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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月下萧声--恍然如梦 下-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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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找了我一天?”我的心一阵,语气也不似方才生硬了。
  “好笑吗?我和八哥发现跟你的侍卫也来打猎,怕你出意外,马上回去找你,结果……”
  “好了,十四弟,人也回来了,我们回去吧!” 胤祯的话还没说完,蓦地,一个声音打断了他,我匆忙抬头,几步之外的树后,胤禩忽然走出。
  胤禩……我很想说些什么,但是,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天黑了,胤禩站的距离有点远,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是那眼神,却让我的心里一片冰冷,他没有看我,一眼也没有,就那么从我眼前,越走越远了。
  胤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胤祥,跺了跺脚,扭身也走了。
  当他们相继消失在夜色中时,我抬起了头,如果不这样,也许我就会控制不住我的眼泪,心里忽然一片灰冷,草原的夜空很美,视野也开阔,正是天大地大的感觉,不过,这一刻,我却觉得,天地再大,我却依然没有存在的价值。
  好象我只会做错事,做什么都是错的。
  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这不是我该生存的地方,也许我伤了人,可是自己又何尝不是千疮百孔,伤了、痛了、累了,才发觉,这里原来并没有我可以依靠的人,那么,我为什么会到这里?
  ……
  “婉然,你——还好吗?”感觉上过了很久很久,胤祥的声音听起来也好象来自很遥远的地方似的。
  “我?我很好呀!我怎么会不好。”我有点晕晕的感觉,好半天才调整好焦距,看向身边的他。
  “你脸色不太好,早点回去休息吧。”他有点担心的说。  “脸色不好?”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脸,“那有,我不知道有多好。”  “婉然,别这样。” 胤祥拉住我的手臂,制止了我前进的步伐,“大营在你身后,想哭的话,就哭吧!”
  “我为什么要哭?好笑,我为什么要哭?”我说着,人却被他带入了怀中,胤祥的胸怀很宽也很温暖,而我的泪,早也奔流而出,“我是个只会给别人找麻烦的坏蛋!只会把事情弄得糟糕!”我哽咽着说。
  胤祥轻轻拍了拍我,“谁说的?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善良的坏蛋,在别人最需要的时候,伸出自己温暖的手,心软的连兔子也舍不得杀死?”
  “……”我无语,却忽然觉得自己很残忍,我这是在干什么?还是前几天,康熙曾经亲口夸奖过胤祥,说他“精于骑射,发必命中”,但是,今天这个发必命中的人,却因为我,而空射了一箭;更不用说,在我情绪最低落的时候,还陪了我整整一天了。我有什么理由要把在别人身上受到的伤和痛,强加到他的身上?我真是个坏人。
  强迫自己止住眼泪,我退开了两步,尽量笑着说:“听你这么说,我看来还不是很糟糕。不过一天没吃饭了,实在要饿死了,还是快点回去吧。”
  胤祥没说什么,只是略有些担心的看了看我,然后说:“听你这么说,我也有点饿了,走吧。”

回到帐中,看到海蓝帮我留了点心,都是我平时喜欢的,玫瑰酪也好,酥皮饽饽也好,只是,拿起来,却没有一点想放进嘴里的欲望。
  进了八月,夜晚,塞外的风开始凉了起来,秋天,终究是到了,花开花谢,又是一年,不过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恐怕人却不同了。
  抱着膝盖缩坐在帐子的一角,我只觉得心里空空的,脑子里没有任何东西,只是重复着他转身而去的画面,就这样离开了吗?这就是匪石匪席的承诺吗?伤心到了份的时候,反而不觉得心痛了,只是眼泪却一直在止不住的顺着脸颊滚落在衣襟上,如果不是海蓝回来的脚步声惊醒了我,怕我要这样一夜也说不定。
  我不想让海蓝看到我现在的样子,所以我用最快的速度抓起一边的被子,躺了下来,把头蒙在被中。
  感觉上,海蓝走到了我身边,看了看我,不过大概以为我睡了,便悄然退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很长一段时间后,才听到她轻轻的叹了口气,喃喃的说:“婉然,你比我有福气的多。”
  我不知道她所谓的福气指的是什么,不过我想,她此时也是满腹心事吧,不然也不会一夜夜的辗转难眠,只是,这一刻,我却无力为她做什么,就如同,此刻,我连自己该做什么,也不知道一般。
  睁着眼睛到了后半夜,渐渐觉得身上酸痛起来,最后便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只是睡梦中,依然觉得眼泪在不停的从紧闭的眼中流出。
  第二天清晨,挣扎着起身,却觉得身上竟然无处不酸痛,眼皮也微微的肿了起来,想到凌霜说的,这几日都要我跟着她,心里便更不舒服起来,正想着抢在她没来找我之前,先去康熙那里躲避一下,却不曾想,刚刚掀开帐篷走出来,就看到了她放大的笑脸。
  “我说她今天会躲出去吧,你们偏不信,怎么样,这么一大早出来,总不是要来找我吧,婉然?”凌霜的声音今天听起来也刺耳得很。
  “格格别拿奴婢开玩笑了,奴婢还要去前面伺候呢。”我强笑着说,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八贝勒和十四阿哥。逆光,看不清两个人的神色,不过想来,也好不到哪里去,估计此时,他们也不想看到我吧。
  “婉然,昨天不是和你说了,这几天,皇上特许你陪着我玩吗?你年纪不大,记性怎么这样差?还没问你呢,昨天一整天跑哪里疯去了,回来时也不见你的人影,我可真担心你外一不见了,回头皇上那里,没办法交代。”凌霜拦在了我面前,继续说。
  “奴婢天生愚笨,不会骑马,也不会打猎,跟着格格只会扫您的幸,不如,另外找人来陪您吧。”我尽量谦卑的说。
  “别一口一个奴婢的,在八贝勒和十四阿哥面前,你都不是奴婢,何况是我了。不是说过,以后要做朋友吗?别不理我呀,大不了,今天咱们不去打猎了,就骑马四处走走,我保证,今天一定慢慢走,来嘛!”不再理会我的意见,直接拉起我就走。
  这格格的脾气上来了烈火一般,我自然不能再推脱,照旧是骑了那匹马,跟在她身后。
  今天胤禩和胤祯都很冷漠,两个人骑马走在凌霜身侧,却只听见她一个人在唧唧喳喳的说着什么,也真难为她了,自言自语也说的如此高兴。
  不过,其实一众人中,最难受的那个人却是我,胤禩的脸色很平和,看起来就和平时一样,不过,他的眼睛里,却平淡得一丝风也没有;胤祯则干脆是板着一张脸,神情说不出的严肃。不过他们倒有一个共同之处,就是选择了漠视我,即使偶尔视线从我脸上路过,也是一如看到的只是空气一般。
  随行的侍卫跟的比较远,加上昨天有两个人因为我受了罚,这会在背后,正用愤恨的眼神看着我,不必回头,都觉得火辣辣的,看来,昨天,真是得罪了他们。
  总之,今天空气中伴随我们的,始终是一种很尴尬的气氛,过了一会,凌霜终于说:“让你们跟我出来玩一会就那么难受吗?一个个阴沉着脸,我又没欠你们什么。”
  “谁说我们难受了?不过是不太适应这么慢慢的走罢了。”隔了一会,胤祯有点懒洋洋的接了口。
  “也是,不如,咱们赛一回吧,就到前面,输了的,一会负责烤肉。”凌霜听了,忽然又来了兴致,“八哥哥,你也一起。”
  “好。” 胤禩回答的很爽快,三个人便各拉了马,站成一起。
  “那不是又丢下婉然一个人了,还是一起吧,反正路又不远。”凌霜忽然又回头对我说。
  “我就不必了”,我赶紧说,笑话,就我这两下子,还是少玩我了。
  正想着后退,马却偏偏不解人意,叫它退,却偏偏凑上了两步。
  “我说一、二、三一起开始!一、二、三……”凌霜高声说,数到三的时候,却冷不妨,马上一个回身,长鞭一伸,直奔我这匹笨马而来。
  我匆忙伸出手臂,想拦住那马鞭,却那里挡得住,只“啪”的一声,我的手臂便如同被热铁烫过一般,一片火辣的疼痛,与此同时,鞭的余势,也狠狠的扫到了马的身上。
  感觉上,我的马几乎是立刻窜了起来,然后疯子似的,认准一个方向便猛冲了出去。
  “婉然!”
  “天呀,婉然!”
  几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却只觉得头晕得厉害,身子随着马的奔跑而凌空,我很想用力抓住缰绳,可是错过了四顿饭的人,又有多少气力呢?
  我不知道马究竟是如何停下来的,睁开眼睛时,只看见眼前,胤禩没有一丝血色的脸,然后看向他的手,被我的马缰绳磨得破了皮,流着血的手。此时我已经是半挂在马上了,估计再有几步,骑马就变成被马拖了。“婉然!”他轻轻叫我的名字,轻轻扶我下马,早晨冷漠的眼神终于消失了,这一刻,他的眼中,只有惊魂未定。
  “胤禩”我的声音几不可闻,这一刻,我只想靠在他怀里,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想,可是,身后急促的马蹄声,换回了我们的理智。

=
除夕

那天傍晚,凌霜格格和她的父亲和硕额驸明尚一起去见了康熙,不过说了什么便不得而知了,我知道的,只是康熙叫海蓝带了外伤的药给我,同时命我好好养伤,不必再去凌霜格格那里了,伤好之前,也不必去御前当值。
那一鞭的轻重,由于没有比较也说不出来,不过总好过板子,用药涂了两三天便愈合得差不多了。傍晚照旧去小河边闲坐,却遇到了十三阿哥,彼是,他低着头,手里正忙碌着,我走近了也没察觉。

“在做什么呢?”我奇道。
“没什么。”看到我来,他有些不自然的预备将手中的东西藏起来,先把手放在身后,可是我却正站在他的身后,于是又把手拿到前面,可是还要转身看我。
  “什么宝贝呀,没处藏的。”我开玩笑的笑他,不知是不是此时夕阳的关系,他的脸上,有一抹可疑的红晕。

  “其实也没什么,给你看吧。”见我笑他,他自己也忍不住好笑,摊开手来给我看,却是几根毛毛狗,已经快织成一只兔子了。

  “原来是这个,”我找了块地方坐下,“神神秘秘的,不过你怎么会编?”
  “我呀!看一些人编了一整天,想不学会都难了。”他调侃的说。

  “哈……笑我,我编是因为我没有别的可以干,别告诉我,你也没别的事情可以干。”顺手也抽了几根草,开始编织。

  “说对了。”他笑,站起来伸了伸手臂,“你这么喜欢编,这个也给你,和你的那些做个伴好了。”说罢,便自走开了。我看了看他编的,还别说,手工很精致了,只怕比我编的还好些。就这么一当误,忽然就没了兴致,手里那个才刚有了模样,手一松,便散了。
  
  待到重新当值,已经是回到宫里的第二天了。

  宫里人事照旧,一切进行的有条不紊,趁康熙午睡的功夫,我们一般当值的宫女聚在围房休息,喜欢零嘴的,就吃自己的点心,喜欢磕牙的,便说些宫里的新鲜事。

  在我没进来之前,我隐约的听了,她们正说着我是如何任何被抽了一鞭子,房里的人有一大半这次并没有跟去,听的自然起劲了,而说的人,更加是活灵活现,仿佛那鞭子本不是凌霜格格抽的,抽我的人,正是她一般。若是刚来那会,有人在背后这样嚼舌根,我只怕早按耐不住,冲进去给她点颜色看看了,不过如今,我也只能一笑,嘴长在别人的脸上,爱说便说好了,说够了,自然便有淡忘的一天,若是和他们一般见识,便没完没了了。

  在外面少少的兜了一圈,果然,再回来是,话题的主人就变了,这次说的,却是四贝勒新娶的侧室。

  我进去的时候,籽言正说着那天看到那个新福晋进宫来请安,“你们猜,她有多大年纪?”见众人都看过去,连一进门的我也正看着他,籽言有些嘲讽的说:“听说虚岁才十三,长得又矮又小,乍一看,就如同十来岁似的,模样也一般。”众人点头,附和了两句。其实人人心里都明白,籽言和我们不同,她父亲的官职高,如今圣眷正隆,她的心也自然高了。如今看了不如自己的,却能进四贝勒府,心里不平衡也是有的,所以春景也不约束她,忍她发几句牢骚也就是了。

  找个位置坐下,我悄声问海蓝,四贝勒的新福晋是谁家的,我来晚了,也没听见。

  海蓝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籽言却说:“难得你倒对这个敢兴趣了,也是个有心的。不就是凌柱家的丫头吗,钮祜禄氏,不过可不是什么福晋,正经连侧福晋也没混上呢,不过是个格格。”

  钮祜禄氏?好熟悉的姓氏呀,天呀,我猛然记起,乾隆的生母,可不就是钮祜禄氏吗?今天籽言眼里一个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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