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云在青天水在瓶-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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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你――”谭素素不知道要怎样往下说，千言万语积在心中，她难过委屈得只想流泪。

　　于是，她的眼泪就那么不可抑制地流了出来。

　　其实，我们在对待自己最亲爱的人的时候，往往是不能保持理智的：最无理的要求希望他能体谅，最放肆的任性希望他能包容；反而在对待普通关系的人时，我们却能够做到彬彬有礼、处事得宜。

　　今晚的谭素素就是这样，对他说出自己决定的时候她是希望她的十三能再理解她这一回的。她已经不爱陈元了，至少不是男女之爱了。可是这不意味着她能够狠的下心叫那人在阴暗可怕的黑狱里呆近十个寒暑！

　　别对她说法律，别对她讲原则，于她而言，法本有情，法理不外乎人情。她觉得自己就象村妇“秋菊”――在终于有机会一张正义的时刻，却忽然发现那个伤她的人似乎并不该接受那么重的惩治。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她的他不能理解，他的颜面、他的是非观、他对她的感情都使他不能让步。

　　商量，那是对一些可以商量的事而言的；对于根本不能够调和的、观点根本就是对立的事情，怎么商量？！

　　所以她能够做的，真的就只剩下了一条：谢罪。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罪，对十三，对陈元，她都觉得抱歉。

　　陈元问的很对――既然已经等了三年，为什么就不能再坚持一阵？！是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惹出来的，一开始的时候她不该等陈元，后来的时候她不该招惹十三！

　　既然如此，那么就让她自己一个人孤苦终老吧，这才是她谭素素应该要承受的命运！一边这样地想着，一边她的泪越流越凶。

　　眼看着谭素素泪流满面，李寻欢的脸阴郁得完全黑了，咬牙切齿间似乎都有些变型。他不知道她的泪是为了谁而流？为了“可怜”的陈元？为了哀求他放过那罪人？

　　对不起！――谭素素在心里无言地说着：对不起是我将你逼成了这样！都是我的错！

　　用没有被他拉着的另外一只手使劲儿地抹了一下脸，谭素素毅然决然地说道：“原谅我十三，原谅我的爱是如此的自私，原谅我的爱总是叫你难堪，原谅我的不成熟，原谅我的不知感恩，原谅我的任性妄为。就让我一个人――”

　　去承受命运的惩罚吧！就让老天罚我一个人、就让老天罚我失去你的爱、失去你的庇佑！――后面的这些没有来得及说出口，都还在谭素素的嘴边，然后她就被他拉进怀里堵住了嘴巴。

　　在她滔滔不绝的时候，李寻欢看着她的小嘴一开一合，她的话进了他的耳涡，但又似乎即刻就反弹了出去。是他强令它们反弹出去的，他不要听、他不要听到她的那些、叫他心伤落拓的说话！

　　在那个瞬间他突然象是回到了十年前的一片漆黑夜里，在他追赶上堂妹的时候。――

　　幽暗的里弄里，堂妹李霞手拎着小小的行李包，准备出发前往生命中的新起点上海，她想要斩断与自己最最亲爱的十三哥哥的情思、她要挥别与他纠缠了近十年的过往，她要在那个繁花似锦的大上海重头开始。

　　可是她的爱人还是追上了她，他一把抢下了她的行囊、另一只手随即紧紧地攥住了她的胳膊，两眼冒着激情的火，他说：“霞，别走，和我一起！”

　　李霞摇头：“不，我们根本就没将来，没可能一起，不如你放了我去。”

　　“别走，和我一起！”他固执地重复。

　　“不。”

　　……

　　究竟用了多久的时间，他才松开了拉着她的手？李寻欢不知道。

　　他只知道后来的自己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他心爱的小堂妹缓缓地弯下身子从他已经无力的手中重新拿回属于她自己的行李包。他只知道自己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初恋、甚至是他一度以为是他永远且唯一的爱慢慢地转过了身…

　　为什么那夜里发生的一切，在他眼前都象是电影里的慢镜头回放？就连她一步步走远的背影也似如此，慢慢地、分格进行的、一下一停般的？…

　　只有接下来倾盆而下的黄梅大雨恢复了正常的节奏，李寻欢只记得那纷纷洒落的、白线般密集的雨水是用一种正常的、迅猛的速度在他眼前飞逝的。

　　他当时忍不住想到：可笑的、自己的眼神终于恢复了正常，在自己心头的那个她最终远离以后，他终于恢复了正常……

　　然后，他就晕过去了，醒来时是在一片雪白的天地里――医院。

　　这一刻，李寻欢昏昏沉沉地吻着她，怀里的她明明是素素，对这点李寻欢心知肚明，可是他脑海里却不可自抑地、如同翻江倒海般地闪过放手堂妹离去的那夜的情节。

　　为什么会是这样？

　　贪恋地狂吻着素素，李寻欢只希望这一刻能永远停住！他要她永远地停留在他的怀中、他要她永远地爱他、不离弃他！

　　他就知道感情这东西碰不得，他这么爱她，他已经交出了自己的心！所以他绝对不要放手，如果放了手，那她就会如同那晚的堂妹那样、一去而不复返！

　　是的，就是这样，所以他会想起那夜！

第６１章　大结局（１）　



　　当这个狂躁而又激烈的亲吻终于结束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气短。

　　彼此对望，谭素素一边大口地喘着粗气，一边呼闪着一双大而灵动的美目看着对面的人，她期待李寻欢能够开口说些什么。

　　李寻欢却依然惜字如金，他慢慢地平复下了自己的呼吸，与此同时神色复杂地看着素素。

　　对视。

　　对视。

　　然后，谭素素眼中的火苗随着时间的秒秒过去而渐渐暗淡，垂下眼帘她咬了咬嘴唇，尽自己最后的努力：“你真的要和我分手？”

　　“是你想要和我分手。”李寻欢终于开了口。

　　“我没有，我是逼不得已的。”

　　“逼？谁逼你？”他反问，是啊，谁逼她了？谭素素不禁张口结舌，半晌后她说道：“没人逼我，是我自己过不了自己这关。”

　　“为什么过不了自己这关？”李寻欢追问。

　　“因为我辜负了你们大家，所以――”她的话被他打断：“你如果有这个认知，那就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今天的事情我们下次再商量。在此之前你先不要急着做决定，这个能做到吗？”

　　“能做到。”谭素素答应。

　　听到她说出这句话，李寻欢松了口气，与此同时他也松开了拉着谭素素的手。跳下汽车、在她还在楞神之间他已经绕过车子来到了她的这一边。为她打开了车门，他语气平缓地说道：“下车吧，我送你进去。”

　　谭素素被动地被他牵着往小区里面走，这是个什么状况？他似乎不生气了？可似乎又不像？――她摸不到头脑。　　　

　　到楼下的时候，李寻欢拍拍她的肩膀对她说道：“快点儿上去吧。”

　　“好，那我进去了。”谭素素说。

　　“嗯，过两天等我有空了再来找你。”　

　　因为答应了他，所以谭素素信守诺言、没有和陈延联系。然后在第三天的上午她再次接到了陈延的来电：“素素，你好，我是陈延。”

　　“你好，抱歉我没有给你打电话，这是因为我还没有做决定。”谭素素开门见山地说道。

　　“啊，是这样吗？那对不起是我心急了。”　陈延急忙道歉。

　　“没关系。”

　　“不过，素素，我也正好有个事儿想对你说，我弟他听说你已经出院了，就让我转答你一件事。”

　　“什么事？”

　　“他说很对不起你，他说很想你见见你，他让我问：你方便去看看他吗？”

　　电话这头的谭素素微微地冷笑了一下，说道：“这个，我倒是可以立即答复你：我永远都不要见他了，永远永远！就算是我答应不去指证他，我也不会再见他一面！”

　　“啊？”陈延吃惊地出声：“素素，你还是不肯放过他吗？”

　　“这是两码事。我刚刚说过了，就算我真的放过他，我也不会再去见他，一面都不！他对我和我亲人所造成的伤害，我是不会原谅的，虽然我心软不想叫他进监牢！”

　　“啊，素素，你别激动。不想去就不去，主要还是不指证他，行不？”　陈延赶忙安抚谭素素。

　　“对于那件事情我没有说不行，我真的会认真考虑的。但是我绝对不会去见他的！绝不！先这样好吗？陈延？”

　　“好，好。那我不打挠你了，你先休息吧。”

　　“好的，yy！”谭素素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那天是星期五，李寻欢晚上下了班就来素素家吃晚饭。

　　那是自那天之后她和他的第一次碰面。虽然彼此之间曾有过那么的不愉快，可是接下来他的表现却是若无其事、象是没有发生过那事一样，依然体贴、每天打电话来嘘寒问暖。但是素素知道与以往相比，他还是不同了：他没再约会她，而是推说事忙仅仅与她保持电话的联系。　

　　然后今天下午他又打来了电话，这次他说：“素素，今天我有时间，下班后想过来你家吃晚饭，帮我问问你妈妈行不行？”

　　“她肯定说行。”谭素素回答。

　　“那你呢？你怎么说？”他问她，企图将气氛搞轻松。

　　“我？我也说行。”她回答。

　　“那下班后见。”说完笑了笑、他收了线。

　　李寻欢在素素家里呆到晚上八点多，整个过程愉快，他带来了自己的“财产清单”让素素他们全家过目。

　　这一次，素素的父母亲明确地回答他说：“不要。”

　　可是李寻欢却坚持，最后他说道：“要不，伯父伯母您们再看看、多考虑下再决定。素素这人懒散懈怠，这件事就由您们为她代劳吧。”

　　说完这话，他顿了一下，略有些腼腆地说道：“那个，晚一点的时候我想和素素一起去看星星，所以想向您们借一晚人，不知道行不行？”

　　――他居然会腼腆？在这一刻谭素素有翻白眼的冲动：他哪次顾全过两人的面子？每次都…

　　“啊，去吧。”不过素素的母亲可不这么想，她早就视他为“金牌”女婿，所以没丝毫的阻拦。

　　“去吧，难得你休息，好好和她去玩玩吧，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　素素的父亲也松了口。

　　于是，绵羊落入了狼口。　

　　这一天他真的是带她去观星，不过不是在上次那个空场。

　　出了她家的小区，谭素素发现李寻欢的司机已经等在他的那辆越野车里，看到他们出来，老刘急忙摇下了车窗：“是现在出发吗？”

　　李寻欢一边为谭素素打开车门――扶她上车的时候他还吃了下她的豆腐，一边对老刘说道：“是，现在就走。”

　　汽车一路向东北方向飞驰，李寻欢对谭素素说道：“还有很远的路，你先靠着我睡一觉吧。”

　　这是什么状况？要去观星吗？貌似他不该有这份心情才对呀？！他们前不久才吵过架，而且问题也还没有解决，此刻在他们之间依然横亘着那道好难逾越的沟渠…不是吗？――谭素素疑惑不已。

　　“睡会儿吧。”李寻欢又说了一遍，然后从放在前排座位的包里取出羽绒服替她盖上了身。

第６２章　大结局（２）　

　　　　

　　到达海边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李寻欢推了推正在会周公的谭素素：“醒醒，到了。”

　　谭素素揉着惺忪的睡眼：“到了吗？到哪儿了？”

　　“某某海滨。来，把羽绒衣穿好，再等一会儿我们就可以看到狮子座流星雨了。”

　　“噢，是吗？好象你上次对我说的不是这个什么座流星雨呀？”她还蒙蒙的，没有完全醒过神。

　　“那个叫英仙座流星雨，早已经过去了，这次看的是另外的一个。”

　　“噢，这样吗？这流星雨还挺多的，过了一个还有一个。”她傻乎乎地说着自己的想法。

　　那还不是因为出了一大堆事情才错过了？好在这个错过了，还有下一个替补上，可是如果是人错过了，还能再有吗？！――李寻欢在心中暗暗地想。然而他嘴巴里说的却是另外的一码：“是。不过错过的那场流星雨真的很壮观。”

　　“是吗？”她问。

　　“是，我在网上看了它的资料照片，非常美。你知道吗？一年之中最密集同时也是最稳定的流星雨，就是八月的英仙座流星雨和１２月的双子座流星雨。温暖适宜的观赏天气让英仙座流星雨家喻户晓，但是象我们身处在北半球中纬度的人却更容易看到双子座的流星雨。下个月我们一起看你就知道了。”

　　他的解说令谭素素欣喜――“下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