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钗 作者:暮兰舟(晋江金推vip13.3.3完结,宅斗,宫廷侯爵,豪门世家)-第2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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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后的这些日子,外头流言蜚语会愈演愈烈的,少不得有些人乘机想踩我们,还有阴险小人啊,即使踩不到我们,也要想办法恶心一下我们。”
“你越是生气着急上火呢,她们就越开心,小人难躲,也难缠,不用和她们太较真,若遇到太难缠的,你就告诉我,有我给你撑腰。”
星河心里有底了,颔首道:“是,母亲。”
星河和几个“神兽”名字的兄弟们有两大不同,第一,她是女性,第二,兄弟们叫睡莲“娘”,而星河打记事起就叫“母亲”。这是雪姨娘教的,意在提醒星河知进退。
雪姨娘很清楚,无论睡莲多么善待星河,也不可能做到像对四个儿子那样无微不至,小孩子的心其实很敏感的,她能够觉察到其中的不同,教导星河叫睡莲“母亲”,就是希望当星河感觉到细微的不同时,心里不至于有太多落差感。因为这种落差一旦失控,就会引起嫉妒、怨恨、自卑等等消极的情绪。
为了养好这个“亲生”女儿,雪姨娘很是费了一番心血的。
回到宁园,星河将今日的经历和雪姨娘说了,已经四十多岁的雪姨娘风华依旧,这六年来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静室和丁姨娘念佛吃斋。
雪姨娘叹道:“人心险恶啊!都是十岁左右的大姑娘了,那里是什么童言无忌?这些年你父亲风头大盛,多少人眼红着呢,她们分明就是想借此机会打我们顺平侯府的脸面,你就按照夫人的话,无论外头多么大的压力,都要挺直了腰杆。”
入夜,睡莲书房。
“禀夫人,永定伯府那边暂无大的动静。”雪姨娘说道。
睡莲随意的翻看着账本,淡淡道:“继续盯着,一刻都不得放松,眼下战势不明,那边不敢妄动,等着隔岸观火,伺机而动呢,大哥大嫂这种人不会真的死心。”
“是,夫人。”雪姨娘顿了顿,说道:“还有一事,伯府二夫人病重,瘦的只剩一把枯骨,恐怕挺不过今年了。”
王素儿挺不住了?睡莲心里早有所料——以前王素儿不碰肉食和油脂,现在她的厌食症到了喝清汤米粥都会反射性呕吐的地步了,五月初五端午节睡莲一家人去永定伯府祭祖吃饭,王素儿因病在卧房修养,睡莲碍于情面去瞧她,顿时愣在原地:
一床轻薄的蚕茧薄被裹着一个会呼吸的骷髅!最可怕的还是骷髅凄厉怨毒的眼神!那眼神宛如毒蛇吐信般缠向睡莲,令人不寒而
作者有话要说:厌食症的死亡率很高,在20%和30%之间,王素儿能够逃过此劫呢?
四个儿子还小,许三郎肩负着家族的荣誉和兴衰,不过没关系,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么,呵呵。
图为得了厌食症去世的法国知名女模特、演员伊莎贝尔;卡罗,时年28岁。伊莎贝尔身高165体重却只有30公斤,瘦到皮包骨的她甚至想过将体重减到27公斤。
大家莫要为了减肥而苛待自己,盲目减肥会导致死亡的,其实有点肉肉也蛮好,(*^__^*) 嘻嘻……,舟最喜欢听到这种话了。
☆、249旧梦依稀往事迷离,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盛夏,倾盆大雨。
王素儿在电闪雷鸣中缓缓睁开眼睛;她的脸就像一张皮蒙在骷髅上;唯有眼睛是唯一的亮点;朦胧中,看见已然鸡皮鹤发的崔妈妈伏在床头浅睡。
“妈妈;妈妈。”王素儿轻声叫道。
崔妈妈像是被针扎了似的立刻弹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惊喜道:“夫人醒了?要不要喝点水?”
王素儿缓缓摇头,崔妈妈眼睛一黯,已经连水都不想喝了么?
“妈妈,我想喝点米汤。”王素儿说道。
“啊!我这就给你倒一碗来!”崔妈妈乐不可支的站起来;不料站的太猛了;她这个年纪承受不住;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跌坐在榻上。
崔妈妈抱着床柱,笑道:“你瞧,妈妈老了,不中用了。”
王素儿从薄被里伸出枯枝般的手,如棉絮般的力道拍了拍崔妈妈的手,说道:“妈妈莫要着急,这种事交给丫鬟们办就是了。”
“那怎么行呢?她们煮出来的米汤不是太稀就是太稠,小姐那里喝得下去哦。”崔妈妈慢慢站起来,去隔间的红泥小炉倒了一碗米汤喂给素儿。
身体依旧抵触着任何食物,温热的米汤从喉咙到胃部,就像吃着穿肠毒药似的痉挛做呕,王素儿咬紧牙关,竭力将一勺勺米汤喝进去。
一碗米汤终于见了底,崔妈妈搁在碗勺,搂着王素儿,轻轻拍着她的背,就像素儿还是婴儿时期,她抱着小小的素儿拍奶嗝似的。
“妈妈,早上的时候,我恍惚听到茗儿守在床前哭泣?”王素儿问道。茗儿就是她的继女,现在已经是正在说亲的大姑娘了。
崔妈妈一怔,而后继续给素儿顺气拍背,说道:“她见你瘦成这样,心里疼的慌,就哭了。”
王素儿缓缓摇头,纤细的颈脖似乎很难支撑起头颅,“妈妈莫要哄我了,我那时半梦半醒的,也听到一二,茗儿哭诉说伯夫人在给她张罗亲事,那个人肯出彩礼钱,又不计较女方嫁妆,但是好酒滥赌,原配是被他生生打死的。”
崔妈妈听了,自知瞒不过去,只得劝慰道:“夫人莫要担心,这等腌臜人家,二爷定瞧不上的,茗儿好歹是伯府嫡女呢。”
二房一家人还没分出去,所以茗儿的婚嫁开支需要从伯府公中支出,可是永定伯府的钱袋子早就被掐断了,寅吃卯粮的,永定伯夫人那里舍得花银子给茗儿筹嫁妆?许二夫人王素儿眼瞅着要活活饿死了,永定伯夫人打算找户人家胡乱把茗儿打发出门,免得茗儿要守孝三年在伯府白吃白喝的,将来又要替她操心婚事。
王素儿说道:“若是以前,二爷肯定不会听大嫂的,可是他前年被参丢了官职,四处使钱谋起复,手里那些银子也快见底了,那里顾得上给茗儿另筹备嫁妆呢?少不得看伯府脸色行事。所以大嫂说那人肯出彩礼,又不在乎女方嫁妆,二爷肯定就有八分准了,如若不然,茗儿也不会哭成那个样子。”
“妈妈,我和他夫妻这些年了,他的习性我还不了解?面上假仁假义,内心其实龌蹉不堪,为了仕途,二爷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来的呢?”
崔妈妈肠子都悔青了,哽咽道:“都是我害了你啊!当初被花言巧语骗了,又见二爷相貌堂堂,举止斯文的,心里就想撮合你们,却没想过了这些年,才知此人人面兽心,斯文败类!”
王素儿凄然一笑,淡淡道:“妈妈莫要伤心,这都是我的命,逃也逃不掉的。妈妈可还记得,我在闺中时,给您讲我经常做的一个噩梦?”
有关于王素儿的一切,崔妈妈都记得,“是不是门口停着大红花轿,你不想上花轿,求去世的颜老太太还有颜九小姐,求她们帮忙阻止,她们却无动于衷?”
“是的。”王素儿点头道:“可是我最后一次做那个噩梦,梦境却完全不同,花轿停在前面,没有人催我,也没有逼我,我却自己选择坐了上去。现在想想,这正是预示我的命运啊,其实到头来,都是我自作自受罢了,怨不得别人。”
崔妈妈急忙道:“夫人莫出此言!这那里是你的问题?颜家连个庶女都嫁的比你好,分明就是颜家无情无义,作践你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啊!”
“往事休要再提,王素儿叹道:“从鬼门关里进出好几回,我也看开了,我嫁的不如颜家一个庶女,实因我姓王,她们姓颜。这都是命啊,无论我怎么挣扎,依旧逃脱不了命运,我少女时期所有的梦想都在表哥身上,表哥成亲,梦就碎了,我本应该放弃的,可是那天在寺庙上香,看见二爷穿戴和表哥一模一样的儒巾长袍……我贪婪的追求着表哥的影子,却迷失了方向,把自己推向无底深渊。”
崔妈妈泪如雨下,忿忿道:“都是那个杀千刀的佑——。”
“妈妈,这不怪他的。”王素儿微微阖上眼睛,干瘦的面容上回光返照般有了少女的笑容,“我们琴曲相合,诗词相答,我们从来没有说什么,心里却是明白对方的意思,短短两年,却是我一生最美好的记忆了。我无数次想忘记,可每当我即将忘记的时候,我就感觉我这一辈子似乎都没活过一次。”
“回忆,让我苦痛,也在提醒我曾经活过。就像妈妈喂给我的米汤,我那么恶心想要吐出来,但是为了延续生命,我依旧要全力咽下去。”
崔妈妈擦了擦泪,说道:“好,我听你的,谁也别怪谁,咱们关起门过日子,管别人过的好坏,横竖他们享受荣华富贵,也不会惦记我们死活。”
“嗯。”王素儿点点头,说道:“妈妈,茗儿走后,我又梦到了那顶吃人的花轿,可这次穿戴凤冠霞帔的不是我,而是茗儿,她就像当初的我一样,跪求我救救她,可是我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拖上了花轿!”
崔妈妈一愣,喃喃道:“夫人的意思是——?”
王素儿叹道:“自打我进许家门,只有茗儿是全心全意依赖着我的,都说继母难为,可无论别人怎么挑唆,她始终把我当做亲生母亲依靠着,悉心帮我照料一双儿女。”
“昔日那个外室贱妇进门时,仗着背后有儿子撑腰,居然敢对我的雅儿口出污言,骂她是个赔钱货,我那时要隐忍不好声张叫屈,是茗儿站出来维护雅儿,还愤然告诉了二爷,到底两个都是他亲生女儿,二爷发了火,从此那个贱妇不敢再打雅儿的主意。”
“唉,人心都是肉长的,十几年相处下来,我也慢慢把茗儿当亲闺女看待了,妈妈你说,若换成是雅儿,我能瞧着亲闺女被狠心的爹和大伯母推向火坑吗?”
崔妈妈说道:“自是不能的。”
“那就是了。”王素儿道:“如今妈妈也瞧见了,伯府急着甩包袱似的把茗儿嫁出去,二爷不管不问,将来我的雅儿和贤儿也逃脱不了这个命运,说不定二爷会为了一份丰厚的彩礼和聘礼、或者所谓的仕途而胡乱给他们安排亲事,害他们一辈子,我自己苦了一辈子,就是豁出这条命,也要阻止三个孩子走我的老路!”
崔妈妈看见王素儿眼里久违的生命力,心中一喜,频频点头道:“好好好,为母则强,你慢慢养好身体,什么胖瘦名利得失得宠失宠的,都抵不过三个孩子的婚事要紧。”
王素儿摇头道:“茗儿是大姑娘了,她的婚事等不到我养好身子再作打算,所以从现在开始,就要细作盘算,我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她上那个花轿的。妈妈,我要派人去成都把父母留下的田地和房舍都卖了,换成现银,再加上我的梯己,给茗儿置办一份体面的嫁妆——。”
“这怎么可以?!”崔妈妈急道:“田地也就罢了,成都的老宅子你以前不是说多少银子都不卖的吗?那个宅子是当年老爷为迎娶夫人亲手画的图纸修建的,那是老爷夫人留给你唯一的念想啊!”
王素儿说道:“宅子不过是件死物,父母留下最大的念想,是我这根独苗、他们唯一的血脉。而我走后,念想就是这三个孩子了,如果卖掉宅子能给帮助茗儿躲避噩运,这笔交易当然值得。”
“我给茗儿置办丰厚的嫁妆,再从我的嫁妆里拿出几件绝世古董来给二爷谋官职,他不顾及父女、夫妻之情,总要看在银子的份上,给茗儿另谋门当户对的亲事。”
崔妈妈看着素儿坚定的眼神,只得应下,说道:“好,我听你的,明日就派蒹葭夫妻两个回成都卖田地和宅子。”蒹葭是从小伺候素儿的丫鬟,现在是素儿房里的管事娘子,最可信不过了。
“变卖家产之事,王家那边定会摆出长辈的款儿,乘机谋利。他们就是一群恶心的苍蝇,看见有好处就乱叮。”王素儿说道:“叫蒹葭夫妻两个把二爷身边的两个长随带上一起去成都,他们跟着二爷威风惯了,打着永定伯府的旗号,王家族长不敢拦他们的。”
“好,我这就去嘱咐蒹葭去。”崔妈妈迟疑了一会,说道:“颜家大房就在成都,要不要找他们照应一下?”
王素儿摇头道:“不用了,颜家弃我如敝履,我何必再贴上去其取其辱呢?以后无非必要,就不用多来往了,我多养点力气,看着三个孩子长大成人,各自寻了一门好亲事,我就能闭眼了。”
崔妈妈哭道:“你千万别这么想!你还那么年轻,将来还要抱孙子外孙呢!”
王素儿说道:“没用的,我知道我的身体熬不到那个时候,这几年已经伤了根本。等茗儿出阁,我抱抱外孙就不错了,那里敢奢望那么多。妈妈啊,我几次心如死灰徘徊在鬼门关外,都想一脚踏进去,一了百了寻求解脱,可想到三个孩子,我又舍不得……”
千里之外,交趾郡,子夜。
子凤罩着密不透风的纱帐,热的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