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轻墨淡潋卿颜-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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琢禾不满地撅嘴,“儿臣怎是小猪?儿臣是小猪,父皇便是大猪。”
风兮帝亲自将粥碗放置她面前,宠溺道:“好,好,是父皇说错了。”
琢禾这才展颜一笑,一口一口地喝着粥。风兮帝柔和的目光紧盯着琢禾,时不时捂嘴压下轻咳,但眉目间总含着挥不去的愁丝。
看着琢禾心满意足地抹了抹嘴,风兮帝才开口问道:“前几日听那些太监们说,阿琢日日往抚琴阁跑?”
琢禾毫不在意,“嗯,儿臣想向云公子学习抚琴之道。”
风兮帝沉默半晌,轻声道:“熟悉熟悉也好,清言他……也是要跟着你去紫夏的。”
琢禾一惊,“为何?”
风兮帝撇过头,忍不住轻咳数声,又缓了缓气息,才道:“清言他……熟悉药理,而且遇事沉稳,有他在阿琢身边,父皇也稍稍放心一些。”
琢禾默然,她知道自己日后在紫夏需是步步小心,若是自己被人抓住了把柄,紫夏女皇有权将自己定罪。而且自己又是风兮国被紫夏女皇攥在手中的软肋,若是走错一步,牵连的就是整个风兮国。一想到美好生活就这么挥手和她拜拜,琢禾心中真是万分不舍。只求上天保佑她能在三年后安然回国,继续当个米虫蛀虫,就是蛔虫她也乐意。
“阿琢,三日后你便要启程,日后要好生照顾自己,你可知道?”风兮帝抚着琢禾的长发,一下又一下,手却是微微颤抖着。
琢禾笑着回答道:“父皇放心,等三年之后儿臣回来,父皇看看儿臣有没有长得漂亮些,聪明些。”
“阿琢……”
风兮帝微微动了动唇,却终是将话语咽了回去。
羡乐宫外,一条小道弯弯延延不知通往何处,琢禾低着头漫不经心地朝前走着,手中的枝条一晃一晃,枝上的花瓣已是所剩无几,可惜琢禾丝毫未意识到自己的恶劣行径。微叹了口气,抬眸一瞥,却意外地发现一抹白色身影站在不远处,正在仰头望天。
琢禾立刻甩了手中的树枝,颠颠地跑了过去,“清言哥哥,你怎会在此?”
云清言并未看她,仍是盯着空中虚无缥缈的几朵白云,良久,才淡淡道:“今日怎不来学琴?”
琢禾一下子便蹙眉低头,闷闷道:“没有心情……”
云清言这才瞟了她一眼,薄唇亲启,又吐出二字:“怎么?”
琢禾垂下眼眸,“清言哥哥,你可知道三日之后你需随我同去紫夏?此去必不太平,若……若你不愿前往,你一定告诉我,我去求父皇免你同去。”
云清言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但很快便被嘲弄代替,“不必!”
琢禾猛地抬头,犹豫着,“你……当真……”
云清言转过身,毫不迟疑地重复:“不必!”
琢禾一时间愣在那里,他的口气为何有些赌气的意味?
云清言往前走了两步,停了停,却又回头,说道:“学琴不可中断一日。”淡淡的一句话,毫无任何情绪。
琢禾却是瞬间心情大好,连忙快步跟上。
作者有话要说:怨念啊怨念··
有点击··米评评··
年少不知愁滋味(四)
夕阳的余晖照在抚琴阁中,一片昏黄,却又似有若无的温暖在中蔓延。
琢禾一身月白色公主长裙,十指在琴弦上快速地飞舞,一首质朴的“流水”在她的指下缓缓倾泻而出。铮铮的弦音,似是将小桥,流水,人家,紧密地串联起来,勾勒出一幅农家美景。琴音摇曳,丝丝缕缕的渴望毫不掩饰地缠绕着琴音,飞快地逃窜。又忽然间琴音低迷,稍纵即逝的忧愁,萦绕其间。
长睫下那双漆黑如夜的双目,流转间不住地将视线朝云清言的身上飘去。
云清言立于案头,一身胜雪的白衣,泼墨般的长发用水晶钗绾了少许,剩下的都在微风中飘荡。他微弓着身子,微抿的薄唇如刀刻般坚毅非凡,右手握着笔,左手轻执衣袖,一笔一划皆入木三分。
琢禾忍不住侧脸凝视,美男就是美男,不管何种角度看都是美得无话可说。 若能将他拐到手,日后二人相伴游历天下山水,尝尽人间美味,世人该如何艳羡。美男在侧,美食在前,如此快意生活,才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
仿佛又看到云清言嘴角一抹笑意,淡若清茶,又浓似醇酒。一时间,心跳如擂鼓般扑通扑通地敲打着她的胸膛,嘴角不由自主上扬。
云清言笔尖一顿,缓缓道:“曲有误。”
琴声戛然而止,琢禾脱口而出:“周郎顾。”
云清言抬起莹白通透的面庞,眸中似有一丝笑意闪过,勾了勾嘴角道:“不是,公主的曲调错了。”
琢禾刚才正陷入美梦中,恍惚中拨错了琴弦。既然被云清言听出,干脆将琴一推,耍赖道:“反正是弹错了,干脆休息一会儿。”
说罢背着双手走到案旁,侧脸看着案上的宣纸,一个字一个字念道:“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声音似被清泉洗过,澈亮婉转,却又似冲散于礁石,带着些破碎的凄哀。
云清言从一旁取出一张干净的宣纸,覆于诗上,淡淡道:“不过是信手而写。”
琢禾一怔,随即笑着抢过笔,在纸上写道:“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
字体秀美,竟是一手极好的小楷。
云清言一震,清冷的双眸中似有异样情绪涌动,却最终仍撇开了眼,只小心地将两张纸收好,眉目淡然:“原不知公主竟有此般情趣。”
琢禾侧脸优雅一笑,多了几分往日不曾见过的妖娆,“清言哥哥无需多礼,唤我阿琢便可。小桥流水人家,是我所愿,若身侧有良人所伴,能隐居山林不问世事,那更是妙极。不知清言哥哥……意下如何?”
云清言避开琢禾略带探究的目光,微垂眼眸,“阿琢乃金枝玉叶,又深得皇上宠爱,日后必有才貌兼备的驸马相配。”
琢禾眉间轻挑,嘴角的笑意因那声“阿琢”漾得更深,不再揣测他的心思。走至门旁,背对着云清言挥了挥手,欢笑道:“清言哥哥,我明日再来。”
月白色的身影一闪,消失在门边,云清言出神地看着门外,眼中一时昏暗一时璨亮,似是十分挣扎。
抚琴阁门口,灵犀倚着树干,一脸不悦地看着步伐轻盈从里走出的琢禾,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
琢禾走近,伸出手掌在她面前摆了摆,“怎么,谁惹灵犀生气了?本公主帮你去扁他,打倒他跪地求饶,直叫你姑奶奶为止。”
灵犀毫不领情,又是一声轻哼,将头扭到一边。
琢禾眼珠一转,忽然大声道:“呀,这不是小竹子嘛!”
灵犀一听她的竹子哥哥来了,立刻摆好淑女的姿势,羞怯地低下了脑袋。却等了许久也没听到竹子哥哥温柔的声音,不由地偷偷抬眼,眼前只有面容扭曲,笑弯了腰的琢禾,哪有什么竹子哥哥!
“公主!”灵犀又羞又恼,忍不住娇嗔。
琢禾连忙捂住嘴,摆手道:“不笑了,不笑了。”
然而细碎的笑声仍不断地从指缝间透出,灵犀更加气恼了,不顾主仆之别,将手捂上琢禾的手背,狠狠道:“不许再笑,不许再笑!再笑我就把公主喜欢云公子的事告诉念画!”
琢禾连忙拉下她的手,正了正脸色,严肃道:“这回真不笑了!灵犀也不许生我的气了,大不了以后天天带你来看竹子哥哥。”
灵犀小脸一红,别扭道:“公主可要说话算话。”
琢禾点头,“那是自然!”
灵犀这才缓了脸色,又似记起了什么,拉着琢禾匆匆往前跑,“怎么把正事忘了,殿下还在羡乐宫里等着公主,念画叫我来寻公主回去。”
二人一路小跑,回到羡乐宫时已是气喘吁吁。
念画早已等在门口,不住地张望,见琢禾回来才松了口气,忙拿出丝绢替她抹了抹额上的细汗,急急道:“殿下在里头等了好久了,公主赶紧进去吧!”
琢禾忙着喘气,只点了点头,拂了拂有些散乱的鬓发,走了进去。
走至寝宫门口,琢禾瞧见风兮锦甄的贴身侍婢岫烟站在门侧,笑眯眯地上前打招呼道:“岫烟姐姐,几日不见越发的水灵了。可是用了什么上好的面霜?藏着不让我知道?”
岫烟半掩着小嘴,笑道:“二公主这张嘴可是真会哄人开心,该不是抹了什么蜜糖?简直要甜死人了。”
琢禾一脸委屈,“琢禾一向说得都是大实话,岫烟姐姐可是不喜欢琢禾了?”
岫烟还未说话,便从里屋传出一个声音,不似一般女儿家的娇柔,反而带着些硬气,“你个死丫头,姐姐在里头等了这半日,回来也不知道先向姐姐请安,倒是和岫烟耍起嘴皮子来了!”
琢禾立刻换上惊恐的神色,冲里屋喊道:“姐姐可是要罚我?哎呀呀,姐姐饶命——”大叫着就冲了进去,直直撞在一个软软的身子上。
屋里的少女不过刚刚及笄,正直少女明媚年华。一袭明黄色的正装,衬得白皙的肌肤更显柔嫩,眉目虽美,却多了一分男儿家的英气,清澈的双眸中带着一丝怜惜,注视着扑入她怀中的少女。
琢禾圈住锦甄的腰身,抬眸笑道:“姐姐怎舍得罚我?”
锦甄皱眉斥道:“快给我站好,没个女儿家的样子,日后嫁不出去可怎么办!”
琢禾暗自好笑,有这副惊世绝俗的好相貌,怎么可能嫁不出去?不过因为这相貌才喜欢她的男子,她才不会瞎了眼睛嫁给他。她的男人,虽不用才高八斗,有权有势,但必须将她放之第一,事事以她为先才行。
“姐姐找我有事?”琢禾收回思绪,笑眯眯地站直身子。
锦甄无奈,拉着琢禾坐下,“你过几日就要去紫夏了,我们姐妹有三年不能再见,趁这几日好好聚聚。我做完了功课就巴巴地跑来,没想到竟扑了个空。”说到后面,语气不由有些不满。
琢禾忙又黏过去撒娇道:“姐姐莫生气,这几日我都在抚琴阁学琴,忘了告诉姐姐一声,才害得姐姐差点白跑一趟,下次我去找姐姐,姐姐让我在殿外等上一整天,可好?”
锦甄对着这样一张动人的笑脸实在是无法生气,只得笑了笑,“行了,你那点好听的话就藏着给你岫烟姐姐说去吧,我可不稀罕!”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一声轻笑,似是在揭穿锦甄的心口不一。
锦甄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成功地吸引了琢禾的视线。
琢禾一把拿过玉佩,在手中把玩着。
只觉手中的玉佩温润细腻如脂,色泽莹润,中间镂空雕成一副诡异的图案,像是远古瑞兽,又像是异族的图腾。玉佩中似有光晕浮动,握住手心中也毫无凉意。
锦甄见琢禾爱不释手的模样,笑道:“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玉佩可是有灵性的,不但可以保你百病不缠身,还可避邪。”
琢禾虽知道这玉佩只不过是讨个吉利,但因是锦甄的心意,而且这玉佩看起来也价值非凡,便高高兴兴地收下了。
锦甄又蹙眉道:“阿琢,你以后在紫夏千万别鲁莽行事,万事都得思前想后顾虑再三,才能决定,知道么?”
琢禾仗着自己比锦甄多活了前世那二十几年,毫不在意道:“姐姐莫担心,我知道在紫夏不比在风兮,自然是小心行事。而且紫夏女皇早就对我们风兮国虎视眈眈,若我一不小心出了什么差池,恐怕风兮国也会有难。我只需小心着不让人家捏住把柄,不就行了么?”
锦甄没想到自己才十三岁的妹妹思虑地如此周全,也放心了一些,“阿琢懂事了许多,已经明白这些道理了。姐姐虽然担心阿琢,但阿琢是我们风兮国的二公主,必定不会让那紫夏女皇小看,是不是?”
琢禾笑着点头,心道那紫夏女皇说不定还不是我的对手!不管她耍什么花招,若是伤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