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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

谋夫记-叶梵-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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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二盯着我手上的镯子却不敢接:“姑娘这镯子太值钱,我……”
  我塞进他手里:“原本应该是自己去当铺的,可这么早当铺没开门,我又急着去,就麻烦小二哥了,剩下的钱当成小二哥跑腿的钱吧……”
  小二犹豫着:“那我给姑娘做个活当,姑娘若手头上有闲钱就记得来把车钱还了就行,余下的银子我替姑娘先收着……我叫莫小言,三个月之内活当都可以赎的,姑娘只管来找我便是……”
  “好,谢谢莫小哥,我若三个月之后不来,这笔钱小哥就善用吧,自己做个小生意也是不错的。”我含笑望着他,只觉得心中一阵酸楚。这世上究竟好心人多,且不说三个月之后我在哪里,还活没活着,但这市井小民却比庙堂高雅风流之徒更有人情的味道。
  马车停在静王世子府前。
  我打发车夫先走了,然后才一步一步迈上那高高的台阶。
  府前的红灯依旧鲜亮,门上的铜钉也闪闪发光,甚至阶前也没有什么落叶尘土——然而,我与朱离,却已经——尘归尘,土归土。
  果然如莫小言所说,世子府前,乌铜大锁,早已人去楼空……
  




别旧梦

  世子府在我印象里一直很大。但有多大,我一直没有走全过。
  于是,我开始绕着高高的青石墙壁转圈,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回味了吧!我涩涩苦笑,其实心里还是不甘心,非要确定所有的旁门都锁得严严实实才死心么?
  真的好大——才转了一半多,我已经觉得有点吃不住劲了。这几日在大牢里根本没睡过一个囫囵觉,加之前天半夜从火场死里逃生惊魂未定,今天凌晨又从客栈偷偷逃了出来,其实我的体力早已严重透支,要不是凭着心里这股执念,也许早就晕倒了。
  可如今,就连心里这股执念竟也无处落脚,我竟真的……无处可去!
  朱离,你在哪里?那温存的笑,深情的眼,那信誓旦旦的承诺哪里去了?
  难道一切真的只是谎言算计么?难道一切真的只是利用骗局么?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我靠在墙上,身体缓缓下滑,终是瑟缩在墙角,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其实我知道自己挺没出息的,我自从来了这个世界,所有的重心全在朱离身上,因怜而爱,以为他会明白我的心意,以为他能成为我依靠一生的人,如今没了这份依靠,我竟惶恐和害怕起来。
  我知道的穿越女们都有迎难而上的勇气,都可以双臂一振活出别样人生,都可以在这个时代混得风生水起,可我到头来竟只个依靠别人生活的可怜虫而已!偏偏这只可怜虫到如今还不醒悟,还在想着,朱离是不是被皇上算计了,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是不是有什么身不由己的理由,才弃我而不顾!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却直哭到声音嘶哑,泣不成声。忽然,我觉得有一方黑影遮在我的前面,我若有所觉的抬头,却一黑衣人,头戴竹笠,竹笠周围垂着黑纱,遮去他本来的面目,他亦不说话,只是居高临下看着我。
  “滚开,你干嘛老阴魂不散的跟着我,你让我安静一会儿行不行!”我怒骂,你蒙着脸我也知道你是谁——他每回都出现在我最狼狈的时候,又或者他每回出现我都会格外狼狈!
  “说好天一亮就出发的,为你耽误了两个时辰。”隔着纱帘看不到张义的表情,他只是淡淡地道。
  我把头埋回双腿中,不去理他。
  谁知下一刻,他竟然一弯腰双手将我打横抱了起来,直直向前方走去。
  “你……”我惊怒交加,“你……这混蛋,放开我!”
  “你叫得再大声点儿吧,朱离无端失踪,你以为这世子府周围没有皇上太后大理寺和其他居心叵测之人的眼线?正好,让人知道咱俩都没死成,再抓回牢里去吧,这回保证咱们一定能做同命鸳鸯。”张义在我耳边冷笑,难怪他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估计就是怕被人认出来吧。
  我果然不敢开口,死倒是不怕,可我不想和他一起死。
  没几步路就是一辆马车,车边有车夫立在一旁,见张义过来,忙掀了帘,张义一把将我丢进马车,自己也闪身进来。
  这王八蛋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直摔得我全身都疼。
  “走。”张义冷喝,只听鞭子一响,马儿长鸣一声,撒了蹄子飞奔而行。
  我却来不及顾及身上的痛,因为心中的痛更甚——别了,世子府,别了,那段我以为可以永远拥有的幸福与美好,别了,我的……良善与爱!
  我想起身去看窗外,却被张义一把按了下去。我瞪他,却见他已摘了头上竹笠,双目沉沉看着我:“知道我为什么放你逃出来么?”
  “我是想让你自己死心。我知道我说什么你总是不信。”他又习惯性挑眉,“如今,你已无路可退。”
  真残忍啊!他又揭我伤疤,不对,他这分明是在往我伤口上洒盐,唯恐我痛得不够,唯恐我心死得不彻底!
  他故意放我逃走,不过是欲擒故纵,他知道我会去哪儿,也知道在哪能够找到我。他让我来,让我眼睁睁地看到世子府没了人,让我知道自己再无依靠——这一次故意逃走,他不过是让我明白,除了乖乖跟他走,我再没有出路,便少生了我再在路上企图逃走的是是非非。
  “你真他妈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我冷笑,一字一字地道。
  “可我这个不折不扣的混蛋救了你,你那如神仙一般的大奕朝第一公子的夫君却把你推进了死牢。”他笑道,他永远知道我的七寸在哪里。
  “你再逼我,我就死在你面前。”我叹息,“药下猛了也不好,你让我了无生趣之后,就再没什么能够威胁我了。”
  “也是,我怎么忘记你可以视死如归了呢?死牢之中夫人的表现倒真让我佩服得紧呢!”他忽然一笑,手猛地就伸了过来,我吓一跳,用力向后缩,但却哪及他的动作快。片刻就被逼到车厢一角,他的手……却只在我锁骨前方半寸处停了下来,遥遥一指,“别轻易在我面前提‘死’,我完全有本事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今日之事,我只允许发生这一次,你若再企图逃走,我就点了你的穴……”
  我一凛。他是完全有本事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我心中的痛却来自忽然忆起当日朱离曾说过的,之前的白晴在每回带他见宫中派来的人时,便点了他的穴道一事。
  他那时的心境也跟我一般……绝望吧!就算他身边有赵阔、有水清扬相助,但被家人朋友抛弃与伤害的滋味却如此刻骨铭心,让人觉得连逃和死都仿佛没有了力气和勇气——就好像有点自报自弃,听之任之的意思。也许不走到那么绝望的地步,不会理解这种感觉,仿佛等着别人杀死,或者任由时间来消磨掉自己的生命,都成了一种解脱和成全!
  却在这时,我只觉得手中多出一样东西。低头一看,竟是我刚才押与店小二的玉镯。我不由猛地抬头盯着他:“你……你这是……”
  “这镯子看成色,总值个千八百两,你送与那等市井小民,暴殄天物,需知雇辆车不过十两银子而已……”张义嗤笑,估计是在笑我的不知行情。
  我却心惊不已:“你……你把那店家小二怎么了……”
  他目光微是一冷,却忽然笑道:“夫人这话真让人伤心,还说没有不同,在你眼里我依然是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怪物!”
  我怔了怔,方知刚才那句话伤到了他。不过说实话,我的第一个反应真的是他把人家给杀了,然后从店小二手里夺回镯子——不过真话是有点伤人,而我一直以为他不过是在世子府前守株待兔等我我入瓮,想不到他竟跟到了那条街道上,难道他竟也……一夜没睡?
  我抬头,正望进那双含了冷意的眸子中,忽然发现那双眼珠在白天的日光下方能看得清楚,竟透着……流光溢彩的琥珀色。我心头一闪而过惊异,却终是将疑问压了下去——低头看着手中镯子,此时倒也不难明白他的用心。
  我原本身上穿的戴的,哪一样不是尊贵之物,只怕这镯子也有点来历,万一再是皇上太后赐的,或者白家什么祖传之物之类的,且不论当铺敢不敢收,真要是告到官府,没准儿再顺藤摸瓜扯出我没死的真相更麻烦。而就算是店小二那里,恐怕也会无端受到牵连。
  想明白了这点我有点讪讪,想了想才开口:“我知道你这人一向不肯吃亏,可惜我没十两银子还你……”
  他似乎也微怔,缓了面色却依旧冷笑:“说不定我就是杀了店小二抢回来的镯子呢,这样算下来,你欠我的可不是十两银子,却是一条命呢!”
  还真是小器,我低声叹息:“对不起,我误会你了……我现在心情不好,你爱怎样记着就怎样记着吧,反正我吃的穿的用的花的都是你的,估计卖了我都还不清,只好用这条命还赔给你吧……”
  “好,有你这句话便好,你最好也给我记住了,你的命归我。”他恶狠狠地道,“你要真敢寻死,我便真正让你知道什么叫心狠手辣……”
  我见他面色狰狞,不觉得害怕,只是笑:“死了便是死了,一了百了,你鞭尸肢解刀剐又如何……反正我不知道,也不怕的……”我虽唯物主义了那么多年,但现在却也不敢说是无神论者了,但最多灰飞烟灭,重新投胎,十八年后去当好汉(若能选择,我肯定不当女人了)!
  “我们西辽有一种巫术,可以招回已死的亡灵,将它重新困在尸身当中七七四十九天,让它眼睁睁看着、活生生感受自己的尸身被人催残揉躏暴尸,让它元神虽在却气息皆无,让它尝遍种种活时来不及尝遍的痛苦……然后四十九日之后,法术渐失,它再出壳之时,据说连阎王殿里的鬼差都不敢接收,因为这些亡灵大都被倍受折磨,拼不出完整元神,只能去当孤魂野鬼,终日飘荡于奈何桥边,永远再难投生转世为人……”
  他声音平淡冷漠,却听得我背后阴风嗖嗖。若不是真有其事,就是他太能编故事,偏偏我不想信,却又不得不在心里恐惧了几分。我静了会才抬头:“如此也好,我便做了那孤魂野鬼,看这世间众生万物、报应不爽……”
  “你……”终于轮到他气结了,他终是退到车厢另一头,静静望着我,“或许我真不该让你来……”
  这是我与他相处这段时间以来,他说的最柔软的一句话。我缓缓摇头,不想深究其中意思,只是笑了笑:“你是西辽的皇族吧?姓耶律,还是姓萧?”
  




何为轻

  “你是西辽的皇族吧?姓耶律,还是姓萧?”我缓缓开口,转了话题。
  我明显感到张义呼吸一沉,良久之后,他才抬眼看我,唇角似乎有一丝漫不经心的笑:“哦?”
  他唇边带笑,但目光中的冰冷锐利毫不掩饰,仿佛一根钉子直直要扎透我的心一般。我这话在口边转了很久,此时说出来,自然是明白他定会如此反应。
  “你双眼是琥珀色的,我听说只有西辽的皇族才会是这种颜色。”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可是……你为什么不猜我姓拓跋?”他不看我,只是低低看着自己的手。
  是曾听朱离说过,西辽如今国主姓拓跋。当初灵素也提起过,姬暗河可能娶的公主姓拓跋。
  我犹豫了一下,又道:“你带我去边关见姬暗河,无非是想用我来要胁他,我唯一想到的便是我们之间曾经有过的那段见不得光的苟且之事……”在张义面前,我没准备再修饰“我”与姬暗河之间的关系,反正他既然走到这一步,定然是知道一切前因后果的,“但我想不通,这段往事又有什么份量来要胁他……”
  见张义低头不语,我知道他等什么呢,于是再叹息:“皇帝想打仗,太后想谈和,西辽国主既然愿意让公主下嫁,分明也是不想打仗。姬暗河既然是太后的人,估计最后多半会娶了公主,如了太后的意……而不想让姬暗河娶公主的,只有大奕国皇帝、北金人和西辽的敌人,我听说,二十几年前,西辽内乱,拓跋部杀了西辽的耶律国主,自立为王……”
  犹记朱离给我讲述大奕、西辽和北金各国形势时的从容优雅,那淡定的表情,侃侃而谈的气势,恍然让我有种天下尽在他胸壑的自信气度,恍然间让我有种他随时可以起身拔剑指点江山的风流豪爽……当时就觉得,这般面目方对得起堂堂大奕第一公子的称号,于是每天晚上缠着他听时局,听纷争故事,也不过是花痴那人眼中的惊鸿神采。
  想不到人去楼空,却给我留了抹不去的种种记忆。朱离,姬暗河……想起这两个名字我都不由苦笑,一个是我心中的暗伤,一个是我心中恶梦,原来无论如何却永远都脱不开、甩不掉。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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