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 作者:一木言羊(晋江2012-10-17完结)-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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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仔细把花瓶外面的水珠擦拭干净,往回走去。
厕所在走廊尽头,而电梯就在走廊的中间,苏忆捧着花瓶从厕所往走廊上走。这一大瓶的向日葵开得正好,太阳一样黄灿灿的花盘又圆又大,下面的花杆翠绿笔直,叶子也舒展得像一只只的大手掌,遮住了不少视线。苏忆小心翼翼地侧着头,从黄花绿叶间隙里看着前方的路。
当她转过弯从电梯前路过的时候,“叮”的一声电梯门“哗”地拉开,从里面涌出一批人来。电梯里走出来那个带头的人像是赶着投胎似的,脚步极大,重重地撞到了苏忆右边的肩头。她慌张地左右闪了闪,却还是抵不住那人猛烈的力道,脚下一崴、向边上趔趄倒去。
突然,苏忆手臂上一暖,有股力道跟着她摇摆几下之后稳稳将她扶住。
绚烂的金黄和鲜嫩的青翠在苏忆眼前流转,仿佛是天旋地转,她恍然看到一双明亮的眼睛,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第7章
苏忆被人托住手终于站稳,但手上花瓶里的水却由于惯性的关系,“哗啦啦”地在瓶口打转。苏忆看得心惊胆战,慌张地瞪大眼睛,牢牢盯着瓶口那些不听话的家伙。然而,还是有水珠溅出来,跳到她的眼上,还有旁边那人的胸前。
“你没事吧?”苏忆和那人几乎同时开口。
苏忆移开身前碍眼的花瓶,急急确认那人的状况,还好只是几粒小小的水珠;阎其皓同时也在打量这个突然冲出来的“清洁阿姨”。她的声音柔软清脆,听起来很年轻?他微微偏头便看到了苏忆的眼睛。花瓶里打翻出来的水珠凝在她的睫毛上面,像清晨含露的花朵一样无辜地望着自己。
“玉少?”刚刚在厕所补妆的那些女人在身后轻轻尖叫,苏忆扭头看看她们、再抬头看看眼前的人:是他!
原来近看这笑脸,更加好看。他的双眼皮好深好大,眼睛黑白分明,笑起来的时候两只小小的卧蚕把他映衬得像个阳光的少年。
公关部的美女们“嗒嗒”地踩着高跟围上来,阎其皓身后有人递手帕上来:“什么人?怎么这么不小心!”
“对不起!”苏忆垂下头,默默退到一边。
阎其皓抬手,后面的人便不再言语。他拿出自己的手帕,却是递到苏忆眼前。苏忆抬头,看到阎其皓温暖地冲自己笑着:“擦擦吧!”苏忆双手捧着花瓶,阎其皓便把手帕塞进她制服的口袋里,又是眨眼一笑,然后被人簇拥着走了。
苏忆呆了几秒,回过神来立即往办公室里赶。组长几个已经从陆室撤出来,可能是知道这任务本身就来得又急又突然,所以看到苏忆倒没有生气:“小苏,人已经进会议室了,这花就放前台让人等会议结束了再端进去吧。”
“好!”苏忆把向日葵交给前台的小姐,跟着组长收拾好工具准备下楼。向日葵的颜色绚烂无比,苏忆走出办公室老远都还看得到那一抹金黄和翠绿。她伸手到制服口袋:那一方手绢是蓝黑色的格子,放到鼻前还有好闻的香水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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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室的大会议桌上一派“祥和”,各部门的高管们有理有节地阐述观点、提出方案,公关部也把新品发布会的流程安排得非常理想。阎其皓侧身坐在真皮转椅上,右手的手肘撑着一边的扶手,握拳托住下颚笑眯眯地看着这一桌的棠城人:纪从棠的人,纪淮北和自己的人,还有那些观望的人,个个都因为从天而降的纪芍淮,变得像京剧里重墨浓彩的脸谱角色,面目不明。他的左手食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一双眼睛微微地眯起。
“发布会的流程大致就是这样,另外就只剩下一些细节方面的内容想让阎先生定夺一下。活动现场按常例要在每个发言人的台前放一个名牌,名牌上是各位的姓名。阎先生以及其他几位同事,记者们都已经是相当地熟悉了,可小纪先生还是第一次在棠城的公共场合露面。到时候您看主持人应该……”公关部的李月如边说边把目光转到阎其皓身上,这么微妙的问题还是由让上面直接决定比较好。
在棠城,越是上层的人越是低调。比如纪从棠,他从来不让下属称呼他什么“总裁”、“董事长”,近几年来大家都管他叫“纪老先生”;再比如阎其皓,场面上就是“阎先生”——当然,由于他“棠城玉面狐”的外号,女职员私下都称他做“玉少”。因此,纪芍淮进公司之后就是“小纪先生”。
“你都叫‘小纪先生’了,就这么写在名牌上呗!记者们看了难道还会为难主持人不成?”阎其皓把钢笔在指间转了两圈,笑得十分无害。可桌边的人都抬头望过去,屏住气息不敢说话,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放映仪“滋滋”的通电声音。他悠悠地把身体重心从转椅转到会议桌前,嘴角弧度扬得更高了些,“大家都别太紧张了!不过是款电子产品的上市发布会而已,别模糊了焦点。”
棠城3年前才涉足电子产品行业,市场占有率跟其他棠城的产业相比少得可怜。纪从棠把纪芍淮摆到这位置上,一来表明自己对孙子和外曾孙并无偏心;二来也想让阎其皓心里平衡一些,减少他和其他员工对纪芍淮的排斥和威胁;最后,纪芍淮学的是法律,从来没有任何商业经验。纪从棠想让孙子继承衣钵,除了联同公司其他高层支持他之外,也得看纪芍淮自己的能耐。要是纪芍淮可以把这块做好,别人自然就没了异议;要是做不好,那也是公司新开拓事业的关系,大环境的火候不够,自然与纪芍淮个人无关。
所有人干干笑几声,这烫手山芋又被丢回了李月如手上。刚刚她绝对是犯傻,才会把这敏感的问题提到台面上来讲。可能棠城下面的员工还不清楚纪芍淮的身份,只晓得集团伞下的电子公司突然来了位海归总经理,可在座的高层们谁不知道他就是棠城的“地下太子爷”?纪从棠亲自跟进这款掌上电脑的发布会,醉翁之意难道还真在这酒上?
阎其皓把手上的钢笔朝会议桌上轻轻一丢,利落地说:“继续!”然后“呼”地把转椅重新侧了回去。李月如再不敢怠慢,慌忙从座位上站起来,绕到PPT前用激光笔继续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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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会被安排在11月初的万圣节晚上。纪从棠本来想把时间定在年后,可纪芍淮力排众议,把日程提到了万圣节当晚。他不是一个拖拉的人,做律师时喜欢速战速决,如今做生意也一样。当他看到资料上目标客户群的地方上写着“10代~20代的年轻人”时,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款新产品,棠城已经计划了快七个月的时间,虽然纪芍淮是半路接手,但好在前期工作已经做得十分完美。只可惜时间紧迫,还没有完全上手的纪芍淮几乎把自己逼到了悬崖边上。
修改完最后一个字,纪芍淮滚动鼠标又上下浏览了一遍,这才轻轻舒了口气,保存文件、关闭电脑。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几天熬夜了,当他把眼睛从电脑屏幕前移开的时候,靠近书桌那边的窗帘里透进金色的阳光来,墙上的时针显示已经是第二天的六点三刻。纪芍淮合上手提,随手捞过桌上的咖啡往嘴里送了一口。咖啡早已凉透,滑进胃里让他难受得皱起眉来。放下茶杯后他干脆把桌上的东西理进包内,转身走进浴室——今天上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跟公关部的人开会确认发布会的相关事项,洗完澡就差不多该出发了。
纪芍淮到办公室的时候是八点半,秘书小心翼翼地敲门进去:“小纪先生……”
“什么事?”纪芍淮见是自己的秘书进来,抬起的眼角又迅速回到资料上面。
秘书Cindy是个新手,刚工作不满一年,被安排到纪芍淮手下,跟着这个不苟言笑的领导让她苦不堪言。更倒霉的是,现在她还撞上了老板忙到翻的时间,唉……
“阎先生说公关部的资料比较多,所以要请您到29楼去开会。”
纪芍淮进棠城后,除了这电子公司所在的楼层,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昨天确认会议安排的时候明明定了在这层开会,不知道怎么回事,到了今天早上就得下楼去了。
Cindy立在门边都看到纪芍淮的眉头锁了起来,和温煦如春的玉少相比,这个小纪先生真的是超难亲近!她捏紧拳头、硬着头皮把话一次性说完:“另外,阎先生路上堵车,如果八点三刻还到不了公司就请您先下去主持会议。”
纪芍淮听了不假思索就明白过来:这个阎其皓,真不知该说他什么是好了……他把右手虚握在唇边,表情严肃地跟秘书交待:“好,我知道了。你再确认一下其他人员是不是都可以按时到会吧。”说完他继续调整开会内容,良久还觉得脸上有种异样的感觉,抬头撞上Cindy的目光,偏头不解,“还有什么事吗?”
Cindy急忙摇手:“没事没事!我这就去确认!等到三刻钟的时候我会再提醒您下楼的!”
其实,刚刚Cindy是盯着纪芍淮的侧脸不自觉地发起花痴,才会在门边呆呆立了好久。她拉上门退出办公室时,心里暗想:其实,这个老板也是非常得帅的。如果唇角别老这么压着,眼神别老这么凌厉,表情别老这么灰沉沉的,当然还有,别这么不给女生留面子的话……唉,算了,这老板的情商真不咋滴!
纪芍淮在自己办公室等到八点三刻,不出意料地,阎其皓果然“堵车”迟到。于是,纪芍淮果断拿好东西、自己坐电梯先到29楼去。电梯门开的时候 ,一群穿着杏色工作服的人从纪芍淮面前经过。那是公司保洁人员的制服,纪芍淮一眼带过,抬脚迈出电梯。
“那个苏……苏什么呢?”组长杨梅一数人头,发现少了个人。后面一个阿姨干咳一声低下头去,杨梅瞥了一眼,“老张,你的工具呢?”
那被叫“老张”的阿姨把双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嘿嘿一笑:“新来的那孩子年纪轻、人又热情,知道我和老刘腰不好,主动帮我们洗东西去了。”
“啧!临死还拉人下水!”老刘心里暗咒,脸上笑得有些尴尬,“是啊,杨姐。那娃儿去了有一会儿了,快跟过来了吧。”
“哟,您看这不是过来了嘛!”老张拍着大腿大叫一声,果然苏忆两手满是东西地跑过来。
杨梅看她细细的胳膊和肩膀上挂满了毛巾、水桶,额头上密密地出了层汗。这办公楼里一年四季开着中央空调,干活虽然累也不至于出这么多汗,而苏忆现在竟然热得脸都红了。杨梅叹口气,把自己手里的东西按到老张和老刘的身上:“怎么?工资不肯少拿一分,干活儿却想偷懒?”
老张和老刘知道杨梅最恨偷懒的人,闭着嘴噤声。杨梅瞪一眼这两个不成气的阿姨,大步朝苏忆走上去,准备接她手上的东西。但是,这时候突然从旁边横过另一双手来……
第8章
为了赶上保洁组的人,苏忆拎了东西跑得有些气喘吁吁。她远远地看到组长转过身来,脸上还有丝丝生气的表情,苏忆担心是因为自己掉队太久惹得组长不高兴,赶紧加快脚步跑过去。
突然从苏忆头顶罩下来一道高大的影子,她来不及看清是什么就已经撞了上去。纪芍淮伸出去的手被苏忆撞回胸前,下一秒水桶里残留的水滴和灰一块、白一块的抹布飞到他的身上,衣料上乘的西装上顿时泛上起一块块的水渍。
“晃当当”,水桶、毛巾滚了一地,杨梅和其他组员看得心惊肉跳、低声叫“完了”:这新来的娃儿闯祸了!苏忆头都不敢抬,对着地上锃亮的黑色皮鞋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公关部里的人也听到声响跑了出来,李月如看到纪芍淮衣服上的水渍、还有他面前狼狈认错的小清洁工,当即有了决断:“杨阿姨,你是怎么教下面人的?”她走上去,顺手把苏忆往杨梅她们的方向推了一把,“还不快点把你的人带下去!我们快要开会了,你们这么多人堵在门口像样吗?”
李月如本来好心想帮苏忆解围,谁知道用力太过、苏忆又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趔趄着差点摔倒。纪芍淮急忙跨过一步扶住她的手臂,又站到她向前对其他人说:“没事,她是我朋友。”
苏忆这才有些反应过来,仰起脖子看了一眼:“芍淮?”
纪芍淮点点头,帮她在一旁站稳。他看了看手表,离九点还有十多分钟:“李部长!”他一手把带下来的资料递给李月如,一手拉着苏忆去揿电梯 ,“我跟苏忆离开一下,九点钟会准时进会议室。”不管其他人脸上是什么表情,纪芍淮搂住苏忆的肩膀,把她拖进电梯里面。
“组长,我跟朋友有事,过会儿直接下班!对不起!”苏忆快速跟杨梅交待几句,再想补充,电梯门已经关得严严实实。
进了电梯,纪芍淮便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