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流再见萤火虫-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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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点头,恍然大悟状:“哦,有道理。”
二十二、
仙道从没想到母亲对自己和流川的事情竟然会表示支持。
他并不怀疑这消息的可靠性。彩子不是那种随便讲话不负责任的人。她能那样肯定的说出口,代表着消息一定是真实的——虽然,这消息的来源和她讲出来的目的都让仙道很感兴趣,但现在并不是去追究这些的时候。他要留着到最管用的时候才用。只不过仙道有时候会看着彩子笑得阳光灿烂的美丽脸孔,暗暗猜测,她其实拥有多少他所不知道的能量?
那几日的风波并不止这些。
两天后,就是各高校的报名日。流川升入高二,而仙道进入高中第三年级的学习——这也就意味着,他在神奈川最后一年的逍遥时光开始了。
报名前的头天晚上,仙道侧躺在床上从后面抱着流川,亲吻着他的颈部肩部,利用亲吻的间隙懒洋洋的说话。这几乎已经成了每次做爱结束后的例行公事,仙道习惯了抱着流川自言自语——因为从未指望过流川的回答。仙道喜欢这个时候的流川,温热的气息从流川的皮肤内层隐隐透出,他的身体放松而温暖,弱化了平日里流川给人的冰冷锋利感觉。能搂着这样的流川常让仙道暗自窃喜:这样的流川是不给别人看的哦。
仙道的语气比平日听来更为懒散:因为太累了,他们今晚做了两次。前些日子在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事情的烦扰之下,他们温存的次数都减少了。虽不曾对流川说过,但仙道心底对此是颇有微词的。天知道他是多么贪恋流川的身体!在一起这么久了,那份迷恋程度却丝毫没有减弱过。所以今夜想着明日的开学,日后不能再和流川天天相对,仙道实是有些欲求不满的。
不过现在的仙道很满足,他的手指轻柔滑过流川的肌肤,满足的几乎叹出气来,微微开口,由于没有力气声音低得几乎听不到:“枫枫,你的第一次是我吧?”还有以后的所有次,也都是我吧?这个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仙道也不是在询问流川,纯粹表达出来让自己更快乐罢了。这个身体,是属于他的!他是流川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男人哦!仙道万分雀跃于这样的认知。想了想,又觉得表达得有问题。该怎样改呢?脑子如糨糊一般,根本运转不灵,于是仙道不去想了,反正,流川也是自己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男人嘛!哈哈。
要是这样的时光能永久就好了。仙道想着,幽深的眼瞳突然蒙上一层阴翳:才见过的父母的冰冷面容陡的跳入眼睛,仙道清楚,他们不可能这样一辈子的。那一年的最后期限就悬在那里,状甚无情的嘲笑着他和他的想法。认真思考下去,若是一年后就那样分开的话,恐怕流川这样的人,也难免会不难过的吧。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他不难过吗?
各种想法在仙道大脑里随处奔驰,根本不受约束。要是,可以让他不难过就好了!
仙道突然想开个玩笑,又急又快的说:“说起来真是委屈你了,我都不知道那一次是自己的第几次呢!做过次数太多,所以就不记得了。”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仙道暗自埋怨自己:世上怎么会有我这种蠢人呢!把屎盆子往自己的头上扣!感觉到怀里流川的身体如被针扎到一般瞬间僵硬了一下,仙道后悔得无以复加。笨蛋啊!不是那样的啊!你问我啊,你不是没睡着的吗?那你张口问啊!我会告诉你我根本就没和别人上过床!笨蛋,开口啊!
等了许久流川都没有张口,翻身看去,好像真的睡着了的样子。
仙道心中对自己的怨恨悉数迁怒到流川身上:这样也能睡着?他妈的大白痴!愤然之余,从流川身下抽出自己手臂,转身睡去。误会就误会好了,反正他也不在乎。
很久,愤懑之情点点消散,有某种模模糊糊的思维从记忆的土壤深处轻悄冒出头来。
这样他就不会为分开而难过了。
第二天醒来,没人说起昨夜的事情。仙道看着流川毫无改变的眼睛,淡淡想着:其实有些误会,不必澄清。
报名那天不必一天都在校。仙道忽然心血来潮,对流川说:“枫,陪我一起去学校好吗?你还没在陵南里参观过吧?今天一起去?”
流川在收拾书包,顺口扔了句白痴过来,就没有下文了。
仙道判断这句白痴一定是条件反射,没有后续代表着流川正在思考这个提议吗?看来要加一把劲儿才好!仙道缠过去,手环上了流川的腰,把下巴搭在肩上,暖洋洋的在他耳边呼着热气。“记得吗?以前我常去富丘找你呢!却很少去湘北,不如我今天送你去好吗?等你报了名,我们再去陵南?”
弄得我很痒啊,死白痴,流川往后一肘子把缠身章鱼打开,再赏句“白痴”,算是答应了。
一路上有微弱的春天气息扑面而来,坐在单车后座的仙道渐渐就忘记了那些令他不愉快的事情。想找流川和自己说话,又怕干扰了他的骑车两个人一起摔了下来。索性在后座上转个身,双腿分在两边,背靠着流川坐好,微仰起头感受春日里的温柔阳光,很快就因为那温暖而昏昏欲睡。很是幸福哦!靠着流川,被日光包围着。
这种幸福一直持续着,直到……单车撞上了电线杆。
虽然两个人总算安然无恙,车子也出奇般的没有事情,但两个大男生双双摔在路面上还是让人觉得这是件很没面子的事情。已经有12年没这样出过糗的仙道还坐在地上,已经决定即使是流川这次也决不能姑息,硬是装出恶狠狠的目光盯向同样还坐在地上的流川,却发现,那人,竟,还在一脸迷糊的揉眼睛!
仙道觉得他快晕了,怎么就忘了呢!这小子是最能睡的!走路都能睡着的,何况骑单车?摁下心中的一口气,仙道伸出手拉流川一起站了起来,还想对着他生气给一点教训,别这么有事没事的就睡得像个猪了,却好笑又好气的发现,那家伙一脸心平气和打着长长的哈欠去扶车,丝毫没有大祸临头的自觉。看来这种程度的事故对那人已经算是家常便饭了。
仙道幻想着流川每日骑着单车撞这撞那的情形,自己先笑了出来,心里的那股气尽数散去。不过无论如何是不敢再让他骑的了。自己跨上去,等着流川坐上来,感觉到车后一重,于是蹬一下支在地上的脚,摇摇晃晃的骑了出去。
嘴上取笑流川:“喂,总叫别人白痴,你自己还不是一样?这么大的人了骑车竟还是这个样子,叫我怎么放心得了?不如以后我每日送你好了?”
没听到后面的说话,连例行的白痴都没有,仙道小心翼翼的朝后面看,感觉到毛茸茸的脑袋靠上来,想必是又睡着了。仙道微笑:真是小孩子!看来啊,这每日去学校的路程对他来说,还真的是补眠的好地方呢!
把车放在停车棚里,仙道看着流川锁车,顺便观察着湘北校园,暗暗和陵南做着比较。忽的看见樱木路过,想出声招呼的时候,樱木也已经看到了他。
樱木一脸好奇的凑上来:“刺猬头,你跑来我们这里做什么?”再转眼就看到了流川,樱木的嗓门一下子高出了十分贝:“死狐狸,你怎么会和刺猬头在一起的?”
流川锁好车,站直了身体,看向樱木那不变的红头发和头发下总是表情丰富的脸。此刻樱木的脸上,疑问、惊奇、猜测种种情绪明明白白的都写在那里,流川看了不爽,骂道:“大白痴!”嘴角分明是冷淡的,偏生眼神晶亮,仙道就知道,流川也不是像表面那般讨厌他眼前的这个人。
樱木再瞥瞥仙道,刚才在脑子里盘旋的疑问突然冒出了一个看上去合理的答案,顾不上骂回流川,先大呼小叫的对仙道嚷了出来:“刺猬头!你该不会是要转校到湘北来吧?”
仙道的耳朵被震得发麻,为难的笑笑,这……是怎么一回事?流川的反应反而比他快:“大白痴!不知道的事情不要乱说!”
刚为自己发现了一个惊人秘密而沾沾自喜的樱木陡然被泼了一盆凉水,不爽之极。瞪视着眼前的老冤家,很久没打架的手脚全部痒痒起来。正要动手,第二个猜测又在脑子里冒了出来,樱木瞪大眼睛,表情是面对叛徒的咬牙切齿:“狐……狐狸!你这样……护着他,是不是为了这个原因,所以才不参加篮球赛,害得湘北……输给这个刺猬头!”
樱木并不知道流川眼伤的严重程度,一句话已经勾起流川心中所有的痛,流川闷哼:“你乱讲什么!死白痴!”不等樱木飞扑过来,已一拳挥去,正中樱木的左颊。
樱木岂能忍住这口气,早就等着干架的手脚全部启动,扑过来和流川打作一堆。
一转眼仙道就成了一个外人,这让仙道也分外不痛快。眼看着湘北众人都侧目斜视绕道而过,仙道勉强挂住脸上的笑皮,不致失了自己的风度。干咳了两声,想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再看战圈中樱木并不懂得留情,流川的脸上已青了两块,仙道隐隐心疼——我都不舍得这样子欺负他!
找准个空隙插入那两人之间,挡住流川的一脚再架开樱木飞袭的拳头,貌似公允的隔开两人。不过对流川的时候用了巧劲,卸掉力道之后才放下地来,免得伤了他。但仙道挡开樱木的那一下却是用了真力的,硬碰硬的抵回去,本意是想给他教训的,没想到樱木天生神力,虽是让樱木退开了两步,但仙道自己的胳膊也被震得很痛,忍不住暗自叫苦:该死的,下手竟然这样重!仙道皮笑肉不笑的站在两人中间,看似并未偏袒谁,结果遭到了另外两人一致的怒吼:“让开,死刺猬头!”“少碍事!白痴。”
仙道缩了缩鼻子:真是吃力不讨好的活啊!这两人在一起就不能和平一下子吗?还是先摆平一个好了。眼见樱木又扑了过来,脸上流川的战果也极可观。仙道温温的看着他笑:“这么久不见,你就没有其他事可以做了吗?”
仙道说这话只是想分散一下樱木的注意力,不想樱木真的停了下来。拍着脑袋说:“哈,你不提醒我我倒真的忘了。”绕过仙道,走向流川,说道:“哈,死狐狸,那次你有个东西落在我家了!笨狐狸,记性这么差!”
流川听得云里雾里,只得骂:“你说什么,大白痴?”
“就是这个小塑料片啊!”樱木笑嘻嘻的,不知道从身上什么地方摸出了一个干瘪轻巧的玻璃片。
仙道本来还在笑他们,这两个小子,竟和好得这样快。突然认出了樱木手里的东西,一下子就笑不出了:那是,流川丢掉了的那个隐形眼睛!
流川也认出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死白痴!你怎么拿去的!?”
樱木大叫冤枉:“死狐狸!你才乱说话!分明是你那日睡在我家时,自己忘记拿走的!”樱木第二天一早就发现了那个碗,同时也看见了碗里的小小塑料片。樱木嗤笑,什么东西嘛!看那个狐狸那样宝贝!——要知道樱木本人的视力好得可以看清楚视力表的最后一排,他的朋友中也没有佩带隐形眼睛的,所以也就顺理成章的不知道那个是什么。樱木从小到大,唯一学不会的东西,就是使阴招来害人,于是当下就把它从碗里捞了出来,带在身边,准备还给狐狸,并在脑子里好好想象了一番自己到时候应该怎么样来嘲笑那个笨狐狸!但流川那几日因为决定了不参加冬季联赛从而躲着篮球队众队员走,即使偶尔和樱木见面也能在三言两语中摩擦出火花来,樱木也就一直没机会把那个玻璃片拿给流川。倒是今天被仙道一句提醒,想了起来。
流川更恼:“我什么时候睡过你家啦!”
樱木见流川不肯承认,好像是指责他说谎一般没面子。气得哇哇大叫:“死狐狸,你竟敢不承认!找打吗?”
流川毫不相让:“打就打,谁怕谁!”
两个人迅速开打第二回合,那个已经不能再用的玻璃片被抛到什么地方去了,谁都不知道。
整件事倒是仙道比流川明白得更早。那几日流川的四处翻找实在是给仙道留下了过于深刻的印象。他仔细回忆着,知道樱木并没说谎,流川找不到镜片确实是在夜不归宿那晚之后没几天的事情。
仙道看着现在打成一堆,完全顾不上他的两人,心里越发不是滋味。等了一会,见流川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自己掉头走了。
二十三、
仙道回到家的时候流川还没回来。
初春的傍晚已经有了冻人的寒意,太阳无力的残留几许斜晖,照在窗旁仙道的脸上。仙道终于有机会卸下在陵南挂了整整一下午的假笑,抿着嘴,表情冰冷一片。
仙道清晰的回忆起他在那个焦躁不安的夜晚怎样度过的每一个细节。
他不知道流川会为了什么一去不回,那时他未能察觉到流川的惶恐和烦闷,他想流川是没有理由会莫名其妙的离家出走的。但就是不见他回来。仙道在两边的屋子里来回奔走,幻想着,在下一个到达的屋子,会看见流川那张略显冷淡的脸。那时的夜已经很深,仙道强按心中的不安不停寻找,仿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