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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加勒比海岛谋杀案-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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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人都相信别人怎么告诉他的。
    也许,这是应该多加提防的。也许……她百思难解地摇着头。
 
    
  








 







十九、一只鞋的用途



    甘农·浦利斯考特带点喘气地自水边走了回来(跟小孩子玩儿总是累人的)。
    不一会儿,他与他妹妹感到海滩有些热了,又回旅店去了。
    “真是胡说,”卡斯皮亚洛女士见他们走远了之后,轻声骂道:“海滩怎么会热?
瞧她那一身穿着——膀子跟脖子都包得紧紧的。也许那样也好。皮肤那么丑怪,像只拔
光了毛的鸡!”
    玛波小姐深深吸了一口气。现在要不赶紧,就没机会跟卡斯皮亚洛女士谈话了。可
惜,她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她们两人之间似乎没有任何可以谈得来的话题。
    “你有孩子吗?夫人?”她问了一句。“我有三个小天使。”
    卡斯皮亚洛女士一边回答,一边亲着自己的手指尖。
    玛波小姐一时也搞不清楚:这表示她的孩子都在天堂,或只是在形容他们的品性。
    围在卡斯皮亚洛女士身边的一名男士说了一句西班牙话,这女士扬过头去开怀纵声
笑了起来。
    “你懂他说的是什么吗?”她问玛波小姐说。
    “我不懂。”玛波有些惭愧地说。
    “那也好。他是个坏男人。”
    接着响起了一阵喧嚣的西班牙调侃。
    “真不太像话了——气死人了,”卡斯皮亚洛女士突然改用英语很严肃地说:“警
察居然不准我们离开这个岛。我骂,我跺着脚叫;他们说就是不行。不行。你知道到头
来我们会怎么样吧——都被谋杀掉!”
    她的保镖都想安慰她。
    “哎呀,我晓得——可是我跟你说过,这是个倒霉的地方。
    一开始我就知道——那个老少校、那个丑八怪——有一只鬼眼——不记得吗?两支
眼睛又是斗鸡眼。那是不吉利,会带来恶运的呀!每次他朝我一看,我都要在胸前划个
十字。”说着,她还比划了一下。“当然,因为他是斗鸡眼,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看
我。”
    “他有一只眼睛是玻璃作的,”玛波小姐用解释的口吻说:
    “据我所知,他在小时候发生了一次意外。所以这也不能怪他。”
    “反正,我跟你说,他给我们带来了霉运。我看,都是他那只坏眼睛作的怪。”
    她伸出一只手,作了一个大家都知道的拉丁手势——食指与小指头伸了出来,中间
两个指头弯了进去。“不管怎么说了,”她很欣慰地说:“反正他已经死了——我不必
再看他了。
    我不喜看丑怪的东西。”
    玛波小姐心想:她这种说法对白尔格瑞夫少校来说,也未免是个太残酷的墓志铭了。
    在海滩那边,葛瑞格·戴森自海水中走了出来,幸运也在沙滩上翻了个身。艾芙琳
·希林登的眼睛正看着幸运,不知怎地,她的眼神很令玛波小姐打了个冷颤。
    “我总不会是发冷吧——这么热的大太阳下。”她心中在想。
    那句老话是怎么说来着——“有只鹅走过了你的坟墓她起身慢慢朝自己的木屋走了
回去。
    在路上,她遇见赖菲尔先生与伊淑·华德丝正朝海滩走来,赖菲尔先生向她挤了挤
眼睛。玛波小姐没有搭理。她是一脸非难的表情。
    她回到木屋里,在床上躺了下来。她感到自己很老,很累也很忧心。
    她很明白没有时间再给她浪费了——没有时间——再——浪——费了……天色已经
晚了。太阳就要下去了——太阳——看太阳是要用熏黑了的玻璃的,人家给她的那块熏
黑的玻璃放在哪儿了呢?……
    不,反正她也不需要了。正好有个阴影遮住了太阳,全给挡住了。一个黑影。艾芙
琳·希林登的影子——不,不是艾芙琳·希林登的影子——是(什么来着?)死亡谷的
黑影,对了,就是这句话。要躲避鬼眼——白尔格瑞夫的鬼眼,她应该——怎么来着?
对了,应该在胸前划个十字。
    她的眼皮突然睁了开来。她原本是睡着了的。但是却有个影子——有人在窗户外头
往里偷看呢。
    影子闪开了——玛波小姐也看见是谁了,是贾克森。
    “真没规矩——窥看什么。”她心里想,又插了一句:“简直跟乔纳斯·巴瑞一
样。”
    她又想,不知贾克森朝她卧室里这么偷看是为了什么。看她是不是在房里?或是知
道她在房里,但是睡着了?
    她起身走进浴室里,小心翼翼地自窗户往外偷看。
    亚瑟·贾克森正站在隔壁木屋——赖菲尔先生木屋的门前。她看见他往四下匆匆一
瞥之后,溜进去了。这就怪了,玛波小姐心里在想。她干嘛那么鬼鬼祟祟地四下张望呢?
他进赖菲尔先生的房子是再自然不过的呀,因为他自己就在那后头,再说,他伺候赖菲
尔先生,也是经常要进出的呀。那干嘛要鬼祟、怯怯地四下张望呢?“只有一个理由,”
玛波小姐自问自答他说:“他要看准了,这时候他要进去做一件事,而不能让别人看
到。”
    这时候,当然大家都在海滩上,除了那些出去观光的人之外,大约廿分钟之后,贾
克森本人也要到海滩上去伺候赖菲尔先生每天一次的泡水。如果他想要做点什么事而不
让别人发觉此刻是最佳的时机。他已经放下心来,玛波小姐在床上睡熟了,他也颇感安
心,这四下没有人在注意他的行动。好呵,她就要尽一切所能来观察他的这项举动。
    玛波小姐坐在床上,脱下她那双很整洁的凉鞋,换上了一双球鞋。然后,摇摇头,
又脱下了球鞋在皮箱里翻出一双皮鞋,其中一只的后跟前几天不小心钩到门上一个钩子
上了。
    现在已经有点歪了。玛波小姐找了一个磨指甲的铁片,很技巧地把后跟弄得更歪了。
然后,她只穿着长袜,机警地跨出了房门。像个瞄准迎面来的一群羚羊的狩猎高手一般,
玛波小姐谨慎地绕着赖菲尔先生的木屋巡视了一周。她小心翼翼地绕到了木屋的一角。
将手中拿的皮鞋穿上一只,又将那只坏的后跟狠狠地扭了一下,然后轻轻蹲下身来,趴
在窗户下头。果若贾克森听到什么声响,跑到窗户口往外看,他会发现一个老太太因为
鞋后跟扭断而跌倒在地上。显然贾克森并没听见什么声响。
    玛波小姐慢慢、轻轻地扬起头来,木屋的窗户很低,藉着一排蔓草的遮掩,她往里
头偷看……
    贾克森正跪在一只箱子前头,箱子的盖子已经打开;玛彼小姐看见,那是一只特制
的、有小隔间的装各种文件的箱子。贾克森正在翻看里头的文件,不时自长信封里抽出
一份来看。这一幕,玛波小姐只观察了一下子;反正她想知道的只是贾克森要干什么。
她现在知道了。他在窥视。究竟他是在找些什么特殊的物件,亦或是天生的癖性又发作
了,这她是无法判断的。但这已经证实了她的一项看法:亚瑟·贾克森不只长得像乔纳
斯·巴瑞,在品行上也有极为相近之处。
    现在的问题是,她怎么退回去。她又蹲了下来,非常小心地沿着花圃自窗户下头一
直爬了开去。回到自己的木屋之后,她把那只鞋与脱落的后跟好好收了起来。她满心疼
爱地看了看——挺好的道具,必要的话,她以后还可以再用。她穿上凉鞋满脑子狐疑地
又回到了海滩。
    等着伊淑·华德丝下水的时机,她走过去坐上了伊淑空下的椅子。
    葛瑞格·戴森与幸运正跟卡斯皮亚洛女士谈笑,声音相当吵闹。
    玛波小姐眼睛没有看着赖菲尔先生,几乎屏住了气,非常小声地对他说:
    “不知道贾克森有窥视的毛病吗?”
    “一点也不新鲜,”赖菲尔先生说:“怎么?抓到他了?”
    “我从窗户外头看了他一会儿。他把你的一只箱子打开了,在看你的文件。”
    “一定是弄到了一把钥匙。很精灵的家伙。不过,一定很失望。他用那种方式找到
的东西对他一点用也没有。”
    “他过来了。”玛波小姐说,眼睛朝饭店那头望着。
    “又到了讨厌的泡水的时候了。”
    他又很小声地说:
    “你自己呢——也别太冒险了。下一个丧礼,可不希望是你的。别忘了你的年纪,
当心一点。这里,可有人是不择手段的哟。”
 
    
  








 







廿、夜半惊魂



    夜幕已垂,露台上的灯光都亮了起来。客人们在进餐、谈笑,虽然声浪没有一、两
天前那么大了。敲打乐队仍在演奏。
    但是舞会很早就结束了。大家都打着哈欠回房睡觉了。灯火熄了。四下一片漆黑,
寂静。金棕榈是睡熟了……
    “艾芙琳·艾芙琳!”一阵气促的轻呼。
    艾芙琳·希林登一下子坐起身来。提姆·肯道在房门口站着。她吃惊地看着他。
    “麻烦你,艾芙琳,你能来一下吗?是莫莉。她不对劲了。
    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我想她一定吃了什么药。”
    艾芙琳立即采取了迅速、果断的行动。
    “好的,提姆。我就来。你回去看着她我立刻就来,”提姆·肯道走开了。艾芙琳
轻轻下了床,披上一件晚褛,往另外一张床看了看。她的丈夫,好像并未醒来。他平躺
着,头倾向一边,呼吸很平稳。艾芙琳迟疑了一下,仍决定不去惊扰他。她走出房门,
快步穿过饭店大楼,来到肯道夫妇的木屋。在房门口赶上了提姆。
    莫莉躺在床上。眼睛闭着,她的呼吸显然有些不大正常。
    文芙琳弯身翻起她的眼皮,摸了摸她的脉搏,又看了看床边的小桌子。桌上有支用
过的玻璃杯。旁边还有一个空药瓶。她拿了起来。
    “那是她的安眠药,”提姆说:“可是那个瓶子昨天、或是前天还是半满的呢。我
想,她一定吃了很多。”
    “快去请葛兰姆医生,”艾芙琳说:“顺便叫醒一个厨子,叫他煮点浓咖啡,愈浓
愈好。快!”
    提姆向外奔去,就在房门外,她与艾德华·希林登撞了个满怀。
    “喔,对不起,艾德华。”
    “这儿怎么回事呵?”希林登急促地问:“怎么了?”
    “是莫莉。艾芙琳陪着她呢。我得去找医生。我想,我应该先去请医生的,可是我
——我又拿不定主意,我想艾芙琳也许比较懂,如果不必要,我请来了医生,莫莉会生
气的。”
    说着,他跑了出去。艾德华·希林登在他身后看了半晌,才走进卧房里来。
    “怎么回事?”他说:“严重吗?”
    “呵,你来了,艾德华。我还在想会不会把你吵醒呢。这个傻孩子吃了药。”
    “情况很糟吗?”
    “不知道她吃了多少药,是很难判断的。要是赶快救,我想该不会太严重,我给她
叫了咖啡。如果可以给她灌一口下去。”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你不认为——”他没有说下去。
    “我不认为什么?”艾芙琳问。
    “你不认为是因为警方在调查——之类的事吗?”
    “当然可能。这种事憎爱分明对一个神经紧张的人是很吓人的。”
    “莫莉从来不像个爱紧张的人呀。”
    “是的,我记得……?他又停住了口。
    “其实呵,”艾芙琳说,“人们对别人一点也不了解。”她叉接了一句:“连最亲
近的人也不见得了解。”
    “太过分了吧。艾芙琳——太言过其实了吧?”
    “我想不至于。我们想到别人的时候,脑子里完全是自己的想象。”
    “我很了解你。”艾德华轻声地说。
    “你以为你了解。”
    “不。我是真地了解你,”他说:“你对我也很清楚。”
    艾芙琳看了他一眼,又将头转向了床上,她抓紧莫莉的肩膀,猛力地摇她。
    “我们得想个办法呵,可是我想也许还是等葛兰姆医生来了再说:呃,我想是他们
来了吧。”
    “她不要紧了,”葛兰姆医生往后退了一步,用手帕擦了擦额头,又深深松了一口
气。
    “您看她没关系了吗?”提姆焦急地问。
    “是的,是的。还好,我们救得早。反正,她吃得也不多。
    再过一、两天就没事了。不过得先受一、两天罪的。”他拿起空药瓶说:“这药到
底是谁给她开的?”
    “纽约的一位医生。她那时候睡眠不好。”
    “那就是了。我知道如今大夫们给病人这种药,给得太随便了,没有医生再教导年
轻妇女睡不着的时候,数羊,起来吃块饼干,或是写封信再上床去睡了。今天大家都要
立即见效的药。有时候,我觉得大夫给人开这种药,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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