泼,让他产生几分好奇,好奇那张脸上还能有多少丰富的表情。
更奇怪的是,自己竟然不讨厌,还有笑的冲动,于是,他嘴角轻轻上扬一点点。
向幼菡忍不住抬头看过来的时候,眼前看到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风华正茂的年轻男子,一张俊朗清晰的面庞,瞧着气势不凡,不怒自威却又有几分温润如玉;舒额俊颜,斜飞入鬓的修眉墨黑笔直;双眸目光锐利,带着几分超脱的淡然;挺直的悬胆鼻下是紧抿着的薄唇,淡淡的唇色映着红烛闪烁;看在别人眼里,有些魅惑人心的感觉。
这样的一张脸应该是极冷漠的,让人不敢直视,可向幼菡偏偏觉得他在笑,只因那一闪而逝的嘴角轻扬,彷佛昙花一现,却狠狠地钉在了她的眼睛里,想忘也忘不掉。
向幼菡不喜欢娘娘腔的男人,也就习惯里很不待见穿得花俏的男男女女,可眼前的这道风景倒让她有些意外,只因从未见过一个男人能把艳红衣衫穿得这么英姿挺拔,明明是俗艳的大红色,穿在他身上却丝毫没有阴柔气息,倒越发衬得那张脸俊美无俦。
心底隐秘的角落怦然一动,向幼菡就有些不知所措了,几度张口,却想不出要说些什么。
看她双唇翕动却又欲言又止,慕晨玄不动声色的等待着,有点恶趣地掩饰自己的笑容,一点开口冲破这沉默的意思都没有。
“我……”鼓起勇气,向幼菡咽咽口水。
眉梢一挑,慕晨玄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心底忍不住好奇这丫头会说出什么话,也许,会娇声唤自己一声夫君。
看着眼前这张闲适淡定看笑话的脸,再听听自己怦怦跳的心,向幼菡又羞又恼,心里尴尬,干脆就硬下头皮开口:“我好累,脸上也干巴巴的不舒服。”
还等着新娘子娇俏撒娇,慕晨玄千算万算也算不到吐出口的会是这么一句话,一时怔住。
回过神来就看到向幼菡表情痛苦的活动着脖颈,蓦地失笑,低沉的声音无意识轻声溢出:“我帮妳。”
说着就伸出手帮她轻柔的摘下沉重的凤冠,等到手底下触摸到如瀑般滑落,手感极好的青丝,才慢慢回过神,想着刚才这句话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倒像是身体里另一个的想法,可当时胸口的那颗心似乎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看她不堪受累的模样,想那么做就那么做了,再回过头来计较,已然晚了。
束缚了几天的凤冠终于离开自己的脑袋,向幼菡感动得都要落泪,当初爹爹是下足了金银帮自己打造凤冠,却没想到太华贵就意味着重,白白累得她脖子酸痛。
感觉整个脑袋都轻松了,向幼菡启唇一笑,站起身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轻声说道:“我脸上有些干,先去净面。”
“好。”伸手一指,慕晨玄示意她水盆放置的角落,居高临下看她缓步与自己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