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雪+番外 作者:逐华(晋江2012-8-9完结)-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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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早就应该察觉出了,你是对付不了我的。封印术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虽然我不愿承认,但是九幽兽的话却实实的给了我当头一棒,将我的幻梦敲成泡影。我逃避不及,满心锥痛。
“为什么要毁掉?为什么要毁掉这么美好的人间?毁掉六界?”我凄然的问他,问他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为什么?为什么?”他重复着我的问话,竟是仰天狂笑。
“就因为这六界,我便要做他手里的牺牲品吗?我与他同根同德,同生同灭啊。他就为了他一手创造的六界,狠心将自己的胞弟斩杀?我是魔之体又怎么样?几十万年之前我可曾为祸世间过?我可曾真的杀过一个人吗?就为他一个莫须有的理由,我便成了必死之人。”
听得他这一番话语,暗自想想不无道理,历来只是听得九幽兽是魔兽,若是让他复生则天地不复。可从来却未听说九幽兽做过什么十恶不赦之事,也并没有杀过一个人。难道只因为他体内存在的是魔之体,便要让他不得存活吗?
我竟是无话可说,“父神他……自是有道理的。”
“他是有道理,我却不知是作何道理。他竟真以为他可以封印得了我吗?我只是累了,真真是心累了,兄弟残杀,为了些虚妄之事,当真不值,我是自愿让他将我封印的。我倒是要看看,被四海八荒传颂的盘古大帝对自己的亲生弟弟到底能到何等惨无人寰的地步。”
他凛凛的立于红光天际之中,火光将他映照得犹如九天火神,面目沧桑中,英眉瞪起,火光便灼上了我的眼里,那股炽热代表的竟不是邪恶。只是转瞬之后,他的眼中红光大盛,已是犹如一只爆发的狂兽,天便被震碎,徒留一地残絮。
此刻他体内的魔性怕是尽数爆发,任谁也遏制不住九幽的戾气。
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将这世间无辜弱小尽数毁了去。
祭起法诀,七弦琴出,万年来,这七根琴弦与古檀木早已和我的生命融进,能与我实实的心应感知,我知道虽然现在我的法力根本不足以和九幽兽相抵,但是现今哪怕是将自己的性命抛却也要制止他。
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样的理由,也不知道自己守护这些有什么用,但总的,我是盼望四海八荒能存之亘古,绵延永长,我习惯了看着世间所有的美好,不希望他们消失。许是因为自己得不到,想拥有又拥有不了,才会觉得弥足珍贵,倍感珍惜。
当玄光与白衣瞬时豆在一起,兽吼琴瑟便如两个极端相对。一如天籁,一如饿鬼。
声波撞击,便似有千千万万的碎雪被狂风吹起,你来我往间,是谁被掩盖在万世红尘里,独自舐伤?又是谁在兄弟情义里,任他绝情入魔?
正当我以为可以将九幽重挫之时,却已是被他的袖袍甩于地上,鲜血便喷涌而出。
我试掉嘴角的血丝,轻轻一笑,穹苍,我尽力了。你等我。
已经是再无力气相博,万念俱灰。
“九幽,佛说痴念是毒,受毒者,执迷。如果父神当初没有封印你,你就确定你不会如现在一般吗?你体内的魔性,你便可以一直控制得住吗?由不得你,就像我不想死,可我却不得不死在你手里,是一样的。”我淡淡的说着,仿若清风。
我观看他眼中的猩红已在慢慢消散。半晌也似是陷入了沉默。
趁着他出神的空子,我坐起身来,修复者气力。可是我还是没有为自己争取到多少时间。他大吼着不对不对,他才是对的。
我想这次真真是要跟穹苍见面了。
正心灰意冷间,赫然天空中有兽嘶鸣。
抬手望去,此兽遍体青灰,眼如铜铃。却不是夜间所见之物又是什么?
但见它的脖际之上栓着一只金铃,上刻‘谛听’。
而我却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好似十里桃花林,淡淡桃花香,那是玉楼身上的味道。
我摇头轻笑,玉楼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出现,他应该此刻正在三途河上撑篙摆渡。
思想见,却见那谛听形如闪电,便于九幽兽厮缠于天地间,这一战,直直打的冲破九肖战于弱水之畔。倾涛仙子化作的神魔之门犹如万丈巨浪,竟在瞬间如洪水猛兽将九幽兽困在巨浪之中。
谛听随之吐出数万枚细针直直向九幽飞去。
而我,竟是看到了回了九玄天外的东皇老祖,他说,七弦,如今只有你用封印术了,回到九幽兽体内去吧,舍身成义。
没有迟疑,我看了一眼手中的玄冰弓,将它上面遗留的指纹紧紧相复。
九幽酆都
十殿阎罗
以我三生
奉为祭天
七魂七魄
永堕于此
封印九幽
誓不为仙
梵唱似悲歌响起,我用自己与弓合为一体,化箭向九幽兽的胸膛飞去。
顷刻间,玄冰弓尽数碎裂,而我和九幽兽也在一片碰撞声中,在巨浪里消散不见
第三十四章
青丘邙山神陵
醒来之时,映入眼中的便是这一片茫茫雪景。
青丘竟是下起了皑皑冻雪,鹅毛轻飘,我一身素衣,与这天地融为一色。
白色的天,白色的雪,白色的地,白色的衣,白色的三千烦恼丝。
“你本是魔体所出,若不经历这一番时间劫难,又怎么能飞升的了上神?”
那日间,我形神俱灭之时,九天玄女娘娘的话仍在耳边萦绕,我却心境甚是平和。
“这般许多,浮生经历,心下千疮百孔,精神饱受摧残,爱恨执念,生死相离,你告诉我只是飞升上神的劫数,可是怨念我始终放不下,情伤亦不能弃之。如此可还配得上上神之尊么?
“弦歌,这一切不过只是繁华一梦,梦中有伤亦有不伤。然梦醒后,你便该明白,梦,始终是梦。过去了,便如水无痕。”
便似水无痕吗?
然我终究是经历过,这些感觉实实存在。说放下,便真的能放下吗?
我跌落的身体被谛听兽接住,后来便没有了知觉。
还记得那时在三途河玉楼送我一张符子,现在是明白了,原来这符子是能保住我身形不灭的聚神符。玉楼那是便知道了结局,只是他不说。
原来一开始大家都明白,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而不明白的人只有我自己罢了。
我只是不愿意去明白,因为不想失去穹苍,不想失去奈奈,不想失去中路,还有九凤、素儿、灵儿、还有堂印堂宝他们,他们所有人。现今我却失去了穹苍。到真真应了我的话,大抵自古以来,为神者,便要生死相离,总是错过。错到最后便永远殊途。
我自嘲的笑笑,这修行千万年,看尽了世间沧桑,人神情缘,悟透了天地之分合,造化之功劫,难跳出的永远是自己编制的网,网住了半生牵挂,一世婆娑。
大雪中我仰天独舞,这是我停留在这里最后的倩影。
这雪下的这般飘忽,轻风打着旋儿将其卷起,七天七夜不眠不休,整个青丘银装素裹。
夜间挑了梅花灯,照亮了神殿。
我卷尺素三千尺,绘一曲华调离伤。
清平乐,落弦上,清泪无丝盼青霜
世间怨,愁断肠,安得与君共红帐。
情奈何?错奈何?阁楼空许玄弓长。
朱砂一点微醉,小酌啜饮紫竹林
三万年,梨花繁陌君自韶颜郎
错时错,对时错,谱这一曲隔世伤,
佛音盛放,梵音轻响,
尤泊罗华漫天,倾城一落满城皆香
印刻在心头的那抹朱砂啊,
被佛偈锁在了心上
四时错落的洪荒
穹苍,为什么我始终还是斩不断,逃不出?
尘埃中的坎坷际遇,回头间,全部化为记忆。这一转瞬,就化做了一个秋季。
天亮之后,我还能见到谁?梦醒之后,谁还没有离开我的身边?
雪已停去,晴好的阳光刺得我有些晃眼,九天玄女娘娘为我打开了玄天之门。
而我,不想离去。
“我想了一个晚上,玄女娘娘还是让我留在青丘吧,我自小就没有在青丘好好待过,如今不想出青丘了,还望玄女娘娘成全。”我兀自跪在地上请求。
“弦歌你可想清楚了?这可是你修行的好机会,就此放过了,不会后悔吗?”
“我最后悔的就是没能救得了穹苍。只希望玄女娘娘能给我机会,让我可以用剩下来的时间重塑穹苍的魂魄。”我淡淡回着,却坚定不庸置疑。
“痴心之人,便允了你了,只是以后,你定当潜心修行,造福六界。”
玄女已是离去,我转身之际,却是玉童和灵儿,二人已把穹苍的仙体送至青丘。
一万年后,当奈奈已经做了穷极之巅的主人后,巴巴跑来青丘看她的弟弟时曾问我:“娘亲,为什么不让弟弟做穹极的主人呢?”
我淡淡道,“他和你爹爹一样,都喜欢栖梧那个冰天雪地的地方,我也没有办法。”
穹乐乐,你还真是穷乐乐,天天倒是有什么好笑的?”奈奈追着乐乐出了房门,我看着院中嬉闹的姐弟俩,回头温柔地看着穹苍,他轻轻将我揽入怀里。
天涯海阁
九凤执黑子落下,:“现在,放下了?”
则宁也是落下手里的白子,道:“九凤又输了。”
九凤看着棋局微微笑道:“输了,早就输了了个彻底。”
则宁慢慢将棋子收进盘中,淡淡道:“自是放下了,与她,我永远都不想赢。不过倒是不想败局输给你。”
说完二人竟是一同大笑出声,他又是这四海八荒放荡不羁的宁颜了。
青丘狐狸洞
中路逗弄着怀里的婴儿,喜滋滋地看着床上躺着的迷谷:“迷谷,你看,咱们的女儿在笑呢,快看?”
迷谷笑笑,打趣道:“就会冲你笑了?她才刚出生呢。”
“是个小美女,跟你一样好看。”中路将怀中的婴儿放置床上,抚了抚迷谷的发丝,“迷谷,咱们以后还要多生几个,这样咱们狐狸洞就热闹了。”
“生那么多,以后怎么养啊?再说,这狐狸洞就这几间房子,都没地方睡。”迷谷悻悻道。
“不打紧,以后就都送去天涯海阁,反正则宁已经不做天君了,九凤那又宽敞,少不了人帮咱们看着呢。”
迷谷:“……”
番外 穹苍篇
栖梧是我隐居的地方,我已经隐世很多年了。
那日我正在厅里作画,几万年不见的故友容隐突然来了我这北荒。
寒暄一阵便问起了缘由,原来他有个小女儿,闯了祸端,想放在我这好生□。我想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还有我管教不好之理?便允了他。
本来闲在这冰天雪地就很无聊。有个人来热闹热闹也好。
我便遣了青龙随容隐去了青丘。只告诉他人送到栖梧后后,就不用管了。
青龙倒也路途不慢,堪堪去了十来天就把那丫头带到了栖梧。
这日我闲来无事写了几幅丹青,有些疲惫就伏在书桌上小憩,却不想那丫头就直直进了门来,门都没有敲一下,的确是个没有规矩的丫头。我依旧装睡,不去理她,她这性子,磨磨的好。
才想她没有规矩,他便做出了更没规矩的事。
竟是张口便把我训斥了一顿,说什么没睡醒便回了阁子去躺美人榻,被师父逮到要受罚。师父?呵呵,有意思,他是把我当成了谁?我栖梧可是素来不收弟子的。
我便抬了头,她的模样很美,清丽无方,娇小可爱得紧,我险些就看呆了眼。
祥装刚刚睡醒,执手揉了揉眉心。
如果我知道后来这个姿态让她把我定义到了半男不女的类别里去,我打死都不会做。
我轻轻笑笑,问她便是青丘容隐送来的丫头了?当真是一张利嘴。
我想栖梧以后怕是得不到安稳了。
故意留她自己在厅里等着,嘱了堂印到晚间再去叫她吃饭。如此顽劣的性子,若不好好教调,早晚是要捅出篓子的。
晚间,堂印将她带至厨房,我在厅里听得清楚,她竟让堂印管她叫弦歌,不让叫师叔。
虽是没有礼数,却挺随性,性子颇合我意。
见她进了厅里,我便想打趣打趣她。
她进了厅里到先开了口,言辞之间根本就不知道坐在她面前的我便是她口中唤作的师父。
我听得她发着牢骚,隧问她为什么不问我的名字,她皱了眉默了半晌,却很听话的问了。我回她说:“穹苍。”
想看她吃惊的样子,我的容貌因是修炼了狐媚之术,所以就停在了少年俊脸不在变化。
他却如我期盼的反应,我有些得意。却不想她复又坐下,还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竟是直呼我的名字。
我甚为尴尬。
她很聪明,虽是调皮了些,却是悟性极高。旁人需练个万八千年也无所长进的术法,她乍学便会。心中对她就有了莫名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