鸩赋 作者:米可麻(起点vip13.03.22完结,权谋,家斗,腹黑)-第1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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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娥抬手,招子规过来:“好丫头,你来吧。我知道,你最喜冷色,我记得里头有件全新青色织锦缎印绿萼梅花纹样的银鼠褂子,还有条相配的墨绿色万字曲水织金连烟锦裙,你就挑这两件吧。一向我的衣服青色最少,我是不合这个颜色的,因此一次也没穿过,如今给了你倒好。且你比我高也有限,那裙子是拖到地的长裙,穿于你身上,正好到脚面,也就不用改了,衣服袖子只怕短些,却不防事,将那里头收下的边放些出来也就是了。”
子规依言上前,拿出衣服来,果见是崭新的,并带冰桂兰麝馥气,这便连赞带笑地,只说这好东西,自己怎么配穿。
书桐见了眼热,却不好说得,因自己先挑,也怨不得子规,只是心中不平,大*奶亲自替子规挑拣,可见看她极重了,竟与当年琴丝面前对待自己,有些相似了。
这里丹杏和朱桃也一人二件,各都选好,丹杏是米黄碎红撒花褂子,淡紫色背心,朱桃是肉桂粉浅银红锦缎褂子,青莲色背心,皆是灰鼠皮毛所制。
宁娥见了,满意点头,吩咐下去:“这就穿起来我看看,新衣服看着也热闹些,子规你还缺些棉衣,不要紧,一会叫人来,后头楼上替你取些料子下来,这就赶着做去就是。”
子规正要称谢,就听书桐有些酸溜溜地开口道:“奶奶当真细心,我竟忘了,子规是没有这些的。我那里还有几件旧的,要不子规先将要穿我的?反正她刚来时,也穿过我的旧衣。”
宁娥却笑而称不必,又说:“你没见这丫头现在身量这么高了?你的衣服她哪里穿得?遮住头遮不住尾,叫人笑话我院里丫头成了个花子,专捡别人不要的东西了。”
子规不好意思,只得回宁娥道:“奶奶说得,我长成了柱子似的。”
书桐听会正好揶揄道:“是了,这天下得漏了,想是你没干好份内的事,还该撑起天来才是。”
子规却正色回了一句:“奶奶这里坐着呢,哪里就轮到我来撑天了?姐姐这话说岔了。”
宁娥摆摆手,示意书桐不必解释,也不理她两颊绯红,只对众人道:“你们知道,大爷就快到了。我打扮你们,也是叫别人看看,我是不忌讳那事的。大爷若能看上你们,也是你们的福份。各人有命,难以强求,自己心里都有数,只望好生伺候他吧。”
话说出口,宁娥面上尤嫣然带着笑,似示意众人,无妨,小事。你这是口不对心,死要面子活受罪!她心里却这样质问嘲笑自己。那又如何?她却反驳道,我内里已是千疮百孔,就不能求个面子光鲜吗?
屋内众丫鬟眼见宁娥,面上虽笑,却于眼内凝愁,个个面面相觑,不好就走,也不好开口。
好在这时,外头撒花夹帘打起,绮墨扶着,姿姨娘抱着榴哥儿进来了。一见这一屋子的人,又见地下大开个衣服箱子,绮墨口中哟了一声,笑嘻嘻道:“看来今儿我是来着了,大*奶,是不是?”
宁娥庆幸此时她们来了,算是替自己解围,也盈然一笑道:“可不是?想是你的福气上门,那就挡也挡不住了。姿姨娘你怎么也来了?外头又是风又是雨,看把哥儿冻着了!”
姿姨娘陪着笑,将哥儿送到宁娥手里,又小心看其脸色,方才开口道:“哥儿有几天没见大娘了。前几日总是漾奶,云姑喂一回管就吐一回,今儿好些,我带他过来,给大*奶请安。”
宁娥一听便急道:“才好些,你又折腾他做什么?”过后低头看了哥儿一眼,却又笑了起来:“好个可爱的小脸,哎,罢了,让我瞧瞧,心里也舒服些。好在是有了这个宝贝,咱们往后也算有了指望。若这小哥儿争气,也就不枉你我这里熬了一场了。”
姿姨娘一听这话,正戳中心头,眼内秋波荡滢,嫋嫋然欲言复止,半晌方开得口道:“只望他应了大*奶的话才好。”
宁娥只顾细看榴哥儿,也不再接对方的话头。绮墨见姿姨娘尴尬,便打了个岔,对书桐道:“你得了什么?让我瞧瞧。”
宁娥遂对绮墨道:“正好你来了,我也说了,肥猪拱门呢,也挑二件吧,这就不偏不倚了,”又对姿姨娘道:“你也挑二件,这就全了。”
姿姨娘听后先是一怔,忙就笑着回道:“多谢大*奶费心。前儿大*奶叫做的一批新冬衣,我已得了,这就不用了。”
宁娥深深看她一眼,过后点头道:“是了,我都忘了,你现是姨娘,又有了儿子,就快跟我比肩了,怎么能叫你穿我的旧衣服呢?新的有了,也就是了,这是给下人的,不是给你的。”
姿姨娘心里明白,宁娥误会自己的意思了,她本意只是谦辞,说自己不配宁娥的东西罢了,可是宁娥对自己甚有防备之意,自己不过随口一句,就叫对方错解了。
此时屋内丫鬟虽多是,却无一人替姿姨娘解释,心里皆都明白,这话说不得。只是子规见姿姨娘可怜,本想开口劝上几句,想到自己刚刚回到这里,此时开口当怕引宁娥疑心,再将自己赶回柳清院,倒于自己复仇大事不宜,当下只得强忍下来。
绮墨这便上前来挑,宁娥便对余下丫鬟道:“你们出去试试衣服吧,这些原是我的尺寸,穿到你们身上只怕不合的多数,若是长了,该收就收,要是短了,该放就放,各人条件不一样,也不可一概而论,反正总要以合体为上。”
子规与书桐心里明白,这原说得不是衣服,只怕正是提醒她们,拢香院中的生存之道。各人条件不一,可无论如何,总该以她宁娥的脾气规矩为上。
这里众丫鬟谢过宁娥,也就出去了,书桐与子规回到屋里,互相帮对方换上新衣,果然是书桐要收,子规要放。
书桐见子规一身素色,梳妆淡雅,细腰约纤,骨格风华,天然清丽,衣服纵是不太合身,竟也一分不减其秀色动人之丰姿,心里不得不服气,嘴上却还硬道:“这衣服太富贵了些,与你不衬,要我说,还是棉绸的好些。”
子规不十分在意这些,不过书桐话中醋意她还是听得出来,遂拍拍书桐的肩膀道:“姐姐说得对,我一个粗人,穿不惯这华服锦衣。不过姐姐就不一样了,这衣服像是天生为姐姐量身定做,更显得姐姐丰神绝世,若叫大爷看见了,也一定喜欢。姐姐这就真得有福了。”
书桐脸红心跳,口中啐了一口,子规不理,继续玩笑道:“我只盼着姐姐这一身出去,只撞得见一个人,这人也只能是大爷,旁人都别现身才好,姐姐你说,是不是?”
书桐推开子规凑到面前的笑脸,故作怒声道:“你可小心少玩,这话叫大*奶听见不是玩的!”
子规好笑至极,大*奶面上可贤惠呢,听见又何妨?
第四十三章 路至岔口何处去
第四十三章 路至岔口何处去
却说子规正与书桐房中试新衣,正相互打量,嘲笑时,丹杏与朱桃进来,皆是新衣,于是一起就向宁娥屋里行去。
四人进去后,见宁娥抱着榴哥儿在哄,绮墨捧着满手衣物,正与姿姨娘细看其上花样,密密讨论着。二人身后桌上,一只金猊口吐香袅,不远处,一只小小红泥火炉正茶烹玉蕊,浪翻雪波。
见这里人来,姿姨娘抬起头来,顿时赞不绝口:“姐姐瞧这几个丫头,个个粉雕玉琢似的!书桐子规就不说了,丹杏和朱桃才进来多久?与来时竟不能相比,成了大家丫头模样了!也是大*奶会调理人,个个都调理得娇如花,皎若月一般,怎禁得人爱呢?”
宁娥听见这话,遂将榴哥儿送还到姿姨娘手中,招手叫那四人过来,细细打量一番后,也满意地笑道:“棋姿你今儿说得倒对,当真是一把子四根水葱呢!”
绮墨凑趣道:“是了,尤其是子规,现是青色上衣,不是水葱是什么?”
子规看了看自己,也笑了:“就是这墨绿色皮裙错了些,想是冻僵了下半截了。”
众人皆笑出声来,书桐勉强敷衍上几声,却静静走至宁娥身边,对其低语道:“奶奶,那里间床上还缺些被褥,可要现在就取些出来?还有这些香,可要现在就收起来?”
宁娥见其心急如斯,当着姿姨娘和众丫头的面就说出这些话来,心头便有些着恼,腮边顿现两朵红云,眉际就起几分怒色 一霎时粉面生红,蛾眉紧蹙,抬眼盯住书桐道:“你急什么?还早呢,大爷就算快,也得后天才到,你这些火烧燎子似的,有你什么正经事?赶情这屋里上上下下多少人,只你会伺候爷,是爷肚里的蛔虫不成?我们都是那外头靠墙立下的纸板?还是你竟成了个六礼约了,专管礼仪乡约了?别的不说了,你姨娘这里坐着呢,我和她还没开口,你着什么急上什么火?!”
子规知道书桐太过急进,这就自误了,从来看别人清楚,事到自己头上模糊,多少聪明人皆是如此。书桐向来伶俐,如今成了这样,也是等得太久,迫不可待了。
当下见书桐被宁娥骂得两颊绯红,一方袖中红绡掩面,姿姨娘开口劝道:“你这丫头也是,知道的说你心实,只一味想将这里人伺候好了,那不知道的,岂不说你有意伏上水,想要往上爬呢?”
宁娥冷笑道:“如此说来,我就是不知道她心的了?今儿倒不如就将话说开了,书桐你想什么,我知道,我也不想碍着你,要不刚才给你这身衣服?不过话也说到这里,到底他要不要,也是凭爷一句话。你这里忙前忙后了,除了戳人眼目,还有什么有处?爷还没到家呢,你做这样子又给谁看?正经要跟姿姨娘似的,还得在人跟前用功,到时候端个茶递个水什么的,爷看在眼里,当真就带你回去也说不定!”
这话如稳稳一个巴掌,正正打中姿姨娘脸面,令其蛾眉锁恨,杏脸凝愁,虽是一肚子委屈,却开不得口为自己辩护。
书桐已是愧不可当,又当着所有丫头们的面,平日里就她最受宁娥宠爱,今日不想丢尽脸面。这是当然的了,平日好,因其贴心,会体量上意,现在手伸到主子的心上,还硬绷绷地狠揪一把,不骂你,骂谁呢?
子规见屋内气氛尴尬,心念一转,笑嘻嘻上前,对宁娥道:“大*奶别生气,我倒想起件趣事来,大*奶要不要听听?”
宁娥不耐道:“现在这家里还能有趣事?冷清清的连个人影都见不到,还能有趣事?”
子规笑道:“岚少爷昨日见我熏香有趣,非说自己也要试试,吃过晚饭正好无事,我便点上火,压上银碟子,只说让他罩上笼子,放上衣服就完了。不想岚少爷当真是毛手毛脚的,笼子也没等放稳就往上铺衣服,咣当一记,笼子翻了自不必说,人借了劲也由这头扑到那头,幸好朱槿那边站着,眼明手快就扶住了,不然岚少爷就要跌个好的了。待人站起来再看,脸上头上嘴边都是香灰糊上了,灯光下乌漆抹黑的,倒不成个人样了!朱槿说,虽没跌到地上,也正是个狗吃屎模样了!”
子规一路说,众人听着一路笑,待说到最后狗吃屎模样,众人再想想当时情形,个个笑得前俯后仰,除了书桐依旧以手帕掩面,余者皆笑得花枝乱战,鬓乱钗垂。
宁娥边笑边用手指住子规道:“倒还是你们那边热闹,岚哥儿好玩,你们也就得趣了!”
子规见宁娥情绪回复过来,便也跟着笑了一回,再趁个眼不见,就将书桐拉了出来。
待出来后,子规正欲安慰书桐几句,便先将书桐捂在脸上的手扯下来一瞧,见其眼睛周围干干的,竟一丝泪痕不见。
子规慢慢将手放下,口中叫了一声:“书桐姐姐。”这就沉默,说不出话来了。
书桐冷冷哼了一声道:“你当我这就伤心了?不过受她两句话,少我一块肉不成?别叫我真遂了心,成了事!我可不是琴丝和棋姿,事事做小伏低让着她!她有什么心思,瞒得了别人还得瞒得了我?表面上做得漂亮,心里全是坏主意,二面三刀!”
子规劝道:“姐姐别这样说,就算姐姐遂了心,最好便是姨娘,大*奶还是大*奶,她是正头娘子呀!”
书桐更是冷笑,转过头来看着子规道:“你还真是个实心眼大咕隆!大爷对大*奶怎样你看不出来?正头娘子又如何?我只要能收了大爷的心,大*奶的苦日子在后头呢!”
子规心里一惊,当真看不出来,书桐竟有这份野心!大爷的心?原来她想要的是这样,而不是个姨娘或通房身份!
世间男子的心,是怎么样的?子规忽然想起,再过几天,她就整整十四岁了。十四岁,娘与爹订下了亲约,十四岁,娘受了礼,被下了定,便日日于闺阁中描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