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漏-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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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幸的是,米砾同学的想法却完全和我相反。
为了取悦那个妖女,他极尽其能,无所不干。
就在“算了”酒吧。那是一个很烂很破旧的小酒吧,混迹着天中附近各个技校的“名痞”,生意热火朝天。我是早有所耳闻的。
他说:路理会在此遭遇不测。
我的第一反应,当然是不信。依路理的性格,他不会去那种地方。
再者,他也不可能会是那种惹事的人。所以我更不信。
米砾仿佛揣透我的心思,短信很快飞来:“他惹了一帮坯子,他们看到他和蒋蓝在一起,坏了脾气。找他算帐,他还爱理不理。”
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路理前两天是和蒋蓝一起吃过饭,这件事全校都知道,虽然我不愿意相信它代表着什么,但至少,有这个可能不是?
我想了想,回过去:“哪个学校?谁看上蒋蓝了?”
“你信不信吧?就是光华技校机电二班的,他们学校的老大,叫沈猛!外号猛哥!他手下一大帮人,都是不要命的家伙!”
我说:“你告诉我这些,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次路理非死即伤。太恐怖了!我也惹不起他!蒋蓝我不追了!只能说,我们兄妹都命苦。”
“呸!!!!”我狠狠地按“发送”,然后我做了一个决定:去看看。
我低着头像个罪犯一样逃过了大街,走到用粉红色荧光灯装饰成“算了。。。”字样的酒吧门口。我对自己说:谁也不惹,静观其变。
然后我冲了进去。
酒吧里很暖和,人很少。我走进以后,挑了靠近小舞台的一个角落里的座位。
这时候,走过来一个服务生打扮的人,他说:“哈漏小美女,不要来点饮料吗?”
他把托盘放在桌上,竟然在我对面坐下来。我看他面相不坏,好象也是个打工的,比我大不了几岁,就大着胆子问了句:
“你认识猛哥吗?”
“你就是来等他?”
“不告诉你。”我说。
不能什么都交代。
“他今天不会来。”他说。
“为什么?”
“因为,他有事要办。”
“那么,他们会来这里吗?”
他摇摇头,又要走。我抓住他的袖子,说:“求求你,告诉我!”
他想了很久,才缓缓的说:“那里。”
“谢谢!”转身又向黑漆漆的马路走去。
我跑啊跑,跑到小区大门口的保卫处,奇怪这里并没有人。就在我从窗户里不停张望的时候,有一个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转过头,看不清那张脸,但我能闻到他满嘴的烟味。我想离开,可他却一手撑在窗户上,一手在我的肩膀上不停游移,并摸到我的背上。
我一面用力推开它一面用眼光四下搜寻,路理呢,路理呢?!
“小妞,你让我们好等。”他的手摸到我的脸上来,另一只手揪着我,往那几个烟头闪亮的地方拖去。
“救命!”我绝望地大声喊。不知道是谁的巴掌,迅速朝我的脸上刮过来,并顺势捂住了我的嘴巴。
“小妹妹,你放心,我们不会干你。我们只是想帮你设计个漂亮点的衣服,让你风风光光穿回学校!”
再后来一声哨响,那些恶心的人竟然轻易的都跑掉。醒醒走过来替我撕掉胶布,可我的绳子却很难解开。
这时候,我看到米砾。他从巷口一路奔跑过来,握着一把小刀递给醒醒。醒醒替我松了绑,我拼尽全力站起来,故作镇定的整理了一下我自己,然后一步走上去,用我的左手甩了他一个耳光。
这是我这辈子用的最大力气打人。这也是我这辈子,最看错的一个人。
但我永远记得,那个夜晚——那个17年来最最灰暗无助的夜晚,她找到我,给过我的那一个拥抱。
她救了我。
此生难以磨灭的感恩。
她的母亲,因为救人而死于车祸。在所有人眼里,她是英雄的女儿。虽然详情我并不了解,可是天知道我有多么心疼,这个在黑暗的夜里,一个脸上写满恐惧只能用喝水安慰自己的病孩子。
几乎是没有犹豫的,我做了一个决定,决定把我的沙漏送给她。
那是我人生的第一个生日里,我接受的礼物:一个有着白色细砂心脏,和娇奢的水晶身体的沙漏。
保存了17年的光景。它连同它底部的字迹,依然完好无损。 BOOK。
第28节:米砂(3)
米砂(3)
12月20号,星期六。离圣诞节还有五天,这本来是一个跟我毫无关系的日子。可是,还是有人会来触我霉头。
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米砾同学。
夏天的时候,他总是穿着黑白条纹的监狱服,永远不系扣子的军绿色外套,在脖子里挂一条银白色的链子,据说是仿潘玮柏的那种款式。冬天到来的时候,他没有衣服可穿,就把米诺凡的黑色棉外套穿起来,充当大人。但气质上,他偏离米诺凡太远,他已经变得越来越像一个流氓。虽然我曾经发誓,再也不管他的任何事情。可是,他从来未停止惹我的念头和行为。
他变戏法一下地从他房间的门背后变出一捧恶俗的玫瑰花来。他就这样穿得出奇的隆重,抱着一大捧花,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家门的样子,气得我想把他点燃。
那把粉色玫瑰,起码有30支,一大捧,简直比他的肥肚子还大。
我用我的脚指甲想,也明白这是送给谁的。但我还是想确定一下,我果断地换了鞋,冲出去,拦了出租车就上,一直跟踪他到拉酷KTV的大门口。
他忘我地用手抹了一下头发,自信地跨进大门,丝毫没有感觉到身后的我。上了一层楼以后,他一个拐弯,就进了一个包间。。
她她她,我知道是她。就知道是她。
她就是蒋蓝。
我们也许再也不是兄妹了。
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天黑了。奇怪,他并没有像我想像中那样陪妖女彻夜狂欢,而是破天荒地回了家中,正坐在客厅里,把暖气调到最大,端着一碗热麦片粥哧溜哧溜地边喝边看电视。
我大声地关门,然后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把插头呼啦拔掉。
“生日还是忌日?打扮得真帅。”我讽刺他。
他把一口水全呛出来,口齿不清地说:“你你你你……你不是在睡觉吗?跟踪我你你……”
“去你的!”我大喊一声,抓起身边一个垫子就甩过去。
他被砸得没话说,闷着头想去插插头。
“丢人!!”我继续骂。
我啪地关上了我的房门,直直地倒在床上。回家后手机没电,一直放在床上充着,手机硌到我的背,我拿起来一看,上面有路理的一条短信。
演出因故提前,请速来彩排。
怪不得米砾会从生日会上提前回家,看来妖女也收到了同样的短信,我从床上跳起来,拿了我的书包就往门口奔去,米砾拦住我说:“可以说会儿话吗?”
我的心早已经飞向小剧场,才懒得跟他讨论这些深奥而无聊的东西。我撇下他走出家门口
至于米砾。
其实,我早知道他拿我做交换。
曾经有一个晚上,放学以后我去买文具。又路过那个假山。不知道受了什么驱使,我往那对狗男女曾经幽会过的那个地方走去。
我看到,他们在接吻。
我的混蛋哥哥,用手贪婪地托着她的下巴,陶醉得闭上了眼睛。
可是蒋蓝的眼睛,睁得那么大那么大,仿佛猫的眼珠一样,在深秋的夜里发着寒光。
她面无表情,与米砾颤抖的面部肌肉形成鲜明对比。
过了一会,蒋蓝用力挣脱了他。她浅笑:“呵!现在还给你了!干的不错,你看,我也是说到做到!”
米砾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用手痴痴地去摸自己的嘴唇。
蒋蓝用涂着红色甲油的指甲在他的脸庞轻轻划过,飞快地往另一个方向奔走。
而混蛋,抬着头往她奔跑的方向看去。——我想过,如果他回头看到我,我就扑上去掐死他。
可是他没有回头。
他没有看到他的妹妹在他的身后,一滴眼泪都流不出的表情。
我们是同根生的兄妹。血浓于水,也敌不过一个无情无义的吻。
你要相信,那一刹那,我只是有些心如死灰。
我们是两个百无聊赖的可怜的孩子,所以,我才会这样,所以,他才会这样的吧。可是,叫我怎么样,才可以学会原谅呢?
BOOK。
第29节:米砂(4)
米砂(4)
那天,我是最后一个赶到剧场的。
去了我才知道,由于场地的原因,我们原定在元旦进行的演出要提前到圣诞节。
“米同学,你迟到,耍大牌啊!怎么,你的断背没来,她不替你拎拎鞋什么的吗?”
“对不起,才看到短信。”
“还好,没误事。”路理对着我安慰地笑。
花蕾剧场,是一个只能容下80人的小剧场。舞台不大,蒋蓝很快跟着我上台来,附在我耳边说:“说真的,我对你的取向问题一直很好奇呢。”
我没理她。
“你不理我呢,也罢,不过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要是有一天,路理和莫醒醒同时掉进河时,你会救哪一个呢?”
我再也抑制不住,扬着手中的稿件,角度直对她那张脸:“你给我滚!”
她腾地跳到我面前,正要发作,却听见另外一个声音响起:“我们要开始了,准备好了吗?”
是路理。
“路理!你没听到她刚才对我说什么吗?”
“米砂,你的演出服呢?”路理理都没理她。
我实在是崇拜他的智慧。
那天我们一直排到很晚才收工,我和蒋蓝没机会也没时间吵起来,但她心里的气并没有消。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她再度出现,身着红色厚连体毛裙,光腿穿黑色皮靴,立在我们宿舍门口,像个戏子。我一打开门,她就摆出干架的姿势,要跟我决一生死。
“米大虫!你很能!”她直接把手戳到我脑门上来,指甲深入我额头的皮肤里,一阵麻麻的感觉。伍优战战兢兢从门缝间哧溜钻过去。
我用身体撞她,说:“给我让开!”
“让?让你还不多?瞧你那婊子样!”
“你再说一遍?”我吼道。伍优轻轻拉住我说:“米砂,别吵了!你看到莫醒醒了吗,我想跟她借那本数学的参考书。”
“婊子在骂人!不收拾可不行!”我不理伍优,瞪着眼睛,逼近她的脸。
“靠 !”她缩回她的脸,对我摊摊手,又指着我眉飞色舞地说:“米砂,今天我要告诉你,路理是我的。路理是蒋蓝的。你他妈最好永远记住!”
我只能说她有病。
“她又要做什么?”望着她绝尘而去的身影,伍优担心地说。
“莫管她!”
那天被蒋蓝一搅和,下午上课我差点迟到,历史老太已经站在讲台上,醒醒趴在座位上,也不知道她吃没吃饭,总之她看上去情绪不佳。
这一天下午放了学我就往小剧场奔去,那天是合戏的日子。为了让我们知道自己的表演状况,路理决定先给我们摄像,让我们自己看回放,了解自己的弱点,以便正式演出那天能更加地到位。灯光,摄影,服装,演员都将全部到位。蟑螂是来得最晚的一个。一来就问:“有化妆时间吗?”
只有路理应了句:“后台有化妆镜。”
“谢谢,路理哥。”
我们的内景在花蕾剧场中完成。舞台布置成家的样子。摄像是一个高三的男生,他晚上还要参加模拟考试,在蒋蓝画了一个小时妆以后,他快要疯掉,不停地催促我们动作快些。
蒋蓝这才拖着她那张粉比脸皮还厚的脸姗姗出场。
开始摄像。
蒋蓝一开始就和路理挨得紧紧的,我看到路理皱了一下眉头,心里暗自好笑。我按照剧本要求用胳膊推了一下眼镜,本来就坏的眼镜掉在地上,我俯下身寻找。
她不露声色地早有预谋地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