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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谁主沉浮第一部-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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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与人齐高的入口呈现眼前,地道蜿蜒伸展,通向无名幽暗。

  雷海城转身,对湛飞阳凝视半晌,拔出尚插在湛飞阳左肋下的匕首。尸身已冷却多时,匕首抽离,只带出几点血。

  他细心地用衣袖为湛飞阳抹干净脸上凝固的血迹,伸手背起了男人沉重的身躯,用腰带将尸身牢牢绑缚住。

  “我们,一起走……”

  这是他这辈子最好的朋友。湛飞阳不是抱怨说他们总是聚少离多吗?那么这次,他绝不能再扔下湛飞阳一个人。

  

  地道狭窄深长,沿着平缓的坡度倾斜向上。借着火折子的光焰,两侧石壁的苔藓闪着青森森的光。

  头顶不时有水滴落,但雷海城一下也没有抬手去抹,只是机械地听着自己的脚步声,踩在地道浅浅积水里,溅起水花。

  “湛飞阳,你真傻。你明知道,我对你不是那种感情,为什么还要为我把命赔上?你真的很傻……”

  他就一直很温柔地跟背后的湛飞阳说着话。声音在地道里回荡,嗡嗡地,像快要哭出来。

  他怎么可能哭?在孤儿院里长大的他,就算被人用最恶毒的话辱骂,被人欺负得再狠,他也从来不哭,只用拳头为自己讨回尊严。之后苛刻的特种训练更让他将眼泪归为懦弱的标记。

  那些滑过脸庞的,都只是头顶滴下的水而已……

  

  地势逐渐升高,前方通道隐约透进的光线盖过了火折子的亮度,还有风挟着新鲜空气灌入地道。

  转过最后一个弯,他朝着露出初升银白月光的地道口走去,仰起脸,让风将脸上的水迹吹干。

  就快到尽头了。可失去了异世里最好的朋友,没了心灵深处那份寄托,他究竟还要在孤独寂寞里漂泊多久才是尽头?……

  雷海城深深闭上了眼睛,品尝着弥漫在周围的死寂,蓦地,停住了脚步。

  除了他自己,附近,还有呼吸声。

  

  声音是从出口的方向传来的。仔细辨,有好几个人。

  月色里,夹闪着刀锋般的寒芒。

  雷海城静静地拔出匕首,凝望刀刃上那抹暗黑,湛飞阳的血……就让这把沾染过朋友热血的凶器在被他抛弃前再痛快地饱饮鲜血吧。

  知道这条地道的存在,还在出口伏守的人,应该是坎离城的西岐将士,然而不管是什么人,雷海城都已无所谓。

  他现在,只想尽情杀戮,用血腥来彻底麻醉自己。

  再次紧了紧捆缚湛飞阳的腰带,他缓慢地迈向前方。

  

  离出口很近,仅有几步路。距离在脚下越缩越短,一幕幕和湛飞阳相处的情形也像影音带一样,飞快在雷海城脑海里闪过。

  在天牢里,用宽大的手掌捧着饭喂他……在绸缎庄,带着他共同攀上快感的顶峰……在马车里,紧紧地揽住他,落下一个缠绵又霸气的吻……

  被打肿了眼圈的男人总是一边苦笑,一边宠溺地看着他……

  喉咙口痒痒地,仿佛有点热流就要不受控制地涌出。

  他伸手,抹去了面上未干的水痕,朝出口跨出最后一步。

  

  两道雪亮刀光,左右夹攻,向头颅刚钻出地道口的雷海城当头砍落。

  偷袭者脸上,似乎已幻想到雷海城身首异处的画面,泛起残忍笑容。

  笑容还没有扩散到整张脸,便已凝结——

  匕首划过了右边一人的咽喉,像水管破裂,鲜血狂喷。另一人的喉咙里,则深深扎着一枚铁刺,“咯咯”作响,吐着血沫。

  两把刀仍高悬在空中,无法再移动半分。

  雷海城双手轻轻一推,那两个偷袭者终于仰面朝天向两边分别倒下。

  薄皮短袄,麂皮裤,西岐兵士的装束。

  跨过地上流淌的血水,雷海城踏上平地。

  出口原来隐藏在一个不显眼的土丘中。月光清寒皎洁,洒遍四周平缓起伏的土丘,一条大河在身后无声奔流。

  从天上闪耀的北斗星座判断,他目前身处的位置是在坎离城的东北方向。

  在他面前,还有三四个手握兵刃的西岐兵士,正畏缩着慢慢后退。显然那两个偷袭者的下场已让他们心胆俱丧。

  雷海城的目光没有停留,越过他们望向后面一溜骑兵,人头簇簇,个个拉圆了长弓,玄铁箭头冷辉闪烁。

  箭队之后,尚有数骑。中间一人全身上下裹在件长袍中,只露出双眼睛,轻笑两声,对身边一个紫衣高冠的壮年男子道:“弃天大人,我说湛飞阳不可靠,多半会放走雷海城,没说错吧?要是我们还傻乎乎地在守将府里等着湛飞阳给暗号才动手,等到天亮也没用,呵呵!”

  那被叫做弃天的男子浓眉耸动,目中怒气暗涌,相隔既远,他竟没看出雷海城背负的湛飞阳已然气绝。嗓音浑厚雄亮,遥遥怒斥道:“湛飞阳,你竟敢违抗圣命?”

  湛飞阳大概也没想到地道外早有伏兵吧?……雷海城遥望眼前剑拔弩张的阵势。湛飞阳拂在他脸颊上的头发,冰凉得如同湛飞阳临终前的手。

  最靠近雷海城的几个兵士渐渐发觉不对劲,颤声道:“童大人,湛大帅他,他已经死了。”

  “死了?!”黑袍人目中寒光一闪,扬手断喝,“放箭!”

  他身份似乎极为崇贵,一声令下,百来支利箭呼啸破空,疾似流星,齐向雷海城飞去。

  雷海城俊美的面容在月光里染满杀气,冷冷地握紧了匕首,眼中射出嗜血狂热。

  这个逃脱的机会是湛飞阳用命为他换来的,他绝不让湛飞阳的心血白费。

  拎起先前被他割断喉管的那个兵士的尸体挡在面前,不退,反冲。

  他不会转身奔逃,因为那样等于把湛飞阳的尸身暴露在箭雨下。

  只要冲过这片箭雨,接近箭队,用于长距离攻击的弓箭也就失去了作用。他会以敌人的血肉来祭奠刚失去的朋友。

  

  尖锐凄厉的惨叫不绝,弓箭队完全抵挡不住冲入阵中,宛如一头疯狂野兽的雷海城,往往兵器还没碰到雷海城,便被雷海城的钩索扯下马背,割开了喉咙,或是刺穿了心脏。5B3D9ACB伫叶在:)授权转载 惘然【ann77。bbs】


  尸体被混乱受惊的马匹践踏成泥,鲜血脑浆和泥土混杂着。不知成了什么颜色的液体浸湿了土地。

  当然也有人乘隙砍中雷海城,可雷海城仿佛根本感觉不到疼痛,回手一刀就将那人的脑袋削掉半边。

  他已经记不清上一次浴血奋战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也不去看挡在面前的西岐兵士究竟是何面目,更不管自己身上有没有受伤,只知道用最快的速度,最直接的方式断送敌人的性命。

  脸上喷溅到的血稍干又立刻被新的血迹覆盖,身上的伤口也在不断增加。

  围在雷海城身边的西岐兵士都被他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吓破了胆,连阵后督战的壮年男子弃天也变了面色,露出惊叹敬畏。

  “我本以为手下有‘百虎’之称的亲兵队足以截杀雷海城,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他。”

  黑袍男子一笑,居然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弃天大人,我早提醒过你,是你自己太轻敌。”

  弃天脸色微沉,突然听到西岐兵士们发出欢呼。

  原来两人言语来去的工夫,又有一名兵士被雷海城砍掉了脑袋,但这兵士也极凶悍,脖子里鲜血直飙,双手仍死抱住雷海城一条腿。旁边一人乘机一剑,从雷海城小腿肚子对穿而过。

  激战了半天,早已筋疲力尽,这重重一剑令雷海城脚底趑趄,半跪在地。

  在旁伺机良久的几人毫不含糊,刀剑矛枪全往雷海城身上招呼。

  长枪挑起窜血珠,飞洒空中。

  血是暗黑色的。

  意识到长枪刺中的是背后湛飞阳的尸身,雷海城双眼血红,迸出声怒吼,猛地拔出插在自己腿上的剑,回手间,将围攻他的其中一人自肩到腰斜劈成两片。

  人群因眼前的惨烈景象攻势稍缓。雷海城看准身边不远正有匹骏马,马主先前做了他手下亡魂。他用力挥出钩索,勒住马匹的脖子,竭尽全身力气,借势跃上马背——

  绝不能让湛飞阳的尸身再受到半点伤害。

  匕首狠狠扎进马臀,那马嘶鸣惊天,将企图拦阻它的两个兵士踢得老远,没命地狂奔起来。

  眼看马匹驮着两人飞奔,弃天惊于雷海城的顽勇,又见遍地尸骨残骸,自己引以为傲的“百虎”亲兵几乎被宰杀殆尽,只余十来人面如土色呆立风中。他料想即使命令众人去追,也无疑送死,当下率众人掉首回营。

  黑袍男子独自面对雷海城纵马逃离的方向,目光闪动,最终轻叹道:“雷海城,我早知道你这种人,必不肯为人所用。只可惜了湛飞阳……”

  星光冷寒,照着他双眼,轻盈风流。

  

  马匹疾驰如腾云驾雾,两侧林木飞快倒退。

  风声刮得耳朵如要撕裂一般,雷海城眼前更是一阵阵发黑。

  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在流血,神智越来越模糊,晕厥的前兆。

  匕首再次一扎,这回扎的却是雷海城自己的大腿。籍着疼痛暂时带来的清醒,他驾马穿过繁茂森林,继续奔向东方。

  在微微一缕挣破云层的晨曦中,十方城巍峨地矗立地平线上。

  

  第二十五章

  守城将士刚换完岗,就被一阵由远及近的迅急马蹄声吸引了注意力。看到马上骑士一身血衣,兵士们警觉地上前拦截。

  “什么人?!”

  马匹一声响鼻,停在城门前。

  “呃,是定国王爷!”一人最早看清雷海城容颜,忙不迭去通知澜王。

  余人没有一个敢过去献殷勤,扶那个伤痕累累的人下马。只因满身溅满血迹的雷海城就像刚从地狱现身的修罗,从头到脚都散溢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气。

  他双手紧握缰绳,布满血丝的双眼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

  直到片刻后,有个兵士实在觉得情形有异,大着胆子靠近想细看,马背上的人突然没有丝毫预兆地摔了下来。

  “不好!王爷他晕倒了!”

  十方城的守城将士,再度陷入恐慌。

  

  身体如处洪炉,被炽热的火焰包围烧烤着,每寸血肉都因灼痛而叫嚣,转瞬又像被浸入阴寒的冰水里,寒气从指尖毛孔径直渗透到五脏六腑……

  雷海城就在冰和火的煎熬里载浮载沉,不知何处才是岸。他想找个能让自己抓住依靠的东西,可周围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与他为伴。

  被冷汗浸湿的眼帘慢慢张开,床头明亮的烛光刺得他眼睛生疼,一时看不清身边晃动的人脸,只听见几个声音低声欢呼。“醒了……”

  “雷海城,觉得如何?”冷寿就在他头顶上方俯视他,手里拿着条湿布巾轻拭他额头汗水,满脸关切。

  纷乱的意识逐渐凝聚,他现在是在十方城。

  雷海城自己也说不清缘由,但在突围逃离的那刻,大脑几乎未经太多思考,便选择了回十方城……

  “我带回的人呢?”他坐起身。各处伤口都在昏迷中由人清洗上了药,包扎妥当,一波波的隐痛肆虐着神经。他却管不了那么多,掀开被子就下床。

  “小心!”冷寿眼明手快,及时扶住因腿伤险些摔倒的雷海城。

  被剑对穿的小腿肚伤得不轻,雷海城自觉站立有点困难,也就没有推开冷寿,扣住冷寿手腕追问:“那具尸体呢?在哪里?”

  冷寿没回答,却朝屋子里侧看去。

  雷海城顺着他视线望向略显昏暗的角落,冷玄正端坐雕花木椅中。手里托了个茶盏,慢慢啜着。瞧神情,已经在屋里坐了很久。

  “你把湛飞阳的尸体怎么了?”雷海城觉得身上发冷,毕竟对天靖而言,湛飞阳是西岐狼营主帅。

  历史上,作践敌军尸体的例子比比皆是。

  冷玄微抬头,黑眸里蕴含着令人难以琢磨的深意,在雷海城面上流转一周后,他放下了茶盏,长身而起。

  “跟我来。”

  

  地窖深处地面丈许以下,数尺见方,堆积着许多方方整整的冰块。白色雾气不断飘升,将冷玄、冷寿和雷海城三人的脸庞都冻得微青。

  这地方,本是十方城守将用来储藏冰块,以备夏天消暑纳凉用,如今却成了放置尸身的绝妙冰库。

  湛飞阳就仰面躺在一方巨大冰块上,头发上已经结起层薄薄白霜。

  “按我天靖军中惯例,抓到敌军主帅,向来枭首示众。”

  冷玄低沉的声音在冰窖里回响。看着雷海城挣脱了冷寿的扶持,走去尸体边,他静静道:“不过这人是你带回来的,就由你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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