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路,为谁踏上"争"途 十三-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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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因为原本谁就也不属于谁。你可懂了?”
“原本谁就也不属于谁……”我抬眼看向他,鼻声喃喃地重复着。
十三阿哥握着我的双肩,扶我重新站好,略弯下身子来,看着我道:“嗯,谁都不属于谁,谁都随时可能接近你,也随时可能离开你。”他顿了顿,将我耳边凌乱的碎发往耳后拨了拨,好一会,又道,“但是不管谁来谁走,记着,你的身边总有我。”
他眼底的真挚和诚恳,给了此时游移的我莫大的力量。我感到自己正被一团柔和的阳光慢慢包围,直至整个身体都浸在那不可抗拒的温暖里。
我眨了眨朦胧着双眼,好不容易褪去了一层泪水,视线刚刚变得清晰。可当再看向十三阿哥那坚定中透着心疼的眼神,我的心也跟着疼了一下,随即视线再度模糊起来。
“我……”我的声音似乎也再度哽咽起来。
“好了,不要说,赶快进去吧。我回四哥那去,过几日再来瞧你。”十三阿哥又轻轻拍了拍我的肩,推我进了东宫的大门。
我往里走了十几步,回过头去望向大门口,发现十三阿哥还站在原地瞧着我。不知为什么,我突然就安心起来,感觉似乎只要在他的视野范围之内,一切就都会变得安详可靠。哪怕就算我现在摔倒在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上,只要是在他视线所及之处,那大理石也会变成天鹅绒般温柔绵软。
我什么也没说,转回身继续朝里走,走在我心里柔软的天鹅绒地毯上,走在十三阿哥眼底真切的郁金香目光中……
绕过几个回廊,前面就是德妃娘娘的寝宫了。这时旁边不知从哪钻出来个小太监,他瞧了瞧左右没人,往我手里塞了个东西,而后便迅速地掉头走了。一秒钟内他完成了至少五个转体动作,这要是在跳水比赛上,难度系数少说也有3。0啊!
我停住脚步,转过身再欲问什么时,那小太监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低头张开手一看,是张纸条。满心疑惑地打开来,上面用隽秀的蝇头小楷写了几个字:“今晚三更,花草之堤。”
见到这熟悉的笔迹,我的心不由得微颤了一下。这“花草”的总汇即是“卉”字,更加没错了,这是卉卉在约我今晚见面!至于那个“堤”,我猜是指避暑山庄里仿杭州西湖的苏堤而造的一座堤,被康熙皇帝题名为“芝径云堤”。
我突然有种立刻就冲到芝径云堤去与卉卉见面的冲动,但当我移动脚步,裙摆掀起的风使得脚下一阵凉意飘过,又让我冷静下来。于是我止住了。我去做什么呢?卉卉是有话要跟我讲么?还是说这只是八阿哥他们设下的一个圈套?我为产生这个想法而打了一个激灵。
不行,十三阿哥刚才还就在门外那么温暖地看着我,那么挚诚地劝导我,那么信任地交代我。此时我若再不冷静,今晚去见了卉卉,不知是福是祸,到时候要是真有了麻烦,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十三阿哥。
于是我一咬牙,快步往屋里走去。一整个下午直到晚上,我什么都做不下去,脑袋里满是“今晚三更,花草之堤”这几个字,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天越黑,我就越是心乱如麻。
二更天,德妃娘娘睡下了,小丫头们也都回房了。我躺在自己的床塌上,辗转反侧。
三更敲响,我条件反射似的一把拉起被子蒙在头上,可是那打更的竹梆子声怎么就那么震耳,隔着厚厚的被子仍然听得一清二楚。每一梆子都好像敲在我心上,原本清脆的竹子声因隔着被子而变得闷闷的,闷得人胸口发堵。
卉卉,她现在已经在堤边等我了吧……
我一把掀开被子,“腾”地一下坐起来,望着窗外漆黑的夜。
我想起我刚认识卉卉时,问她为什么叫“卉”,她答:“‘卉’就是花草的总汇。”我便故意扯着长声说:“哦——原来卉卉的爸妈是希望女儿做花仙子呀!”而后我们便打闹起来了。就是这个“卉”字,一下子拉近了我们的距离,从此便形影不离。
我从衣襟里掏出已经被我揉捏得皱皱巴巴的字条,看着“花草”二字,我仿佛看到了卉卉站在百花丛中对我微笑,露着她那不可复制的大大的酒窝。
我摸着黑,跌跌撞撞地下了床,抓了一件外褂就往门外跑。外面更是伸手不见五指,我也并不知道那芝径云堤的方向,只是一路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跑着。
待我跑到上气不接下气时,突然发现眼前的景物似乎很眼熟。我停下脚步,边大口喘着气,边努力在黑暗中辨识着周围的景致。咳,这不是午后我才来过的万壑松风吗!怎么不知不觉地我竟跑到这来了……
子夜的风摩挲而过,乱了树叶的安眠,扰了小草的清梦,可吹到我微微出汗的脑门上时,我却一下子冷静了许多。四阿哥紧锁的眉,十三阿哥担忧的眼,看得出来,他们所忧虑的不仅是与八爷党斗争的输赢,还有我被卷入这场风波的危险。
其实我明白,此刻在那“花草之堤”等待我的或许是卉卉,但更可能的是危险和伤害。而一旦造成伤害,那就不仅是对我的,也是对四阿哥和十三阿哥的,甚至是对整个大清江山的,更可怕的,是对中国历史的……
想到这,我不由得又是一个寒战。我想起那日卉卉在八爷府意味深长的一句话:“是时候该做决定了……”看来,她的确已经做出了决定。我有理由相信,卉卉的决定并不是德妃娘娘把她送给良妃娘娘之后的不得已而为之,而是她自己发自内心的决定。因为我和卉卉都知道这段历史的结局,最后是四阿哥登基做了雍正皇帝,而八爷党则一败涂地。那么现在卉卉毅然决然地选择站在八爷党一边,并且这么劳心费力地辅助八阿哥做事,难道她是想放手一搏改变历史不成?!可是为什么呢?难道卉卉竟被八阿哥的爱冲昏了头了吗?
我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是啊,敢爱敢恨,这不才是我认识的卉卉吗?何况,爱原本就是让人疯狂的东西……
卉卉,我会支持你去爱你所爱,可是我不能支持你去改变历史。虽然说结局早已注定,但是既然连穿越时空的事件都发生了,我不确定还有什么是不能发生的。如果这段历史的结局被改变,那么后面呢?清史、民国史、新中国史乃至整个世界史,是不是就都跟着改变了呢?如果说一只蝴蝶在巴西轻拍翅膀,都能导致一个月后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的话,那么改变了这段历史结局的后果将是怎样一个天翻地覆的全球性灾难!
我慢慢松开紧握着字条的手,看着“花草”二字,在心里默默地说:“卉卉,原谅我今晚不能赴约。因为就像你说的,是时候该做决定了……”
第 24 章
十三阿哥说过几日再来瞧我,没想到第二天午后他就来了。
我坐正在院子里一棵老藤树下发呆,努力让自己不去想他们兄弟之间的明争暗斗,不去想甘愿就此卷进政治风波的卉卉,不去想我自己所做出的决定到底错对与否。此时我的心比昨晚平静了许多,但仍是提不起精神来。或许那不是平静,只是暂时静止了而已。
只见十三阿哥兴冲冲地大步从院外走进来,他正要掀门帘进屋去,才发现我坐在树下。于是又大步走到我面前,道:“哟,怎么在这坐着?这么大的太阳,晒着了如何是好?”
我也不知道为何要在午后的大太阳底下晒着,或许我此刻真的需要阳光的炽晒才能封照内心的清寒与纠结。
我朝他笑了笑:“无碍。晒晒反而舒坦。”
大概是我笑得不像往日那般发自肺腑,十三阿哥背对着太阳的脸上立刻打上了暗影。看得出来,他对我的担心丝毫不亚于我对卉卉甚至我对这段历史是否会发生改变的担心。或许他今天就急着赶来瞧我了,也缘于此吧。
想到这,我对他报以一记灿烂的微笑,因为阳光下他的气息如此亲切如此温暖。见我笑了,十三阿哥的脸上又重新赋上荧荧的光彩,一如原本就该属于他的那样。
十三阿哥像突然想起了此番前来的目的,道:“对了,今儿早上皇阿玛说,等过几日政事都安排妥当了,要带着我们去赛马呢!”
“哦?赛马,到哪里去赛马?”听起来很有意思的样子,我立刻精神了。
看着我好奇的样子,十三阿哥大笑一声,道:“你可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这避暑山庄里有极大的苑景区?这苑景区又可分为湖区、平原区和山区三部分。其中,这平原区在庄子的东北部,那里有一大片草场和林地。”
他停了一下,突然眼睛一亮,接着道:“在这说做什么,看你听得一头雾水的,我这就带你瞧瞧去!”
还没等我说什么,十三阿哥就大步流星地往屋里走去。走到珠帘处,他回头对我道:“且等着我。”说罢便挑帘子进去了。
片刻,门帘再度掀起,只见十三阿哥一脸灿烂洋溢,走到我面前,道:“我问过德妃娘娘了,她教我们只管去。走!”边说着边就抓起我的手,风风火火地来到院外停轿处。
我一路小跑地紧跟着十三阿哥的脚步,感觉到这般场景竟如此之熟悉。
来到院外,十三阿哥将轿帘高高掀起,看向我,又朝轿子里面偏了偏头,示意让我上去。看着轿子里面宽敞的座位,我突然看见十四阿哥迅速上轿坐稳,而后拍拍身边的座位,对站在轿外的我说“上来”的情景。十四阿哥……啊,那日落水,他没换衣服就走了,也不知后来有没有着了凉……
“若若?快,上。”十三阿哥一手掀着轿帘,一手对我做了个上轿的手势。
我眨了眨眼睛,十四阿哥的身影消失了。唉,怎么大白天的还出现幻觉了!我自嘲地摇了摇头。
十三阿哥见我摇头,问:“怎么?”
“啊,不怎么。不过……”虽然跟十三阿哥关系好,但毕竟也没到哥们儿那地步,况且身份在那摆着呢,同坐一轿,还是有失礼节的。
“跟我在一块儿,没有‘不过’。来,上!”
半推半就间,我就被十三阿哥推到轿子里去了。看我坐稳了,他一个跨步加转身也稳稳坐于座位上。
“起轿——”在我听来,所有小太监喊“起轿”时的嗓音和调子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语音标准而多少有点奇怪,就跟批量生产的盗版CD似的。
轿子腾起的那一刹那,我又看到上次坐在十四阿哥的轿子里,我由于没准备,身子也跟着腾起的轿子一起“忽”了一下时,坐在旁边的十四阿哥脸上揶揄的笑。
我转头看向十三阿哥,只见他正瞧着正前方,一脸急切和欣喜,就像个坐着车去春游的孩子盼望目的地快点到达。我转回头,默默地笑了。
我暗想,我竟然坐过两位皇子的轿子,这足以让多少人吃味啊!十四阿哥的轿子和十三阿哥的轿子外表上并无两样,但坐在里面的感觉,只有我自己知道。上次十四阿哥先上了轿,拉上我坐到他旁边。这次十三阿哥为我掀轿帘,而后自己坐到我旁边。那时,十四阿哥坐在我右边,笑嘻嘻地直瞧得我手足无措;此刻,十三阿哥坐在我左边,虽没瞧着我,但我却感到与他如此贴近……
“瞧,快到了!”十三阿哥兴奋地道。
我透过轿内的帘子,顺着十三阿哥所指的方向看去。好大一片草原!放眼望去,一碧千里,翠色欲流。青绿色的野草应和着漂浮于天边的云的节律,于阵阵夏风中唱起天地恋歌。不同于庭院里的草木,当柔弱的小草汇聚在一起成为一片草原时,它们就变得更加狂野而富有生命。旷辽间自有一种洒脱,苍茫间自有一种妩媚,返璞间自有一种从容,空遥间自有一种丰满。若你能借着风听到草和云的诉说,那么在那一刻,你便看到了天涯海角。
我头一次见到草原,原来竟是这般景象,我为此激动不已。我想起了那首最广为流传的民歌《敕勒歌》中的诗句:“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不过似乎好像没见到牛羊呢?
我问十三阿哥:“不是说‘风吹草低见牛羊’的么?怎么没‘见牛羊’呢?”
“哈哈……”十三阿哥笑得那叫一个开心,仿佛这是个有史以来他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我疑惑地看着他,十三阿哥边笑边说:“这里的草场是举行赛马活动的场地,可不是放牧用的草原,哪来的牛羊,啊?哈哈……”
我之前也没见过草原,谁知道哪样的草原是用来赛马,哪样的草原是用来放牧呢!我见十三阿哥笑得都快岔了气,心想,有那么好笑么!他越笑,我越有一种被嘲笑的感觉,心里不好意思,可嘴上硬要拗:“赛马……赛马的场地怎么了,那人家牛羊就不兴来赛一赛啊!能有赛马,就不能有赛牛、赛羊么?”
“赛牛赛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