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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

狐狸相公-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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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明的卵里火蟾原本蒙着一层半透明眼膜的大眼睛突然睁开,迸射出聂人的光芒来,便见那虫海如遭遇了巨浪一般,发出尖锐的鸣叫声,直要震破人的耳膜刺进人的心里去。所有的虫子犹如鞭炮一般一个一个从腹部炸开,不过顷刻之间便死了个干干净净,平石镇顿时被虫尸所覆盖。
  魏阳眼明手快,待到喧嚣过后拿起那方有蓝色的布匹猛地罩在了卵上,充斥在天地间的强大气场猛地一顿便消失。这样突然的消失仿若从人的身体里抽去了无数的力气,直让人觉得空落落的没有了着力之处。
  
  魏阳托起布匹包裹的卵,脸色青白,匆匆便退往内院。黑东生看了一眼玄天青,紧随其后去了。平石镇躲过一难的人们在鱼涌而出的军队帮助下,开始清理虫尸。玄天青放开了桑娘,目光沉沉的看着魏阳消失的方向:“……桑娘,你与这魏阳,是如何相识的?”
  
  “桑娘十一年前落难于一个荒山破庙,恰逢当时带兵经过的魏将军,随即可怜桑娘,收留我在他身边。天青,魏阳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无。”玄天青低头对着桑娘微微一笑:“让府里的下人们出来帮着清理虫尸吧。”语毕贴近桑娘的耳后:“今天晚上,为夫带你看一场好戏。”
                  
  月半央。夜空呈现一种冰冷的蓝。天上有厚重的乌云,流动着遮挡住月光,让下面的大地也跟着忽明忽暗。有风轻轻刮过,刮得树叶簌簌作响。平石镇在军队的协助下已经清理完了白天堆积如山的虫尸。按照魏阳的吩咐,在镇外找了个地方挖坑深埋。因了白日的事情,这个夜晚在平石镇来得仿佛格外的早。所有的商铺都提前打了烊,便是寻常人家也早早的闭了门熄了灯。站在高处放眼望去,不过酉时刚过,大半个镇子竟然都是暗沉沉的。
  
  桑府里东院桑娘的卧房早早就熄了灯。今儿个晚上桑娘吩咐王大娘亲自替她守夜。虽然揣摸不透主子的心思,不过王大娘也没有什么怨言。卷上自己的被褥便去了外间的卧房睡下了。熄灯后不久,便听见卧房里隐隐传来了王大娘标准的鼾声,时高时低时大时小。
  玄天青抬头看了眼卧房,又低头看看自己怀里的女人。刚刚才从后窗里将她偷了出来:“这样你也能睡着?”
  
  “习惯了。”桑娘有些微赧。脚一着地便想推开他。岂料玄天青并不放开。反而揽紧了在她腰间的大手:“今儿个晚上,你可不能离开我寸步。”
  
  桑娘不解的抬头,玄天青微微一笑:“隐身术。”
  
  桑府的北院,依然灯火通明。魏阳在院子里设了重兵把守。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却又安静得仿佛没有人存在。玄天青带了桑娘悄无声息的落到西厢房的顶上,伸手揭开两片青瓦。露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洞来。下面的房间里点着油灯,魏阳穿了常服闭眼斜靠在躺椅上,旁边罗毕天小心的伺立在一旁,手上端着一个细颈青花瓷瓶。瓷瓶用蜡封了,上面一个红绸包着的软木塞。屋子里同样安静无声,只有灯芯燃烧时发出的哔哔剥剥的声音。魏阳的脸色依然青白,嘴唇有些发紫。过了许久,才听见他轻轻叹息一声:“……拿来吧。”
  
  “是。”罗毕天打开了瓷瓶的塞子,往魏阳平伸的手掌里倒了两颗晶莹剔透的药丸。魏阳就着水服下了。罗毕天忧心忡忡地看着魏阳:“将军。当日里铎铎国老巫师的话而今已经一一应验。这蟾尊反噬之力如此强大,末将只怕将军的身体抗不住啊。”
  
  “现而今,抗得住得抗,抗不住也得抗。”魏阳微睁开眼:“平石镇今儿个的虫灾,还不知那郭政小儿会如何借题发挥,若泪石失窃一事若再张扬出去,这京城不回也罢了。”
  
  “将军。”罗毕天欲言又止。魏阳淡然开口:“旦说无妨。”
  
  “是!”罗毕天行了一礼:“将军今日将泪石的事情告诉黑大人与玄公子,似有不妥。”
  
  “不妥?”魏阳冷笑一声:“你以为黑东生是什么人。那日他来了房间就已知失窃的是何物。至于那玄天青,他既与黑东生是同门,想来也不是什么普通人。与其瞒不住,还不如示之以诚。”
  
  桑娘微微垂眼。旁边玄天青眨了眨他的桃花眼,飘过来一个眼神。只听得下面魏阳继续说道:“而今事事还需依赖黑东生。等到回京之前,再想办法处置他二人便是。”
  
  “是。”罗毕天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桑娘只觉心中一寒。处置。怎么处置?如何处置?!正觉寒心间,厢房的外有卫兵报了一声:“禀告将军大人!郭尚书求见!”
  
  身旁传来轻微的衣阙飘动声。玄天青漫不经心的抬头,只见汴沧月与黑东生轻轻落到身旁。桑娘与汴沧月一照面,心里没来由的一跳,有些慌乱的低下了头。玄天青淡然一笑:“你们怎么来了?”
  
  “难道就让你自己看好戏?”黑东生笑笑坐到他身旁:“我找汴兄来的。怕今晚你我撑不住。”
  
  汴沧月淡然看了桑娘一眼,在玄天青身边蹲下,伸手在一旁又揭开了一片青瓦。只见下面罗毕天托着青色的小瓷瓶回避到了里间,魏阳整了整衣冠。兵卫便领着郭政走了进来:“参见将军!”
  
  “郭尚书太客气了。”魏阳微微起了起身子:“郭大人快请坐。”
  
  “谢将军!”郭政起了身走到一旁的八仙椅上坐下。魏阳微笑着开了口:“未知郭大人漏夜拜访有何急事?”
  
  “将军!”郭政拱了拱手:“郭某今夜前来,乃是卖给将军一个人情。”
  
  “哦?”魏阳抬起了眼睛:“魏某不知郭大人想卖的是一个怎样的人情?”
  
  “将军。”郭政脸上带着一丝冷意的笑容:“想来将军也知,诸太师与薛丞相一向意见相左。丞相大人意欲在我边城与突厥重开通商一事诸太师更是极力反对。将军乃是朝堂上的重臣,魏妃娘娘的亲弟。若有将军相助薛丞相……”
  
  魏阳抬起眼角看着满脸假笑的郭政:“郭大人言重了。薛大人贵为一国丞相,魏某自当相助才是。何来如此一说?”
  
  郭政低了低头:“实不相瞒魏将军。郭某的义妹美蚕娘……实非普通人。此次蚕娘前来平石镇开丝绸庄,也是皇上的意思。郭某妄自揣测,罗副将与众将士均称桑当家的为夫人,此事干系桑当家的安危,魏将军不会不理才是。”
  
  魏阳本已闭了眼靠着躺椅把玩手上的玉斑指,闻言一顿:“……说。”
  
  “郭某义妹美蚕娘曾经提过,桑当家现下的夫君玄天青……乃是一尾妖狐。”郭政说着悲从心来:“不知是否我那可怜的妹妹知道了这个秘密,才……郭某恐怕桑当家的也是受了妖狐的迷惑,替将军大人不值啊!”
  
  黑东生微微皱起了眉头,与玄天青对视一眼,轻轻开了口:“他所谓何来?”
  
  “泪石用寻常物件带不走。泪石紫气光华难掩,若非镇住它的宝箱,泪石过于充沛的灵气会让他受不住而气脉尽断。”汴沧月头也不抬接过了话头:“想来当日他取到泪石之后就发现了这一点。他求的,应该是铎铎国封住泪石的宝箱。”
  
  “当日他怎的不取宝箱?”桑娘不解。汴沧月闻言抬头微微一笑:“他并非不想带走,装泪石的宝箱上下了血咒。若不杀了魏将军,宝箱不能挪动半分。他才寻了个法子将泪石压制在了桑府。”
  
  “当日若非黑大人与魏将军恰好正在小酌,只怕已经性命不保。”汴沧月轻轻摇了摇头:“他想得倒也周到。先取泪石,造成一个失窃的假象。再借故回来于桑府之中杀了魏将军与郭尚书。朝廷上两员大臣丧命于此,你桑府自然是牵连其内,与你桑府来往密切的黑大人也就脱不了干系。”汴沧月笑了笑:“再取宝物离开,岂非一石二鸟之计?”
  
  “那日虫灾也是他想乱人耳目,趁机进府取泪石吧?”玄天青冷哧一声:“没成想魏阳却有压制虫海的法子。”
  
  “他想要泪石自然是真。”汴沧月淡然扫过玄天青:“那日我于念桑楼顶见着了紫气东来,便知平石镇有异。赶去桑府的途中,便遇着了那场虫灾。汴某未免引人注目,避往镇外的桃林。岂知在半山腰见着了此人匆匆而下。桑娘。”汴沧月平静的看着桑娘:“无论他初时来意如何,而今的郭政郭大人,可不是人了。”
  
  桑娘大惊,只听得下面一声怒吼。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灰蓝色的雾气包裹住了桑府的北院。院子里那些个守卫们的身形逐渐从雾气中淡化消失。整个院子空空荡荡的,唯有雾气如絮纠缠。
  
  厢房的木门砰的一声破了,魏阳从屋子里冲了出来,一个翻身在地上滚过,手一探,抽出自己的大刀,站起对着屋子里怒目而视:“郭政!你想做甚?!”
  
  “魏将军。”
  郭政慢慢的跺出了屋子,慢条斯理的挽了挽自己的袖口:“都说平西将军英勇无匹,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郭政抬起眼角阴冷的看了魏阳一眼:“真是高估你了。”
  
  魏阳怒眉一竖,双刀一抖,迈起虎步便向郭政砍了过去。却见刀身即将沾到郭政衣阙的时候他的身子一闪,转瞬间便出现在了魏阳身后一丈开外。魏阳一惊转身。郭政掸了掸衣上的浮尘:“魏将军。当日你在铎铎国大开杀戒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今日?”
  
  “将军!”罗毕天从屋子里冲了出来,手上抱着那个蓝色布匹包裹的蟾尊,猛地扔给了魏阳:“接着!”
  
  魏阳伸手接过蟾尊,大手一挥扯掉了表面幽蓝的包布,露出里面半透明的卵。郭政面无表情:“魏将军。想来当日巫师也曾经转告于你。泪石是我铎铎国的镇国之宝。你妄自取走,必有杀身之祸。你为了应付我铎铎国的驱虫之法,又于神庙里偷走了蟾尊。你以为这蟾尊能保你一世么?!”
  
  “你到底是何人?”魏阳镇定下来,五只手指捏紧了卵,渐渐透过那凝脂,融入卵中去:“意欲如何?”
  
  “魏将军。肉体凡胎,若是与这蟾尊融为一体,就算今日你能够勉强撑过他的追杀,不日之后也必然爆体而亡。”
  
  黑东生说着话,从屋顶一跃而下。紧随其后是汴沧月与搂着桑娘的玄天青。
  
  “黑大人?”魏阳略显惊讶,视线扫过黑东生身后的人:“……桑娘?”
  
  郭政见着众人。原本洋洋自得的脸上闪过一丝凝重与惧意,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
  
  “你若想要宝物,取了离开便是。”玄天青漫不经心的看着郭政:“怎的偏偏要找我桑府的麻烦?”
  
  郭政看着玄天青,眼里射出怨毒的神情来:“玄天青,若非你,蚕娘又如何能死得如此之惨?!”
  
  “她心怀不轨,技不如人。杀了也便杀了。”玄天青冷然回答。郭政闻言凄厉的冷笑几声:“好,好。我倒想知道。若我杀了你怀里的那个女人,你还能否如现在这般毫不在意!”
  
  “有本事,你来杀就是。”玄天青傲然一笑。
  
  “将军小心!”
  罗毕天惊呼一声。说话间,魏阳的身后的土地里不知不觉钻出一个巨大的蝎尾。末端的尖刺闪着如那蓝色布匹一半的幽蓝寒光,便向魏阳刺来。魏阳就地一滚堪堪避过,蝎尾狠狠扎进院子中央的地板里,扎得碎石飞扬。
  
  郭政清啸一声,腾身而起。灰蓝色的雾气越发浓厚,黑东生伸手,狼牙刀一横:“此处危险,魏将军与罗副将还请避于汴公子身后!”
  
  蝎尾挣脱地板,带着飞石又向魏阳卷去。黑东生一个前冲横在魏阳身前,狼牙刀砰的一声挡住了蝎尾。蝎尾末端的尖刺竟然一拧,如鞭般缠上狼牙刀的刀身,袭向黑东生。黑东生眸子一凝,狼牙刀往下一沉,刀尖向下往外用力一抽,只见火星四溅,那蝎尾竟然没有被伤着分毫。
  郭政的眼睛此时已经变作幽绿色,他的身体在半空中以常人不可能达到的姿态痛苦的扭曲着。他赫赫的叫着,扒掉了自己身上的衣裳,只见他的身体两侧鼓起了若干的大包,忽大忽小的收缩着,撑得皮肤几欲破裂。
  
  玄天青放开了桑娘,轻轻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不要离开汴沧月。”脚下一点,冰魄血刃一声铮鸣出现在手中,半空中划过一道血光,便向郭政劈去。
  
  冰魄血刃近身的霎那,郭政的身体里猛地伸出一只利爪,钳住了刀的来势。猛然间,只听得噗噗几声轻响,郭政身体两侧的大包全部裂开,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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