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生还者-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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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于坟墓之后,就像对其他朋友一样,乔也远离她而去。
“乔,”她说:“你来这里是因为回来工作了,还是因为你是故事的主角之一?”
“因为我是故事主角之一,所以我工作。但不再摇笔杆了。别再迷信文字的魔力了。”
“我对什么都不迷信。”
“那你在这里干什么?”他问。
“我们几个小时前打电话给她,”娇琴说:“是我们要她来的。”
“我无意冒犯你,”查理拍着乔的肩膀说:“但丽莎是唯一我们认识且尊敬的记者。”
“已有十年了,”娇琴说:“她每星期都会在我们开设的免费诊所担任八小时的义工。”
乔一直不知道这回事,但他深信不疑。
她忍不住歪着嘴尴尬的笑着说:“是啊,乔。我是定期的德瑞莎修女。不过,你这个猪脑袋给我听着,不许你告诉邮报的同仁,破坏我名誉。”
“我想喝一杯,你们有谁要酒吗?上好的威士忌,”查理热心的问,他被他太太那不合时宜的好心情所影响了。好象他们聚集在此,是为了庆祝三五三号班机的空难事件似的。
“我不要。”乔已经有点晕头转向。
“给我一点就好。”丽莎说。
“我也一样,”娇琴说:“我去拿杯子。”
“不,亲爱的,坐下,你陪乔和丽莎坐,”查理说:“一切都交给我。”
查理走到厨房另一端去的时候,乔陪两个女人围着桌子坐着。娇琴的脸被油灯照得发亮。“真令人难以置信,丽莎,萝丝也曾见过他。”
丽莎的脸半边映着灯光,半边在阴影中。“什么时候,乔?”
“今天,在墓园里,她正在拍蜜雪儿和孩子们墓地的照片。她说她还没准备与我长谈……然后就走开了。”
乔决定在没听到他们的故事之前,暂且保留一点。一方面是急于听他们会讲些什么,一方面也想确认他们叙述的事不会受他的影响。
“那不可能是她,”丽莎说。“她早在空难中就死了。”
“那是官方的说法。”
“那你描述她看看。”丽莎说。
乔把萝丝的特征详细的述说一遍,但他花了很多的时候,想表达出这女人独特的气质,她有一种倾倒众生的魅力。
丽莎在听乔描述时,眼中透着感情的激荡。“萝丝一向拥有这种能引起大众狂热拥护的领袖气质,读大学时就这样。”
“你认识她?”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们一起念洛杉矶大学,还是室友哩,那几年我们非常要好。”
“那就是为什么查理和我不久前决定打电话给丽莎的原因,”娇琴说。“我们知道她有个朋友也在三五三号班机上,但那已是萝丝离开这里一小时之后的事,大概是午夜时分了。查理忽然想起丽莎有个朋友也叫萝丝,我们知道那一定是同一个人。我们整天都在想该如何告诉丽莎。”
“萝丝什么时间来这里的?”乔问。
“昨天傍晚,”娇琴说:“我们正要外出吃晚餐时,她忽然到来,她要我们承诺,不能把她告诉我们的事泄漏给任何人……要等到她有机会再见到几个住在洛杉矶的罹难者家属之后才可以。
但去年丽莎得知坠机消息后,一直是那样消沉,又因为她跟萝丝是那要好的朋友,我们认为不应该会有什么伤害。“
“我不是以记者的身份来这里的。”丽莎告诉乔。
“你一直都是记者。”
娇琴说:“丽莎给我们这个。”她从口袋掏出一张照片放在桌上,那是安演拉墓碑的照片。
娇琴眼里闪着期待的神情问:“乔,这里面你看到了什么?”
在厨房那头,戴查理正翻箱倒柜地在一头膘了一眼,“我等查理过来再告诉你。”
丽莎说:“真是很怪异乔,我无法解释他们告诉我的事,我只知道我被吓得尿了一裤子。”
“吓到你?”乔很惊奇,“丽莎,亲爱的,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可以吓到你的?”
“你等着瞧,”丽莎跟乔说。这个女人平时胆大包天,此刻却发抖得像根风中芦苇。“但我跟你保证,查理和娇琴都是头脑清晰的人,等会儿他们开始的时候,你要牢记这一点。”
丽莎叹口气开始叙述她的故事。“关于这个谜团:我也要加入一些有关我经历的怪事,乔。一年前的今夜,我在洛杉矶机场等候萝丝的飞机落地。”
娇琴抬起头说:“没听你说过。”
“我正要告诉你们的时候,”丽莎说,“乔就按门铃了。”
厨房的那一头,传来软木塞拔离瓶的清脆响声。
“那晚我没在机场见到你,丽莎。”乔说。
“我尽量的不突显自己,一方面是担心萝丝,一方面也是……害怕"”你是去接她的?“
“萝丝从纽约打电话给我,要我带着韩涅特在洛杉矶机场等她。”
韩涅特是邮报的摄影记者,他的那些灾难作品,悬挂在邮报接待大厅的墙上。
丽莎浅蓝色的眼睛隐含着忧虑,“萝丝很沮丧,她需要找一个记者谈,而我是她唯一认识且信赖的记者。”
“查理,”娇琴说:“你该过来听一听。”
“我听得到,我听得到,”查理说:“我正在倒酒,一会儿就好。”
“萝丝也给了我一张名单——有六个人她希望在场,”丽莎说:“多年不见的老友回来,我想尽办法通知到其中的五个,那晚跟我一起去。他们都是见证。”
乔一阵狂喜,他问道:“见证什么?”
“不知道,她口风很紧。但很兴奋,某件事让她非常兴奋却又害怕得要命。她说她会和某个东西一起走出飞机,那将会永远改变我们所有人,改变整个世界。”
“改变世界?”乔说:“每个政客和没大脑的艺人,都认为他们能改造这个世界。”
“噢!但就这件事来说,萝丝是对的。”娇琴眼眶含着兴奋又喜悦的泪水,将墓碑的照片又递给他看。“这真是太奇妙了。”
油灯的火焰,一直都是在玻璃罩里平稳地摇曳着,突然间升高许多,但乔没注意到。丽莎转过头注视着灯的时候,黄色的火光照亮了她原本阴暗的半张脸。她的双眼明亮得有如垂在地平线上的满月。
很快地,火焰又降了下去,丽莎说:“是啊,没错。这听起来有点离谱,但萝丝不是说大话的人,而且她曾参与一件巨大的工作,有六、七年之久,我相信她。”
厨房和楼下大厅之间的回旋门,发出一阵声响,戴查理没和屋内的人打声招呼,就走了出去。
“查理?”娇琴从椅子上站起身,“他跑哪儿去了?我真不希望他错过这些。”
丽莎告诉乔:“在她登上三五三号班机之前几小时,我跟她通电话。萝丝告诉我,他们正在找她。萝丝认为他们不希望她在洛杉矶出现。但为防万一,他们会算准她搭哪班飞机,然后等着她。萝丝要我们也在场,在她出机门的时候,可以围绕着她,不至于被他们封口。她会在出口处告诉我整个故事。”
“他们?”乔问道。
娇琴本准备跟去看看查理在干嘛,但听了丽莎的故事,她又极感兴趣地坐回椅子上。
丽莎说:“萝丝说的是她为他们工作的人。”
“铁诺克公司?”
“乔,你今天可没闲着啊。”
“我没闲着是为了要了解真相。”他说,此刻除了脑诲里出现一种假设的可能性,一种非常丑恶的可能性。
“你、我和萝丝都扯上边了,世界真小,不是吗?”
想到那些人,仅为了他们的一个目标,而杀害了三百二十九条无辜的人命,令乔觉得作呕。他说:“丽莎,你不会认为那架飞机会栽下来,全是因为杜萝丝在上面的缘故吧。”
望着屋外泛着金光的游泳池,丽莎想了一想,“那晚我的确是这么想,但后来,调查显示并没有炸弹爆炸的迹象,最后也没一个定论。如果要有,就是机件的故障加上人为的疏忽所导致。”
“至少他们是这样告诉我们的。”
“我花了点时间暗中调查国家交通安全委员会,结果发现他们的记录并无任何瑕疵。他们都是廉能的好人,比那些政客优秀太多了。”
娇琴说:“但我相信萝丝认为自己对发生的一切要负全部责任的说法。她坚信一切都是因她而造成的。”
“但就算她对你女儿的死,只需负直接的责任,”乔说:“为什么你还认为她是非常奇妙?”
娇琴又展现出她在门口迎接乔的迷人笑靥,“你想知道为什么吗,乔?因为当我们知道的时候,就是世界末日了。”
乔恼怒地问丽莎,“杜萝丝是什么人?她为铁诺克公司做什么工作?”
“她是个基因工程专家,而且是顶尖的。”
“她在DNA 的重组研究上学有专精。”娇琴又拿起那张拍立得照片,而且似乎认为乔应该立刻领悟墓碑照片与基因工程的关系。
“她究竟在替铁诺克公司研究些什么呢,”丽莎说:“我并不清楚。那也是一年前的今夜,她在格杉矶机场着陆时准备告诉我的。如今,由于她昨天告诉娇琴和查理的事……我大致可以猜得出来。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去相信。”
乔对她的用语感到奇怪不已——不是“是否”该相信,而是“如何”去相信。
“铁诺克是什么公司?——他看起来是怎么样的公司?”
丽莎淡淡的一笑。“你鼻子真灵,乔。一年过去了,没使你嗅觉变迟钝。根据萝丝过去几年所说的,我认为你盯上了资本家世界的特质——一个永远不能被打败的公司。”
“不能被打败?”娇琴问。
“因为他背后有个大方的伙伴,承受并掩饰一切的失败。”
“你指的是军方?”乔讶异地问。
“或是政府的一些单位,比世界上任何个人公司都要有钱的某些组织。从萝丝那里,我有种感觉,这个计划花在研究发展上的基金,绝不是只有几百万而已,它们是几十亿的金额。”
此时楼上传来砰的一声枪响。
虽然声音被隔间掩盖了不少,但是枪声绝对没错。
他们三人不约而同站起身来,娇琴喊道:“查理?”
也许他才与鲍伯和克莱儿相聚不久,乔立刻想起樊罗拉裸体坐在后院的椅子上,两手握着屠刀,刀尖向着自己腹部的景象。
枪声在屋子里回荡,娇琴心生警觉地大声叫喊:“查理!”
当娇琴正要离开桌子,乔一把拦住她说:“不,等一下,我去,打电话给九—一,我去。”
丽莎说:“乔——”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他预下结论地说。
他真希望自己是错了,他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樊罗拉的自杀与这毫无关连。但如果他是对的,他不能让娇琴第一个到现场,事实上她不该看到这种场面,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打电话给九—一。”当他穿过客厅,推开回旋门进入楼下大厅时,又重复说了一遍。
走廊里的吊灯。修明倏暗,就像旧日监狱电影里刑房里明灭不定的灯,因为州长电话来得太晚,死刑犯被烤焦在电椅上。
乔奔至楼梯口,准备登上二楼时,一种即将看见预期中可怕场面的恐怖心理,使他放慢了脚步。
会自杀的都是那些脑筋不清醒,认为市长是机器人,而邪恶的外星人每一刻都在监视我们的家伙。他不能理解的是戴理查会在短短两分钟之间,由快乐变沮丧,而后自杀——就像罗拉死时,也是从一顿愉快的早餐和报纸的笑话版到切腹自杀,甚至没有留下只字片语来解释她的行为。
如果判断是正确的话,大夫还有一线生机。因为一发子弹可能还要不了他的命,也许还有救。于是救人一命的想法促使乔克服了恐惧,两阶并一阶的上了二楼,他经过几个暗无灯光的房间,都是打开房门瞥一眼就走,最后在走廊尽头,一扇半掩的门后透出暗红的灯光。
戴查理仰卧在床上,横在他身上的是一把十二发装自动装填的短把猎枪。因为枪管短,所以他可以将枪口对着自己的嘴,然后轻易地扣板机。虽然灯光很暗,但乔仍看得出来,不必去量有无脉搏了。两盏青磁花瓶台灯中较远的那盏,是房间里唯一的光源,发出暗红的光,因为灯罩上喷满了鲜血。
十个月前的一个星期六晚上,在采访一则新闻的过程中,乔访问了市立陈尸间。一具具装在尸袋放在担架床上的尸体,以及赤裸裸躺在验尸台等着法医检验的尸体转绕着乔。突然间,他脑海中产生幻觉,那一具具都变成了蜜雪儿和孩子们的尸体。还有从那不锈钢的冷冻停尸柜里,爬起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