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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霸王解甲-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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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月斋没好气拿了颗,磕一口,甜汁入喉,嚼著道:“你啥名字。” 
  “燕……燕紫罗。”瘦小子以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道。 
  “好秀气的名字。”风月斋暗道。 
  问道:“你们为何被人追杀?” 
  燕紫罗摇头。 
  再问道:“你与魔门有关系吗?” 
  燕紫罗又摇头。 
  再次问道:“那宇苍是你甚么人?” 
  燕紫罗撇著唇,张大眼睛,想起客栈的事,哭了。 
  风月斋心头火起,怒道:“不准哭。”吼声似雷,那林中雁鸟纷纷惊飞,拍翅声透达林野。 
  燕紫罗吓得不知所措!一张小脸在火光下变得煞白,双目睁大,泪珠充盈眼眶,那一种禁不起惊吓的样子,令风月斋又好气又好笑。 
  张手一抓,像拎小鸡般把他抓得靠近自己,坐起半身,从他身上传来一阵颤抖,是非常害怕。 
  风月斋举袖轻拭燕紫罗眼泪,口气放软,和缓道:“不准哭,男孩子是不能随便乱哭的,知道吗?”胸口猛然一痛,那记忆中难以抹灭的情景,慈容忽见,忍不住狂吸了二口空气。 
  再道:“宇苍和你的关系,你不该不知道吧?” 
  燕紫罗情绪微静,仍有抽搐,回答道:“从我懂事时,就已经住在宇伯伯家里,据宇伯伯说,我是他好友的……儿子。” 
  “儿子!”风月斋心中一动,道:“你父亲叫啥名字?” 
  燕紫罗眼圈一红,道:“宇伯伯说只要到了‘武盟’便可知道父亲是谁?” 
  “……”风月斋语意变冷,道:“你几岁?” 
  “十六。” 
  “十六岁,这么小……还真可怜。”风月斋嘲讽睨视,笑道。 
  燕紫罗横了他一眼,那意思好像是说: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我全都说了。 
  “这小子到底甚么身分?”风月斋啃咬一口梨子想著。早从他脉息中得知禁制住他功力的手法,是魔门“千年遗留大法”。此法的施行是趁孕妇胎儿尚未呱呱落地之前,牺牲个人生平所聚练之真气,完全贯输於腹中胎儿之中,待婴孩出生,即便已有那牺牲者的功夫。 
  况且此法极为危险,在运功之时稍有不测,便是个二尸三命的结局。而今,从他身上的气机看来,怕不有二、三百年以上功力,若说他没有与魔门有关系,那是打死自己也无法相信。 
  因为,“千年遗留大法”是魔门嫡传身分者才得习之。 
  而且,亦只有魔门才有胆子做出那全天下各派所不敢做的事。 
  但,这“千年遗留大法”尚有一项致命缺点,在其人未习得上乘内功心法来化解体内真气以前,绝对不能引动真气,否则真气逆窜横死当场。不然,就要找个功力深不可测,至少也要比他体内遗留功力还要高的人从旁化解。 
  舍我其谁! 
  就算魔门“魔宗”有那一份功力,也不可能拚著耗掉一甲子的修练来化解身上的禁制。 
  除非他是下一任继承者。 
  如此一来,他的身分呼之欲出…… 
  但是……据自己所知,每一任“魔宗”都是女人才对,如果要排继承顺位,再怎样那贱人也应该排第一个,再怎么轮也轮不到他。 
  他是个男的,在他昏过去的时候,自己已经有“验明正身”了,探手一触,哈哈…… 
  对了,除非有人对他的功力起了觊觎之心! 
  “哈!”风月斋合掌一叫,贯通前因後果。 
  燕紫罗不知何时已然坐在身旁啃著野梨,这时听他一叫,吓得把口中嚼烂的东西喷吐出来。 
  风月斋忽道:“你不恨我吗?” 
  “恨!”燕紫罗叹口气幽幽道:“怎会呢?你是为了救我。” 
  风月斋心中一跳,忙道:“怎么说?” 
  燕紫罗黯然道:“在当时的情况下,你唯有如此做才能解救我性命,化开那个危机,不然你纵有杀死他们三人的能力,亦无法保护一个没有武功的人逃过三大高手的偷袭。” 
  风月斋一惊!把臂拥住他的肩头,而他也柔顺的把头停靠在自己肩上,那瘦弱身子不断轻轻颤动,如惊弓之鸟。“好个精灵又善解人意的小鬼,可比六郎好。”此时忽然想起了庄六郎。 
  鼻中忽然传入乳麝般芳馨异香,风月斋眼神一厉,暍道:“你身上怎会有女人香味?” 
  紫罗一愣!忙掏出一个玉瓶递给风月斋,道:“这个。” 
  风月斋拔开瓶口,浓郁淡清香味四溢,讶道:“‘万年石钟乳’,你哪来的?”拿还给他。 
  “宇伯伯给的。”紫罗小声道,仔细贴身收好。 
  “难怪会有那种香味,还以为我判断错误呢?”风月斋失笑道。 
  “甚么判断错误?”紫罗天真问道,眼中夹杂一丝复杂神色。 
  “没……没甚么,快睡吧。”风月斋答不出话来,无赖的躺在地上假寐。 
  燕紫罗一见,极其妩媚深深一笑。 
 
 
 
  
 第十五章 腥风血雨
 
   
  郁郁青青幼枝嫩叶,受轻风吹拂,纷纷沙沙互响。 
  温热的旭阳笔直洒在紫罗身上,不舒服的温度让他全身大汗,使他不得不从沈睡中苏醒。 
  透过眼皮的是刺目白光,一时难以睁眼。 
  两旁树荫,光鳞波点,巡巡摆晃,枝头上犹有雀鸟相戏争食,吱喳未停。 
  蔚蓝青天刚有一小块白云缓缓飘过,地上随处即荫。 
  定下心神,紫罗猛地翻身,慌忙四顾,独不见风月斋。一气,几乎哭了,抿著唇儿想道:“糟了,他真把我丢在这……” 
  林荫密处拍水声传来。 
  紫罗一喜,举足寻声穿林探走。 
  绕过十余株大树,面前豁然开朗,眼景倏地扩大几十倍,是溪流凝汇成的水潭。 
  几道大小不一的阳光透过树缝,射入水中,忽见鱼儿悠游,水波莹光泛闪烁目。 
  潭中,一人赤裸身子,舒张铁臂仰浮水面,轻划。 
  环浪从他身体一波一波起伏不定的循向岸边。 
  没由来的脸红,紫罗叫道:“风先生……” 
  那人闻声,体势一变,载浮载沈,探出水面的手指著自己,另一手划向岸上,道:“你叫我……” 
  紫罗瞧得仔细,面前这人俊逸无伦,长了个娃娃脸,年纪绝大不了自己几岁,心中异样感觉生起,脸儿更红,慌忙拔腿开溜,叫道:“对不起,人家认错人了!” 
  “等一等……”他高声喊道。 
  “甚……甚么事?”紫罗止步道。 
  他飞快的从潭中跑到岸上,在紫罗身後微喘道:“你……是不是叫做紫罗?” 
  惊!紫罗霎时脸色煞白,没了血色,转身大退一大步,颤声道:“你……你怎……你怎么知道。” 
  看紫罗如惊弓之鸟,他淡然一笑,露现孤傲,道:“风叔叔告诉我的。” 
  “风叔叔?”紫罗不明所以问道。 
  “风月斋呀!”他眨著眼睛朗笑道。 
  叹吁口气,紫罗心头大定,轻理鬓发,微笑道:“那他呢……”眼睛不由自主呆愣住。 
  只见他的身体,密密麻麻,刀痕、剑伤、枪疤错综复杂,像是被剐、被刨、被割、被切、被剜,被剔等。 
  其最瞩目者,是那道从右肩到左腰弯,宽半寸,长达三尺,横跨胸腹触目惊心的大刀疤。 
  他颔首道:“请你稍等,我更衣即来。”返身走到一颗大树下拎起一个包袱,拿出衣物就地即穿。 
  紫罗见到他的背部更惊,光是三寸以上的疤痕就数不清,参差不齐,高低垒垒,不禁想到那些伤会造成身体多大痛苦,忽抖栗,他是怎么经历怎么捱的? 
  一时间,脑中空荡荡的,想不起甚么。 
  未久—— 
  “久等了。” 
  他穿著黑色武服,腰系古拙大刀,神采飞扬,淡然一笑极尽自然,使人生起亲近心,容貌中清秀含著朴雅,清澈眼眸亦别有灵气,语意温和且不失年少霸气,另有动人韵意。 
  “你是……”紫罗垂首轻问道。 
  “风情。风雨的风,情人的情,风情万种的风情。” 
  “风情。”紫罗默念一下,脸蛋忽红,凤目一睁,天真可爱笑道:“真好听。” 
  灵眸一转,再道:“你叫风神医先生做叔叔,那……” 
  风情哑然失笑,另有用心道:“月斋叔是我远亲,此事知者甚少,这次出门我奉家父之命前来华山看他,正巧今晨我潭边梳洗时碰上,两下一聊,月斋叔说有事待办,叫我先照顾你一阵。” 
  紫罗急问道:“他去哪里?” 
  “没有说。” 
  “那他……叫你照顾我多久?” 
  “也没说。” 
  紫罗尖叫道:“如果他一去不回,那我怎么办?” 
  “不知道。”风情摸了下鼻子,道:“放心吧,我会照顾你的。” 
  紫罗气道:“你怎么有能力照顾我,万一要……” 
  风情皱眉不悦道:“月斋叔既然把你交给我,就表示我一定有能力为你解决任何危机,你要仍是不信,那我走好了。 
  “不过……你可不能怪我,要真出了甚么事你得自己承担。” 
  “可恶。”紫罗暗骂一句。 
  这种不负责任的话,他也说得出来。但是现在急须有人保护自己,不得不和颜悦色以对,遂叹口气道:“好吧,一切依你就是。” 
  “嗯。”风情满意颔首,向前握住紫罗小手,拉著他沿溪畔下行,笑道:“你饿了吧?” 
  “有……有点。”紫罗手被风情一执,皮薄的小脸微红,欲抽回,他仿佛握得更紧。 
  “好……好讨厌。”紫罗付道。 
  ※ ※ ※ ※ 
  面摊里,风情目不转睛的瞧紫罗吃东西的样子,他秀气的吃状,差点让风情以为他是个“娘们”。 
  一壶浊酒一个杯。 
  风情自酌自饮,火辣气味入腹,笑道:“紫罗,你好秀气,尤其是吃面的样子更像是女人。” 
  “甚……甚么。”紫罗慌忙停筷道。 
  风情再斟一杯,吞咽,呵口气再道:“我说你吃东西的样子非常文雅。” 
  “文雅!”紫罗一愣!马上想到他在指甚么,脸又红了,微怒道:“那是习惯,难道不可以吗?” 
  “可以。” 
  风情爽快回答,又加了二个字:“难怪……” 
  紫罗淡眉一竖,睁眼道:“难怪甚么?” 
  笑笑,风情再饮,笑容可掬道:“难怪月斋不想与你同行,他生平最讨厌就你这一类型娘娘腔,又像是出身豪门大族的公子哥儿。” 
  紫罗一呆!没好气苦笑道:“难怪他要走。” 
  忽问道:“风情你知道原因吗?” 
  风情眼神闪过一丝难以查觉的痛苦,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不过月斋叔常挂在嘴边念着。” 
  “哦!”紫罗小嘴轻动,欲言又止,边夹菜边想著,忽记起一事,把入口的菜小咽吞入後,道:“你……你身上怎会有那么多伤疤?” 
  风情叹口气,无奈表示道:“生活……为了生活。” 
  紫罗睁眼问道:“你缺钱吗?” 
  “钱!”风情哑然失笑,摇摇手道:“哦,不!你误会我的意思,我不是指这个。” 
  紫罗不语,目光中询问著。 
  风情的眼神瞬间深邃幽远,似夜空中一望无际的寂星,虽面向紫罗,但是紫罗却清楚感受到,他仿佛在端视著一样遥不可及的东西。 
  他如梦似幻道:“我要证明我仍活在这个世上。” 
  紫罗惊愕住。 
  狂饮一杯,道:“因此我从军去。” 
  “从……从军。” 
  “是的。” 
  风情凄苦一笑道:“唯有战场上不分你我的厮杀,我才能够清清楚楚感觉到我的身体是我的。” 
  紫罗心神一颤! 
  风情再斟,发现没酒了,叫道:“小二,酒来。” 
  又道:“战场上真的很刺激,一声令下,驰骋沙场,双方干军万马全斗杀一块,刚开始时,看见身旁的战友一个接一个的凄惨战死,在遍布残肢遗骸,血腥密集的战场上一站,不禁会想起下一个是否是我的念头。 
  有时候,曾经怕得想当逃兵,但是只要一想起那群外族人残戮我同胞的凶狠邪毒之状,我就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一把钢刀扎实地砍下那些人的头。” 
  风情眼露凶光,狠道:“你知道吗?有一次我们设下陷阱一举捕获一队上百人的马贼,原以为可以就此为民除害,不料,我们‘主将’听信其花言巧语,竟都把他们放了,後来我们在边上一个小村又遇到他们……你知道他们在干甚么吗? 
  他们在杀戮,那村三十六户人家一百八十七个活口,男的惨受分尸,女的被凌辱奸淫而亡。 
  我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拿着把刀狠狠的刺进一个孕妇肚子里面,而一旁正还有几具血淋淋尚未成形的婴孩尸首!” 
  “呀!”紫罗失声惊道。 
  “没错!他们在盗取‘紫河车’。”风情面无表情道。 
  “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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