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受天下-第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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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他的话,离澈不动声色的放下杯子,轻笑一声,淡淡开口,掩饰心中震惊:“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真的不明白么?”炎冽转身走回来,站在离澈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双金眸似要看穿他的灵魂,“沧曜是血眼妖孽,区区几十万大军怎么能够完全打败他呢?他所擅长的御海术可是五国皇室当中威力和破坏力最大的法术。你跟他在一起这么久,难道会不知道吗?一旦他使出御海术,不管多少军队都会被黑浪卷得连尸骨都不剩。”
是啊,御海术,这是沧曜最大的筹码,没有任何人能抵挡御海术的威力,包括离澈自己。但他却知道,御海术同时也是沧曜最大的弱点。
离澈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微微抬起头,望着面前这个一身红衣,金眸闪烁如火焰跳跃的男子。
炎冽知道的,远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啊。
可是,他现在在他面前说这些,是想要说明什么?
似乎看出离澈心里的想法,炎冽眯了眯眼睛,微微俯下身子,托起他精致的下巴:“所以,要打败他的唯一方法就是遏止他使出御海术。不是吗?”
“御海术是沧族皇室血脉与身俱来的法术,你阻止不了的!”离澈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像有十五只水桶般七上八下。
炎冽既然能够说出驭龙令能够打败沧曜,也许……他已经知道了那个秘密……
“你知道我可以!”炎冽托住离澈下巴的大手力道加重了些,捏得离澈一阵轻呼,“你会那么好心的收留那个小乞丐在身边,不也是为了得到驭龙令么?”
“我不是!”离澈扬起手臂,一把挥开钳制住自己下颚的炎冽,“腾”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冷笑着看他,“我很好奇,琴声还有什么没告诉你的?恩?”
炎冽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你居然知道是他告诉我的?”
“从瀚都到衍风,再到络缨城,我只带了他、剑舞和蒹葭在我身边,蒹葭我是绝对相信他不会出卖我的,而剑舞又正好在去你炎国回来的途中坠落青峰崖身亡,不要告诉我剑舞的死只是巧合!所以就只剩下琴声了……”离澈突然顿了顿,迷起眼睛,射出两道异常凛冽的寒光。“如果我没猜错,现在琴声已经按你的吩咐把沧离带到另外一个地方了吧?”
是,他承认,在最开始让蒹葭跟着沧离,要他把他带回来时,他的确只是看上了他胸前赤芒闪烁的驭龙令。可是现在,他已经真正把沧离当做弟弟来疼爱了,他就没理由让他再受到任何伤害!
“啊哈。”炎冽仰头大笑一声,“你这么会猜,那你再猜猜,琴声把沧离带到哪里去了?”
“带到哪里去都好。”离澈狠狠瞪着他,咬牙切齿,“但如果他弯了根汗毛,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这算是威胁吗?”炎冽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一脸怒火的离澈,挑了挑眉。
“很明显是的!”离澈毫不客气的顶回去。
炎冽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仿佛在抑制着巨大的怒气。
为了一个半路捡回来的小乞丐吗?跟他翻脸?离澈!好,很好!
离澈看着他微微眯起的眸子,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手心暗暗运气,做好跟他动手的准备。
可让离澈大跌眼镜的是,炎冽下一刻居然唇角一撇,一副玄极欲泣的捧心状:“澈,你居然这样对我……枉我为了你,千里迢迢带着援兵从焱城赶来……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居然比不上一个小毛孩子……呜呜……你真是太伤我的心了……”
什么?!这是什么状况?
离澈额头挂满黑线,看着眼前这个变脸比翻书还快的男人,深深的无力感油然而生。
翻个白眼儿:“你不用这么伤心,我对苍龙大陆没有兴趣,答应你的事我不会反悔的。”
炎冽如此大费周章,要的,不就是苍龙大陆吗?他曾经答应过他,打败沧曜之后,天下归炎冽。他要是吞得下,拿去就是。反正他离澈现在对做什么五国霸主已经没兴趣了。
炎冽听他这么一说,顿时觉得一个人演戏没人配合还真是没意思,耸耸肩收敛起做戏的俊脸:“我对你绝对放心啊,可我对沧曜不放心。好吧,说白了,我忌惮他的御海术。所以,我得拿到驭龙令才有保障不是吗?”
“拿到又怎么样?你不会令诀一样没法发挥驭龙令的威力。”
驭龙令是上古神物,能够驾驭沧海蛟龙,平定天下的传说并不是假的。
相传在千年以前,这片大陆上妖孽纵横,天灾不断,沧海之神绥翌驾驭着蛟龙没日没夜,苦战了九九八十一天,终于斩杀了所有妖物,还世间一片清澄。
后来,绥翌为这片大陆以龙命名,起名为苍龙大陆。玉手一挥,把苍龙大陆分为了东西南北中五个部分,各任命一君主统治。
而绥翌为了让君主们能够更好的统治好自己的国家,还分别赐予了各君主一项法术,让他们代代相传。
办完这所有的事之后,绥翌居然驾着蛟龙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之中。若干年后,有人在灵山之涧,发现两块奇玉。
一块殷红似血,玉身里恍惚有一个绝美男子沉睡的身影,玉身之外,有一些奇怪的文字,相传就是驾驭苍龙的七绝令,但那文字没有一个人识得;另一块碧绿通透,玉身里则隐约可见一条有着青绿鳞甲的蛟龙盘旋。玉身外表光滑晶莹,没有一点儿瑕疵,绿得如一汪深水。
原来,这两块神玉是那绥翌同沧海蛟龙在多日与妖物战斗之中,精力疲惫,原神俱毁,再也承受不了强大法力在体内的冲撞,不得已幻化而成,以此灵玉凝聚自己的原神,得以重生,不至于形神俱灭。
殷红似血那块被人们称做“驭龙令”,而碧绿通透那块被称做“碧血蛟”。蛟龙认主人,只有在驭龙令面前才会乖乖的收敛所有的法力。所以,“驭龙令”是“碧血蛟”的克星。
后来,多年辗转,两块玉分开了。“碧血蛟”成为了沧国的镇国之宝,而“驭龙令”居然落到了一个名叫血月宫的江湖组织,而且据说,月家后代,是唯一能够解读玉身文字的人。也就是说,只有月家人,才会这七绝令。从此卷起血雨腥风……
“呵,你算说到重点了。”炎冽笑笑,“如果只是拿到玉就可以,沧离早就被琴声杀掉了。”
“有那么容易吗?你当我们都是摆设?”离澈听他这话,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叫“沧离早就被琴声杀掉了”?琴声要在他眼皮子底下杀沧离,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当然不。”炎冽摇摇头,双手环胸站到离澈面前,“杀人一定要用武力的吗?”
离澈一愣。是啊,琴声的武功在彩堇阁是最差的,可是,他用毒的功夫可是一流的。这些天他跟他们同吃同住,一路随行,如果真要杀沧离,恐怕沧离早就见了阎王。呵,这么说起来,他还真是要感谢那七绝令了?
见离澈愣住了没有说话,炎冽满意的扬扬唇,继续开口:“不过你别担心,在沧离说出七绝令之前,他绝对是安全的。”
离澈微微扬仰头,看着眼前这个曾经他以为头脑很是简单的,实则城府极深的男子,发现自己这几年来,好象从来不认识他。
罢了,既然已经如此,他已经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想到这里,离澈吐出口气,径直绕过炎冽,朝门外走去:“驭龙令,你可以拿去,但是,不准伤害沧离!”
说完这句话的同时,离澈的身影也随即消失在了门口。
话虽这么说,可是凭沧离那倔强的脾气,绝对不会乖乖说出七绝令的。所以,为了避免他少吃苦头,他还是要尽早找到他才行。
当然,他不认为炎冽会告诉他沧离的下落。
从醉缨楼出来,已经将近亥时。街上行人渐渐稀少。离澈坐上马车往王宫的方向赶,途中特意绕到叶府。果然不出他所料,索冥说一大早,琴声就带着沧离出门,到现在还没回来。
蒹葭仍然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看着他面无血色的脸,离澈突然很想哭。
剑舞掉下悬崖生死未卜,琴声背叛他,沧离现在也处在危险之中,蒹葭又这个样子,炎冽的算计更是让他心寒,连他最最信任的,深深爱着的瑟殇也……他现在才发现,自己身边围绕的,居然全是阴谋!
呵,这就叫机关算尽太聪明吗?是他太自以为是,自作聪明,挖好了一个又一个的坑,以为可以算计别人,到头来,不只把自己给埋了进去,还害了剑舞、蒹葭……
离澈闭了闭眼睛,叹口气,吩咐索冥替他好好照顾蒹葭,转身走出了叶府。
七七四十九天……
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得想办法救蒹葭!
而能救蒹葭的人……
回到王宫,径直朝倾颜园走去。快要到瑟殇的起居处时,走廊上迎面走来的一个青衣男子。看样子像是个侍卫,与离澈擦肩而过,居然连声招呼都没打,便匆匆离开了。
这个侍卫……
好奇怪,他怎么会觉得他这么面熟呢?
离澈站定身子,看着他走远的背影,脑海中突然闪出一个名字:“随云?”
那男子听到这个名字,反射性的顿了顿脚步,微微侧了侧首,似乎想要回过头来。但下一刻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加快脚步走出了倾颜园。
“随云,随云!”他的反映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离澈大叫着他的名字奔向前去,可那男子出了倾颜园大门,居然不见了。
离澈咬住下唇,转身飞快的奔向瑟殇的卧室。他要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随云是瑟殇以前的侍卫,亦是跟瑟殇一起长大,他与瑟殇的关系就像蒹葭与他,从来都形影不离。
可这次他回来,见到瑟殇的侍卫居然换成了那个冷面男。但王宫侍卫更换也是很正常的事,所以他也没特意过问。
可是,现在他怎么又会出现在倾颜园里?为什么见到他会装做不认识他……呃,好吧,就算自己戴着白纱斗笠,遮住了自己的脸,他没见到他。但他都叫出他的名字了,至少也应该停下来打声招呼吧?可他的反映……真是太奇怪了!
走到瑟殇门前,看见照顾他的老宫人从门内退了出来,见到他,很是恭敬的躬了躬身子:“澈神医,殿下刚服了药,睡下了。”
“我知道了。我就进去看看他,不会吵醒他的。”离澈点点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是,那老奴先告退了。”老宫人说完再次躬身行礼之后,退了下去。
可是,离澈万万没有想到。当他推开门,走到瑟殇的床塌前,会听到从瑟殇嘴里叫出的那个名字——那个,他怎么也没想到的名字!
第六十四章、迷雾散
离澈推开瑟殇寝宫的大门,轻轻走进去。
瑟殇躺在床上,瓷白的面庞因了离澈这些天的调理,已经渐渐有了些许血色。他眉头紧皱,看得出来,睡得很不安稳。
离澈坐在床边,伸手抚上他紧皱的眉头:“哥哥,你梦到什么了呢?梦中……是什么让你如此痛苦……哥哥,告诉我,你到底还是不是七年前的你?为什么……你连蒹葭都要害……为什么……”
呵,是的,他早就知道害蒹葭的人是瑟殇。就算不是他,也应该是与他有关。因为握在蒹葭手心里的那根发丝……是银色的!普天之下,再也没有第二个人,有瑟殇这样一头银色及地的奇特发丝。
那天,他看到了那根头发,心里面的痛刺得快要窒息而亡。他紧紧拽住那根发丝,奔回王宫,原本是要向瑟殇问个清楚。
可是,当他站在瑟殇的书房,看到那张他深爱多年的脸时,突然不愿意去接受这个现实。所以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他,愿不愿意为了他放弃离国,跟他离开?
可他的回答是,离国和他,他都不愿意放弃。可他看到他眼里,明明白白写着——他现在要的,不是他!他之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