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人之屋-第28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娴牧绞浊肯赘鳰ichelle,还有她的朋友们。如果我早知道今天他们会来,前段时间就应该更努力练习。还有一些需要打磨的地方,请大家包涵。”
轻快的旋律响起,是众人耳熟能详的《茉莉花》。奥利弗吹得俏皮,大家拍着手,和着曲调轻声哼唱起来。一曲罢了,旋律又变得辽阔深邃,众人多数听过民乐版的云南民歌《小河淌水》,此刻换了萨克斯,别有一番浑和悠远的韵味。
奥利弗一边吹着,一边望向蔡满心,嘴角似乎还挂了一丝笑意。
“他真的很爱你呢。”身边的女同学羡慕地慨叹,“如果有人这样为我吹上一曲,我的心肯定就醉了。”
蔡满心微笑。她也曾醉过,迷醉在与对方四目相对的瞬间,在清朗的乐曲声中,一颗心都随着琴声飞扬。
不应该再想他了。一切都是过去了。你不是告诉自己,要向前看么?你不是已经明白那一晚的再见就是永远的道别么?为什么还在这样温馨浪漫的夜晚,又想起那个在你心中留下伤痕的人?
之后不几日,蔡满心便收到何洛的电话。
“有没有什么要向我交待的?”好友声音中带了笑意,“不是你们班上同学大嘴巴,实在是这个消息太具爆炸性。不仅我,好多你的熟人都知道了。”
“因为,奥利弗是老外?”蔡满心笑,“这有什么好惊讶么?”
“这倒没什么,哪怕你找个外星人,我也不会很惊讶。”何洛敛了笑意,“我只是,有点担心你。”
“放心,没什么可担心的。我说过,以前的事情,我就当是一段小插曲,没什么可耿耿于怀的。我会找一个比他更好的男朋友。奥利弗博士毕业没多久,已经很有建树。他有稳定的工作,对未来有计划。更重要的是,他在乎我,尊重我的感受。”蔡满心轻笑,“怎么说,都比原来那个条件好。”
何洛沉默片刻,缓缓道:“但是,你没有告诉我,你怎么想。你甚至,没有主动告诉我。满心,我当然不是要你抱着过去不肯放。但我知道,要控制自己的心,是很难的事情。我希望,你真的能看得开,放得下。”
“有什么放不下?”蔡满心轻哂,“他不值得。他要自由,随便谁陪在他身边都无所谓。我不会为了这样的人,无谓地伤心。”
“你总是比我洒脱一些。”何洛笑,“你不是说感恩节来看我?现在有了奥利弗,还要来么?还是带他一起来?”
“我是重色轻友的人么?”蔡满心也笑,“说好看你,就一定会去。”
挂了电话。她踱到窗边,月亮清冷的光辉落寞地洒了一地。蔡满心抽出烟盒来,里面已经空了,她嗅了嗅,扔到一旁。自来到美国后,她开始对尼古丁有一种成瘾的迷恋。并不是为了在吞云吐雾中填补心灵的空虚,她只是在不断地追寻一种味道。买不同的香烟,却没有哪一种是她熟悉的气息,在江海的怀抱里能找得到的,那种让她揪着一颗心,却又感觉安心的气息。
她出门买了烟,不想回到逼仄的公寓里,于是在街头闲逛。拐进地铁站,随便选了一趟线路,摇晃到自己不曾去过的终点站。不知转了几次车,在地下兜转了多久,迈出车门,忽然站台上传来清亮的吉他声,伴着闲适的口哨。
正是那一曲,江海曾经拨响的Wind of Change。
似乎还能想见,他当时聚精会神低头演奏的模样,神情严肃地弹出一段华彩,然后抬起眼来,像孩子一样轻松释然地微笑,目光掠过她的脸庞。似乎是不经意的,眼神交错的一瞬,却好像是永恒一般长久的凝望。
蔡满心攥紧手中的烟盒,在那一刻,心被掏空了一样。她在行人寥寥的地铁站里蹲下身来,夹杂了稀落脚步的吉他声在空旷的长廊中回响。
那一刻,她自离开峂港便积蓄的泪水,终于无法再隐藏。
第二十一章 鬼迷心窍(中)
奥利弗买了NBA的篮球票,约蔡满心去MCI中心看比赛。乔丹复出加入华盛顿奇才队,主场比赛几乎场场爆满。然而这一场对手西雅图超音速队表现神勇,以101比95赢得比赛。蔡满心想着心事,从赛场出来,一路低头不语。
奥利弗以为她为了输球而懊恼,安慰道:“乔丹今天表现得不错,他得了27分。”
“但是刘易斯有37分。”
“可他才二十几岁,乔丹已经年近四十,岁月不饶人啊。”
他见蔡满心神色郁郁,带她到路边的餐厅小坐。
“过几天感恩节,你有什么打算?”他问。
“我要去加州看朋友,已经买好了机票。”
奥利弗笑:“如果对方是个英俊的男生,我会嫉妒的。”
“是个可爱的姑娘。”
“原来这样,那我明白你为什么不带我去了。”
蔡满心失笑:“不会发生任何事,她是个死心眼的姑娘。还有一些抛不开的心事。”
奥利弗不再提感恩节的事情,他拿出一本相册。“你圣诞到元旦这个假期有安排么?我们可以去瑞士滑雪。”他说,“我家就在阿尔卑斯山脚下,住在山坡上,推开窗就能看见外面的湖水,夏天是宝石蓝,冬天白茫茫一片,一尘不染。”
“这是你小时候?”蔡满心指着一张照片,“真可爱,像个小天使。”她又抽出另一张,火车在半山坡蜿蜒,驶入白雪覆盖的小镇。“这儿真像童话里一样。”她感叹。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奥利弗握住她的手。
在温暖的掌心中,她的指尖越显冰冷。蔡满心勉强维系着微笑的神态,缓缓将手抽出来。“听我说,奥利弗,有件事情,我需要和你谈一谈。”
“你不想见我的家人?”他问,“我不是给你任何压力,你可以以朋友的身份去那边玩。”
她点点头,又摇头:“不是压力的问题。你对我太好了,让我很有负疚感。”
奥利弗不解地看她。
“我曾经很喜欢很喜欢一个人,因为种种原因我们不能在一起。”蔡满心斟酌字句,“我以为来到美国后,一切就是新的开始。但我发现,我并没有办法彻底遗忘他。对你对我,这都是不公平的。”
“你是想要,回到他身边?”
“我不知道。”
“他也没办法遗忘你么?”
“我不知道。”
“你们之间的感情很深?”
“我不知道。”蔡满心摇头,“或许只是我自己耿耿于怀,但我不想在自己还没有放下一切前,就开始另一段认真严肃的感情。我以为自己可以很轻松地和别人交往,然而,我错了。”
“Michelle,这听起来很残忍呢。忽然我就要面对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对手,而且还没有比试,就成为了一个失败者。”他扯扯嘴角,笑得无奈。
“奥利弗,这都是我的错,我真的很抱歉。谢谢你这两个月来对我的照顾,但我想,早点坦白一切,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情。你想怎么责怪我,都可以。”
“我怎么会责怪你。”奥利弗握住她的手,“我们都会有看不清自己的内心时候。当然,我很清楚自己在想什么,我不想失去你,我想把你留在身边。然而,似乎你也找到了自己,找到了你真正想要的一切。我挽留不了你,只能给你最好的祝福。”
“谢谢,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
“你这么说,对我而言就足够了。”奥利弗张开双臂,“来,让我抱抱。”他轻轻拥着蔡满心,在她额头吻了一下,“我的中国小姑娘,希望你一切如愿。”
他要送蔡满心回家,她摇头拒绝。奥利弗也没有坚持,将她送到地铁站。蔡满心坐了两站,忽然意识到这就是自己上次听到吉他演奏的地方,她下了车,果然那位满面风霜的乐手依然在弹奏着Scorpions的歌曲,只不过这次换成了Always Somewhere。Always Somewhere。
“I call your number the line ain't free
I like to tell you e to me
But every city has seen me in the end
And brings me to you again
Always somewhere
Miss you where
I've been
I'll be back to love you again ”
他略带沙哑的声音回荡在清冷的地铁站里,显得格外苍凉,那一句I’ll be back to love you again,隐忍压抑,似乎将无穷的思念束缚在胸口,比声嘶力竭的呐喊更显沧桑。
蔡满心说不出内心的情绪,略带释然,又满是惆怅;开始期待,又无限彷徨。她知道时光不能倒转,却又无可救药地希望一切都停留在峂港那一段最美好的时光。她在海边吹风写着明信片,他坐在身后不远的地方。夕阳中他凝视她的侧脸。
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
感恩节即将来到,蔡满心飞抵旧金山。下了飞机,她在化妆间整理了一下妆容,在眼尾抹上淡金底色的眼影,让自己看起来神采奕奕。
何洛还没有驾照,于是叫了堂弟何天纬开车,一同去机场接她。
“怎么真的就自己跑来加州,”何洛问,“你的瑞士男朋友怎么办?”
蔡满心窝在后座,绞着头发:“我和奥利弗已经分手了。”
“哦……”何洛应了一声,不再多问。
“这一带看起来很热闹呢。”路过大学校区附近,蔡满心指着窗外,“你们这一带好多学生区,富人区,应该有不少好玩的地方吧。”
“什么样的地方算好玩?”何天纬问道,“说来听听,这边我熟得很,何洛每天圈在实验室,什么都不知道。”
话音未落,头上被堂姐拍了一记。
“酒吧啊,最好是有现场演唱的。”
“我知道不错的地方。”何天纬努了努嘴,“就在那边,放下行李我送你们过去,离何洛住的地方很近。”
“好啊!”蔡满心开心地坐直,“何洛明天你没课吧?咱们去逛逛。小弟也一起来吧!”
何洛摇头:“你别发疯啊。他还没到21周岁呢,你要他非法酗酒?如果被警察查出来,麻烦就大了。还有,你自己最好也带证件,美国人看不出我们的年纪。”
蔡满心笑:“放心,乖乖女,我比你清楚得多。”
二人走进何天纬推荐的酒吧,小舞台上正有乐手演奏着萨克斯。蔡满心愣了一下,何洛看出她神情上的细微变化,拍拍她的手臂:“要不要换一家?”
蔡满心摇头:“我只是想到了奥利弗,觉得愧疚。”
“我听他们提起过,在华盛顿他为你准备了《茉莉花》和《小河淌水》。为什么会分开?”
“当然是因为不喜欢,或者说,不是恋人之间那种喜欢。”蔡满心耸耸肩,“或者当初在一起,就是个错误。”
“满心,是你一直在告诉我,人要向前看,要向前走。就算对方不合适,至少你尝试了,也算不得坏事。”
“说我说的头头是道,那么你自己呢?”蔡满心笑,“你的章远怎么样了?”
“他现在在北京工作。我们说好不再联系,就真的没再联系。”何洛喟叹,“老同学们说他很忙,但我想,是我们不知道要和对方说些什么好。这样也好,这段感情让两个人都很累,我再不敢对他抱有任何希望。”
蔡满心又回到刚刚的话题:“那么,你和同一个人纠缠了那么多年,分分合合,有没有考虑过要和别人开始呢?”
何洛摇头:“至少现在不会。我还是会时常想起章远,想他来到北京后,是否会想起我,想起这里曾经是我生活了四年的地方。他下了火车,是否会想到大一时买了站票,千里迢迢来看我;在这个城市里,是否会想到我曾经走过哪一条街,或许经过了他经过的那个路口,听着他寄给我的磁带。”她有些自嘲地笑,“明明知道这些都是幼稚的女孩子气的想法,男生不会对这样的细节耿耿于怀,更不会把自己困在过去的回忆里。尤其是,他开始自己事业的时候。你是不是又要笑我我太矫情,太酸了?”
“你的确是很酸呢,听起来踌躇满志的章远同学,就是徘徊街头的文艺小青年。”蔡满心大笑起来,捧着高脚杯斜靠在沙发上,“其实,我也很想知道,在我离开后,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他是否记得曾经发生了什么,是担心我会继续纠缠,还是会很得意。毕竟,我觉得自己还不算难看。你都不觉得章远思念你,那么我怎么能指望他还惦记着我?我不想给自己无谓的希望。”
何洛疑惑地看她。“什么叫‘他是否记得发生了什么’?”她问,“我以为只是一个kiss。”
“不,远非如此。”蔡满心蜷在沙发一角,“是不是吓到你了?”
“我以为你很理智,从来不会感情用事。”何洛点头。
“我也不知道,在他面前,终究是迷失了自己,还是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