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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

又见喜脂花 by 美景(经典虐心+压抑+悲文)-第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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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键无数次地看表。不是为了什么,只是想要去确认时间,尽管那显得有够无聊,然而自己却连惯常的一个 

呵欠也打不出来。或许自己真的打了呵欠的话那些家伙就会注意一点时间了吧,想到这里的吴子键故意张张 

嘴巴做出一个厌倦的表示,果然,读报告的人脸色明显黑了下去,低头几乎不敢看自己似的用比平时更磕巴 

的语速重复着无聊的数字。 
真是一群讨厌的东西! 
不停地看手表,吴子键自己也说不出为了什么,却一再重复这个动作,别说是时针了,就连分针今天也挪动 

得特别慢,好象故意跟自己为难似的以龟速爬着格子。 
“呃……以上数据是……本学期后勤组呃……准备上报的收支总结……” 
总算又结束了一个慢得像乌龟的家伙,吴子键不耐烦地摆摆手,制止了后勤科长傻瓜般的干笑。 
“还有谁没讲,抓紧时间,别磨蹭了。”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过了几分钟,身旁的女秘书战战兢兢地说话。 
“这,这是最后一个……” 
“够了,散会!” 
吴子键马上站起身来,扔下会议室里一屋子面如土色的科长、主任,大踏步走进电梯。虽说自己也说不出这 

么急噪的原因,不过在按电梯层数时,自己却想也不想就按下了一楼的按钮。 
直到坐进自己的车里,一路冲着中心医院的方向狂奔,吴子键才醒悟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什么意义。 

安静的医院肿瘤区走廊被男人巨大的脚步声所惊动。路上遇到了塞车,结果等不及疏通的自己就这样置自己 

的爱车于不顾,一路跑着到了医院,然而手术预定的时间还是早就过了。 
那是开始就预料到的,在昨天自己也明明白白对他讲不会按时赶来,今天又有一个不能躲开的年度会议。可 

是无论如何,吴子键就是不能用这些理由说服自己。 
来到秦雅泽病房中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自己总算是遵守了一半的承诺赶过来看他,可是对方人呢?就这样 

跑来跑去地在手术室与住院处之间乱闯,护士小姐也被自己的脸色吓到,还没等自己去逮就偷偷摸摸躲起来 

。 
往医生值班室飞奔过去的自己,在走廊上和穿白大褂的人猛地撞到一起。 
吴子键连平时用来保持风度的道歉都不想说,推开那个人刚想跑时,胳膊被一把扯住了。 
“你怎么才来?手术都结束两个钟头了你知道吗?真不晓得你是怎么搞的,差劲!” 
严厉而苛刻的语气,吴子键与年轻男人的目光倏地对上了。 
“少废话,快带我去见他。” 
“你还是这么讨厌,不过现在说这种话已经太晚了。” 
“什么意思?” 
“太晚了,不明白吗?” 
年轻男人不带任何表情地直视着吴子键的脸,看了好一会儿,仿佛从那瞳孔中有什么可以渗透进去的东西。 
“在加护病房,跟我来吧。” 
忽然男人低语。并且不再理会吴子键的表情,一个人径直往前走。 
在迷宫般的医院里在转了好久,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当吴子键的理智渐渐回归到身体时,隔着加护病 

房的透明玻璃墙,自己看到身体插满了管子的秦雅泽,仿佛熟睡了般静静地躺在对面的床上。 
这就是人手术后的样子吗?太奇怪了,为什么会这么安静?从外表看去秦雅泽的脸和正常人也没什么区别, 

只是脸色苍白了一些,会不会是因为失血的缘故?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吴子键总觉得那个仿佛安然熟睡的男 

人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突然醒过来。 
喂,我来看你了。吴子键轻扣了一下玻璃,就遭到身边男人的白眼。 
“敲了也没用,他不会醒的。” 
“为什么,是麻醉药效力还没过吗?” 
“你在说什么外行的话,居然在这个时候显得这么天真,真是好笑。” 
男人不屑地瞅了自己一眼,带着对自己深恶痛绝的表情,牢牢地闭紧嘴巴。 
这真是太不寻常了,为什么麻药效力已经过了他还不睁开眼睛?不是说好了要第一眼看到自己这张比疼痛的 

刀口更讨厌的脸吗?难道说这又是一次撒谎?吴子键将脸贴上玻璃窗,尽力向里张望。房中秦雅泽紧紧闭合 

的眼皮,黑黑的睫毛覆盖着的丹凤眼,仿佛轻轻吹上一口气就能眨动似的,不过他就是不愿意睁开看看自己 

。对方的身体,裹在白白的床单下面,看不出什么异常,可是就是一动不动,明明一阵风吹过来就仿佛要飞 

起来般没有重量的感觉啊。吴子键的眼睛看酸了,但是眼前的一切却总是那么不真实,这是在演戏吗?不行 

,自己还要更仔细地看看他。 
虽然床是白色的,床单也同样是白色的,加护室里一切都显得干干净净,一丝灰尘也染似的。不过与那白色 

相对比,是横七竖八伸到被单下的身体中,另一头被各种闪着光的仪器所连接的细长管道,所有的一切都叫 

人看了不舒服。就像感受到莫名的暗示一样,吴子键觉得胃开始隐隐抽搐。 
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对面,神经恍惚地游荡了许久,失重的感觉直到胃部的疼痛开始剧烈时才骤然消失。 
“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自己恢复了理智后第一句话就是问向身边的男人。对方就像早就在等着这一刻,斩钉截铁地回答, 
“不好!谁叫你来得这么晚!” 
就算早到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吧!吴子键明明很委屈,但是却不想向男人反问。胃疼的越来越厉害,自己悄悄 

曲起膝盖。 
“请问他自从手术结束就一直这样持续昏迷吗?” 
“差不多吧……” 
男人叹息了一下,皱着眉头又想了一想。 
“对了……只有半个小时之前不知为什么突然睁开一次眼睛,不过什么也没说,好象都不认识眼前的人了。 

当时只有我和护士在场……那之后一直就这副德行。” 
“……不过你也别太介意了,我猜就算你即使赶到,他恐怕也认不出你来了。癌细胞压迫视觉神经,恐怕那 

个时候已经失明了吧。” 
“怎么会这样……” 
他冷眼看了一眼冷汗直流的自己,撇着嘴笑笑。 
“那家伙自作自受啊,谁让他不早下决心到医院开刀呢?不然也许还能再挺一段时间吧。而且之前说是做消 

极治疗,谁知道身体怎么搞得比原来还不好。你和他同居那么久,难道你就一点没看出来?” 
不是自己没有看出来,而是从来没有把对方的事放在心上。即使是现在,自己心里也一直不断地喊着冷静。 

在这种时候最重要的不是保持克制吗?亏你还是个当领导的…… 
“算了,反正早就结束了……” 
男人以为吴子键的喃喃自语是对自己在讲话,突然就发起脾气来。 
“什么叫结束啊,小雅的碰到事情怎么都是那么糟糕,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一句结束就完了吗?不行,我一 

定要告那个家伙!” 
“那个家伙……” 
“不是说你啦,不用那么恶心地看我。”男人一点都不掩饰对自己的反感。“我是说要告那个胡乱给小雅开 

刀的家伙。都事先跟他打好招呼,红包也送了,头一天都还保证得好好的,结果回家又去喝酒,喝到宿醉差 

点赶不上手术不说,手术过程中还盲目自信。我听麻醉师说,血压都降到危险数字了,还不肯打强心针,不 

肯输血,我看他一定是根本还没醒酒……” 
男人说到激动处,猛地一把揪住吴子键的衣领。 
“喂,你,一定要告倒那家伙,把他告到倾家荡产、身败名裂为止,不然小雅就白死了!” 
一刹那间,吴子键的喉咙里有什么在滚动。死、失明、强心针、管道……这些陌生的字眼在自己的胃里一阵 

翻腾,突然,吴子键产生了强烈的呕吐感。 
不行了,胃真的像炸开锅一样翻滚起来,吴子键努力看着男人放大的嘴型,手指按在透明的玻璃墙壁上,身 

体不随自己的意志般一个劲往下滑。皮肤上的冷汗一层层地滚落下来。 
“喂,你怎么了?” 
男人好象才发觉出异常,不断摇晃自己。 
“胃,胃好疼啊……” 
“胃?” 
男人愣了一下,拉扯自己的动作也停止住了,他放大的脸奇怪地盯着自己。 
“你居然说胃疼?乖乖,难道胃癌也是可以传染的吗?” 
吴子键转过身去不理睬男人,尽管对方的声音从咬牙切齿一下转变为冷笑。“呵呵,还真是巧啊。” 
自己只能当作没有听见。但是胃实在疼得受不了了,谁都好,无论是谁吴子键只想随便抓住一个人。被自己 

掐住胳膊的护士小姐疼得放声尖叫,吴子键只来得及对她说出“胃疼”两个字,然后面部肌肉也疼得抽搐变 

型的自己,一下子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低血压,胃痉挛引发急性胃炎,还真是无独有偶,小雅刚动了胃癌手术,现在就轮到你了。” 
吴子键呆呆地望着年轻男人的脸,一副不知道他在讲什么的表情。男人有些恼怒地还要揪自己的领子,被身 

后一个面色显得非常疲倦的男人扯住了。 
“你说得够多的了。” 
年轻男人悻悻地低下头,好象没骂到自己而心有不甘的样子,吴子键感觉仿佛刚从一场大梦中醒过来,对周 

围的人的对话感到有点奇怪。 
“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是那个一脸苦相的男人在问自己,吴子键记得对方姓李,于是点了点头。 
“那你能不能坐起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虽然不明白男人的用意,吴子键还是乖乖地挣扎起来。男人平静的语气仿佛具有魔力一般,让自己不由自主 

就产生服从的欲望。不过仆一坐起来,头立刻变得沉重无比。 
“我想建议由你代表小雅的学校方面对他的主刀医生提起告诉,如果可能的话顺便也对这个医院提起相关的 

诉讼。虽然称不上什么重大医疗事故,但主治医师在手术前一天晚上还在喝酒这是不争的事实,而且医院方 

面也没有对此作出相应的调整,导致……” 
那个李医生停了停。 
“……手术失败,不管怎么说他对病人的深度昏迷不能推卸责任。但问题的关键不在于这个,而是这是明显 

的玩忽职守行为……” 
那个人的话吴子键只听了一半就听不进去了。跟我讲这些有什么用啊?手术已经结束了,就算把主刀的医生 

抓起来坐牢,过去的事实也不会再重新来过。白费力气的事只能给现在的人造成麻烦而已。况且提起诉讼之 

类的责任应该是由家属负担的吧,秦雅泽的家属至今一个都没有露面,如果没有民事上的财产继承人的话, 

那些医疗赔偿还有个屁用!更何况,早就知道情况的你们为什么当时不阻止秦雅泽做出那种糟糕的选择?同 

样是怕承担责任,还对我讲这些冠冕堂皇道理的你们难道不是和这个烂医院同是一丘之貉! 
越想越觉得气愤,吴子键垂下眼皮翻身下床。 
李医生还在继续,旁边的年轻男人突然制止他。 
“你不要再浪费口舌了,没看见吗?人家的心里报定了无所谓的想法,不管你说破了嘴皮都是一样,总之就 

是小雅倒霉就是了,他这就叫遇人不淑!” 
两个私下卖违禁药品的毒品贩子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教训我?说得好象比自己更清白似的,什么叫“遇人不淑 

”,秦雅泽和我的事情难道你们会比我更清楚吗?吴子键恨在心里,表面却只是冷冷地瞪了男人一眼,因为 

胃底还残留着余疼,所以下床时有点费力。 
因为是无菌护理室,所以吴子键只能借了一张板凳远远地隔着玻璃墙坐在外面。自己这么做完全没有任何意 

义,因为里面的人既不会因为自己看着他就起身对自己微笑,也不会向自己表达感激,他不能再对自己的行 

为做出任何反应。然而,自己就是要做这种徒劳无益的事,虽然理由没办法讲出口。 
只是远远地坐在那里,只能在远处观望而已,吴子键心中充满了难以言表的东西。盯着不动的时间太久,目 

光似乎都机械了,眼角酸酸的,看着同一个人看了这么多次,可是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在那个人睡着的 

时候好好观察过他。 
看着看着,吴子键忽然发现,秦雅泽右侧身体旁边好象有什么从床单里露出来。鼻子贴在玻璃上仔细地瞪大 

眼睛,发现原来是他右手的手指,真的是右手的小指。它还微微蜷曲地翘着。吴子键不禁长出了一口气,这 

样的他给自己的感觉真的好象是睡得正香,只要不被打扰,就能一直那么睡下去吧。吴子键不禁开始想象那 

手指被自己轻握在掌心中的感觉。 
不能想象那是昨天晚上还靠在自己怀里轻轻喘息,用手指抚摸着自己的眼皮,笑着说“你真的好温柔”的那 

个男人。 
不能想象,完全无法想象,看着看着,吴子键就觉得那蜷在身侧的小指仿佛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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