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的修道日记-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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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师父眼底下还真不能干坏事,我本来就打算趁今天找小狐狸完成上次未竟之事,那个镇酒虫符老让我觉得浑身不对劲,而且,越是被禁不能喝酒,就越是想喝;另外,那个兰花蜈蚣蛊也让我担心受怕,顺便让小狐狸看看能不能解。
陪笑,装纯洁,我说:「师父,你这麽仙灵气质的一个人,要是跟其他陪考的家长一样,在酷热的暑日下挥汗如雨,就太污辱你清逸脱俗的品格了。」
应付虚荣的师父,就要对症下药,想办法称赞他,这是我最近几个月来,生活於惨烈地狱之中得来的体悟。
他听了之後果然轻飘飘像要飞上了天。
「放心,我有VIP贵宾席,读书休息都很舒服。」师父这麽说。
我很怀疑,考场还有所谓的贵宾席?头一次听到,可是师父的幽默感指数近於零,也不太可能开玩笑。
答案揭晓,居然是校长室。
「师父,你怎麽可以擅闯?等这里的校长来了,会把我们赶出去的。」我忧心忡忡地说。
「校长是我爸的老朋友,跟他早就知会过了。」他解释完,突然又想到了什麽,郑重提醒我:「你别带那些阿珠阿花过来,会打扰我阅读国外期刊的专心度。」
点头,可我还是不放心,问:「要是有家长骂你说是滥用特权怎麽办?」
师父就只是冷笑,下巴从九十度角仰至一百三十五度,以睥睨天下的气势说:「要是不能滥用特权,我还当什麽太阴星君?傻瓜徒弟,多学着点,别拿人世间的标准来规范神明的行为!」
我拍拍手,无限崇拜景仰地说:「师父,冲你这番话,我当神明当定了,请让我一辈子跟随你!」
原来的冷笑立刻转成欣慰的表情,师父在某方面其实很容易满足的。
上午的考试结束後,我冲回校长室,除了师父外,小狐狸也在,手里还提了两个便当跟冷饮,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他对师父说:「老太阴,你要的便当帮你买到了,仅此一次,可别再派我出公差了!我这会儿不在,不知道又有多少女学生去缠见君了,哼!」
师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纸,说:「这给你,当是跑腿的代价──不过我警告你,等见君研究所的考试结束才可以使用,知道吗?」
小狐狸气愤的脸立刻舒展的像一朵桃花般灿烂明亮,我好奇师父究竟给了他什麽东西?凑过去看,大叫一声。
「这、这不是上次我写的桃花春心荡漾符?师父,还以为你丢了呢!这符我老爸没有三万块不卖,你居然拿来支付买便当的跑腿费?太便宜了啊!」
我心情真是不舍。
「胡闹!是谁上次想用这符请人勾出体内的镇酒虫?」师父骂毕,又说:「明天考完试後,你再画个几十张给我,这种只有爱欲炽盛的人类才创造得出来的符,拿来诱惑狐精狼怪的确有效……」
臭师父,居然拿我的符做人情,这样以後我还能用什麽跟小狐狸谈条件?
小狐狸才不管我跟师父之间的暗潮汹涌,心满意足地将符仔细地收到口袋里,又说:「那我走了,你们慢慢吃便当。哇,这里真舒服,要不是见君坚持陪学生,我也拖着他来这里休息了。」
等聒噪的小狐狸走出去,师父要我先吃了便当,再到宽敞的大沙发椅上小憩一会,别想着复习重点什麽的,把精神养好才能应付下午的考试。
我在沙发椅上翻了翻,觉得怎麽躺都不对劲。
「怎麽了?」师父问。
我搔搔头,说:「没枕头好不习惯……对了,师父,你过来这边坐。」
师父皱皱眉,却还是过来坐在沙发的一侧。
「师父,你的大腿枕起来好舒服,借我当枕头。」我嘿嘿笑着求,记得上次喝醉後从师父的大腿上醒来,当时就想这枕头舒服,正好是我喜欢的柔软度。
「你愈来愈不怕我了。」师父面无表情地说,却没拒绝,拍拍自己的腿,说:「躺着吧,时间到了我叫你。」
我大喜,没想到他居然没骂我耶,这下可躺得顺理成章了。
下午考完要回家时,我跟师父还顺便到考生服务处去找季老师,他正跟几个学生说话,小狐狸站在後面,瞪着所有对季老师跟自己有意思的男女老少。
我真对小狐狸感到深深的同情,季老师人就是太好了,谁找他他都不会拒绝,现在都到回家的时间了,他却还是认真倾听学生们说什麽。
他要是学到师父冷面神功的十分之一,小狐狸会轻松的多。
毕竟是自己在这一世的弟弟,师父开口解围,凶巴巴对季老师说:「见君,还在蘑菇什麽?该走了!」
严肃无比、神威凛凛,师父一开口,那些学生立刻住嘴,季老师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对师父感激地点点头。
啊,师父又催我上床睡觉了,日记就写到这。
XX年7月7日星期六,农五月廿三日
宜安床开示 忌探病
财神正南 喜神正南,冲猴52岁
幸好今天买了新日记本,要不然现在就无纸可写了。
想到今天真是惊险啊,逃过我人生的最大一劫,想想,上次跟小狐狸在河边公园斗法根本不算什麽,虽然法器被他给灭了,可我还是有全身而退的把握,今天却是石破天惊〈这成语不知用得对不对?〉,差一点就天崩地裂〈这句绝对正确!〉。
总之,我要把今天的过程写下来,以後我的徒弟、或是我徒弟的徒弟才能知道他们的师父师祖我为了学仙法,是多麽的忍辱负重、心惊胆战、死里求生、九死一生、逃出生天。
天,我国语文程度越来越棒,可以一口气写那麽多成语。
先说到大考完的第二天,我问臭师父是不是也帮我报了夜大跟专科?他说没报,害我大声哀嚎。
「狡兔都有三窟啊,师父,要是我大学没上榜,不是还得苦一年?」
「早就帮你卜过卦了,鲤跃龙门之兆,稳上无疑,不信八月八日查榜,没考上我太阴星君的位子让你坐。」他自信满满地说。
「师父,你是说,如果考上的话我就得继续忍受你的荼毒,没考上就可以顶着太阴星君的名号招摇撞骗?那我真希望没考上。」
说完之後觉得不太对劲,寒气从脚底冷到头顶,这是灾变之相,我大惊,几个纵跃跳到门口,只等师父拿石头或铜棍砸时可以破门就逃。
再拿眼仔细端详师父,他脸色不变,只是手掌打开,一道白光从掌心照出,白光之中又悬出一颗青白光彩、宛似一轮明月的石头。
「过来!」他冷冷喝道。
不知道师父又要搞什麽名堂了,可是我奴性已深,被他这麽一叫唤,脚就自动自发走向前去,颠覆了人类是自由平等的基本认知。
「哇,师父,好漂亮的宝石。」我不可思议地叫出声。
白光散去,他手里那颗弹珠大小、呈透明的青蓝色石头,带着神秘不可抗拒的力量,静谧而温婉,内里却又像是蕴藏着一股火焰,跳跃的光芒不定无常,如同月亮的盈与缺,皎洁,又捉摸不定。
「这是月光石,性质与九尾妖狐的内丹差不多。」师父淡淡说完,将石头压印在我额上,蓦然间清凉如水的冷流自按压之处窜入身体,充塞四肢与心灵。
「师父,你在干什麽?」忍不住惨叫。
我有些害怕,还是问清楚好,因为他前科累累,不是往我嘴里塞符,就是吞蛊,现在可能觉得玩腻了,又翻新花样,直接把东西挤我头里。
不答,师父只说:「上车!既然考完试了就让你回家住几天,礼拜六下午五点以前回来报到,跟我上爸妈家吃饭。」
「师父,当兵才有收假规定,怎麽你也把我当阿兵哥?放心啦,我一定会回来的,季妈做的菜好吃,不回来吃是笨蛋。」想到季妈的菜,再回想自己老娘的厨艺,求生本能战胜了亲情。
後来师父开车送我回到家里的神坛,我还没下车呢,看见一家老小欢天喜地的迎上前,害我感动的要命,原来他们还是很想我的嘛!
结果不是,爸妈率领一众师叔伯兄弟在汽车前拜倒,所有人恭谨地拿香拜,口里喊:「恭迎星君大驾!」
师父看到这样的阵仗皱起了眉头,不过虚荣心重的他还是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容,显然受用的很。
我正要下车,师父叫住我,难得和颜悦色交代着事情:「你家的神坛长期请神降神的结果,招聚了一堆魑魅魍魉徘徊不去,你体内的仙骨更是精怪垂涎之物,以後别再随便请神上身。」
「可是我以前常常请神灵降驾,也没玩出问题啊?」我咧嘴笑:「师父,你不就被我勾来了?」
「少贫嘴,那是我主动找上门,你才遇上真仙人。你的仙气挡挡道行不高的妖怪还行,要是哪天被千年以上的山精鬼怪觊觎,取了体内仙骨,到时不但法力全失,连求仙的愿望都将付水东流,岂不可惜?」
师父慎重的告诫,我紧张起来,问:「那怎麽办啊?师父,就算我不再请神,可是千年妖物说不定哪天还是会找上来,呜呜呜,我要留着仙骨跟你学道……」
表现可怜一点,师父肯定会帮我。
「又装哭!你这一招到底哪学来的?」他骂我:「都十八岁的人了,菸酒都可以合法购买,怎麽还跟小孩一样动不动就哭?」
讲到菸酒,我本来装哭都变真哭了,呜呜咽咽地抽泣:「师父,把镇酒虫钓出来啦,不然我都没办法吃自己妈妈煮的烧酒鸡、姜母鸭、三杯田鸡……」
总之,把一堆要加米酒煮的食物说出来,搏取同情。
师父没上当,说:「你家夏天要吃烧酒鸡跟姜母鸭?有本事你就吃吃看,等上火长满脸青春痘就知道苦了。」
哀怨地瞪他,本来想跟师兄弟表兄妹偷买啤酒庆祝闭关结束的计画只好延後,甚至连酒酿汤圆都吃不到了。
愤愤恨恨地下车,师父又开口了:「小明,你体内植入了月光石,被我的灵力保护着,千年以上的妖物绝对不敢近身;但也因为如此,你无法再干乩童的工作了,懂吗?」
我愣住了,原来师父不是随随便便将东西放我体内的,按照他的说法,只要有月光石保护着,就连千年妖精也无法夺取仙骨?
等师父的雪白色轿车开道路的另一端转走之後,我大声喊:「臭师父!」真舍不得他离开。
家里依旧是扰扰攘壤的生活,爸一看我回来,立刻说要开坛,还打算联络北中南三地的信众要重开祈福法会,盛大宣布刘神童已经出关,受到仙人指点,法力更加高深,消灾解厄除妖挡鬼一概没问题,简直把我当摇钱树似的。
妈也凑热闹,说联络了地方电视台,要我以年轻可爱〈干,应该是俊美吧!〉的形象来主持命理性节目,说一定会大红特红,年年赚进大笔钞票。
我耳根受不了,所以今天一大早偷偷把东西收拾收拾,脚踏车一骑就往师父家避难了。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家里的窝,不过我已经习惯师父家里的清静,想早点回去,那里有师父的气味,很舒服,比任何地方都舒服。
路上经过文具行,想顺便添购点纸笔,进去逛了逛,见到好多种样式的日记本,还有带密码锁的那种,心痒痒就买下来,依我现在写日记的习惯,原来的那本一定很快就会用完的。
对了,突然忆起某件事,我的日记本留在书房里忘了带回来,这几天人不在,不会被师父抄出来吧?他应该对我写的东西没兴趣,毕竟他平常看的都是些专业期刊,才没时间动我的东西呢。
中午不到就兴冲冲回到师父家,看他车在,人一定没出去,我把脚踏车停好,风一般进入客厅──师父不在。
失望失望,继续找,喊着:「师父、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