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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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信任你。”戚少商缓缓开口，扶过顾惜朝的肩膀，让他看向自己，“你是我选择来改变ER的人，我
信任你。”
顾惜朝哑哑地笑了，眼也眯了起来，似乎是安慰性地伸手拍了拍戚少商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只怕是你带着ER兴风作浪。”戚少商也笑了起来，顾惜朝的手很凉，只掌心有一点淡淡的温度。
手冷的人心热，戚少商突然想起很久以前那个总是拿着茶杯暖手的男人，却不知道这些年，他可还好。
那是一个终年寒冷的星球，所以那个人总是穿着很厚的衣服，手里端着永远冒着热气的茶杯。
那时候，戚少商还是个孩子，精力过剩无法无天，闯祸早闯出了名堂，若不是有那个人，戚少商不会是
如今的戚少商。
心念转间，戚少商反手握住了顾惜朝的手，感觉顾惜朝的手微微缩了一下。
两只手间的热传递，让顾惜朝有些不知所措。
他刚刚提出来的设想，确实曾是他希望过的，但是，却容易陷入一个悖论。
或许会有例外，但是就目前而言，对绝大多数的人来说，优秀与否，与基因是密不可分，想要靠后天的
努力完全实现公平几乎是不可能的，就像狗再努力再优秀也只是一只狗而不能让它来领导人，就像虫要
被鸟吃却也不会因为虫努力地想要活下去而幸免，就像小白鼠会被人拿来实验也不会因为这只小鼠学会
了唱歌跳舞而被网开一面……
而他之所以提出来，不过是想要寻找一个看起来足够合理的借口，一个正好对了ER的路数而绝对不会被
拒绝的提议，可以让他在连云舰队内部挑选培养亲信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用以杜绝可能的怀疑。
ER在自然人内部享有着很高的声誉，所以联邦军每次发动围剿计划时，都会有别的自然人聚集地发生暴
动，或者联邦内部一些需要自然人出卖劳力的工业部门因此受到波及，再加上联邦内部的怀柔派一直抱
持着要接纳自然人因而强烈反对围剿计划的态度，所以虽然压力重重，ER仍得以生存。
所以顾惜朝决定要让ER从内部崩溃，若他能够成功，他不但能够得到联邦那些优等人的承认，得到傅将
军许诺的一个合法的不会再被那些研究人员窥探的身份，甚至，可以有一个对那些优等人指手划脚的崇
高地位……
顾惜朝默默地将自己的手从戚少商的手中抽了出来。
戚少商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刚才那举动对他来说不过是将顾惜朝当做好兄弟好朋友而有的感情的自然流
露，但是想到以顾惜朝的经历来说，他怕是没有与人亲密接触过的经验，突然间，竟觉得是自己唐突了
，反而忽略了顾惜朝下垂的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冷光。
气氛正尴尬间，突然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戚少商转头去看的时候，阮明正已经推开虚掩的门进来了。
阮明正微微皱了皱眉头，为了自己推开门时候看到的景象。
“明正你有事吗？”戚少商立即起身迎了上去，见阮明正直直地看着顾惜朝，正尴尬间，却见顾惜朝起
了身。
“我出去透口气，你们谈。”顾惜朝礼节性地向阮明正笑了笑，便直直地出了办公室。
“明正，你有什么事吗？”戚少商有些疑惑地看着阮明正。
阮明正却不说话，只是走到刚才顾惜朝坐着的椅子前，弯了腰，将那张椅子以及边上的桌子地板都细细
检查了一遍。
“找什么？”戚少商好奇地走到了阮明正的背后。
“看有没有窃听器之类的东西。”阮明正直起身，回答道。
“我一直在他身边，他要安窃听器瞒得过我？”戚少商微微有些不悦，“更何况，他现在身上全是我们
提供的东西，他从哪找窃听器来安装？”
“我还没说是他你就开始替他辩护？”阮明正眉梢一抬，转过头看着戚少商，有些嘲讽地笑。
戚少商有些讪讪地笑了，方想说些什么，却被阮明正挥挥手打断了。
“你真的了解顾惜朝吗？”阮明正将手中收集到的资料递到戚少商面前，“这是我昨天潜入联邦军的资
料库里看到的东西，我觉得，你看了会比较好……”
戚少商有些疑惑地接过阮明正手中的资料夹，翻了起来。
“作为一个混入联邦军中的自然人来说，他的举动太过张扬。”阮明正正色说道，“这点很值得怀疑。
”
戚少商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是在思索阮明正的话的可信度。
“他的野心表现得如此明显，你真看不出来吗？”阮明正问道，“你真以为他是那种会心甘情愿地当只
是辅佐你管理ER的人吗？”
“他有野心，我知道，他想要更多，我知道，他的任何付出都是为了要得到回报，这我也知道，但是我
更知道，在他真正学会无私学会奉献之前，必须要有一个人，能够不计成本地为他付出……”戚少商看
向阮明正，突然笑了，回答道，“给他时间。”
“不计成本地为他付出？”阮明正的神色越发不善，“你以为你是他什么人？”
戚少商被阮明正问得一愣，怔在原地，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因为他自己也找不出来一个让自己居然觉得
自己会甘心将ER双手奉上的理由。
……………………………………
顾惜朝出了戚少商的办公室，犹豫片刻，便往走廊另一头的茶水室走去。
茶水室里聚集了几个身材高大的军官，见到顾惜朝进来，竟不约而同地吹了声口哨。
顾惜朝淡淡地横了他们一眼，没有作声，只直直地走到饮水机前，想要倒一杯水。
就在顾惜朝离饮水机还差一步的时候，一个小山一样的身影挡在了顾惜朝的面前，敞着制服，甚至还有
些炫耀地抖动着自己的胸肌。
顾惜朝微微皱了眉，但随即便在嘴角挂起了一丝冷笑，抬了下颌，看着面前这个肌肉男，似乎是调侃又
似乎是一本正经地问：“你是谁的部下？”
“我们是连云舰队第一战将劳二哥的直属部下，连云四乱。”那肌肉男微微一怔，很快回答道，语气里
明显的不屑，“听说连云舰队换了个总指挥，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这个瘦得像小鸡仔一样的家伙……
难道戚老大脑壳进水了吗？”
“劳｜穴光？”顾惜朝轻轻一笑，“据说这连云舰队原为劳｜穴光与阮明正一武一文两位大将创立，带领ER
与联邦军几场大战，为ER立下累累功劳，直到后来戚少商来了之后，这两位甘心让贤，于是共同坐上了
ER的第二把交椅，是吗？”
“怎样，听到了我们劳二哥的威名，吓傻了？”那男人抖着一身的肌肉，大声笑道，“劝你趁早开溜，
没三两肉还想来取代劳二哥……别弄得自己成炮灰了都不知道。”
“连云四乱，果然够乱。”顾惜朝浅浅地笑道，“制服没有穿好，行动也没有军人该有的仪态，军容如
此不整，再加上对长官的态度……看来连云舰队果然纪律涣散管理不严，劳二哥这领导人，做得可够不
称职的。”
“你说什么？”另外一人走到顾惜朝的身后，一抬手就要搭上顾惜朝的肩膀。
顾惜朝只是轻松后退一步，肘部撞上那人软肋，脚从下方一勾，那人便“轰”地一声倒在地上。
转了身，顾惜朝抬眼看向另外两个被这突发事件惊得站起来的男人，挑衅地笑了笑，果然那两人捏着拳
头，便向顾惜朝走来。
而此时，顾惜朝身后的那个男人也已经一拳挥出，顾惜朝听得脑后生风，头往旁边一偏，便避开了那人
的攻击，还没等那人的攻击转向，顾惜朝已经一手扣住那人的手腕，在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的痴呆状态
中，一个漂亮的过肩摔，那小山一样的男人，“砰”地一声落在了先前被顾惜朝绊倒正挣扎着想要站起
来的人身上。
两人于是手忙脚乱地想要起身，却让顾惜朝在上面那人的腹部狠狠一脚踩下，两下一撞，这两人都是疼
得不轻，竟同时叫唤了起来。
顾惜朝嘴角带笑，直接就从那两人的身上踩了过去，走到另外两人面前，那两人立即出手攻击，可还没
等他们反应过来，顾惜朝已经出手掐住那两人的脖子，冰凉的手指如同铁钳一般紧紧扣住颈上动脉，让
那两人只觉眼前发黑，脚底发软，想要挣扎也使不出力气，而待到知觉恢复时，他们才发现自己居然已
经被顾惜朝非常技术性地摞在了另外两个人身上，轻易无法移动，而他们每个人的重量都不轻，所以最
下面那人，已然被压得嘴唇发白。
顾惜朝只是捧着一杯热水，靠在一边的吧台上，看着四人手忙脚乱地起身，轻声地笑了起来。
“就算是不用工具的打架，也不是光有肌肉就能赢的。”顾惜朝轻笑着，走上前，帮着他们将被压在最
下面那人拉了起来，抬了头，撞上他们有些吃惊有些不解的目光，顾惜朝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崇拜力量之人，惟有力量能使之折服，对付野蛮人，最好就是用野蛮的法子。
“你们都叫什么名字？”顾惜朝直起身子，开口问道。
“冯乱虎。”
“霍乱步。”
“张乱法。”
“宋乱水。”
四个人都坐在地上喘气，听到顾惜朝提问，便挨个报了名字，顾惜朝听了，眉梢微微一挑：“倒还都是
好名字。”
“你们敢无视军规法纪来挑衅我这新上任的长官，可见胆量不小，而且，看得出来，你们也不是甘心做
人下属乖乖听话的人……”顾惜朝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四个人，见那四个人抬头看向自己，微微一笑，问
道，“你们加入ER，加入连云舰队，目标是什么？”
见四人默然不语，顾惜朝弯下腰，压低了声音，笑着说：“是不是，想像你们戚老大一样，率领千军万
马，威风凛凛？”
见那四人仿佛说中了心事一般吃惊地睁大了眼，顾惜朝安慰似地拍了拍离自己最近的那人的肩膀：“不
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目标。”
“可是这就够了吗？”顾惜朝轻笑道，眉宇间亦带上了一抹煞气，一抹傲气，“就算如戚老大一般，最
多也不过与联邦那些优等人打了个平手，也依旧会被那些人所瞧不起……而你们难道不想，有一天，我
们能够取代他们的位置，能够将那些人都踩到脚下，让他们来为我们服务吗？那样才够威风，不是吗？
”
看着那四人眼里流露出渴望的光芒，顾惜朝一字一句地慢慢说道。
“跟着我，我会让这些都实现的。”
=
开学了，忙，累，不适应，就酱……
8、
“顾惜朝在帮ER那帮垃圾整顿军纪。”黄金麟端正地坐在通讯器前，对着屏幕上显示的那个白发老人恭
恭敬敬地说道，“傅将军，我们真的就放任他这样做而不采取任何行动吗？”
“让他做吧。”白发的将军点头说道，他就是联邦军权的掌握者傅宗书，“这也不过是实验的一部分。
”
“傅将军，恕我冒昧，我想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实验。”黄金麟微微皱了眉头，问道，“顾惜朝知道联
邦军太多底细，就算把他的生命握在手上，像现在这样放任他在ER也总觉不够安全，他毕竟没有那些优
良的品性，背叛或者疯狂，这都是他会做出来的事……但是他偏偏有着几乎无人能超越的头脑，我担心
ER会……”
“放心吧。”傅宗书轻轻摇着头，打断了黄金麟的话，“就算没有炸弹的威胁，当一个叛军头子，有一
个可能一背子也脱不了垃圾人种的身份，在那边远星系管着一支成不了大气候的舰队……和当上联邦军
的高等军官，获得可以光明正大地生活下去的被认可了的身份，统率联邦这些纪律严明的军队……孰优
孰劣，他是个聪明人，不会不知道。”
“我就是担心他太聪明……”黄金麟的眉头皱得更深，他害怕顾惜朝，一直都是。
“你在害怕那个小子？”傅宗书眉头微皱，“你是我精心培育出的生命，你不该让我失望。”
“是……”黄金麟有些惶恐地低下头。
“其实，我将他安排进联邦军当试飞员，以及此次放任他到ER，只是因为那帮研究人员想要检测他的基
因，究竟能表现出多强的能耐。”傅宗书看着黄金麟，和蔼地笑了，“只是为了验证一下那些人推算出
的数据而已。”
“我明白了。”黄金麟点头，“我会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并及时汇报的。”
“那就好。”傅宗书笑道，“夜也深了，你休息吧。”
“是。”黄金麟应道，起身，行了个军礼，便关上了通讯器。
侧目，看到一边那个装有遥控器的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