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公案(全)+番外-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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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一定要和我回去!这是我们许家几世修来的福气啊!请一定给小人这个机会!好好招待您的大驾光临……”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谄笑,许亭欢不等史官再开口,一把揽住他的腰,纵身蹿向马厩,连和剩下的人说再见的步骤都省略掉了……
“……他们俩的感情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朕也很奇怪吔,不过那次派他们一起去找《通天宝鉴》后就明显不同了……”
目送那两道熟悉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后,高景郁心虚的笑了笑,乖巧的准备迈步离开……
“站住。”冷冷的喝叱,淡漠,却又清晰到可以听见磨牙的配乐声……
“天逸……朕、朕考虑了一下下,觉得爱卿所言甚是,朕还是不应该独自出宫,容易遭遇危险。所以结论是……朕现在立刻回宫反省!”心知该来的躲不过,但高景郁还是能退则退的被逼到了墙角的荫影中!
“……这段时间我焦头烂额的算不清楚,为什么帐目和贡品总有出入,现在终于明白我最近的繁忙是为了什么了!原来是内贼难防啊!”
“天逸……你冷静啊!朕、朕也是为了国家的颜面着想才这么干的啊……”
“国家的颜面?”
“就是朕的脸呀~~”
“……”
“啊啊啊啊——天逸~不、不要啊——!”
早晨的街市,渐渐热闹了起来。熙熙攘攘的人群,此起彼伏的吵杂……
“娘亲……丞相府的拐角处好像有人在斗殴吔……”
“别看别看!二狗子,娘早告诉过你街上危险吧,你自己听听,叫得这个惨那……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偷跑出来玩了!”拉过想要凑热闹的儿子,卖白菜的大婶厌恶的白了哀声连连的荫暗拐角一眼,啐声咒骂:“光天化日的,还是丞相府的门前……唉……现在的治安啊……真是……”
不远处的官道上……
“唉……”有气无力的叹出今天的第一百二十九次气,许亭欢摊在马背上,无比哀怨的怒视着古井不波的后者,终于,他还是忍不住率先发难了!
“要死……至少也得给个理由吧!我是哪里招惹到你了?连回家你都不放过我!”
“……你想逃避我吗?”轻轻抬手,抚开额前的乱发,史官回眸,云淡风清的呢喃道。
不知是不是被拂面而过的春风熏醉了……许亭欢的俊颜突然沾染了桃花的色彩。刚刚飞扬跋扈的气魄早抛到了九宵云外,此时他垂下头,细数着马蹄下的残红落英,只恨控制不了乱了节拍的心跳:“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怕过你了!”
“……那就少废话。”史官轻眯起眸子轻轻叱道,端正的容颜宛若感染上暖意,不再那么冷漠生硬了。看得许亭欢越发的心慌:“喂!这是你去别人家作客的态度吗?!”
“……这是你对待帮你保密的恩人的方法吗?”不假思索的反驳道,史官垂下眼帘,轻轻抖动了一下肩膀……
“是是,反正这辈子你是吃定我了!随你笑好了。”早就对他那冷哼的笑法见怪不怪了,许亭欢懊恼的挠乱了一头青丝,赌气的把头别开,不去注意那扰乱自己心湖的表情,却也忽略了刹那间……那破冰一笑的……嫣然……
死寂,在鸟语花香中显得格格不入,不到一柱香的时间,许亭欢又忘了前车之鉴了!是无心也是有意,他记起了某件很重要的物品:“你的史册怎么办呢?不跟在‘历史’身边你如何去写?”
“……已经知道该写什么了。”史官探手由怀里摸出片刻不离身的史册,信手翻到最后一页,出乎意料的主动递给了脸上写满好奇的前者。
戒备的抓过厚厚的册子,许亭欢懒得理会对方的反常,迅速的浏览那一串串熟悉的字迹——
“宣祥八年,三月阳春……皇帝在以武治国,以德治国的前人基础上,提出了以貌治国的全新思想,但与丞相发生了少许分歧,后经丞相据理‘力’争,暂且做罢,并因而引发了诸如京城治安问题之思考等事件……”
仿佛从字里行间看见了皇帝的规律性毁容惨案,许亭欢干咳着舔了舔生涩的唇,感觉到史官正高深莫测的凝视着自己,他连忙将史册丢了回去:“看什么!想笑我笨就直说。没必要憋到眼睛里白多黑少的……反正我没你那么厉害,总是可以洞察到‘历史的走向’……”
“……”望着许亭欢沉默后略显黯然的背影,史官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直觉地,他不喜欢总是活蹦乱跳缺根劲般的对手,此时像遭了霜的茄子似的无力样子!好像被什么力量所趋势,他突然催马追赶了上来,轻轻伸手,似是想要抓住什么;微微启唇,似是想要解释什么。然而……就在他组织好的语言逸出前夕……一个放弃挣扎似的爽朗声音打破空气的沉寂!
“算啦算啦!早就知道你这副爱装神秘的死德行,我许亭欢就大人大量不和你计较了!反正世上的事,都与我没有关系。我现在要愁的,应该是怎么把你介绍给老爹他们……”
“……”睁大眼睛,惊愕的看着面前灿烂到有些陌生的笑脸,未知的感觉在史官的心中翻涌,渐渐地,他开始明白了,世间的事情,也许并不是他都能一一洞悉的。比如眼前的这个男人……自己以为他忘却了,但他却告诉自己他从来都放在心上……自己以为他不在意了,但他却告诉自己他珍惜如夕!
“真是……你非要跟来做什么。我本来打算先和他们打声招呼,然后再自动送给老爹打到解
气为止,接着才带你回去看看的……”
“我……”缓缓地,他开始微笑,笑自己曾经不安的种种猜测,那笑容,和煦的宛如抚摸着花鄂的春光,却含蓄地躲在枝叶的影子里,不肯让人窥视到。
“我什么我!现在说后悔可是来不及了哦!”奸笑了一下,许亭欢似乎为自己可以逮到史官的失策而挽回了破碎的优越感,他回头,正准备嘲笑,但映入眼帘的某个景致却把他所有的言语敲成了断断续续的音节:“呵呵,从来把事情料想的完整无缺的你,也有算漏的时候啊……啊……你……”
“……”许亭欢不懂此时那跃入自己眼帘的温柔而安心的笑容意味着什么,他糊涂了,但他突然也明白了,自己愿意看着这笑容,看到春去,看到冬来,看到老眼昏花,也不会厌倦……
“……”史官不明白为什么猜不透一个人的感觉不是恐惧而是想笑的冲动,他迷惘了,但他知道,自己不愿意再花费心思去捕捉这个人的念头了,也许傻瓜的念头本来就不是用来琢磨的……
大概,此时最聪明的不是世间的人,而是红尘间看破数载的春风了吧。
大概,此时最有用的不是高深的理,而是随心所欲的潇洒了吧……
所以春风把许亭欢的衣摆撩拨,轻柔的穿梭在史官的掌心下……
所以史官不经意的收拢修长的五指,纂住那掌心的温暖,且留给阳光一抹幽远的墨香……
“喂……要怎么介绍你?我们许家的长媳这个头衔如何?”猛地,许亭欢扬眉,唇间是自信到欠扁的微笑。
“……”史官嗫嚅了一下唇,眨眨眼,戏谑的嘲讽:“是长婿。”
“你说什么?!”发现话题又恢复到最没有营养的每天例行方式中了,许亭欢挑高眉,浑身洋溢着争吵带来的跃跃欲试的喜悦。
白了他无事生非的雀跃一眼,史官倏地扬鞭,赏了对方坐下的宝驹一下……而他回答的声音响起时,已经被许亭欢的惊叫和怒骂掩盖的缥缈如烟了…………
“你!太过分了!当初设计我在你上面的可是你自己,就算你现在后悔了也不能找我的撒气啊!”
目光追逐着眼前人儿的狼狈,渐渐地,史官领悟到了一种自己本该熟悉的却因岁月的磨合而陌生了的情素,等他察觉到时,出口的话语已经断开了,唯一的不同是,这次是因为那抑制不了的笑声:“太史公曰: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前面和坐下宝马较劲的许亭欢就没这好命了,心烦意乱的他,听到后面那火上浇油的嘲笑声,想也不想的懊恼大吼:“喂!你有时间笑还不过来帮我把这疯马拉住——”
“呵、呵呵呵呵——”
“你还笑!”
“哈哈哈哈哈哈——”
“等等……你、你、你、刚刚那个正常的笑声是你发出来的?!”
“……”
“救命啊!我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嬉闹中,有什么东西从史官的身上掉了出来,由于得不到应有的支持而重重的砸落在花丛之间,发出沉闷的响动。
见状,许亭欢暂时停下和史官追打的动作,回头睁大眼睛仔细的在草丛中巡视。
“停停停——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你怀里掉出去了!”
“……”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不同于懵懂的前者,史官一眼就从那古朴的灰色封皮上认出了那形影不离的册子。然而,此时的他,却眯起眸子,五味杂沉的望着那郁郁葱葱的嫩绿中夹杂的不协调的灰色沉默了良久。忽然,一阵肆意的风拂来,撩动了他披散的青丝,也撩动了他心中骤然成形的抉择……
转头定定地望了笑容灿烂的许亭欢一眼,他猛地升起了太认真的自己反而可笑的奇怪念头。于是,史官勾起唇角,淡然地划给对方浅浅一笑:“……没什么,走吧。反正……也并不是最重要的东西。”言罢,催促着还有点犹豫的前者,史官扬鞭,马长嘶着向前奔去!
仿佛是一个背负了很久的重物被卸去,那道御风的身形更加轻巧的追向他今生所需要追寻的唯一……不再回头…………
花香不改,莺歌依旧。
浮华如云,世事如烟。
待到有人拾得那零落的墨韵,是何年?
待到有人计较那失落的过往,是哪朝?
若千载万载后,一个花好月圆的夜晚……
无意间是你捡到了这本故事……
请不要为那泛黄而朦胧了的前因和经过烦恼……
只要你和我都明白,结局是幸福的,不就够了吗……
愿所有和这四个活宝一起笑过,一路走过的朋友,笑口常开……
'外传'《回乡偶书》
宣祥八年,春末,刑州许家庄……
“终于回来了!”望着不远处自家的大门,许亭欢无限感慨的深深从肺里吹出一路来的疲惫,神采奕奕的翻身跳下马,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回家门口,雷鸣般的砸动大门,夸张的吼道:“快开门!开门!是我!是我回来了——”
“……”侧身不紧不慢的跃下马来,史官对前者幼稚的举动露出不屑一顾的眼神,心知兴奋的对方根本听不进自己的话,他聪明的选择转过身来,对因许亭欢制造的“噪音”而纷纷围拢过来的乡亲们面无表情的解释:“我不认识他。”
懒得和他计较,此时的许亭欢,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近十年未归的亲人上,刚听见门内传出开锁的响动,他就用力的踹开大门,看也不看的把门后的人牢牢抱入怀里!
“我回来了!我许亭欢又回来了!”只有老天爷清楚,这近十年来他混得多么艰辛!能够不被脑子缺乏常识的皇帝害死,能够不被工作狂的相爷累死,能够不被阴险狡诈的史官玩死……这一切的一切……他容易吗?
“……死、死小子!一回来就要拆你爹的大门吗?!快说,你小子不是犯了错被赶出来回家吃空你老爹我的吧?!”被他搂得几乎喘不上气来,许老爹白了比分手前成熟稳重了许多的儿子,边抱怨边难以抑制的笑开了满脸的皱纹。
“爹……”不满地呢喃着,回忆起当年两个人斗嘴的家常便饭,许亭欢喜悦地睁大眼睛,可想要反驳的话却梗塞在了喉咙里,化为了想哭的冲动。男儿是不流泪的……所以,他吸吸鼻子,略带尴尬的别开了视线。可惜,他这随意的一瞥虽然避开了许老爹的目光,却无巧不成书的迎上了史官高深莫测的幽远凝视。
不是很能体会到他们水乳交融的赤子之情,史官漠然置之的看着他们真情流露的父子重逢,有些迷惘也有些羡慕地眯起眸子,淡淡的出声,不着痕迹的化解了对方的窘境:“喂……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了。”
“哦、哦!对了!”经他指点,许亭欢才想起还没有和老爹介绍。硬着头皮,偷看了一眼木头般矗立原地显然不准备帮腔的后者,他自叹命苦的小心翼翼对还在雀跃中的许老爹试探性的介绍道:“爹……这个人是,呃、就是儿子带回来的……”
“你朋友?”不疑有它的望了那个陌生的冷俊青年一眼,许老爹不失热情的主动招手打了个招呼:“我这个傻儿子肯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真是不好意思啊……”
“好说。”颦起眉头,父子两人行事作风惊人的相似使史官有点措手不及,但他依然端出那股凉嗖嗖地语调,不卑不亢的回答道:“习惯就好。”
“你闭嘴!”狠狠瞪了拐弯抹脚把自己骂进去的后者一眼,许亭欢磨牙威胁道,接着回头对不知暴风雨将至的老爹战战兢兢的提示:“爹啊……这个人,就是儿子今生的伴侣了。”
“……”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