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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杀人动机by 穆卿衣 (虐心+阴谋推理+推荐,可以不要当虐文看)-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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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我脑子里满是关于李信如案子的问号,他突然转换话题,让我很不适应. 
这时我的肚子代我回答了他的问题,它咕咕的叫了一声. 
程明站了起来. 
“你去哪儿?”我一下子直起身子. 
“去厨房拿点吃的.”他叹了口气:“我一直在等你,饿到现在,什么也没有吃.你要不要来帮忙?” 

虽然我觉得调查案件的时候吃东西是很不严肃的一件事,不过我到底是饿得狠了,程明那么一说,我就感觉到肠子肚子一起骚动起来.所以我始终没有勇气非常有性格的来一句:“我不饿!”或者“人民警察不吃疑犯家里的东西!” 
我无可奈何的跟着他来到厨房. 
厨房的案台上摆着他从外面饭馆叫回来的菜,只是全都冷透了.我们不得不把它们一一放到微波炉里回热.我这才看到冰箱顶上真的放着一只生日蛋糕. 
他背对着我,正挽着袖子,用毛巾包着手,把一碟热腾腾的樟茶鸭从微波炉里拿出来. 
我嚅嚅的说:“今天,真的是你的生日吗?” 
他回过头看了我一眼. 
“要不要给你看我的身份证?” 
我说不出话来了. 
我想我是不是应该说点“对不起”之类的话,但望着他的背影,张了几次嘴,又说不出来.我转念一想,好象也没必要对他那么客气,杀死李信如的凶手还没有找到,这个人现在还是有嫌疑,我的立场一定得坚定,千万不要轻易动摇. 

28) 
这是我和程明一起吃过的,最沉闷的一餐饭. 
它即不象晚饭也不象宵夜. 
我和他都是以填饱肚子为目的,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食不知味的吃着. 
我偶然会抬起眼看看他,他却从头到尾没有看过我一眼.这时我才觉得空气里无形压力,一层层的压了下来,堆积在我的肩头,肩头沉甸甸的,心里也沉甸甸的.做了错事的人好象是我.我根本没有办法把他当个普通疑犯看待.过去的我在办案过程中极少与别人产生私人交情,这有违我的专业守则.可是这一次我真的陷进去了. 
他是我喜欢的男人.可他的心好象已经不在我这里了. 
他的心,已经完全被他和李信如的往事占据了吗? 

吃完饭以后收了碗,程明随手把那只生日蛋糕扔进了垃圾桶里. 
的确,已经没有什么好值得庆祝的了. 

我们一直没有说话. 
我想不到有什么再要问他的.他好象也对我无话可说. 
等收拾完东西,他打破了沉默:“明天还要上班吧?要不要睡一会儿?” 
“啊?”我说. 
“我有客房.”他说. 
我觉得心里钝钝的痛了一下. 
“好吧.”我回答他. 

我第一次在他的客房里留宿. 
洗完澡以后,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身体已经很疲惫了,但精神却出奇的亢奋. 
我的身上穿的是他的睡衣.柔软的棉质睡衣,咖啡色的格子布,舒适地紧贴着我的身体. 
他现在就睡在隔壁的房间,离我不远的地方,但我觉得我们之间好象隔着一道无形的深渊. 
在黑暗里,我想念他的拥抱. 

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李信如的惶恐,其实我并不陌生. 
记忆中有非常鲜明的一幕,把我和那种恐惧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那时我还是个警校实习生,被分配在市里一个派出所执勤.那天该我和几个同事当夜班,他们在公共厕所里抓到了一个男人.据说当时本来是两个人,其中一个不要命的挣着逃了.剩下这一个,被带回所里来的时候已经鼻青脸肿了,可能也是拼命挣扎过.他挣扎得越凶,得到的回报就越有力. 
当时那几个同事都挺兴奋的.他们知道他们将渡过一个不太无聊的夜晚了. 
跑了其中的一个让事情没那么完美,所以他们只好把剩余的力气全部都发泄在被抓到的这个可怜虫身上. 
我坐在值班室的角落里,假装看报纸,耳边传来橡皮警棍结结实实打在人身上的声音,硬皮鞋踢在肉体上的声音,人的身体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声音,同事们发出的兴高彩烈的笑声,还有一个男人低低的悲泣声.他好象在不停的说,饶了我吧饶了我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痛了,他发出的悲鸣变得又尖又细,呜呜咽咽的, 好象钢线在锯玻璃一样. 
我不是没有打过疑犯,有些强奸幼女的,抢劫杀人的,让你觉得就是把他们往死里打也不可惜.可是在这一次,我觉得如坐针毡. 
我不敢去阻止他们,甚至不敢往那边看. 
还好同事们玩得兴致都很高,没有人注意到在角落的我面色发白. 
后来他们找到了一个新玩法.他们让那满脸是血的人跪在地上,捧着那条又粗又黑的警棍表演怎么“吃棒”. 
大家都笑倒了一片. 
不时传出“投入点”,“激情点”,“你他妈给老子认真点”之类的指挥声. 
我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简直克制不住的恶心. 
我猛地放下报纸,往屋外走去. 
我拼命地控制住自己不要向那个人看,但不知怎么的,还是看到了他的眼睛,那已经青肿的,糊着暗红的鲜血的眼睛.他也在看着我.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人的眼睛. 
有时做恶梦,在梦里面,那双眼睛的主人变成了是我.我头破血流,遁地无门,无处可逃,茫然地睁着那一双糊着鲜血的眼睛,目光散乱.从梦里醒过来,想到那个人,充满一种无力的悲哀.我帮不了他,我也帮不了自己.我不知道他后来怎么了,我也看不到自己的将来. 

我不知道程明有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他总是那样的自信,从容,好象可以让任何人依靠,所以我无法想象他也有软弱的时候. 

我从床上坐起身来,光着脚跳到地上. 
我来到他的房前,犹豫着,把手按在门柄上,轻轻的扭开. 
一股浓烈的烟味扑面而来. 
屋子里一片深黑,只看到有一点红色的亮光,一明,一暗. 
“你还没睡?” 
他的声音. 
“睡不着.”我说. 
他好一阵没说话. 
我的眼睛渐渐适应了房间的黑暗,隐隐约约的,我看到他的轮廓.他斜斜地靠在床上,一点红色的火光在他的唇边一亮,然后黯了,就落下去. 
“你是不放心吗?”他突然说:“我不会趁你睡着了逃跑的.” 
又是那种钝钝的痛. 
好一会儿,我才说:“不……不是那个原因.” 
我们就象黑夜里的两个影子,默然相对了好一段时间. 
他开口了:“不是因为这个吗?” 
声音好象柔和了许多. 
这时灯亮了.他伸手打开了床头的夜灯,黯金色的灯光,模模糊糊的照亮了房间,也照亮了他的脸.他仰着头,懒懒地靠在床边上,他床头边上的烟灰缸,象落雪一样积满的烟灰和烟蒂.他的侧影,在墙壁上投下巨大的黑影. 
“子鱼,你过来.”他柔声说. 
我迟疑地走向他. 
他看着我,神情温柔. 
我来到他的身边,他伸出手,拉住我的手. 
“你相信我了?”他问. 
我不知怎么回答. 
他低下头,把吻印在我的手心,然后顺着我的手臂一路吻上来.他站了起来,拥抱着我,吻我的脸,我的嘴唇.我闻到他呼吸中淡淡的烟味,尝到他舌尖温暖的湿润.我的身体开始发热,情不自禁地回吻着他,反手拥抱他.他将我放在他的床上,我的身体承受着他体重的压力,他身体的温度驱散我的孤独,我觉得很舒服,忍不住发出呻吟.我真的很喜欢,我真的很想要. 
他在我耳边问:“这样可以吗?” 
“嗯?”我说. 
在我正意乱情迷的时候,他停了下来,微微离开我一点,俯视着我. 
“你真的愿意相信我吗?子鱼.” 
“我……” 
我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想了一会儿,回答了一个最诚实的答案:“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对这件案件涉嫌的每一个人的调查越深入,我听得越多,接触越多,感觉越茫然.每一个人好象都有可能,每一个人好象都不可能. 
听到我回答,程明叹了口气.他放开了我,坐起身来. 
“这可不行啊,陈警官.”他说:“明知这个人是犯罪嫌疑人,怎么可以还和他上床呢?” 
“我……” 
我想要相信你的──可是这样的话我没办法说. 
他打断了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上床归上床,案子归案子,这是两回事对不对?” 
我的脸涨红了:“不是的,我……” 
“你什么都不用再说了.”程明伸出一只手,把我拉了起来:“既然这其中牵涉到公事,我们就得有个公事公办的样子.这样子对大家都有好处.你说对吗?” 
他用对小孩子说话的口气,半哄半送的把我推到门口. 
“时候不早了,大家都别做傻事了.早点睡吧.” 
我用手扶住他就要关上的门:“程明,你是不是生气了?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生气?不,我没有生你的气.你要查案子嘛,我能了解你的立场.”他耸了耸肩:“我没有生气,最多不过有一点点失望而已.” 
门关上了. 
关门的声音让我抖了一下.我茫然地站在门前,好一会儿,才转过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从客房的窗户望出去,是冬夜的黎明前那凄凉的景象.花园里的路灯有气无力地亮着,树木黑色的影子被风扯得摇摇晃晃,灰白色的马路转了个弯,消失在灌木丛背后,再远处是一些黑乎乎的房屋,更远的地方是被城市的霓虹映得微微发白的天边,天边的上面,是深邃的,明凈的宝蓝色天空.有一轮已经残了的月亮,斜斜地画在天幕上. 
我将头抵在冰冷的玻璃窗上,心如乱麻. 
剪无从剪;理无从理. 

29) 
在天色发白的时候迷迷糊糊的上眼睛. 
好象没过多久,一阵敲门声把我吵醒. 
程明在门外说:“已经八点了,你今天要上班吧?”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觉得眼皮直发粘. 
我头昏眼花的爬起来,头昏眼花的来到洗手间,头昏眼花的一看,镜子里映出一个头发乱篷篷,脸色惨白,眼睛充满血丝的家伙. 
要是在自己家,说不定今天上午我就要请病假睡过去,不过这里可不行. 
我打开淋浴洗了个澡,终于觉得精神稍振. 
我出去的时候看到程明已经衣冠楚楚地坐在楼下小客厅里喝咖啡了. 
昨夜的憔悴阴影在他的身上一扫而光,他看上去精神饱满. 
“那一杯是你的.”看到我,他指一指对面的桌子:“我想你恐怕也很需要提一提神.” 
他换了一付眼镜,古铜色的细框,看起来象个书生. 
“已经没时间吃早饭了.”他说:“喝完咖啡我就送你过去.我今天也要出庭.” 

喝咖啡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我说,”我对程明说:“你知道李信如每晚睡前倒牛奶给他老婆的事儿吗?” 
“哦?”他说:“有这种事?” 
“你不知道?” 
“不太清楚.”程明放下杯子,好象在想什么事情. 
“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吗?” 
“是很奇怪.”程明承认:“这不象他.” 
“这是为什么呢?”我问:“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也许……”程明欲言又止. 
我等着他往下说. 
“我不能确定.但也许这是一件很方便的事……”程明说:“从前信如夜里有时候会到我这里来,我问他晚上出门怕不怕他老婆发现,他回答我说他老婆夜里睡得很死,不会有事的.” 
“很奇怪啊,女人夜里应该是很容易醒的.尤其李梅看上去是那种神经衰弱型的女人.喝一杯牛奶对睡眠帮助有那么大?”我说:“牛奶又不是安眠药……” 
我突然顿住了.我想起我们在李信如书房发现的那包强力安眠药.我们一直认为那是李信如自己服用的.可是,如果那是为别人准备的呢?比如说,睡眠不好,又神经衰弱的太太…… 
是的,这样一来,很多事都可以解释了. 
为什么李信如被谋杀的当晚,做妻子的却声称那时在睡觉;为什么李信如可以偷偷地跑出去和情人幽会却不被发现,为什么李信如要坚持给老婆睡前倒一杯牛奶? 
程明不说话. 
“他把安眠药放在牛奶里对吗?”我冲口而出:“他出事那天,晚上也要出门去见周洁洁,所以他也给李梅准备了安眠药,所以李梅才会睡得那么死,连丈夫被害了也不知道?” 
“陈警官,你的毛病就在于想象力太过丰富.”程明温和的说. 
“我说得不对?” 
“有时你抓住了一件事,不代表它证明了另一件事,对不对?这有点象瞎子摸象.” 
“不管怎么说,杀害李信如的人,一定是知道他的这个小秘密的人.所以才会深夜到他家楼下去等他,所以才不怕他老婆半夜醒来会发现.” 
说到这里我停住了. 
越说越象程明了. 
“如此说来,我的嫌疑也更大了.”程明笑了笑:“喝完了吗?我们走吧,如果不想迟到就得快点儿.” 

一路上我都犹豫不决. 
我不知道我应该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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