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相公-第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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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前两天和他谈起,他说是一个旧识。此人虽然在朝为官,却是个化外之人。听黑东生的意思,此人修道已小有所成,不可轻窥。”
桑娘点了点头。玄天青的视线挪到了她顺手放在一旁的信:“金掌柜那边如何?”
“金掌柜八面玲珑,为人沉稳细致。在京城开分行的事情,交给他负责应该有把握。”桑娘只觉一阵困意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最近又贪吃又贪睡,怕冷还觉着身子发沉,真不知道是怎的了。赶明儿个可得好好找个大夫过来看看。”
“哎呀我的夫人呢!”刚进门的王大娘听见了桑娘的话,赶紧放下手上的茶水走了过来:“您要是这么觉着可得赶紧找个大夫——我这就叫人去请西头的康大夫过来可好?”
“让昆子驾马车去一趟吧。”玄天青淡然开口,眼神扫过桑娘,又出现了那样的隐忧:“这眼瞅着天越来越冷,可得好生伺候着夫人,别让她受了寒。”
“老身一定小心伺候着。”王大娘满脸喜气,快走几步到门口,扯开嗓子喊了一声:“玉丫头,赶紧去厨房告诉老李一声,让他晚上加炖一个乳鸽香菇,给夫人补补身子。”
外面脆生生的应了一句。那边厢门房颠颠儿的跑了进来:“公子,夫人!黑大人带着客人回来了!”
玄天青和桑娘来到正厅的时候,黑东生正坐在八仙椅上喝着茶,大厅外的长廊下立着一男一女两个身影。男的一身道袍,身材硕长,顾盼间不怒而威。女的年纪不大,却给人一种很舒服,忍不住便想亲近她的感觉。玄天青还未来的及开口,那女孩子已经眼睛一亮,两步蹦了过来跳到玄天青的身前抬头看着他:“啊!你也和我是同类啊!没想到到这个地方,除了一个黑大人,竟然还有一个!”
“松松。”
那个道士打扮的男人颇有些无可奈何的开了口,转头对着玄天青微一抱拳:“在下杨戟,乃是朝廷的押粮官。这几日到府上,多多打扰了。”
“杨大人太客气。”玄天青回了一礼:“杨兄既是黑东生的好友,来到此处当当成自己的家才是,千万不要客气。”
“你放心,我们不会客气的。”
杨戟的话被松松抢了口,他便索性闭口不言。干脆的转身在黑东生身边坐下。松松在屋子里逛了一圈:“你们的家好漂亮。让人觉得很舒服。”语毕转到了桑娘的身边,眼睛便是一亮,随即有些疑惑的打量了桑娘一番:“你是什么?身上的味道也好舒服。”
好活泼的女孩子。桑娘迎着她清澈的目光,这女孩子不自觉地便吸引着人和她亲近。黑东生的话从一旁飘过来打断了桑娘尚未开口的回答:“她是人。”说完指了指玄天青:“他的娘子。”
松松啊了一声,随即转身走到杨戟身边沉默不语。待到玄天青开口叫王大娘的时候,才听见她好小声地问杨戟:“妖怪也能和人成亲吗?”
“应该……可以吧。”杨戟回答的不是很确定。桑娘站的不远,听见了这段对话心里一软,噗哧一笑。松松意识到自己的问话被人听了去脸红红的挨着杨戟坐下了。
玄天青扫了松松一眼:“她身上有什么味道?”
“嗯?”松松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自顾自的发着呆,杨戟暗示了好几次她都没有什么反应,所以只好用手肘撞撞她名示:“玄公子在和你说话。”
“噢。”松松抬头询问的看着玄天青。玄天青将问题复述了一遍。松松看着桑娘仔细想了想:“我也说不好……就是很想亲近她……好像是某种很熟悉的味道……我肯定在什么地方接触过。”说完干脆得耸耸肩:“忘记了。”
“杨大人,你和松松姑娘住北院可好?北院有五间厢房。若是松松姑娘觉着不放便,再让大娘给安排其他的住处也行。”桑娘看了看玄天青,柔柔的开了口。
“方便。”松松站了起来:“反正一路上大家也都是住在一起……你们干吗那样看着我?”松松莫名其妙的看着厅里眼神突然变得怪怪的众人。杨戟尴尬的咳嗽了几声,语气里却带有几丝可疑的笑意:“松松,你不是一直说到了平石镇一定要去看看淮水?现在天色还早,我们先去逛逛如何?”
“好啊!”松松高兴的两眼放光:“早就听说江南丝织品特别漂亮,正好买点材料给我的靴子做成缎面的。”
“缎面的?打仗的时候不能穿缎面的靴子。容易脏。”
松松说完话,对着桑娘甜甜一笑转身便出了大厅。杨戟自然的随行其后,话题便搭了上去,远远的便听见松松不置可否的声音:“那你就平时穿嘛,正好和这双靴子换着穿……”
两人走得极快,转眼间便一前一后出了大门。黑东生放下手里的小点心,拍了拍手,慢吞吞的站起来,对着玄天青点了点头,转身便进了内廊的入口。这些人,怎么说走就走。桑娘也站了起来。抬头却看见玄天青正在的看着她:“怎么?”
“看看你而已。”玄天青温暖的一笑。这个笑容让桑娘的心跳顿时漏了两拍。果然长得太好看的男人是祸水。玄天青起身走到桑娘身边,握住了她的手腕,眼角渐渐带着一点轻佻:“怎么心跳的这么快,嗯?”
桑娘微微挣了挣,却引得这个男人低下了头靠近了些。眼看着他的唇就要落下来,外面却传来一阵喧闹。门房气喘吁吁的一路小跑着奔了进来,隔得远远的就冲着二人喊:“公子,夫人,不好啦!刚刚出门的那位公子与姑娘,在咱家门口,杀人啦!”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唉……低头红脸……某焰是补考哇!
对不住大家了。现在考完一定坚持更新。谢谢大家的支持~非常感谢! 玄天青和桑娘出了自家大门,桑府门口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水泄不通。远远的就听见松松的声音:“你不许走!”
两人破开人群进得里层,方才看见松松正拉着一个瘦高个的男人袖子不放开。杨戢在一旁双手环胸冷冷的站着看。地上躺了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面若金纸,看那胸膛并无起伏之势,像是已经停止了呼吸。
“我不许走,你不许走才是!”瘦高个的男人脸色凶狠的反手拉住松松的袖子:“光天化日的,你打死了我的儿子。我还要找你讨个说法呢,拉你去见官!”
“怎么回事?”玄天青上得前来,环视了一周,眼睛落到那个瘦高个的男人身上,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旁边围观的人见桑家的主子出来了,自动自发便有人将来龙去脉交待清楚。原来方才松松和杨戢一出桑府的大门便遇见了这父子俩。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松松咦了一声便追了上去,拉住人家小男孩的手不放。瘦高个的男人回来与松松起了争执。争执中松松错手将小男孩一推,男孩摔倒在地,便不省人事。
玄天青的眼神转到瘦高个的男人身上。这个男人眼睛一转,声音里便带上了哭腔,就地一坐,一把抱住小男孩就开始抹眼泪:“命苦啊……我们家乡发大水,可怜我爷俩仗着有点技艺傍身跑了出来,谁知道一到这里就遇上了这样的事情。我孩子三岁头上就死了娘,我这个当爹的就没给过他一天好日子过,今儿个平白无故就在这丢了性命,我也不想活了……”语毕就开始嚎啕大哭。周围围观的老百姓们跟着叹息不已。有些个心软的大婶暗地里也跟着抹起了眼泪。
“嗯。是得给你个交待。”玄天青点了点头,唤了一声昆子:“你速去通知黑大人,我们这就随同这父子俩去一趟县衙。究竟如何,得给人家一个交待才是。”
昆子应了一声去了。玄天青转身对着松松点了点头:“松松姑娘,麻烦你和杨兄去一趟县衙。得罪了。”
平石镇的县衙大堂。县太爷战战兢兢的升了堂。堂下左手边坐着接到通知赶过来的黑东生,右手边坐着玄天青。桑娘随同围观的百姓们一起被拦在堂下的镇魂石外。大堂正中小男孩的尸身已经被抬了上来,瘦高个的男人还在一旁不断的抹着眼泪,不过神色中总是带有一丝惊慌,有意无意的扫过静默不语的黑东生身上。松松和杨戢站在瘦高个男人的身边同样沉默不语。
“大人,可以开始审了吗?”县太爷恭恭敬敬的起身对着黑东生行了一礼。黑东生点了点头:“审吧。”
“堂下何人?”
县太爷整了整衣冠坐下,一拍惊堂木,吼了一声。瘦高个的男人就地行礼:“小的崔尤。百家村人士。这孩子是小的小儿,乳名唤作木儿。”
“在下送粮官杨戢。此女……乃是在下的副手,松松。”
县太爷点了点头:“传仵作!”
身穿黄色粗麻衣的仵作从旁走上堂来:“大人。”
“仵作,你可对这小男孩的尸身已经做过详细的检查?”
“回大人的话,小的已经细心的检查过。男孩后脑有一个凹坑,乃是猛力撞击所致。此乃致命伤。除此之外,男孩身上并无其他伤痕。”
崔尤听着又开始悲泣。仵作说完行了一礼退下了。县太爷看了看黑东生的脸色:“黑大人,这……”
“继续审。”黑东生面无表情。县太爷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传人证!”
官差们带着一个男人上了堂。男人往地上一跪:“见过大人!小的卖烧饼,贱姓王。乡亲们都称小的烧饼王。”
“起来说话吧。”县太爷清了清嗓子:“烧饼王,今儿个午间时分,你在何处,见到了什么,从实道来。”
“是。”烧饼王磕了磕头,起来躬身回话:“小的今儿个一大早就去了桑府外的马道上卖烧饼,一直到午间时分。见着这位公子和姑娘从桑府里出来。这位姑娘不知何故追上了他们父子俩。”烧饼王说着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崔尤:“就追了上去拉住了这孩子。他爹回来和这位姑娘动了手。争执间这位姑娘将这孩子一推,孩子仰天摔倒在地,就不再动弹。”
“此事可属实?”
县太爷一拍惊堂木,看着堂下的松松。松松一仰头:“此事属实。”
“你可还有任何辩言?”
“并无任何辩言。”
“黑大人,您看……”
县太爷手上抬起了惊堂木,却没有再拍下去,转头询问堂下托着腮若有所思的黑东生。黑东生闻言抬起了眼睛,神色间闪过一丝不耐:“如此小案。事实清楚,人证物证均在。还需要过问我不成?”
“是,是!”
明明是秋天的天气,县太爷还是满头大汗。他抬起宽大的袖子抹了抹额头:“此案证据确凿,犯人并无任何辩驳之意。乃是犯妇松松错手杀人,来人呀!”县太爷猛地将手上的惊堂木拍了下去:“将犯妇松松押入天牢,隔日候斩!”
“小的谢青天大老爷!”
崔尤闻言在地上磕头磕个不停。下面围观的老百姓一下子炸了窝,有叹息木儿命苦的,有惋惜松松年纪轻轻就要丢了性命的。那边厢黑东生慢条斯理的站起了身子,对着堂上站在一旁的王捕头点了点头:“这孩子的尸身,先收入义庄吧。等到此案完结,再让他的父亲领回去好生安葬。”
王捕头应了一声,叫过两个官差抬走了木儿的尸身。松松毫不反抗,任由过来的两个官差给她戴上头枷脚锁押进天牢去了。玄天青掸了掸衣袖也站起了身子,走到大堂对着杨戢拱了拱手:“杨兄可是随同在下一同回桑府?”
“如此也好。有劳玄兄了。”杨戢点了点头,随同随后上前的黑东生一起出了大堂。见审完了案子,也定了罪。围观的百姓个们也各自散了开去。桑娘看着走到近前的玄天青,担忧的皱起了眉头:“天青……”
“路上再说。”
玄天青拥着桑娘出了县衙上了马车。杨戢与黑东生已经先行一步。玄天青放下车帘,等到马车开始行进方才转身看着桑娘:“你是否还在担心松松姑娘的安危?”
桑娘点了点头,忍不住开了口:“我见那杨戢仿佛对松松姑娘的安危全然不放在心上……”
“并不是看上去紧张就是真的关心,桑娘。”玄天青轻叹一声:“你也不用过于忧心。松松姑娘的案子,并非就此便了结。”
“什么?”桑娘意外的抬起了头。玄天青侧身抬起修长的手指撩开了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