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受天下-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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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么?呵,已经来不及了呢!
“而且……沧王已经下令三军,在七日之内攻入离国王宫,生擒……太子瑟殇!”琴声在说话的同时不断的观察着离澈的反映。他想知道,他到底,跟离国太子,有着什么渊源?
为什么那天在醉撄楼,听到瑟殇抱病的消息会精神恍惚到捏碎了茶杯,划伤了手都不自知?什么他一定要来离国?沧王那么爱他,为什么他还要联合四国,讨伐沧王?
这一切,难道都是为了这个叫瑟殇的离国太子么?如果是真的,那其他三国,岂不是成了他手中可笑的棋子?若他们讨伐成功,得到天下的,不就成了瑟殇?那其他三国呢……到时会是什么下场?不……他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不能让那个人白白了当了他的棋子!
“他,休想!”离澈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这几个字来。
瑟殇是他的,不管什么样的瑟殇,都是他的!就算是要杀他,也只有他能杀!
离澈紧紧握住右拳,举步离开蒹葭的房间。右手里拽着的,是蒹葭一直紧握着的那根发丝。
看着离澈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琴声蹙眉咬住嘴唇。
主人,原来,你真的是为了这个叫瑟殇的人么?你为了他竟然可以背叛沧王?!那么,如果,我为了我所爱的人,背叛你,你会不会怪我?
第六十一章、炎君至
离国络缨绽,花色虚空。故乡近低檐,梦中虚空。星影袭墨砚,诗句虚空。潮浪逐寰宇,露香虚空。蓟马无望欲捕风,一切虚空。
是的,一切虚空。
这是他现在的感觉。而让他恐惧的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有什么事在他脑海里越来越清晰,呼之欲出。可是,他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因为,那个结果,是他不能承受的。
那根发丝还紧紧拽在手心里,恍若无物,却重似千钧,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到最后居然是一路小跑奔回王宫。
当他气喘吁吁推开瑟殇书房的大门时,在书桌后埋头审阅奏折的男子诧异的抬起头,忙放下笔站起身来。
“颜……”
还不等他有所反映,离澈的已经跑过去,直直的撞入他的怀里,语气哀伤:“哥哥,哥哥……”
瑟殇仿佛被他突如其来的伤感吓到了,愣了半天才环抱住他颤抖的身子,温和的问道:“颜儿,你怎么了——唔……”
瑟殇的声音嘎然而止,因为离澈用自己的唇堵住了他的嘴!
他的吻来的突然且猛烈,紧紧攫住瑟殇的唇舌,与之纠缠,吸吮……双手攀上他的脖颈,拉下他来,不给他半点退缩的机会。仿佛要用这个吻,压抑住自己心中无尽的恐惧。
“唔……颜!”瑟殇用力推开他,握住他的双肩,低吼,“你在做什么?”
离澈扬起迷雾般的眸子,喃喃道:“你不要我吗?”
“我……”瑟殇眼神闪了闪,抚摩上他的长发,叹了口气,“傻瓜,我是你的哥哥……”
“你给我闭嘴!”离澈的眸子因他的话瞬间变得异常清明,“你到现在还说这种话?七年前,你因为这个理由,放弃了我;七年后,你还是要为这个理由,拒绝我吗?”
“颜!”瑟殇一把抱住他,不让他看到自己眼里的情绪,“你知道,我是不得已的……”
“既然如此……”离澈紧紧搂住他的腰,在他怀里闷闷的开口,“我们走!”
“什么?”瑟殇身子一僵,几乎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话,“你说什么?”
“我说,”离澈抬起头,坚定的看着他,“如果你真的爱我,那么,我们走,不要管什么家国天下,不要管什么臣民百姓,更不要做什么苍龙之主,我们走!离开离国,离开这里,去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只有我们两人的日子!”
“你在说什么鬼话?”瑟殇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怎么了?你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
“突然吗?”离澈扬唇笑笑,“一点也不突然,我七年前就是这么想的,现在也还是这么想的,我都想了七年了,哪里突然?”
为什么,他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怪物?为什么,他会这么震惊?为什么,他没有一丝的感动?为什么……他的眼神如此陌生……难道,七年的时间,他真的变了么?
“可是……离国……我放不下……”瑟殇咬唇,一字一顿。
“放不下离国么?”离澈冷笑,“那你就放得下我?”
“颜!”瑟殇蹙起眉头,“为什么你和离国我不能都要呢?为什么我一定要做出选择呢?你不是说,只要四国联盟,一定可以打败沧曜的吗?到那时,我们不是可以永远在一起了么?”
离澈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他是想看清楚,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他爱了七年的瑟殇。
为什么,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他听着那么陌生?以前的瑟殇……不是这样的!以前的瑟殇,没有这么……贪心!为什么,他觉得,就算是为了离国放弃他的那个瑟殇,都比现在的要让他怀念呢?为什么,他有一种永远也无法回到从前的感觉?
难道,七年,真的能让一个人改变得这么彻底么?
握着发丝的右手紧了又松,在这一松一紧之间,那发丝已经飘落到了地上,再也拾不起来。如同,他们已逝的七年光景。
“到那时……真的可以么……”离澈很怀疑。
为什么,他现在忽然想见沧曜?就算他在梦里咬牙切齿的说要杀了他,他也想见他!很想很想!
“当然了,小傻瓜,怎么突然胡思乱想起来了?”瑟殇见他的情绪渐渐缓和下来,心里也松了口气,捏捏他小巧的俏鼻,笑道。
“我没事。”离澈摇摇头,佯装一抹让他安心的笑容,再次扑入他怀里,闭上眼睛当鸵鸟,什么都不愿意去想。
七年……真的什么都回不去了么……
离澈心里一寒。如果真的都回不去了,他那这么多年的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
“颜……”
“哥哥。”离澈打断他的话,“你还记得蒹葭么?”
“蒹葭?”瑟殇的表情有些茫然。
离澈心下一寒,半扬起唇逸出一抹冷笑,什么都没说。
呵,看来,他是不记得了呢。
沧曜的军队仍旧以马踏平川之势迅速朝离国皇都逼近,眼看着兵临城下。
而另外几个方向,炎、风、雪三国军队也正在朝着络缨城进发。
两日后的黄昏,王宫里传来消息,说是炎国国君炎冽带了二十万援兵,已经抵达络缨城,驻扎在离城外五里的大雁坡。
离澈听到这个消息时,一只雪白的信鸽也落到了他的窗棂上。
打开竹筒里的信笺,笑了笑,迫不及待的便出了宫去。
马车稳稳的停靠在醉缨楼门前,下了车,直接朝后院的上等客房而去。
绕过雕龙画凤的回廊,远远的便看见凉亭里那抹惹眼的红色身影。
感觉到他的到来,红衣男子转过身来,一把把他搂到怀里,一句话也不说,霸道的吻狂嚣的落下。
离澈来不及说“不”,唇已经被这个如烈火般的男子紧紧俘获,舌头躲闪不及,刚一张嘴,便被他顺势探进檀口,肆意纠缠,一双大手毫不规矩的在他优美的曲线上四处游移。恨不得马上就把他抱到床上,拆吃入腹。
不,如果不是时机场合不对,他真的会这么做!
“哎哎哎……旁边还有人呐,别把我们当空气行不?”炎冽正吻得起劲儿,耳边突然响起一个不识实物的声音,让他异常有宰人的冲动。
离澈红了一张脸,推开他:“你给我正经点!”
“我哪里不正经了!”炎冽大叫冤枉,抱住离澈不肯放手,“你说说,我们都多久没见面了?”
“有多久?才几个月而已……”
“才几个月?”炎冽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一双细长漂亮的金色眸子,闪耀着阳光般耀眼光泽。额头那抹赤色的火眼纹印记随着他声音的提高仿佛有生命般的跳动了两下,“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我们都几个月不见了,你倒算算是多少年?我的一颗脆弱的小心脏啊,就这么碎了……”
“呕……”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一阵不给面子的呕吐声。
炎冽一个白眼儿过去,那呕吐的人哈哈大笑起来:“主人,你可千万不要相信他,这一路行来,他见一个美人儿都要把这话说一遍的。”
“画意!”炎冽警告性的叫了一声,大有“你再说多一句,我就灭了你”的气势。不过,不好意思,那人根本当他的怒气不存在。
“本公子记得自己的名字,炎王你不用这么咬牙切齿的叫我。”画意笑眯眯的从凉亭的栏杆上跳下来,走到离澈身边,“主人,怎么你一个人来?蒹葭、琴声呢?”
“蒹葭受了点伤,琴声在照顾他。”听到蒹葭的名字,离澈心里一痛,不动声色的微微笑,“画意,好久不见了,近来可好?”
“好?”画意满脸抽搐的撇撇嘴,“主人,如果你把我跟诗情换一下,我想我会很好的。”
他当初就是没想明白,为什么主人要他把跟诗情分别放到炎国和雪国,生生把他们分开呢?好吧,就算是要分开他们,也应该把他放到雪国才对啊。据说雪国国君雪姬可是千年难遇的绝色大美人儿。
当然,别误会,他对女人可没什么兴趣,他担心的是他的诗情啊,万一诗情那小王八蛋突然一抽,爱上那个传说温柔似水,高贵优雅的雪姬了怎么办?
“噢?”离澈体挑挑眉,看向炎冽,“你在虐待我的人?”
“我敢吗?”炎冽丢他一个白眼儿,瞪着画意,“他不虐待我们就不错了。是吧,寒剡?”
“还好。”一直坐在旁边没有开口的寒剡极为简洁的吐出两个字,差点儿让炎冽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看吧看吧,连你自己的人都不帮你,你还有什么话说?”画意得了便宜还卖乖,乐呵呵的看着离澈,“主人啊,诗情有没有给你传消息,告诉你什么时候到啊?”
“大概这两天也会到了。”离澈了然的笑笑,看透他的心思。画意对诗情的心意,在彩堇阁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不过,另外一个当事人,似乎对他并没那意思啊。
“恩啊……到时候,他就能回来了吧?”
“是啊,不过,也要人家愿意回来才行啊。听说……诗情现在跟雪姬的感情很是要好呢……”
“什么?这怎么可以?”画意还没听完就哇哇大叫起来,“主人啊,诗情没来过离国,会不会走迷路啊?”
三人对他这个问题均以翻白眼儿作为回答。包括不苟言笑的寒剡都没忍住。
因为他这问题实在是……
诗情再怎么说也是彩堇阁四大美人儿之一,武功身手绝对不在他之下。而且,他现在不是一个人,而是跟雪姬一起带领着十万将士前来,怎么可能迷路?
画意对他们的表情视而不见,继续说道:“现在,沧王的军队离络缨城也不远了,万一遇上雪国援兵,诗情会不会有危险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离澈实在听不下去他的这些白痴问题。
“我想说……”画意嘿嘿一笑,“我可不可以出城去接他们呢?”
“你说呢?”离澈挑眉。
“我说啊……”画意边说边往后退去,然后一溜烟儿跑掉,“当然可以啦!所以,我出城去了!”
看着画意消失在院子里的身影,离澈摇摇头,心里却是高兴的。虽然画意的性格跟他的名字完全不搭界,整一个没心没肺的痞子。但他对诗情的感情,却是数年如一日,始终没有改变过——尽管诗情连回应都不曾给过他。
回过头,正好对上炎冽那双金色眸子,因为离得太近,让他有片刻的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