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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念眉-美女与狮王-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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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看着他的每个动作,握持着拐杖起身,不是很明显,却感觉得出一拐一拐的步伐,无忧控制不住的抽噎出声。

  自尊比谁都强的他,怎么能忍受高大昂挺的身躯有此缺陷?他当然不愿见到别人异样的注视,换作是她,她一定会崩溃……

  天,为什么他的右脚会这样?它为什么要破坏撒旦的完美,他是她见过最俊美的男子啊!

  舒桁听到她的抗拒了,僵愣在原地,扬唇扯出大笑,「怕了?我的跛脚吓到你了?这是正常的,不怕就不是女人了。」

  「对不起,我不是……」

  「现在不敢再说你想当跛子的女人了吧?」窘迫又急促,他回到了沙发,背对她坐下,抖动的双肩说出了他不平静的情绪。

  「舒先生,我……」

  「出去!你还留在那里做什么?不是被我的跛脚吓到了吗?滚!滚得远远的,你就看不到了!」拿起拐杖用力敲着长几,他大声叫着:「贯伯!贯伯!」

  「别叫贯伯,我走,我这就走,你不要生气……」

  鼻头的酸楚是对他的心疼,不要他戕害自己的心灵,无忧不敢再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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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忧,你在这儿做什么?」贯伯端着午餐来到舒桁的房外,看到在廊道徘徊踱步的无忧,惊讶的问。

  「我有事情想找舒先生商量。」

  「你们昨天不是谈过了吗?」

  「昨天我忘了问了……」既然老人家不晓得,无忧也不打算让他知道,他们两人昨日又以争吵结束会面。

  「还是我们现在一起进去?」

  「不——」无忧反射性的退后,眼底盛满了惊惧。

  「怎么了?」贯伯感觉到了不对劲。

  「贯伯,你先进去帮我说一声好吗?如果舒先生同意,我再进去。」她怕惹他生气。

  约莫一分钟后,贯伯走了出来,笑着对如坐针毡的她说:「瞧你吓的,少爷没有生气啊,你可以进去了。」

  「他真的没有生气?」无忧的讶诧无法言喻。

  昨天的不欢而散,他的心情回复了吗?

  「至少他的口气听起来挺正常的。」他帮她打了一剂强心针,推推她的肩膀,顺便替她开了门。

  「你想跟我商量什么?」冷峻的声音掷地有声,舒桁面无表情的问着怯懦的无忧。

  他还在生气,无忧很确定。她不知道该不该为昨天的事情解释,或是先表态今日的请求,之后再做打算。

  尚未有决定,舒桁就先开了口,「我还要用餐,没重要的事别浪费我的时间。」

  生疏的语调,清楚的划清两人的界线,让无忧心慌了起来。冷漠依旧,但他真的变了。

  「我明天开始补习英文,因为补习费已经缴清了,而且我很想去……」

  「那是你自己的事,干嘛跑来问我?」这种报告似的口吻,让舒桁听了很恼火。

  「可是我觉得做任何事之前,都应该先征询你的同意……」

  「我没当你是奴隶,你也别以舒家的禁脔自居,难道你真的打算做任何事之前,都先征询我的同意吗?」他质疑的问。

  无忧确定的点头。

  「包括交男朋友?会不会补习英文只是个幌子,其实你是想趁着每天的补习时间和男朋友约会吧?」那天校门外的一幕,他还印象深刻。

  像她这样的女孩有很多男人追求是很正常的,但这个事实却狠狠的螫伤了他的心。

  无忧呆了一下,「怎么可能,我没有男朋友……」

  「你觉得我该相信?」

  「为什么不?」她确实没有对象啊!

  「很多人念大学都是为了修恋爱学分。」青春洋溢的年纪,年轻飞扬的心,是他再也回不去的过往。

  现在的他只会让女人觉得恶心、避之唯恐不及,昨天她的反应已经告诉他了。

  「但不包括我,我只想和自己喜欢的人谈恋爱……」无忧飞快的瞄他一眼,娇涩的垂下头颅。

  经过一晚,她更确定自己的心意,她真的喜欢舒桁,爱上了一个撒旦。

  她的羞态纳进眼底,舒桁很自然的解读为小女人的美丽,而那样的美丽却不是为自己所绽放,教他的双颊鼓动,唇瓣紧紧的抿着。

  这一刻,他明白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心怡的对象。

  「以后不论你要上哪儿去,都必须先问过我的意思。」

  「刚才你说不需要这么做……」他的话前后矛盾了。

  「我后悔了!不希望被人当成傻子,耍着玩!」

  斜睨的眼光教人不寒而栗,「什么……意思?」

  「我不会让你偷偷背着我跑回家享受天伦之乐,任由我的安排成了一个遭人耻笑的大笑话!」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回去……」无忧觉得好委屈,「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自行臆断我的想法?」

  心中有了喜爱的人,是不是会让人变得软弱?怎么她最近这么爱哭?

  舒桁不看她的泪脸,「你是我的,你那个没用的父亲已经将你给了我,你最好早点适应这个无法扭转的事实!」

  他才说她不是禁脔的,可现在的语气却将她形容得像个牢犯,她知道当自己答应条件的那一刻,就已经失去了自由。但她不要他这样践踏她的尊严,她不要在他面前活得那么卑微,她不要触碰不到他的那种缥缈感觉,那会教她觉得自己了无希望……

  「以后补习我会让老李送你去,不容你异议。」舒桁也讨厌自己这般霸道无理的行为,却无法抑制自己不这么做。

  她的生活圈里只能有他一个男人,她的眼里更不能有其他男人的存在。

  「我知道了……」无忧默默的承受,不想激怒他。

  如果他们是在恋爱,她会以为他是个吃醋的情人,但就因为不是,所以心头没有甜蜜,有的只是浓得化不开的哀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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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贯伯,帮我准备轮椅。」

  正在整理床铺的贯伯动作顿了一下,「少爷……要去哪里?」

  板起脸说道。

  「是……」不敢怠慢,他忙着找出废置已久的轮椅,拍掉上头积累的灰尘,推至他面前。

  「推我到庭院。」

  「庭院?」

  贯伯更惊诧了,他经年累月的关在自己的房间里,别墅的任一个角落恐怕都要忘了什么样子了,更遑论是庭院。

  那儿只是偶尔出门一次会经过的地方,也不见他多欣赏一眼,怎么今天突然心血来潮?

  「怎么,我家的庭院我不能去吗?」舒桁有些不悦贯伯这样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行为。

  「不是的,只是……」他的转变那么大,教他这个老头太措手不及了。

  「我要去赏花。」他丢下这五个宇,迳自坐至轮椅上,不理会自己诌出的目的是否会启人疑窦。

  依稀可以感觉外头温和的日光,凉徐的微风,他第一次期待外面的景色。

  「可是别墅庭院的花草都凋谢了……」少爷不会不知道时序已经走入秋冬交接之际吧?

  没料到藉口马上被戳破,舒桁困窘难当,「那该怪你没有好好看顾。」他回了一句责备,分明是恼羞成怒。

  贯伯无辜极了,不敢再接话,「我这就推少爷出去。」

  到了庭院,只见杂草丛生,贯伯多少有些心虚,这几年为了服侍少爷的脾气,他怱略舒家的花花草草太久了。

  目光一转,却发现少爷的眼里根本没有大地的颜色——

  他仰头望着天,眼睛微合,眼睫不停的扬动,似乎不能适应外面的光亮。

  「少爷,我推您到骑楼下,今天的太阳好像有点大了……」

  舒桁急忙压覆着贯伯放在轮椅手把上的手,「不用!」口气听来急促,没有修饰的怒喝吓得他赶快将手收了回来。

  「我还想多看一会儿。」舒桁不自然的为自己方才的失常解释。

  「还是我去拿一把阳伞……」

  「我说不用,我什么都不要,让我一个人在这里静静的坐着!」老管家的保护,教他生烦。

  贯伯不曾有过这么深的挫折感,好像他说每句话、做哪件事都不对。

  可是少爷以前是一点光也不见的,只要一丝亮度都会让他咆哮如雷,然而今天他却在太阳底下待了那么久,一丁点儿的不适也没有,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那么我就不打扰您了,如果少爷想进去休息,唤我一声,我先去厨房准备午餐了。」

  「你去忙你的。」舒桁在心里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方才的语气不对,可是他却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歉意。

  他已经习惯这样阴晴不定的自己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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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李一将车子驶进别墅,无忧立刻跳下车,急急忙忙的奔向自己的房间,还未看清来人的长相,就忙着鞠躬、拼命道歉。

  「舒老先生,对不起,让您久等了,今天因为补习班老师晚下课……」

  「你就是老贯口中的无忧吗?」第一眼,舒亚为没有惊艳的感觉,因为天使是纯洁天真的,不适合那种俗丽的字眼。

  是的,在他眼中,绝美中带着温煦气质的曾无忧,就像个天使。即使她的行为看来有点冒失,却显得不矫揉造作,可爱得紧。

  「我是,舒老先生,您好。」第一次看到和撒旦有着血浓于水关系的亲人,无忧发现他的慈祥和舒桁的冷漠截然不同。她喜欢这位貌似速食店爷爷的老先生。

  「来,别喊得那么生疏,叫我舒爷爷就好。」舒亚为招呼她坐在不远的沙发上。「我就叫你无忧,可以吗?」

  「当然可以……」他的热络教无忧感到不自在。

  「老贯形容得真好,你的确是个阳光少女。」

  当老管家一通电话拨至加拿大给静养身子的自己,说起宝贝孙子最近的行径,他便收拾行李连夜赶了回来,急着知道已经够孤僻的舒桁,还能怪异至怎样的地步。

  「贯伯跟您提起过我?」无忧讶然的睁大眼睛,觉得很不可思议。

  「他说自从你来了以后,舒桁变了很多。」

  「我……」以为他是要怪罪自己,无忧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不要误会,我没有骂你的意思,舒桁改变不是坏事,我很感激你,那孩子已经太久没变了……」舒亚为百感交集的吁声叹气,「他一直锁在房间里,哪儿也不去,什么事都勾不起他的兴趣。我们努力了很多年,他依然故我,从来不知道我有多么担心他……」

  「舒爷爷……」无忧懂他的心情,那种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在一旁干着急,很不好受的心情。

  「听说你来了以后,他不但让你见他,还乘车出门,甚至到庭院赏花……贯伯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简直难以置信。」舒亚为有所保留,其实那时的他惊撼得喜极而泣。

  「几年来舒桁不曾因任何人事物而敞开心胸,我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将他改变至此,但我愿意相信和你有着绝对的关系。」

  「舒爷爷怎么会认为是因为我的缘故?」无忧承担不起他的感谢,「也许他太久没出门了,突然决定出去走走……」

  「不是这样,那孩子已经沉寂太长了,他活在一个人的世界中太久了。」他的眼神立刻飘得好远,穿透了窗户,仿佛见到了以往,幽长的说:「也许他上辈子真的不得老天爷的疼,这辈子才得承受这么多的磨难。」

  他说得心酸,无忧听得鼻酸。

  「舒爷爷,舒桁……是不是有段不好的回忆?」终于遇到一个对以前的事清楚的人,她巴不得他将舒桁的过去,完完全全,哪个阶段也不遗漏,全盘的告诉她。

  她想知道,当自己沉浸于幸福之中的每一分钟时,他是过着怎样的生活,为何养就了这个有着缺口的灵魂。

  「你是真心想知道?」舒亚为望进她那双澄澈的眸子里,在其间找到了真诚,她的心意已经明显浮现在她的眼底,毋须他探索。

  老贯只告诉他,舒桁不若厌恶其他女人一般的排斥她,他们只生疑舒桁的心思,却忽略了女方的感觉。

  她的眼神告诉他,她对舒桁没有不良的企图,她是真心想了解他,因为她的表情写着不舍与心疼。

  发现有个女孩真心对孙子好,他感动得无以名状。

  「我想知道他为什么将每个人的关心排拒在外,为什么总是不相信我对他的好……」

  「当一个人被最挚爱的亲人伤害了,他会开始变得怀疑人性;而一旦连爱情也生变,他会认为世界上没有永远……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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