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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韩子高 第二部 by:浮生偷欢-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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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爱江山,就继续爱它吧。 
阿蛮若去了,只望你能在忙完政务之余,将他想上一想,别的,阿蛮已不敢奢求。 
吻上他薄薄的唇,心中的苦涩的,茜哪,我还能这样拥著你多久呢?我还能这样吻著你多久呢? 
神啊,请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能再跟他多聚一些时日,让我能再多拥有他一些时日,让我能再多爱他一些时日。。。。。。 
怔怔的,我的泪掉了下来,茜,为你,阿蛮纵身死,绝不後悔! 


第38章 

见<南史卷九 
                  陈本纪上>,史有明载:〃九月癸丑,彗星见。乙卯,周将独孤盛领水军趣巴、湘,与贺若敦水陆俱进,太尉侯瑱自寻阳御之。〃由此可见,那时已有彗星之说了^…^ 
**************************************** 
天嘉二年,十二月,御史中丞孔奂等人以国用不足,奏立煮海盐赋及酒。 
盐、酒,向来是属於利润较高、流通量较大的东西,所以盐业曾在战国秦汉时造就了一批〃富埒王侯〃的超级富豪,使之与中央对峙,完全不惧中央天子。秦始皇为何会礼尊巴寡妇,还不就是因为巴寡妇控制了财政。所以,在国家立榷後,就可以严密的控制盐、酒的生产和流通过程,将之纳入国家的财政体系,私人经商的活动空间大大缩小,自不会再出现那种能与中央对峙的富豪。 
但是,若长期立榷,只怕会是引起民愤。史上因立榷以致祸的,也有不少。比如汉武帝,他修盐铁、榷酤等政,抢夺百姓的利源财物,致使民不堪命,几至大乱。 
只是,如今因经年兴兵讨战,国用不足。强化禁榷制度,通过榷盐、榷酒,可扩大中央收入,使国库收入中来自禁榷专卖的比重变大,让国家收入能持续增加。。。。。。 
--必须得解眼前这燃眉之急啊! 
所以,天嘉帝在经反复思索後,许之,榷盐与酒。只是,为恐致祸,并不把立榷作为国入主要来源。 

同月,丙午日,天嘉帝遣壮武将军韩子高会同司空侯安都共讨留异。 
虽是意料中事,但当真的发生时,仍是觉得不舍。 
那一夜,当他告诉我,如今天下初定,所以不用再对留异隐忍不发,他定要剿灭留异时,我笑问他,〃这一回,是派谁去?〃 
完全没有任何考虑,他立刻说道,〃你,侯安都。〃 
果然如此啊。 
我心中深深叹了一口气。 
我早知道你不会留下留异的,也早知道你心中最佳人选:我,侯安都。安都英勇多谋,我机变善战,我二人同去,破留异确是有十分把握的。只是我仍是装著不懂,问他,〃为什麽?〃 
他认真说道,〃侯瑱身死,其他与侯安都同级数的将领们仍有他职,身负重任,不敢随意调动,所以,只好是侯安都。而只派他去,我不放心,所以,仍得让你与他同去啊。你们二人,一善战一善谋,配合起来,破敌正好。〃 
是啊,我和侯安都配合起来,确是破敌之良将。天嘉皇帝,您,考虑得真周到。又派阿蛮上战场,固然是因阿蛮善谋英武,更重要的,是您仍想除掉那个弱点吧?! 
只是您这弱点,还不愿意离开您啊!您的弱点,深爱著你,仍是不愿不舍离开您的身边啊! 
茜,你,就这麽迫不及待的想让我死? 
我笑了,看著身旁的他,我的皇上,我的万岁,我的茜啊,阿蛮不会如你所愿身死沙场,阿蛮还要活著回来见你,活著回来继续与你在一起! 

又要踏上征途了,这一回,面对的是以凶残机诈闻名於世的东阳太守留异,自当分外小心谨慎。 
和侯安都商议妥当後,我们派出一小部分兵士前往钱塘江,造成我大军欲从钱塘江溯江而上的假象。留异果然上当,将大军纠集在水上,全力以待。在留异全神贯注於水上时,我们的军队早由陆路经诸暨,从永康而出,打了留异一个措手不及。留异兵败,率部将们逃奔桃枝岭。--当初留异为防兵败,早在桃枝岭上修栅筑城,组织防御。 
我们一路追至桃枝岭。 

桃枝岭是一片小山岭的总称,其主峰也叫做桃枝岭,较周围群岭为高,其地势本就易守不易攻,加上留异又修有坚城防备,一时之间,我们也奈何他不得,於是两军僵持。 
我们屡屡组织发动攻击,但因桃枝岭的特殊地势,居高临下的留军利用箭雨,总把我们挡了下来。 
我和侯安都在再三反复商量後,决定在此长驻。 
然後我军一边筑城一边继续与留军交战,一个多月来,是不分胜负,各有输赢。 

一日,留军仍在半山上向山下的我们辱骂叫阵,见我军不为所动,片刻後,城门开,留异亲自领著一队人马冲了出来。 
留异大声叫道,〃韩子高小儿,难道不敢出来与本座应战麽??你就只能凭著你的小屁股得来功名吗?侯安都啊侯安都,你什麽时候也成了缩头乌龟,不敢出来了??是不是跟陈茜的小男宠处久了,你也变成那种只会卖弄风情的娈童了?哈哈哈,陈军不过如此!!劝尔等早早降於本座,本座或可用尔等!!〃 
见敌人如此辱及主帅,三军皆怒!纷纷请战。 
安都允之! 
我恐有诈,劝安都三思。安都怒道,〃如此辱及我等,子高真能忍下这口气??!!〃 
留异骂得很毒,但观其意,不过是为让我军出战。连月来双方交战是各有胜负,且留军很少如此主动挑战,常是我军前去骂阵,诱其出来,而今天,留异却是如此积极。。。。。。 
势必有诈啊! 
我劝安都,〃他骂他的,我们只当作没听到。待他军退下後再趁其撤退时追赶,岂不更好?〃 
安都大怒,〃这口气我可不能忍!子高明明也被留异激怒,何苦隐忍不发?来来来,我们前去与留异大战三百回合,看孰胜孰败!!〃 
扔出令箭,安都大吼道,〃传令下去,我军回攻!〃 
拗不过安都,且因侯安都身为主帅,主帅令一下,再劝阻,就是违抗军令了,身为副帅的我,焉敢不从? 
於是三军领命,精神抖擞的前往迎敌。 

我和安都作为我军首领,自当身先士卒,一马当先。 
见我与侯安都并驾齐驱,驰於众兵士之前,留异反而停於原地不动,任其兵马往前与我军厮杀。我军锐不可挡,不多时,留军已尽被诛杀。 

不对! 
我突然惊觉:不是我军锐不可挡,而是留异尽派了些老弱病残来与我军交战,然後在不知不觉中,将我军诱至桃枝岭下--有诈! 
--一到桃枝岭下,留军就可用火攻,只要他射些火箭下来,我军就惨。。。。。。 
平时交战,我军总是将战斗范围维持在离桃枝岭下较远的地方,不给留军能施以火攻的机会,而这一次,我们太近了。。。。。。 

心感不妙,我连呼安都,〃安都安都!!该往後退些!〃 
安都在我身後与人交战,正厮杀得起劲,一边砍敌,一边应我,〃好,我们这就退後些。〃 

正在这时,骤变突起。 
下一刻,山腰上传来轰轰战鼓声,有如春雷乍响,声势骇人。 
我军战马陡闻如此巨大的战鼓声,竟都有些惊乱。 

弩箭如雨,自山腰射下。 
随後,我看到不少战马跪倒在地,身旁更有不少将士们惨叫著坠马。。。。。。 
--我军真中了人家的埋伏! 
此时我只庆幸因桃枝岭附近缺少大石,不至让留异能得以巨石自山腰中向下击来。若有无数巨石自山上击来,我军只怕真会全军覆灭,就算能得以脱身,也势必会伤亡惨重。--幸好这里没有巨石!! 
在箭雨中,我军伤亡不少,却仍是斗志高昂。 

剧变中,侯安都醒悟过来,遂高声呼道,〃撤!〃 
眼看安都仍在我身後,我喊道,〃安都在前主持撤退,我来断後!〃 
〃好,就由子高断後!〃安都朗声应道,随即勒马往前奔去。 
在那密集的箭雨中,连安都也不可避免的受了伤,只见他血流至踝,却仍镇定自若,冷静的指挥著我军按部撤退。 

箭雨停! 
桃枝岭上冲下一队人马又往我军厮杀过来。 
我明白,他们是想趁我军撤退时扰乱阵形,阵形一乱,他们自然有机可趁,疲累且惊慌之军对上以逸待劳者,我军只有死伤无数。--怎能让他们得逞?! 
我朗声对麾下诸将士说道,〃弟兄们,侯司空正带著我军主力撤退,咱们怎也要让司空他们能顺利返营,是不是?〃 
〃是!〃诸将士齐声回答,〃我等纵粉身碎骨,也定要保住我军主力!〃 
是的,身为军人,定要顾全大局!纵使我等真的粉身碎骨,只要主力在,我军就仍在,我们身死的仇,今後定有主军为我们报! 
我再问,〃那就由咱们来拦住这队人马,给司空他们时间以脱身,好不好?〃 
众将士答得铿锵有力,〃好!〃 
敌人逐渐逼近,我最後向弟兄们说道,〃兄弟们,咱们拼了。只要能保住我军主力,仇,以後会有弟兄为咱们报的!--兄弟们,杀呀!〃 
将士们齐呼一声,〃领令!〃    
我豪情大发,长啸一声以抒发心中激越,然後一勒〃竞阳〃,率先往前驰去。。。。。。 

战意激昂,杀机奔腾! 
兵刃交击声,刀剑砍入肉里骨上的声音,惨呼声,痛嚎声。。。。。。 
鲜血、死尸、伤者。。。。。。 
放眼望去,我军将士个个混身浴血却仍在英勇杀敌。 
在激烈的搏杀中,我的头盔早不知在什麽时候掉了,身上鲜血淋淋,也不知是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盔甲也破了好几处。我却没功夫顾及这些,一抖手中长剑,继续与人搏杀! 

不知道又厮杀了多久,也不知道我又杀了多少敌人,我只看到手中的剑,刃已卷起。扔掉手中剑,我双手抓住对手正向我剌来的长枪,用力一拽,将那长枪夺了过来,随即反手就是一枪,结果了对手。 
一勒胯下〃竞阳〃,我冲到了我们的最前面,一抖手中枪,迎了上去。。。。。。 

我们所有负责断後的将士,早打定了同归於尽的主意,交起手来,自是完全不留余地,只盼能多拉一个敌人陪著自己死。留军被我们这种完全不要命的打法吓住了,我们所到之处,留军纷纷向後退去。 
放眼望去,我军主力已去得差不多了,我精神一振,以此情况看来,我们说不定也可以退返大本营! 

突然,箭雨又至!--岭上居然又开始放起箭来--好毒的留异,他为了将我们杀掉,不惜用他自己麾下将士殉葬!如今,我们只有尽快结束厮杀,退守大本营了。。。。。。 

痛!!! 

然後我听到身旁司马校尉撕心裂肺的喊声,〃韩-将-军--〃 

颈好痛!!完全不能活动! 

用眼睛的余光,我瞥到一支利箭斜斜插在我的左边颈上。 
然後视线被挡住,被自己的头发挡住。 
发丝散落。。。。。。 

很痛,但是神智仍很清楚,知道自己头上还中了一箭。应该是敌人见我身为断後主将,想著只要把我除去,我军群龙无首,自然他们就可收利,所以当然他们会冲著没有了头盔护头的我射箭,只可惜射得有些偏,射在了发髻上,让发髻散落了。。。。。。 
真笨! 
唇角勾起淡淡嘲讽,连头也没射中。留军应该再加强一下射箭的练习。 
头上这一箭应该不要紧,只是。。。。。。 
我苦笑起来,颈上那一箭,应该会要我的命吧?! 
留军的箭还是很准啊,还是达到了要取我小命的目的啊!!! 

好重! 
身上的铠甲好重! 
记得有人说过,当一个士兵开始觉得他的铠甲沈重时,那麽他就要死了。 
从不觉得重的铠甲竟让我觉得沈重,--我,真的要死了。 
--茜,阿蛮真的注定为你战死沙场。 
--茜,阿蛮不能再陪在你身边了。。。。。。 

身子软软的,我无力的自马上倾倒,闭上眼睛那一刻,我笑了:茜,这回,你再不用担心你有弱点了,你再不用担心我会影响你、改变你了。阿蛮,如你所愿,终於战死! 

第39章 
恍恍惚惚中,似乎有人一直在跟我说著话,那人的声音低沈、有力,很是动听,很是熟悉,熟悉得似我有生以来就听著一般,只是偏偏记不起来,那是谁的声音。贪恋著这个动听的声音絮絮与我说著话,於是不想醒来,不想动,只想静静听著这声音继续睡下去。。。。。。 

那个声音每天都在对我倾诉,说他的悲,说他的伤,说他的恨,说他的怒,说他的痛…… 
那个声音,真的很熟悉…… 
是谁? 
是谁? 
到底是谁?! 

那个声音,时而喜悦,时而痛苦,但更多的,却是伤楚,是无奈,是情深。 
他在哀哀恳求,〃。。。。。。蛮,醒来,醒来。醒来看看我啊。我就在你旁边,你睁开眼来看看我啊。。。。。。〃 
我是阿蛮,我是韩阿蛮,他,是在叫我吗?──他是谁?他到底是谁? 
。。。。。。 
他似乎在哭,在哭喊著,〃。。。。。。。我想你,非常非常非常想你!阿蛮,你醒来!我不能没有你!--我爱你啊!--蛮,醒过来,陪在我身边啊!--醒来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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