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相公-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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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一抖身子,无数天蚕丝裹住扭动的树干将它们缠绕在一起,自己从树干的缝隙中直追而
上。
木莲箱旋转着,里面的血色隐隐从木箱上莲花的花蕊里透出来。心跳声逐渐变得清晰,带
得木箱也跟着若心脏一般震颤。
夜空中横过一道矫捷的身影,微微一探手,在蚕娘之前截住了木箱。汴沧月去势不减,一
握到箱子顺势身子微偏。猛地急坠而下,稳稳的踩到了被天蚕丝纠缠在一起的树网之上。
“月幽兰。”蚕娘紧追过去,落到他的不远的地方:“这霓裳羽衣于你并无甚特别,为何
对我紧追不舍?!”
“哦?”汴沧月掂了掂手里的箱子,脸上浮起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没想到天蚕族不仅
善于织锦蜃雾,连撒谎都是一等一的功夫。”
蚕娘脸色又白了几分。神情反而平静下来:“蚕娘不明白汴公子在说什么。”
汴沧月微偏头,凝神听了听,木莲箱里的心跳声缓慢平稳。他微抬眼看着蚕娘:“霓裳羽
衣需滴血认主。认主之后,想夺羽衣者必谋害其原主的性命方可成为其新的主人。蚕娘走的这
般着急,莫非是想寻个地方做法,让那天蚕蛊在桑娘的身上发作不成?”
“蚕娘还以为桑娘是玄公子的娘子。没想到与汴公子也关系非凡。”蚕娘的脸色越发的苍
白,反而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夜空中有一道身影急追而至:“金蚕蛊若非情动不可显。汴
公子能见到桑娘身上的蛊迹,可真值得人考量考量。”
树枝微颤。玄天青稳稳的落在其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蚕娘:“解药。”
“解药?”蚕娘哈哈大笑:“玄公子莫非是开玩笑不成?蛊若能解,还能称之为蛊么?”
话音未落,蚕娘的脸上闪过一丝狠绝的表情,眼睛蓦然一凝,她的皮肤顿时冒出细小的金
色纹路,迅速沿着身体表面扩大。随着纹路的冒出蚕娘原本娇滴滴的身体也开始膨胀变形,从
后颈处开裂,蹭的冒出了带着绒绒巨刺的触手,人类形象的身体随着触手的不断涌出被挤压着
蠕动,逐渐缩为一团最终只剩一个模糊的线条印在凭空出现的巨大怪蚕的腹部。
这个怪蚕长五丈有余,浑身长满细长带着绒刺的触手,身体在尾部收缩变细变成一条针一
样的长尾。头部三分之二均是裂开的口器,口器的前方有一对弯曲的镰刀形巨颚,此刻正挥舞
着向玄天青夹来。
“竟然显了原身?”玄天青飞身后退避开这一下袭击,岂料怪蚕的口中猛地喷出半透明的
液体,液体连绵不断,遇风即凝结成丝,便向玄天青卷来。与此同时,怪蚕针状的长尾猛然一
凝,带着腥风便向汴沧月横刺而去。
巨大的兰草叶破土而出,挡住了长尾的一记猛刺。同时沿着怪蚕的身体两侧,无数细小的
藤蔓扭动着便向怪蚕的身体卷去。怪蚕发出一声低沉的长鸣,身体表面金色的纹路突然变亮,
紧跟着燃起了金红的火焰。不过转瞬之间,便成了一条通体燃烧的金红色火蚕。
金蚕身体两侧的藤蔓被火焰一燎顿时枯萎死去,这边厢尾刺搅碎了兰草叶的阻挡在空中一
凛,又急挥了过去。汴沧月被迫的离开了原本站立的位置。扭头看时,那边细细的天蚕丝粘在
了玄天青的身上,牵绕着便在他身上急转,眼看便形成了一个茧的雏形。
玄天青反握住粘在他胳膊上的蚕丝,浑身猛然爆发出青白色的狐火,诡异的狐火瞬间将天
蚕丝燎成飞灰。顺着蚕丝来的方向迅速蔓延,剧烈的击进了金蚕的口器之中。只听得金蚕一声
悲鸣,尾刺也失了准头,狠狠插进汴沧月身旁的地里。
玄天青掸了掸袖口残余的一点飞灰。纯青色的眸子紧紧盯着因为害怕而颤抖收缩的金蚕:
“霓裳羽衣岂是你这般卑劣的妖怪所能肖想之物?”
夜空中流动万长光华。冰魄血刃仿佛感受到了金蚕血巨大吸引力,发出了阵阵低沉的嗡嗡
铮鸣声。玄天青勾起唇角:“金蚕血。可遇而不可求。也算是你死得有点价值。”
“你答应不杀我的!”金蚕突然口吐人言,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现了原形,蚕娘的声
音嘶哑,剧烈的颤抖着:“狐族上古时期发的誓言,一诺千金!你不怕么?”
“哦?”玄天青挥了挥冰魄血刃,淡然一笑:“你不说我倒忘记了。”语毕抽身后退。冷
眼看着无数尖锐的草叶若利剑一般从地底破土而出,瞬间穿透了金蚕的身体。汴沧月脸上仍是
那抹云淡风清的笑:“他答应不杀你。我可没有。”
昨儿个真奇怪。王大娘摇摇头。莫非真是年岁大了不成?好端端的竟然就在厨房门口睡着
了。唉,真是年岁不饶人了。
王大娘紧走两步,将刚刚沏好的茶端上凉亭。亭子里公子爷正与来访的汴公子在下着棋。
王大娘放好茶,福了一福便转身后退。这边厢玄天青淡淡的开了口:“大娘。夫人起了没
有?”
王大娘赶紧停住了脚步:“回公子爷的话,夫人已经起了。”
“嗯。”玄天青目光紧锁在棋盘之上,淡然挥手:“你下去吧。”
“是。”
等到王大娘胖胖的身影从东园的大门消失,玄天青执起一子缓缓落下:“汴公子如何得知
这金蚕蛊杀了下蛊之人便可解?”
“在地府里待的时间长了。见着因为各种不同原因死的人与妖,总比人间多些。”汴沧月
淡笑,思考一下,缓缓也落下一子。
“哦?”玄天青修长的手指轻轻把玩着棋子,下了一记杀着:“那桑娘身上的蛊迹,也是
汴兄推测得出?”
汴沧月看了看棋盘,微笑摇头:“汴某认输就是。”语毕轻推棋盘站了起来:“蜃雾虽迷
惑人神志,然而被迷之人神志中有相通之处。换言之,汴某与桑娘所见,便是玄公子在蜃雾中
所作之事。反之亦然。”
玄天青的手微微捏紧,唇角慢慢浮起一丝冰冷的笑:“……受教了。”
“玄公子客气。”汴沧月作了个揖:“既然桑当家的已然无事,汴某便告辞了。”
“好。恕不远送。”玄天青身子不动。汴沧月微微一笑,转身下了凉亭。
“公子!”王大娘几乎与出东园的汴沧月撞了个正着,赶紧福了福身,气喘吁吁的跑了过
来:“公子!丝绸行会的人来报,郭尚书已经到了平石镇。那白当家的不知去向,现在郭尚书
正在丝绸行会大发雷霆,张三爷派人来,说速迎夫人和公子前去。”
“好。你叫人备车便是。让三爷的人回去回个话,我与夫人这便前行。”玄天青淡然起
身,修长的手指微拈,无数细碎的黑色粉末从他掌间缓缓滑下。
“是。”王大娘领了命速速的去了。玄天青微微眯眼看着汴沧月消失的方向。我所见便是
你所做么?你留在平石镇,竟然为此?
出门的时候,天色不知道怎的变了,天上乌云翻卷,地上风起云涌,闷雷滚滚从天边压来,眼瞅着一场大雨便近在眼前。路上的商贩们顶着狂风在迅速收拾着自己的小摊,不多时街上的人便散得干干净净,空余马蹄踢踏踢踏在石板上撞击的声音。
玄天青伸手撩起车帘,淡然说了一声:“要变天了。”便不再言语。桑娘坐在马车的一角。表面上看过去强自镇定,宽大的袍袖里正用力握着手绢绞着手指。她不知道怎么面对玄天青。要告诉他自己因为中了蜃雾将汴沧月错认为他的事么?如果他知道,他会怎么做?桑娘抬起眼角看玄天青一眼,他正静静的打量着车外。桑娘低下头。汴沧月说蜃雾能够勾起人的心里最恐惧和最渴望的东西。那是不是代表她最渴望的,竟然是……
“桑娘。”
突然从一旁传来的低沉嗓音让正低头沉思的桑娘一惊。抬头玄天青不知何时靠了过来,斜撑着头倚在车厢上:“想什么想得如此入神?”
“……没……”桑娘紧了紧手指。要告诉他吗?如果说了,会是怎样的后果?!他会不会觉得她已经不贞。她是不是已经不贞?!
“为夫在身边,还想着自己的事情。”玄天青伸出一根手指勾起桑娘的下巴,有些轻佻的笑笑:“莫非我就对你这般的没有吸引力?”
桑娘接触到玄天青略带斜魅的眼神,心跳顿时变得不规则。有些惊慌的想转头,却被他伸手扣住了下巴:“桑娘。”
他的声音不再那般轻佻,变得认真起来:“你已经意识到了,为什么还要逃避?”
“……天青……”桑娘欲言又止,心里若刀煎火熬一般。听见她的轻唤,玄天青眸子一沉,偏头便吻了下来。桑娘的脑海里骤然闪过自己与汴沧月在蜃雾里的吻,几乎是下意识的偏头躲开。玄天青顿时不动,车厢里的温度瞬间降至零点。
桑娘咬咬下唇,终于鼓起勇气决定坦白:“天青,我……”
他的吻仿若野兽一般猛地掠夺,让她无从逃避,最终陷落。玄天青伸出有力的手臂将桑娘紧紧拥入怀里。这样的吻带着一丝让人几乎察觉不到的怒气。他的手近乎粗暴的顺着她的衣摆探进,用力攫住了她的柔软,让她因为吃痛而忍不住一声抽息。桑娘想开口,他便趁机攻入,掠夺她唇齿间的柔软。突然之间所能接触到全是他强烈的气息。这样的一个男人。桑娘于是不再挣扎,任由他吻着,任由他的掌心贴着她的肌肤让她轻颤。明知道不能长相厮守却还陷落,自己的心脆弱一如此?他的吻让她疼痛。这样的疼痛顺着血液流进心深处,一点一滴的沉积。
她想解释。玄天青微抬眼,看着桑娘逐渐迷惑的神情。她想告诉他,她在蜃雾里发生了什么。玄天青的吻顺着桑娘颈侧的动脉一路往下。这样的接触与心里的认知让他觉得焦躁。脑海里闪过在蜃雾之中他所见。汴沧月那样拥着她,吻着她。心里的怒火又有若风暴一般的爆发。车厢里顿时充满剧烈的妖气。
她叫他天青。
这样的想法让玄天青眸子中狂怒的青色慢慢沉淀下来。她想和他解释,她将他错认了么?
玄天青眸子幽沉的看着怀抱里的身体。什么丝绸行会。什么郭政小儿。于他何干?怀里的这个女人才是能入他眼的东西。他不想再等。他要她。就是现在。
玄天青将衣衫不整地桑娘拥入怀中,仔细的替她整了整衣襟,挑起车帘对着外头的石头和昆子吩咐了一声:“掉头,去瑞玉楼。”
桑娘有些惊慌的抬头,握住自己的衣襟。随即接触到他墨沉沉的眼。那样的眼神顿时让她明了他想要什么。手被他轻轻拂开,玄天青低头,在桑娘的脖子上吮吻出一个桃红色的印记:“……桑娘,我想要你。”
身子发软,大脑晕眩。他的掌心带着让她承受不住的魔力。是魅惑之术?桑娘抬眼,撞进的却是他纯黑的眸子。玄天青垂了垂眼,大手下滑,轻轻抚过她修长的腿,让她不由得弓起了身子绷紧。她无处可逃,也不想再逃。
车晃了一晃,停下了。玄天青从桑娘柔软的肌肤中抬起头,嗓子里含着淡淡的不悦:“昆子,为何停车?”
“这可是桑府的马车?”
外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迎着风,他的声音有些破碎。玄天青微皱眉头,拉起了桑娘,手指温柔的帮她整理衣衫。漫不经心的开口,声音却在狂风中清晰可闻:“不知兄台是何人?”
“在下罗毕天。乃平西将军的随身侍卫。敢问这可是彩衣庄桑府的马车?”
桑娘震了一下。探身撩起车帘。只见外面的驿道上,整整齐齐的站着全身武装的军队,仿若一条长龙一般,队伍的尾端在入镇的城门处消失不见。军队的前方,几匹高头大马。喊话的正是一身戎装的罗毕天。见着桑娘探身,罗毕天一愣,随即脸上闪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