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轻墨淡潋卿颜-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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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夏暄溪面色阴冷,扯着琢禾手腕的手微微用力,听得琢禾手骨一声脆响,却还是不放松,阴测测地再次问道:“阿琢姐姐,这一次,暄溪不强迫你。暄溪最后一次问你,你究竟走,还是不走?”
冷汗顺着琢禾的鼻翼缓缓往下淌,她仍是固执地摇了摇头。
紫夏暄溪松了手,微叹了口气,眼中雀跃而上几丝怒到了极点的笑意,弯着嘴角笑眯眯道:“既然如此,暄溪便尊重阿琢姐姐的决定。”
紧接着一记手刀砍上琢禾的颈窝,琢禾猝不及防地闷哼一声,便软软到底。
紫夏暄溪抱起琢禾,点足尖几个跳跃便到了御花园中。将琢禾在假山旁轻轻放下,又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塞进了琢禾口中,面色复杂道:“阿琢姐姐,这是你自己选的,可怪不得暄溪!”
说罢伸手缓缓抚上琢禾的面颊,眸中似有些许的心疼与不忍划过,却终究是盖不过心中的不甘,微垂了眸叹口气,转身便消失在假山石后。
夏初已至,天气时而晴好,时而多雨。因此当紫夏璟池在御花园中找到昏迷的琢禾时,琢禾已被蒙蒙细雨淋得浑身湿透。
紫夏璟池风目中满是凌厉,心底纵然很是惊慌,却仍旧反应迅速地将琢禾抱起,飞奔着将她送回寝宫安置在床上。
“快!准备热水!”
一旁的宫人忙俯身退下。
紫夏璟池手中握着干布,细细地擦拭着琢禾湿透了的长发。手顺着琢禾苍白无力的面颊缓缓下滑,却在颈间一滞。
候在一旁的念画垂首道:“还是让奴婢来吧。”
紫夏璟池看了眼昏睡的琢禾,将布递给念画,转身走出了门。
念画快速地退下琢禾湿透了的衣衫,又在另几个宫人的帮忙下为琢禾沐浴净身,换上了干净衣衫后将琢禾抬到床上用暖被紧紧捂住。
紫夏璟池在门外等得心焦,见宫人端着水走了出来,急忙跨步走至琢禾的床边。
太医躬着身子紧随其后,敛眸间瞥见紫夏璟池一脸毫不掩饰的关心与担忧,更是垂首不敢细看床上女子露在被外的一截皓腕,大气也不敢出地仔细地把着脉,又替琢禾接上那一边被紫夏暄溪折断的手骨。
不多久,太医便退到一旁道:“启禀皇上,这位姑娘并无大碍,不过淋了些雨,怕是要染上风寒。手上的伤也无大碍,待微臣替姑娘开几贴药,按时服下便可痊愈。”
紫夏璟池闻言这才松了口气,挥挥手示意太医退下。
房内寂静,紫夏璟池佯装镇定的容颜终于崩溃。他俯身紧紧地环住琢禾,双眸死死地闭着,一滴清泪不堪重负,自眼角滑落。环着琢禾的双臂微微颤抖着,整个人都在失去与重得的巨大恐惧与喜悦间徘徊。
“阿琢……阿琢……”紫夏璟池修长的指尖在她的苍白地毫无血色的唇上来回用力摩挲着,直到她的双唇变得微微有些红肿才罢了手。
当宫人来告诉他她不见了的时候,他手中的茶盏都不自觉地掉落在地,立刻命人在宫中仔细搜查。而自己也穿着一身来不及换下的龙袍,奔走在各个宫殿角落之间。侍从们讶异的眼神,在他看来却是格外地讽刺。
他多怕,多怕紫夏暄溪会对她不利……他又怕是不是守卫出了错,使得容止墨混了进来带走了她。那时内心的恐惧,大到连自己也无法置信。
手,微颤着抚上她微蹙的眉间。
心中那一丝细小的悔恨的火星,转瞬便以燎原的形势急速地弥漫开来。坐上皇位又如何?她不屑他的椒房独宠……成了万人敬仰的皇又如何?却是再也得不到她一个充满眷恋且缱绻着爱意的回眸……
阿琢……阿琢……紫夏璟池面色悲戚,胸间如大石敲打般剧痛。
忽然间,门外响起隐隐的嚣杂之声,紫夏璟池眯了眼侧脸望向门口,却是一个白色身影不顾宫人的阻拦,大步走了进来。
“阿琢呢?阿琢如何了?”云清言人还未至床前,便急促地开口询问。
紫夏璟池缓缓起身,挥退了不知所措的宫人,语气淡淡问道:“你来做什么?”
云清言向来淡漠的眸间波澜骤起,大步上前细细观察了琢禾一番,才恼怒地压低声音对紫夏璟池道:“你还问我做什么?!告诉我,阿琢究竟发生了何事?怎会突然不见?是被谁掳走了?”
紫夏璟池慢条斯理地替琢禾捂紧了被子,唇畔染着笑意道:“云清言你莫要再多管闲事,阿琢并无大碍,而且再过几日,朕便会册封她为皇后。”
云清言浑身一震,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见一直昏睡着的琢禾喉间忽然发出一声痛苦而急促的哽咽,紧接着整个人便团成了一团。一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胸口,长长的指甲不断地在胸口抓着,大颗大颗的冷汗自额间掉落,面色狰狞,满脸的痛苦不堪。
紫夏璟池大惊,忙将琢禾抱入怀里,试图阻止她的动作。
云清言趁机握住琢禾的手腕,皱眉凝神半晌之后,才抬起脸面色复杂地对紫夏璟池说道:“阿琢中毒了……”
“是何毒?!”
“……千世轮回。”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和朋友出去K歌,然后飙高音道头痛,囧,所以木有更。
另外,不是俺突然想完结,是这文是时候要结尾了,当然不是在最近,木有这么快,呃,不过也快了。
再PS,这文不是悲剧呀不是悲剧··
山雨欲来风满楼(五)
夜已深重,琢禾忽然从梦中惊醒。明亮的双眸在黑暗间熠熠生辉,适才的梦境如走马观花般在脑海间一闪而过。
先是云清言身着白袍,在抚琴阁中优雅地拨弄琴弦,而自己则痴痴地盯着他看,那一张精致却有些冰冷的面庞,却是怎么也看不够。一曲罢,云清言侧过脸,抬眸冲自己一笑,自己心中一阵恍惚,再回过神来之时,却又是另一副场景。
遍地的紫色鸢尾,在风中轻轻摇曳。紫夏璟池紫衣金带,身形挺拔地站在中央,头发只用一根白玉簪束起,而那支玉簪隐隐是当初她及笄之时,他赠与她的那一支。她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空落落的发间,心中亦有些空荡,原来这支玉簪未曾遗落,还是回到了他的手中……
再抬眼看去,却又见得紫夏璟池忽然站在了自己的面前,一手拿着那一对玉佩,面色凄凄道:“阿琢……阿琢……你不要它了么?你也不要我了么?”
琢禾怔怔地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觉胸口如被火烧般焦灼地痛。
紫夏璟池忽又大笑道:“好!好……你若不要了,扔了便是!”说罢便高高地举起手,眼见着那玉佩要被狠狠摔落在地,琢禾心中一痛,忍不住捂住双眼“啊——”地大叫一声,不敢再看。
“阿琢姐姐……阿琢姐姐……”
一片寂静过后,未曾听见玉佩落地之声,却响起了紫夏暄溪略带着童音的懦懦唤声。
琢禾缓缓地放下手,只见一个不过七八岁的孩童正笑嘻嘻地立在自己面前,粉嘟嘟的面颊,葡萄似的黑眸,好不可爱。
那孩童扯了扯琢禾的袖子,撒娇道:“阿琢姐姐抱抱暄溪,抱抱暄溪。”
琢禾下意识地欲往后退,却发现整个人完全不受自己控制,而自己的双手正穿过紫夏暄溪的腰间,稳稳当当地将他抱了起来。
“呵呵,阿琢姐姐真好,暄溪喜欢阿琢姐姐。”紫夏暄溪笑眯眯地在琢禾面颊旁蹭了蹭,一副乖巧的模样。
琢禾只觉浑身被冷汗湿透,背后的衣料湿漉漉地粘着皮肤,整个身子都在不由自主地颤抖,而一双手却像是被人牢牢固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
“阿琢姐姐怎的了?”紫夏暄溪忽然侧过脸细细地打量着她,一双玛瑙似的眼眸骨碌碌地转着,伸出两条短短的胳膊环住了琢禾的脖颈。
琢禾顿觉呼吸急促,那双手臂不像是环着她的脖子,更像是使劲地掐住了她的喉。
紫夏暄溪兀自看了会儿,又道:“暄溪明白了,阿琢姐姐定是想璟池哥哥了。可是这会儿璟池哥哥不在,让暄溪陪着阿琢姐姐吧……怎么,阿琢姐姐为何不说话?不喜欢么?不喜欢暄溪么?”
琢禾惊恐地看着紫夏暄溪染了怒气的稚嫩脸庞,想要开口否认,却发不出一个字节。
紫夏暄溪见琢禾不语,当下便狂怒,紧紧攥着她的肩胛,吼道:“为何?!为何你们都不喜欢暄溪?!璟池哥哥是这样,阿琢姐姐也是这样!暄溪哪里错了!哪里做错了?!为何你们要这么对我!为何你们要这么残忍!”
琢禾惊得连连摇头,却仍是说不出话。
却又见紫夏暄溪阴测测地冲她一笑,一手慢慢滑落至她胸口,低声道:“阿琢姐姐心中,到底是云清言,还是我那璟池哥哥……今日,便让暄溪来瞧一瞧!”
说罢竟是鼓足了劲将手伸入了琢禾的胸腔,琢禾只觉一颗心被人狠狠攥住,又仿佛被人隔成了碎片,巨大的疼痛潮涌般侵袭而来。被阻挡在喉间的尖叫冲破阻碍,直直窜了出来,划破了这恐怖的梦境。
梦醒初始,琢禾仍觉后怕。
此时已是深夜,红烛几近燃尽,她的身子软软地瘫在床中,欲支起身子,却发觉自己像是爬完了五座高山,浑身酸痛且精疲力尽,整个身体根本不像是自己的了。手指微微颤动着往外挪了挪,却不期然地触到了一头发丝。
琢禾一愣,借着昏暗的烛火眯眼看去,只见紫夏璟池坐在脚踏上,身子侧靠着床,脑袋搁在床沿上,就这么沉沉睡着。
“你……”琢禾用尽了仅剩的力气,推了推紫夏璟池的手臂,“醒醒……”
紫夏璟池猛地抬起头来,眼神还有些迷蒙,眼眶下是一片浓浓的青色,下巴上也长出了些许的胡茬,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
琢禾微微有些惊愕,难道自己又昏睡了很久?脑中隐约记得是紫夏暄溪将自己带走,之后自己却不愿与他出宫去,他恼怒万分。而后的事情,自己却是记不得了。
紫夏璟池见琢禾醒来,欣喜异常地执起琢禾的手,柔声道:“阿琢你醒了……可有那里不适?我宣太医再给你瞧瞧,好不好?”
琢禾口中干涩,声音也有些嘶哑:“我……这是怎么了?”
紫夏璟池笑了笑,道:“不过是淋雨染了些风寒,并无大碍。太医说你本就身子弱,昏睡得比别人久一些,痊愈慢些,也在常理之中。”
琢禾闷声不响地盯着紫夏璟池的表情,心中有些疑惑。为何他不问自己为何会出了寝宫?这里这么多暗卫,自己怎么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溜出去?他究竟是一点也不怀疑……还是早已知道了真相?
紫夏璟池见她一眼不眨地盯着自己,脸上有些不自然,伸手摸了摸脸,问道:“我脸上有什么?”
琢禾忙闭上眼,良久才嘟哝了一句:“该理理胡子了。”
紫夏璟池忍不住笑了笑,又伸手摸了摸自己下巴,眸中闪烁着点点的笑意,却是有说不尽的担忧埋藏于其中。
又是几日过后,御书房内,紫夏璟池高坐上方。
残照跪于地上,沉声道:“据属下所查,当日姑娘确是为小王爷所掳。而姑娘所中的千世轮回,也是出于小王爷之手。”
紫夏璟池双手紧握成拳,狠狠地砸在桌上,眼中尽是懊悔:“朕就知道是他!阿琢并未对不起他,他为何要对阿琢下此毒手!”
残照一怔,惭愧道:“皇上恕罪,属下还未查出其中缘由。”
紫夏璟池猛地起身,踱步至残照面前,紧盯着残照的双眸道:“不管是何缘由!给朕吩咐下去,加派人手找寻紫夏暄溪的下落!若是能夺得解药,朕赏黄金万两!若能带回解药与……他的项上人头,朕即刻为他加官进爵!”
“砰——”
只听得一阵碗碟落地之声,御书房内二人立刻转身看去,却是一身华衣的紫夏菀昔怔怔的立在门口,脚下是一堆粉碎的糕点残骸,脸上满满的惊慌不知所措。
紫夏璟池一怔,随即不耐道:“是谁允许你进来的!”
紫夏菀昔眸中顿时滑落两行清泪,跌跌撞撞地跑至紫夏璟池面前,扑通一声跪下,紧紧扯住他的衣角,连声祈求道:“求皇上开恩!求皇上看在臣妾的薄面上放了暄溪!求皇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