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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探月号导弹-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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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邦德打了一个冷颤。忽然他意识到自己在窗前站得太久了,应该回到床上去睡觉了。
  睡觉前,他从搭在椅子上的衣服下边拿出肩式手枪皮套,抽出布莱特手枪,塞在枕头下面。他这是防备什么人呢?他自己也弄不清楚。只是凭直觉感到这儿很危险,尽管模模糊糊,而且只是徘徊在邦德潜意识里,但这紧张的气氛始终没有消散。事实上,他这种紧张的感觉并不是庸人自扰,而是基于过去24小时中他心中一连串的疑点之上的:德拉克斯之谜,巴尔兹的“万岁!”;奇怪的小胡子;五十名一生清白的德国人;航海图;夜视望远镜;克雷布斯等等。
  首先得把这些疑点告诉瓦兰斯,然后考虑克雷布斯犯罪的可能性,最后把注意力转移到“探月”号的防卫上。最好能与那位布兰德小姐联络好,交谈一次。他草定了这两天的计划,心想,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浪费了。
  邦德努力摆脱一切思绪准备入睡,他把闹钟的闹铃定在七点上,以便明天一早按时唤醒他。他明天要尽早离开这幢房子给瓦兰斯打电话。就是他的行为受到怀疑,他也不在乎。他的目的就是把那与泰伦事件有关的力量纳入他自己的轨迹之上,要让别人习惯他在这儿的生活起居。不过,有一点邦德已十分肯定,泰伦的死决不是因为他爱上了加娜·布兰德。
  闹钟非常准时响了。七点正他被叫醒了。他的嘴因昨夜抽烟过多又干又涩,脑子里也睡意正浓。他强使自己下了床,冲了个冷水澡,修了面,用一把尖硬的牙刷漱了口。这些例行的事完毕后,他穿上一件旧的、黑白相间的上衣,里面是深蓝色的海岛棉布衬衫,丝织领带,然后轻手轻脚但又从容不近地沿着过道走向梯子尽头,手里提着那只方形皮箱。
  他在房后找到停车房,爬进自己的汽车,手一按在启动器上,本特利车上的大引擎便发动起来,缓缓地滑过混凝土坪。他在树林边停住车,让发动机空转着,然后,他不断地打量着房顶,最后断定,如果一个人站在屋顶上,他可以越过缓冲墙顶将那边的悬岩及后面的大海尽收眼底。
  “探月”号的圆顶盖周围毫无生气。晨风中,宽敞的混凝土路面空空荡荡,一直向迪尔方向延伸,象是刚修好的飞机场跑道。坪面上的蜂房式圆盖,熨斗式的缓冲墙,还有那远处立方体的点火处在朝阳中显得阴阴郁郁。
  海面上的薄雾预示着今天将是个好天气。南古德温灯船已依稀可辨。那模模糊糊的红色小船永远定在同一个罗盘位置上,就象剧院舞台上的一只财宝船,在波涛和海风中飘浮,没有船照,没有旅客,没有货物,它在起点就永远抛下了锚,而这起点就成了它的最终归宿。
  每隔30秒,晨霭中就会响起小般嘟嘟的汽笛声。一对喇叭,声音悠长,由高到低。一首汽笛歌,邦德想,一点儿不动听,反而让人反感。
  他脑子里琢磨着,船上的七名船员是否看见或听到泰伦在那张航海图上标出的那个东西呢?他快速驾车通过层层岗哨。
  到了多佛尔后,他将车停在皇家咖啡店旁,这是一家小巧玲珑的餐馆。
  里面的鱼和煎蛋都是店中的拿手菜。老板是意大利血统的母子俩,对待邦德象老朋友一样。他点了一盘炒蛋、一盘火腿和咖啡,请他们在半小时内准备好。然后他驱车来到警察所,通过伦敦警察厅总机给瓦兰斯打电话。瓦兰斯正在家中用早餐,他只听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不过,对邦德还没同布兰德谈话感到意外。“她是个很机警的姑娘,”邦德说,“如果那个克雷布斯有什么秘密,她一定会有所觉察。要是泰伦在星期天夜里听到了动静,她也可能听到,尽管我承认她从来未提到这些。”
  邦德只字不提瓦兰斯的这位得力干将是怎样欢迎他的。“我今天上午打算同她聊聊,”他说,“然后把那张航海图和莱卡像机胶片送到你处。我把它们交给探长,让他的巡逻兵带去。对了,泰伦星期天在哪儿给他的头儿打的电话?”
  “我查查,然后告诉你。我让议院请求南古德温和海岸警卫队帮助。还有什么消息吗?”
  “没有。”这电话转线太多。要是对方是局长,他也许会多说一点。至于对瓦兰斯,邦德认为,没有必要把工作人员的胡子和感觉中的危险情形告诉他。这些警察要的是铁的事实,对人的感觉不感兴趣。他们结案比破案强得多。“全部情况就是这样,再见。”他挂断了电话。
  回到了那小餐馆吃完了那可口的早餐后,邦德觉得精神大振。他拿起餐桌的《快讯》和《泰晤士报》,随便翻翻,发现有则关于泰伦案调查的报道。
  《快讯》还登了那姑娘的特大画像。邦德看了很好笑。不用说,全部资料都是警方提供的,全是瓦兰斯导演的一出戏。邦德决定设法同布兰德接近,不管她是否乐意,一定要将其控制在手中。可能她心里也有疑问,不过太模糊,因此她一直没有提起。
  邦德很快驾车返回那幢房子。穿过树林,来到混凝土坪恰好九时。房后的林中响起一声警报,十二人组成的纵队跑步而出,整齐地奔向发射舱。一个人按了门铃,门开后他们鱼贯而入,然后再也看不见他们了。
  德国佬还真不是那么容易干掉的,邦德暗暗地想道。
第十四章 初步试探
第十四章 初步试探

  在邦德回来的半小时前,加娜·布兰德已经抽完她早餐后的香烟,喝光一杯咖啡,离开她的卧室去了基地。她穿上干干净净的白衬衣,蓝色的百褶裙,清秀洒脱,持重干练,俨然一副私人秘书的打扮。
  八点三十分,她准时到达自己的办公室。办公桌上放着一札空军部发来的电传稿。她进入办公室后,记下稿中内容要点,标上气象图,然后进入德拉克斯的办公室,把气象图钉在玻璃墙旁边的一块木板上。她顺手打亮了玻璃墙上的灯,对着墙上表格中的数据进行计算,把得出的结果重新钉在那板上。
  随着发射时间的逼近,空军部送来的数字也愈来愈准确。自基地竣工,导弹在发射场上开始安装,她每天都在干同样的工作,而且现在已成为专家了。她对自己的本职工作了如指掌,脑子里装着不同高度中的气象变化及罗盘位置转变情况。
  但是德拉克斯好象不太接受她的数据,这使她感到愤愤不平。每天九点整,警铃响后,德拉克斯才下楼梯,慢慢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他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令人难以忍受的沃尔特博士叫来,和他一起研究她送去的数据,然后将新数据记在一个黑色笔记本上。这个本子德拉克斯一直把它装在裤子后面的口袋中。她知道这是固定不变的例行公事,因为她在两个办公室间的薄墙壁上钻了个不惹人注意的孔。每天她通过这个小孔偷偷窥视,但总是看见他们俩这种千篇一律的举动。这种观察已使她厌倦,但这一方法简单又行之有效,只有这样才能每周给瓦兰斯报告德拉克斯有多少客人。时间久了,她开始感到不快了。德拉克斯总是不相信她的数据,而且他似乎是有意在破坏她对导弹最后发射所做的微薄贡献。
  数月来,她一直在象干自己的老本行一样不露声色,装得十分自然。最根本的一点就是让自己的个性荡然无存,使自己表现得尽善尽美。她一方面非常关心“探月”号的发射,另一方面利用自己的身份对德拉克斯进行监视。
  因此,她象基地中所有的人一样忘我地工作着。至于替德拉克斯当私人秘书的角色是最枯燥乏味而又颇为繁重的一项工作。他在伦敦有个大信箱,部里每天转过来的邮件总是有一大堆。今天早晨她桌上又放着与往日差不多的五十多封信件,大致有三类:一类是恳求信件;一类是有关导弹的快件;再就是来自股票经纪人和其他商业经纪人的信件。对于这些信件,德拉克斯只是口述简单的回信。打印信件和把信件存档自然是留给布兰德去做。
  很自然,她的导弹数据运算工作在周围都是糊涂人的情况下就显得非常重要。她今天早晨一遍又一遍地检查她的数据,比以往都更坚信她的数据在发射那天是应该被接受的。但是,她心里却明白得很,是否真的被接受还难说,因为她摸不清德拉克斯和沃尔特每天在一起研究只是复查她算出来的数据,还是对她的数据进行修改。有一天,她直截了当地问德拉克斯,她记录的数据是否正确时,他带着赞许口吻说,“非常正确,亲爱的。价值重大,没有它们将无法试验。”
  加娜·布兰德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动手拆阅信件。飞行计划只有两份,分别安排在星期四和星期五。她知道,到最后发射,德拉克斯那黑色小本子的记录一定将起决定性的作用。要么根据她的数据,要么根据另一些数据,陀螺仪方位将最后调正,发射点的开关会被拆掉。
  她茫然地注视着自己的手指,然后手心向外推出去,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她记起在警察学校受训时,她常和同学们一道被派出去,并规定如果偷不到一本袖珍书,一只手提包,一支圆珠笔,甚至一个精巧的手表,就不准回去上课。受训期间,教官经常在四周巡视,如果她的动作笨拙,他会当场抓住她的手腕,嘴里不停地说,“喂!喂!小姐,这样怎么成,象只大象在衣袋里找糖果似的。重来一遍!”
  她表情冷漠地弯弯手指,定了定神,然后又集中注意力整理信件。
  还差几分九点时,铃声响了。她听见德拉克斯朝办公室走来。随后是开门和叫沃尔特的声音。他们的交谈声混杂在通风机的嗡嗡声中,无法听清。
  她将信件按类分好,把两条胳膊放在桌上,左手托着下巴,静静地坐着养了一会儿神。
  邦德中校,詹姆斯·邦德?这个名字突然跳进她的脑海中。显然,他一定象情报局中大多数人一样,是一位年轻自负的家伙。真怪,干吗派他到这儿来,而不是派她可以愉快共事的人?比如她的伦敦警察厅特工处的朋友?
  甚至从军事情报部五处来的某个人也比他强。局长助理说没有其他人能接通知后马上出发。这位是情报局的新星。特工处、军事情报部都十分信赖他。
  为了这一任务,就连首相也不得不允许他在国内从事活动。可是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他又能做些什么呢?他大概枪法超群、外语流畅、惯施诡计,这些在国外倒还挺有用,弄到此地来恐怕就一筹莫展了。况且,在这儿享受不了同那些美丽女间谍的床第之乐他又有什么可干呢?他的确长的很帅,有点象卡迈克尔,黑黑的头发搭在右眼的眉毛上,几乎是一样的脸型,但他的嘴带着丝冷酷,眼神冷漠。那眼色是灰,还是蓝的?昨夜没看清楚。不过最好还是让他收敛一点,让他知道来自情报局的青年人无论多么富于浪漫情调,她加娜·布兰德也是对之并不感兴趣。特工处里有着同样漂亮的男人,他们是出色的侦探。要是他有自知之明就好。对了,她大概还要装出样子来和他共事,至于有什么结果,只有天知地知。从基地一竣工她就一直在工作,而且有一个小孔可以窥探,但却未嗅出啥东西来。这名叫邦德的家伙能在这短短几天中发现什么呢?当然她自己也有一两件事搞不清楚。比如,克雷布斯这个人就是一个问号。她是否该告诉他?不,最要紧的是别让他干出什么蠢事。她自己必须冷静、坚定和特别谨慎,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不表示友好。这时蜂音器响了,她收起桌上的信件,打开过道的门走进德拉克斯的办公室。
  一小时后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发现邦德坐在她的椅子上,面前放着翻开的怀特克尔历书。一看到她出来,邦德站起来高兴地向她道早安。她只略略地点了下头,面色严肃地绕过桌子,在邦德让出的椅子上坐下,小心地把那历书挪到一边,放下手中的信件和记录本。
  “你该给客人准备把椅子。”邦德咧嘴笑着,她觉得那样子不甚礼貌,“同时放几本有趣味的杂志,”他又说。
  她没理会他,冷冷地说。“雨果爵士叫你。”她说,“我正想去看你是否起床了。”
  “撒谎,”邦德说,“七点半你听见我走的,我看见你从窗帘后往外看。”
  “我根本没干那种事。”她有些气愤,“我干吗对开过的汽车感兴趣?”
  “我是说你听见了汽车声,”邦德大占上风,“顺便告诉你,记录时不要老用铅笔头擦自己的头,一个好的私人秘书没有这样做的。”
  邦德的眼睛示意地瞟了一下过道门的侧面,耸耸肩。
  加娜·布兰德的防线垮了。这该死的家伙,她心里骂道,然后勉强地冲他一笑。“哦,走吧,我可不愿整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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