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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秦淮歌飞 作者:朱璟秋(起点2012-04-15完结)-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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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卞玉京看到来人,不由惊喜道:“原来是沙才姐姐,姐姐好兴致,下雨天还出来逛着。”
  沙才不施粉黛,只一袭月白衣衫,披着白狸裘,裙面上绣了大片的芍药花,腕上绕着几串黄色水晶珠,真真是粉妆玉琢、清丽绝伦了。她看着卞玉京穿得甚是单薄,不由心疼道:“怎么只穿这么一点,虽是春天,晚上还是冷得紧,柔儿这小妮子越发该打了。”
  “不干她的事,我出来时没叫她。”
  沙才道:“难道你一个人出来的不成?”
  “还有他。”卞玉京指着吴梅村道。
  吴梅村快步走上前来,向沙才施了一个礼道:“在下吴梅村,见过沙姑娘。”
  沙才打量着眼前的男子确实温文尔雅,不由含笑向卞玉京道:“罢了、罢了,这可是妹妹的情郎?”
  卞玉京也不否认,笑说:“姐姐觉得可以的话,那就是了。”
  沙才罗袖轻掩玉齿,“好好好,妹妹真不愧是女中丈夫,竟比我还豪爽。你和你心上人随我来吧,我正和媺儿还有你妹妹商议着一起作兰花图呢。”
  卞玉京随着沙才来到小楼上,卞敏、沙媺早已等候多时了。沙媺抚着七弦筝,头也不抬,只冷冷地说道:“姐姐可是把赛赛姐请来了?”
  吴梅村听的那声音如碎玉般,不由向那女子多瞧了几眼。沙媺转头,见吴梅村看她,便怒道,“什么人都敢上这楼来,还不滚出去!”
  吴梅村实是不知眼前这美人在恼什么,便立在那儿不动。沙媺双手轻压琴弦,站了起来,向着沙才道,“姐姐赶紧把他请出去吧,我们姐妹几个自作诗画画,这人是谁,在那站着我们也拘束呢。”
  卞玉京道:“看赛赛薄面留吴公子在这吧。”
  “哦?”沙媺嘴角扯出一丝虚无的笑意,“这位是你的心上人?”
  卞玉京不语,只瞅着沙媺微笑。
  沙媺收敛起愠色道:“那有劳吴公子为我们姐妹磨墨添茶,可愿意?”
  吴梅村如遇大赦,“沙姑娘说什么便是什么,在下岂敢推托?”
  沙媺美目中闪过一丝欢喜,“公子如何得知小女子姓沙?”
  “路上沙才姑娘说姑娘和卞二姑娘在等着,这儿是姑娘和你姐姐的家,能说请我出去的必是这里的主人。”
  沙媺从掐着金丝的荷包里拿出一小锭银子掷给吴梅村道:“算你说的不错。这锭银子请吴公子拿给楼下小厮,让他买几盘新鲜的小果子和小点心来。”
  吴梅村推辞道:“怎可让姑娘破费,在下现在去买便了。”说着把银子递还给沙媺。
  沙媺打量着吴梅村的神态,竟不悦道,“让你拿着你便拿着,你我从不相识,我要吃什么为什么要花你的银子?”
  卞玉京深知沙媺的性子,便拽吴梅村的衣角道:“还不快去,莫要让我们等急了。”
  吴梅村道:“谨遵教诲,请姑娘们稍待,在下亲自去买。”说罢转身而出。
  适时,卞敏坐下抚琴,沙才吹箫,卞玉京润润地唱出一支《忆秦娥》来,沙媺取过砚台轻轻磨墨。
  “花飘零,帘前暮雨风声声;
  风声声,不知侬恨,强要侬听。
  妆**坐伤离情,愁容夜夜羞银灯;
  羞银灯,腰肢瘦损,影亦份仃。”
  ……
  一曲未毕,听得一阵脚步声响,一个老妈妈推门进来:“姑娘们也替老身想想,怎么下面客人快坐了一桌子了也不下楼去招呼一下,只在楼上装什么样子!”
  “赛赛姑娘和敏儿姑娘难得来一趟,妈妈略等一等。”沙才道,“他们来无非也是听个曲子,我们在楼上弹奏,他们在楼下听也别有一番韵致的。”
  李妈妈气得跳脚:“他们指名要见两位姑娘呢!姑娘们还不赶紧下去,莫非又要老婆子饿你们几天知道难受了才肯动的?”
  沙媺“啪”得一声将墨条扔在了砚台里,溅起点点黑墨。“我和姐姐一年三百六十日竟没有一点子时间可以歇息了?妈妈走过的桥多过我们姐妹两个走过的路,应该知我们这一行的,愈是随便的,身价定是愈低,我和姐姐总是要有些个时间自己休息的。”
  李妈妈指着沙媺鼻子道:“养你们那么大了,我一句话你们竟用十句话来堵我。好歹楼下也是一些贵族大人,你们不去岂不是存心拆我台?”
  “说到底你总是先收了人家银子,贪多嚼不烂便把气儿往我们姐妹头上撒。人家赛赛和敏儿的妈妈怎么不管人家,偏偏有你这么个刻薄的主儿天天纠缠。”沙媺怒道。
  李妈妈向着她的脸“呸”了一声,“你这作死的蹄子,现倒蹬鼻子上脸了,卞姑娘在这里我才给你们好声气,你们愈发得意了。不拿针扎你们两下子皮又痒了!”
  沙媺听说李妈妈又要打骂心中郁结更深,饶是性子烈也不禁红了眼眶。卞玉京见状尴尬道:“妈妈何必动怒,要不然让赛赛下楼去弹一曲,然后向那些公子们解释说是才姐姐和媺儿身子不好。”
  李妈妈脸色微霁,笑道上来拉卞玉京:“那怎么好意思呢,我们家的事儿还要劳烦姑娘——那姑娘请吧。”
  “李妈妈!赛赛远来是客,你怎可不分青红皂白便要拉去?”沙才抓住卞玉京的手臂,向卞玉京不住摇头道,“赛赛,不要去。”
  李妈妈上来猛掐沙才的胳膊,“你和我讲不去,你妹妹也不去,那让谁去?这一个院里的人谁来养活?我真是白养你们几年了。”
  沙才忍痛松开卞玉京,向李妈妈跪下哭道:“罢,妈妈少说几句成么?我去。媺儿啊,你去送送赛赛和敏儿。”
  沙媺眼圈通红通红的,用帕子拭干了要溢出的泪,忙忙地拉着卞玉京和卞敏下楼,正撞上吴梅村。
  吴梅村看着沙媺的样子心下疑惑,却被沙媺推开,手中糕饼撒了一地。
  卞玉京拉了一下吴梅村的衣袂,用眼神示意他跟上快走。
  楼上沙才拭净泪水,先着一小婢将箫管捧下楼,自己对着铜镜梳妆。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沙才望了望适才被李妈妈掐过的伤痕,口角含笑,“身为娼家女,就算打出杆旗号来说自己卖艺不卖身又怎地?千般万般的好,也抵不上那败坏了的名声。”沙才轻轻披上薄纱,掩过了臂上的伤口,心上的伤口却再也痊愈不了。太多的伤堆砌在心上,仿佛刚结了痂又被深深地撕扯开来。日积月累地,心早已有了一个洞,在慢慢地将她吞噬。她怕,自己一个闪神就要掉进无底的深渊;她怕,她很怕很怕,但只能隐忍着。她扬着下巴,高挺的鼻梁支撑着凹陷下去的脸颊。她懂的,适者生存,何况,她还有一个妹妹。
  “霜花不见黎明泪,出镜心,更沉吟。鸾镜朱颜,还看今宵已先醉。轻狂不谙少年事,蝶浪乱缀白芍尖……”她唱着、唱着,边唱边舞,她觉得在那一瞬间她就要倒下来,她想,能不能从此再也不要唱,再也不要哭,再也不要一切一切的秾华迤逦。
  但是她不能,她醉了。她觉得自己就是被活生生的剥开,让一群人看,然后那群人笑,笑声震耳欲聋;她冷,一阵阵的寒意侵袭,她体无完肤。
  她是沙才,是天生尤物,她供世人赏乐,艳名远播,但从此也成了士大夫口中的玩物。
  一曲未完,满堂喝彩。她似虚脱般脸上沁满汗水。小婢捧上箫管来,附在沙才耳边轻道,“妈妈让你唱些喜气一点的曲子,不要老是百般哀怨,客人听了会不舒服。”
  沙才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生气,眸子木然地动了一下,微微点头。
  一缕气息如游丝般注入箫管中,丝丝缕缕有如裂帛碎玉,繁华中又有星星点点的落寞。迂回百转,终归于平和。箫声刚停,沙才便唱了起来:“晓色云开,春随人意,骤雨才过还晴。舞台方榭,飞燕蹴红英……”
  沙才笑着,笑着,愈觉得自己已经用尽了这一世所有真真假假的笑容,束腰的绸带已被解下来作舞。一头黑压压的发,几枝金碧辉煌的钗,衬得沙才更加妩媚。
  一位公子信手从沙才发中拔出一支钗来,玩味道:“沙才姐姐真乃妙人,可是这钗配不上姐姐的好身段好歌喉,容在下给姐姐打一副新的来。”
  李妈妈在一旁冷眼觑着,见状立刻走了上来赔笑道:“公子真是客气,我家姑娘真真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了。”
  沙才用指尖轻轻夺过钗来,一扬手掷进窗外的小池塘中,“公子敢去捞,才是我的福气呢。”
  那位公子望了望黑漆漆的池塘上只有几点灯光辉映,不由微微一哂,“一枝钗不值什么,若沙才姑娘不弃,明日我打一副上好的再送来便是。姑娘喜欢什么样式的只管开口,我定命匠人连夜赶制。”
  沙才的一双美目扫过座下的达官公子,虽说有些人眼中有些跃跃欲试,但春雨过后池塘水漫将溢,怕如花美眷不能得手,小命却就此送了,心下想想不值。
  “是我小家子气了,各位公子请回吧。”沙才仍是轻笑,她早就猜到,秦楼楚馆里面的女子,对于那些富贵人家的公子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即便是真心,也不知这点子真心在自己身上用了几分。她把手中的轻纱向那几名公子一抛,自转入屏风后,只剩下座下的几位公子尴尬不已。
  波澜不惊,因为心早已死去。木然的一切便是如腐烂的木头,一片死寂一般的肃杀的世界……
  马车里的空气也是凝固的,四双眼睛如深潭死水般,没有人能打破这死寂。
  说话间到了琼楼。吴梅村跃下车来,逐一扶着卞家两姐妹还有沙媺下了车。
  卞敏抬头看了看琼楼里的灯火,开口道:“敏儿早些时候已让人备好笔墨,姐姐、媺儿和吴公子请随我上楼。”
  “是了,姑娘们都是画兰的高手,此番定是要画几幅好丹青给在下欣赏了。”
  沙媺瞥了他一眼,冷笑道:“你想得美么。”
  吴梅村故意嬉笑:“不是在下想得美,是三位姐姐个个妙笔生花。在下也能有幸观赏。”
  “算来也好久没有提笔作画了。”卞敏轻轻一叹。
  “不必再提以前了,我们作画吧。”卞玉京走到案几边,扫了一眼笔架上的笔,挑出一枝大排笔来。
  卞敏走到鼓边击鼓道:“姐姐和媺儿作画,我击鼓。若我击完三通鼓姐姐们有谁没有画完的便要受罚,这是其一。第二便是画画也需评出个优劣来,便由吴公子做个公证人,画的不尽如人意的,便也要受罚的。”
  “那题目是什么?”
  “还是兰花,却要画出韵致来。”卞敏拿着鼓槌出神道,“不能过于穿凿的,更不能落入俗套。推陈出新更好。”
  正说着,只听得楼下小鬟上来报说有两位公子到访。沙媺微微蹙眉,只见那两位公子已然上得楼来。
  “原来是伯梁兄和维久兄。”吴梅村迎了上去,抱拳道。
  萧伯梁和申维久也一怔,没想到能在此处相遇。
  卞玉京赶忙上来让座,唤着小丫鬟下去沏茶。
  吴梅村笑道:“伯梁兄和维久兄来得正是时候,赛赛姑娘和沙媺姑娘正要作画呢。”
  “哦?那我们岂不是正赶上了。”
  “正是呢。”卞敏轻轻击鼓。“香已焚上,我数三下,姐姐们便开始作画,现在由三位公子做个裁判,好歹分出个高下。”
  沙媺顾盼流转微笑道:“只有我和赛赛比有什么意思,我们只拿画玩笑一回,再由赛赛抚琴、我吹箫,敏儿给我们唱上一支好曲子来岂不爽快?”
  此时,沙媺的一颗心都悬挂在姐姐沙才的身上,至于作画云云,自是提不起精神,是以用别话解说。
  卞敏未答,只听申维久抚掌道好,便也默允了。
  一盏茶间,见得屏风上已有了一幅《空谷幽兰图》和一幅《夜月雨中兰》仔细赏玩,只见前者浓墨描叶,淡墨画花,花心用重笔点出,好似在劲风中凸显袅娜多姿,真道是笔墨酣畅淋漓。而后者整幅画如泼墨般,融入了书法笔意,兰叶用了蓝色颜料细细勾出边来,再用上绿色晕染,在夜里愈发显得明媚来。
  萧伯梁和吴梅村难以取舍,申维久更是对这两幅兰花图赞不绝口。
  “这两幅兰花没有一味的柔弱,而是有着一种不屈的态度,真道是奇花奇人。”
  卞玉京道了声“过奖”,又沏上茶来。
  申维久看着墙角的一把古琴,心中一动,随手弹奏起来,沙媺解下随身携带的玉箫也和上曲调。
  卞敏略听了听,便细细地唱了出来:“兰之猗猗,扬扬其香。众香拱之,幽幽其芳。不采而佩,于兰何伤。今天之旋,其曷为然。我行四方,以日以年。雪霜贸贸,荠麦之茂。子如不伤,我不尔觏。荠麦之茂,荠麦之有。君子之伤,君子之守。”……卞敏边唱边舞,风髻雾鬓斜插一朵初开的黄色月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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