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不详-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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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他,我会叫她走人。”
“我也一样,”马克同意,“不过没那么容易,不幸的是,没有别人来做,
仙丝戴几乎是个空村子,八成的物业都是度假别墅。”
“对,法斯跟我们说过。”她掀起冷冻柜的盖顶,对着食物上的厚霜哼鼻子,
“这柜子几时打开过?”
“圣诞前夕我打开来看了一眼,我想自从三月份上校的太太死后就没人动过。
薇拉不会走近它,爱莎在世的时候她就够懒的,这些日子简直半点活儿都不干…
…光是拿了薪水就跑。”
贝拉扮了个鬼脸,“你是说她收钱把这里搞成这个样子?”她难以置信地说,
“狗屎!根本是花钱买旧绳子嘛。”
“还附送免费宿舍。”
贝拉愕然,“你是说笑话吧,我拿一条右臂来交换都甘愿……而且我肯定不
会占便宜。”
马克对着她的神情微笑,“说句公道话,她大概不该再继续工作了,她已经
老糊涂了,可怜的老东西,但你说得对,她的确占便宜,问题是詹姆士这几个星
期一直非常——”他寻思着适当的字眼,“忧郁,所以他没有多管她……或任何
其他事情。”他的手机响起来,“抱歉,”他说,从口袋拿出来,对着显示在上
面的号码皱眉头。他把电话放到嘴边,“什么事,李奥?”他冷冷问道。
南西对于发掘自己身世所抱有的每一分疑惧,都在向着老妇人大叫住口。但
她不肯叫出声来,不肯让薇拉称心如意。如果此刻只有她一个人在,她会否认自
己跟法斯与法斯的母亲之间有任何关系,但她意识到伍菲正留神在听每一个字。
她不知道他听懂了多少,但她无法让自己否认跟他之间可能存在着关系。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她问老妇人,“为了钱吗?你在勒索爱莎吗?”
薇拉闷声发笑,“干嘛不呢?夫人付得起。为了保住关于你爸爸的秘密,这
是个很小的数目,但她说她宁愿死掉,蠢女人。”她的思路似乎突然有点游游荡
荡,“每个人都会死的,鲍勃也会死,我儿子最气的就是别人跟他过不去,但薇
拉不会,薇拉很听话……干这……干那……对不对?”
南西没说话,因为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是表示同情好呢?抑或跟她吵嘴,
把这老妇人弄得团团转?她极想相信薇拉糊涂得没有一句话是真的,可是她心里
有种可怖的恐惧,至少有关她的那些片段是准确的。她有生以来恐惧的不正是这
个吗?这不正是她对自己血统拒绝过问的原因吗?那句话说得没错,“心里不知
道的事情,就不会为它伤心。”
“夫人说我儿子是‘有害动物’,”老妇人接下去道,猛咂着嘴,“所以他
让她瞧瞧真正的有害动物有什么下场,她不喜欢那个……她的一只狐狸脑浆流了
一地……说太残忍。”
南西再度挪前一英寸,疼得眼睛皱了起来,她必须逗她讲话……
“是太残忍,”她语气平板地说,“杀亨利就更残忍,一只可怜的老狗怎么
得罪你儿子了?”
“那不是我儿子干的,是另一个。”
南西倒抽一口气,神经末梢抗议着每一点动作,“什么另一个?”
“不要紧啦,像粪肥一样下贱,老是嗅着女人的裙子,薇拉都看见了……薇
拉什么都看得见。你到屋子外头去,妈,我儿子说,让我来谈,但我瞧见了他…
…还有跟在他屁股后头的那个小娼妇,她向来就是个麻烦……乱抛媚眼、乱搞关
系,让她爸妈没好日子过。”
伊莉莎白?“别怪人家,”她尖锐地说,“怪你自己,和你儿子。”
“他是个好孩子。”
“狗屁!”她啐道,“他杀人。”
她又咂嘴,“他不是存心的,”薇拉哼哼唧唧地说,“是她自作自受,捐钱
救狐狸却不肯给钱帮助他,有什么比这个更狠心?把他赶走还不够,她还要他坐
牢,”她又互击拳头,“是她自己的错。”
“不,不是的,”南西气极回嘴,“是你的错。”
薇拉畏缩到墙边,“不是我干的,她是冻死的。”她的声音变成了一种低低
地哼唱,“薇拉看见她……衣衫那么单薄,脸色刷白,全身僵硬,嘴巴张开。她
会难堪极了,她是个骄傲的女人,没告诉过任何人有关莉兹和我儿子的事情……
没告诉过上校,他会很生气的,上校的脾气大着呢。”
南西又挪前一英寸。“那么要是我告诉他,你帮你儿子杀了他夫人,他会把
你砍成碎片。”她透过齿缝狠狠说道。
薇拉痛苦地拍打着嘴巴,“他是个好孩子,你该歇歇喽,妈,他说,你做了
一辈子的苦工、一辈子的奴隶,鲍勃为你做过什么?上校为你做过什么?夫人为
你做过什么?她把你的孩子带走了,因为她觉得你不配有孩子。”她的嘴巴扭动
着,“要是她答应他的要求,他会走的。”
伍菲似乎突然体会到南西想挪到椅子边沿,于是将手肘抵着背后的扶手,让
自己的重量离开她的大腿。“他当然不会走,”她大声说,让薇拉继续注意她,
“他会不断地向爱莎要钱,直到把她榨干了为止,偷东西和杀人就是他懂得的全
部,道森太太。”
“她没有流血,”薇拉得意地反驳,“我儿子聪明得很,只有那只狐狸流了
血。”
“那么这整件事情就有种因果的对称了,因为我这夹克上头的血迹不是我的,
是你宝贝儿子的,如果你知道他在哪里——如果你关心他——你该劝他上医院,
而不是像只老猩猩似的语无伦次。”
薇拉失去控制地猛皱着嘴,“你别喊我猩猩……我有权利。你们全都是一个
样子,干这……干那……薇拉做了一辈子的苦工和一辈子的奴隶——”她敲了敲
自己的头侧,“但薇拉什么都明白……薇拉的脑筋还清楚得很。”
南西终于挪到了椅子边沿,“不,你脑筋不清楚。”
这句直截了当的驳斥,是几乎已握不住现实的老妇人所不堪承受的。“你跟
她没有两样,”她啐道,“批评别人……说薇拉老年痴呆,可他是我儿子,你以
为我没法一眼就认出自己的儿子吗?”
“好吧,马克,这是我的方案,随你接不接受。莉兹和我愿意帮老爸辟谣,
条件是他答应把上一份遗嘱重新复效。长远来说,我们不反对把一切留给莉兹的
孩子,可是短期来说,我们希望——”
“不成交。”马克插口,移步到走廊。
“这不是你能做主的事情。”
“对,你不妨打电话给你爸爸,把这方案告诉他。给我五分钟时间,我可以
保证他一定接电话。”
“他不会听我的。”
“恭喜喽!”马克嘲讽地低语道,“那已经是你第二次在一分钟内说对了一
件事情。”
“基督啊!你真是个目中无人的臭小子,你到底要不要我们合作?”
马克盯视着走廊墙壁。“我不认为要求遗嘱恢复效力是合作的表现,李奥,
你爸爸也不会这么想。我也不打算考验他,因为我开口的那一分钟,你和莉兹就
会彻底完蛋,”他摸着下巴,“告诉你吧。你的外甥女儿——莉兹的女儿一从今
天早上十点就待在这屋子里,假如她愿意接受的话,你爸爸明天就会把全部财产
交给她……但她不愿意,她有个牛津学位,她是军队里的上尉,她将会继承她家
族在赫特福德郡的2000亩农场。她在这里,是因为你爸爸在情绪低落的时候写了
信给她,引起她的关注所以才跑来了。她不指望从他那里得到任何东西……也不
想要什么东西。她除了一颗善心,完全没有怀着不良动机……你爸爸因此对她大
为激赏。”
“而且摆在脸上,我猜,”李奥语带苦涩地说,“如果他把她当成罪犯,她
的情况又如何?不那么妙,我敢打赌。他要是把你当皇族一般地对待,对他表示
一点点善意又有什么难的……如果他把你轰出大门,那就他妈的难太多了。”
马克可以说“你自作自受”,但他没有。“你有没有想过他的感受跟你一样?
总要有人提出停火协议。”
“你有没有这么跟他说?”
“有。”
“结果呢?”
“在目前的情况,一点点付出,可以带来很大的进展。”
“为什么总要我先走第一步?”另一端传来喑哑的笑声,“你知不知道他那
天为什么打电话给我?把我偷东西的事情揪出来骂,从我17岁到今天的所有罪状
他都给我数了一遍,他由此推论是我在盛怒中杀了我妈,继而采取毁谤行动勒索
他把财产交给我。我爸爸的个性中没有宽恕,我还在学校的时候,他就把我的人
格盖棺论定,自此就拒绝改变。”他又笑了一声,“我很早以前就得了这样的一
个结论,偷小羊不如索性偷大羊,因为反正都是死路一条。”。
“你可以试着给他一惊喜。”马克建议道。
“你的意思是那个像一张白纸似的外孙女儿?你确定你找对人了吗?她听起
来不像任何我认识的洛耶法斯家人。”
“你爸爸认为她是你祖母和你母亲的混合品。”
“证明我说得没错,她们只是嫁人了洛耶法斯家而已。她漂亮吗?长得像不
像莉兹?”
“不,高大、深色头发——老实说挺像你的,不过眼睛是褐色的。你该庆幸
才对,若她的眼睛是蓝色的,我会相信贝嘉的话也说不定。”
又一声笑。“如果不是贝嘉而是别人说的,我说不定就随你去信了……光是
为了高兴都行。她是个醋坛子……打从一开始就看莉兹不顺眼,老实说我怪你,
你让她自以为了不起,实在错得厉害。你待她们越凶,她们就越浪,要给下一个
男人留点情趣,这是惟一的法子。”
“走马看花不适合我,李奥,我宁愿要妻子和小孩。”
他略略犹豫,“那你最好忘记你在学校学过的东西,朋友。蓝眼父母生不出
褐眼小孩是个迷信,妈妈是怪罪遗传的拥护者,把孩子的癖好和她爸爸的酒瘾赖
到来自地狱俱乐部的某个远祖头上,让她心里好过一些,”他又一顿,看看马克
咬不咬这诱饵,接着说下去,“放心,我可以保证莉兹的小孩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撇开别的不谈,我从来没喜欢她喜欢到想跟她上床……她开始跟流氓鬼混之后,
就更不想了。”
这回马克上钩了,“什么流氓?”
“彼德·史奎斯雇来给他修补栏杆的爱尔兰流浪工人,那个夏天他让那些人
在他的田里扎营。老实说蛮滑稽的,老妈把那群小孩受教育的事情硬揽到自己身
上,结果搞得出了大糗,莉兹被他们其中一个骗到了手,她发现的时候气炸了肺。”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值多少钱?”
“不值钱,我可以去问你爸爸。”
“他不知情,他当时不在家……妈妈没有告诉过他。为了避免邻居发现,整
桩事情非常保密,甚至我也是事后才晓得,我在法国待了四个星期,回家时妈妈
已经把莉兹锁在房里。她错了,她应该让事情自然发展的。”
“为什么?”
“初恋,”李奥世故地说,“没有人能够完好如初,对我那可怜的妹妹来说,
那是堕落的开端。”
南西将全身力气灌进大腿的肌肉,蹒跚不稳地双脚站起,把伍菲抱在左胯上。
只消一根羽毛就能把她推倒,但她祈求老妇人不会察觉。
“请你离开门口,道森太太,伍菲和我现在要到楼下去。”
薇拉摇头,“法斯要他的孩子。”
“不行。”
否定的答案令她不安。她又开始把两只拳头互相敲碰,“他是法斯的。”
“不,”南西更强硬地说,“就算法斯曾有当家长的权利,他把伍菲从他妈
妈身边带走的那一刻已经弃权了。为人父母不是占有,是照顾,法斯完全没有照
顾这孩子。你也一样,道森太太,伍菲和他妈妈需要帮助的时候,你在哪里?”
伍菲将嘴唇贴在她耳边,“还有柯布,”他急急耳语,“别忘了小柯布。”
她完全没概念那是什么人或什么东西,但她不想让自己注意力离开薇拉身上,
“还有柯布,”她复述,“小柯布有麻烦的时候你又在哪里,道森太太?”
可是薇拉看来也不知道柯布是什么人或什么东西。一如普璐。魏尔顿,她能
依赖的只有她所知道的。“他是个好孩子。你该歇歇喽,妈,他说,鲍勃除了把
你当佣人一般对待,还为你做过什么?他会得到报应的,你放心。”
南西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