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春满.tj男人之路 作者:云妫(晋江2013-11-14完结)-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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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此话,宋攸沉吟不语,半晌曲腿落座,来回拨动拇指上的玉扳指,道:“京中沈家差人送来消息,公主曾向五郎表露心迹。”
沈衍之母,闺名宋念姝,便是出自宋氏一脉,是主家的嫡大小姐。
那人闻言低头,片刻后抬起道:“当今圣上绝非甘于守成之君,如今皇权被制,推行新政阻力甚大,陛下早已十分不满,想来也应是谋划许久了,到了该出手的时候了。而这瑞嘉公主,我倒是有些看不透……”
他稍有停顿,犹豫的看了宋攸一眼。
宋攸眉间微皱,道:“直说便是。”
那人才接着道:“如何看都应是个不谙世事的刁蛮公主,但不知为何,见着她,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但说到究竟为何,却也说不清。”
听罢宋攸笑了两声,叹息般道:“陈国世家尊大,盘根错节,如大树不倒,却也如重重负累,将这国家压的不堪重负。皇帝有心除弊,却也不知有无这样的手段与心智,毕竟还尚年少啊……不过英雄出少年,到底鹿死谁手,也尚未可知啊”,他忽的起身看向窗外残月,喃喃道:“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那人听得宋攸这段似自言自语的话,有些云里雾里,大人他到底是盼着陛下胜还是败呢?
他想了想,还是道:“无论如何,只要瑞嘉公主在此地一日,大人都要好生应对才是,您与沈家已是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陨俱陨啊。”
他这话在情在理,但不知为何,却引得宋攸蓦然哂笑出声,笑罢喃喃道:“也是也是,生而宋家人,我又能如何选呢?”
听了这话,那人再不敢出声,只垂了手躬了腰,静静的随立在旁。
这头,陈蛮儿回房后,直接将谢子翛扔给福宝,便沐浴更衣去了,之后也不要人伺候,只说累坏了,便爬上床歇息去了。
因她向来浅眠,侍女也未留下烛火,依依退了下去。
层层床幔遮挡了月色,床内漆黑一片,她静静仰天躺在床上闭目,耳中细细留意周围的动静,等到终于确认无人在四周后,她伸手从衣襟中摸出了一小块木片,手指在上细细摸索了起来,原来那木片上竟刻了几字:青州漓江、歌声、可破。
反反复复确认那木片上只这寥寥数字后,她手一个不稳,就将那木片捏成了碎片——多写几个字,说明白一点要死啊……当她是神仙吗?!还是最近流行她不知道的猜字游戏?!
看来下次有必要把那些探子集中起来好好练练,别一个两个都懒成这样。
她容易嘛她?!好不容易能够甩脱福宝,千辛万苦的避开各种眼线,才能和探子碰头,本期望能拿到青州的第一手消息,哪里晓得就拿到这么几个字!
泄气的摊开手脚,放肆的躺在床上,她现下只想自暴自弃的睡它个地老天荒,让这些劳什子破事见鬼去吧!
但过了片刻,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将今日的所见所闻仔仔细细的在心中滤过,脑中飞快的思考起来……
再说那两个被打了板子扔出宋府的工匠,他俩揉着屁股歪歪斜斜的出了宋府,一路摇晃着离开,两人七拐八拐的穿过几个巷子,入了一破败瓦房内,摸出一瓶药来,二人相互上药后,便胡乱趴在屋内一角迷糊睡了过去。
到半夜十分,那二人被更声吵醒,看了看时辰,又相互搀扶着出了门,这次更是在巷子里绕了半天,若非那对此地极其熟悉的,早已被弄昏了头。
只见在一巷子深处,站着一位从头到脚都藏在纯黑斗篷的人,宽大的风帽帽檐遮住了他全部的面容,只余下一苍白的下额,他见二人前来,也不多说,只从怀中摸出了一带银子,扔给了二人,留下一句:“离的远远的!小心你们的嘴!”
便再也不看二人,扬长而去。
只留下那两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片刻后也匆忙离开了。
***
忽而听到耳边似有人一迭声的在叫他,谢子翛猛然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一转头,就看到陈蛮儿正皱眉看着自己,他忙低头回道:“属下在。”
却听陈蛮儿嗤笑一声,玩味般的品了品“属下”二字,才坐下喝了口茶。
谢子翛不知所以,便也不语,看着陈蛮儿慢悠悠的捻起块糕点一口吞了下去,囫囵咽下去后,才开口道:“去换身衣服。”
“……?”谢子翛有点愣。
陈蛮儿不耐烦的道:“本宫让你去换身衣服,把自己侍弄侍弄,整的美一些,若是等会儿不能让本宫满意,你就等着挨板子吧!”
未听到答复的声音,陈蛮儿不耐的抬头看向他,却见他正细细看着自己,朝阳晨光中,那异色眸子如宝石般折射出柔和光芒,本该清清淡淡却又让人如坠烈焰,只觉得心竟要焚烧起来了。
谢子翛盯牢了她,漂亮的眸子缓缓一眨,薄唇轻启,问道:“为何要美一些?”
真是妖孽……
陈蛮儿慌忙掩饰性的咳嗽一声,再不敢看他的眼,她干脆起身走开,只满不在乎的扔下一句:“当然是去诱惑仙女。”
谢子翛立在原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她已不见,才抬步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好饿好饿好饿好饿!!!
德克士的鸡翅、汉堡、鱼排、牛奶、葡萄都吃不饱!!!
打滚~~~
☆、让我死吧
江清云白,南风徐徐,天湛蓝而低,似伸手便能碰到。偶有飞鸟从中掠过,时而并行,时而一前一后,岸边水上几只黑鸭正扑腾翅膀,嘎嘎的乱叫。
岸边停着一艘红色画舫,只见两船并列,其上有重楼高阁,绘有神女弹筝图。她手持秦筝,眉间微蹙,唇角却扬,说不清道不明是喜是愁。
画舫的张大爷坐在船尾,嘴上含着旱烟,吧嗒吧嗒有一下没一下的抽着,一语不发的望着遥远江面,额上眼角均是被风霜雕刻出的沟壑般的皱纹。
忽而有人远远喊他:“张大叔,客人来咯,开船咯!”
他不答,只沉默将敲打敲打烟斗,再塞人背后衣中,起身去招呼人拔锚启航了。
其余人皆是精神百倍,张帆、划桨、出发,全是一气呵成。当然了,这样豪气的一挥手就将整艘船包下的大主顾,他们可是许久未见,今天过后,又可以大捞一笔,家中便能多存些银子,过个好年了!
闲暇之余还便聊起了今日的主顾,水手甲道:“远看着是两位俊俏公子的模样。”
水手乙接道:“可不是嘛!俺做这行好几年了,从来都没看过这么好看的人!要是个娘们该多好,俺就娶他回去当俺的媳妇儿!”
众人哄然大笑。
水手丙“呸”了一声,“你也不瞧瞧你那破样,你们村那个翠花都看不上你,你也敢肖想别人!我看你是昨天喝醉还没清醒吧!更何况,你可瞧清楚了,那可是两个男人!”
水手甲不同意的一啧,“你个粗人知道什么!那有些男人的滋味啊……”,他似回味般的一顿,才道:“可是好多女人比不上的!”
水手丙满脸嫌恶的摇头:“那可是男人!又臭又硬,有什么好的!”他转头朝乙道:“你可千万别听他乱说!你老爹可还等着你传宗接代呢,要是你搞上个男人,你老爹不打死你才怪!”
突然一声怒喝袭来:“都啰里八嗦些什么!给我认真点!”
众人齐愣,转头看去,正是张大爷,他满脸怒色,双目喷火般看着这群人,胸口不停起伏,似要说什么,却总归什么也未出口,沉默的扫视了一圈,还是转身离开了。
众人被那一唬,等再看不到张大爷的背影,才相互尴尬一笑,有人似解嘲的与其余人解释道:“今天的张大叔正是肝火旺啊!”
却也有人十分不屑的唾了一口,嫌弃道:“还不是自家儿子被女鬼吓傻了,拿我们撒气!”
这话把众人说的又是一愣,却再无人接话。
他们都听说过那事,张大叔的儿子上山采药,却几日未归,等到终于被找回,却已然傻了——其实大家都知道,他怕是撞了邪了,整日总说些疯言疯语,唠叨些什么鬼啊之类的,可怜张大叔家就这一个儿子,以后一家子人该如何是好?
来租船的两位公子,正是陈蛮儿与谢子翛。
二人均是芝兰玉树,绰约丰姿,却又各有千秋,迥然不同。
琴师与歌姬早已前来,轻袍缓带、肌映流霞,跪坐于二人跟前,一颦一笑皆是妩媚,举手投足全为风情。
陈蛮儿笑意盈盈的曲起一条腿坐着,潇洒落拓,一手撑地,一手端着酒杯,时而望向歌姬,时而瞟一眼谢子翛,些许轻浮、些许挑衅。
他却似毫不在意,端端正正的跪坐在一旁,满面的静默。
她心中却是十分的不爽快,尤其是她清楚的知晓为何谢子翛会出现在护卫的队伍中、又是为何能成功的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自己眼中。
是的,她如此的清楚,清楚的甚至不能假装不知,这都是那人的安排,若非那人插手,凭谢子翛一己之力,如何能做成这一样?
问题是,她心中虽不满愤慨,却也知那人并没错,那人想来是要将谢子翛放在她身侧,时时刻刻提醒她。
她身体中好似分裂成了两人,一人冷眼看着这一切,告诉她,那人是对的,她应该听从并好好使用他,但另一人却叫嚣着愤怒、反抗,想要恶狠狠的毁掉什么。
她的皮囊下,有两个不同的声音不停夹杂,刺耳难听,像是要穿破她的身体,挣脱至这个世界中。
她在这般的挣扎下,终于开口道:“子翛出自青楼,可会哪般才艺?”
谢子翛闻言看她,半晌静静道:“子翛出身低微,并未学过什么才艺。”
噗嗤一笑,陈蛮儿扬扬下额,指着面前歌姬道:“不若现下就跟着她去学学,以后也好唱与我听。”
她二人今日是微服出巡,不愿暴露身份,遂陈蛮儿并未自称本宫。
歌姬与琴师闻言心中一惑,手下口中却丝毫未乱,只仿若不闻的继续。
谢子翛抬眼看了下歌姬,眼中无任何感情,却瞧的歌姬蓦的一寒,他却又不再看着那歌姬,而是低头回话道:“子翛粗鄙,怕是无法令公子满意。”
她似终于平静下来般,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淡淡的“哦?”了一声,却随即猛的将酒杯掷于地上,“砰”的一声,碎瓷片与酒水四面飞溅开来,抬眼看向谢子翛,面上是从未有过的神情,从小身在皇家尊养而出的气势喷薄而出,再不掩饰,一字一句道:“你敢不从?”
歌姬与琴师被一打断,慌忙停下,低下头来,跪伏于地。
谢子翛以拳握膝、不断收紧,双肩耸起,头微微低着,长睫掩盖下的眼仁混乱无依,无意识被啃咬的薄唇已殷红一片,脆弱的仿佛要浸血一般。终于,在这静的让人几欲发狂的小小空间里,他还是吐出几字:“殿下恕罪。”
陈蛮儿气得笑了,她翻身坐起,看着谢子翛,胸口微微起伏,明明是顺从的、朝自己跪着的身体,却不知为何让她感受到被冒犯、被反抗而带起的翻滚怒意,她听见自己轻佻问道:“那你都会些什么?”
谢子翛一阵沉默,片刻后抬起头,毫不畏惧的与陈蛮儿对视,道:“我会殿下真正想要的。”
她扯扯嘴角,“哦”了一声,浑不在意道:“你倒是说说,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谢子翛依言起身,行至陈蛮儿身前跪坐下来,异色的眸子缓慢的在她脸上逡巡,从襟口、颈项,再到樱唇鼻梁,最后停在了她的眼中。
是的,他的眼中倒映着她,满满的都是她。
待她皱眉正要恼怒后退,谢子翛却似能事先知道般,提前牵了她的手,抚在他的脸庞。他将脸庞放在她的手心,细细的用脸磨蹭,千般亲密、万种旖旎,仿佛自己只是她手中柔顺温暖的宠物,双眸却仍牢牢的看住了她,直到她不再紧绷、再不排斥,他才再次逐渐靠近。
跪直了身子,他微斜了颊,轻轻贴上她的唇,却又离开,反复几次后,终是温柔的含住她的唇,再不离开。
他如蝶的长睫缓缓垂下,闭了眸,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