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伤-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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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面前,“越冷西给我的,是橙橙的遗物,我想,你应该第一个看。”
小默一直沉肃的脸色在这时才稍稍改变,见他拿起信封,叶剪阳舒口气,才感觉到伤口疼痛得难受,以为他永远也不会理睬自己了呢,她这时候才觉得口渴,看见旁边的一次性纸杯和矿泉水机,于是一瘸一拐的走到墙角,为自己到了一杯水喝。也不打扰小默,就在桌上拿起一本医药书看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见声响,叶剪阳抬头看见小默双目湿润润的,她咬紧嘴唇,将另外一杯到好的水送到小默手里,即使没有看里面的内容,多少还是可以猜到一些的,不被人重视的小孩,内心的忧伤和苦闷不是一朝一日可以造成的,时至今日,叹无可叹!
[碎魂玉:第三章]
凉风从窗口呼啸卷入,将淡淡的消毒水气味冲散,叶剪阳用手按了按太阳穴,觉得今天自己必须把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跟小默说明白,她不能再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而讲事情永远隐瞒下去,“小默,我不知道你对三年前的事情了解多少,我想我是时候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了。”因为事情远没有他们想得那么单纯,四方发生的三件案子明显告诉自己,一切还没有结束。
小默慢慢的低下头,轻轻的恩了一声,没有反对。
“我是个孤儿,颖章也是,不同的是,颖章还有一个叔叔,她就是在她父母双亡之后被她叔叔收养的,她的叔叔是一个不太坏但是相当懦弱的人,在那个极度贫穷的家里那个男人甚至不能自己做主,只能软弱的依附于自己的妻子,颖章是一个非常好强的人,凡是让她看不顺眼的人和事,她都不能容忍,何况是她婶婶对她的鄙视和虐待……”过去的一切就像是已经失去色彩的水彩画,除了依稀可辨的人物,所有的一切都模糊的以为那不过是自己的幻想,惨淡的岁月让他们认清现实让他们成长,然后在岁月的洗涤下学会漠视和忘却。颖章已经很久没有提起过去了,叶剪阳却不明白她是不是真的已经忘记……
“……孤儿院的生活对我来说就像是白开水,那些院工并不是多么可恶,但是他们见了太多失去父母,被人抛弃,身世凄惨的小孩,他们的同情心在见怪不怪中消磨,他们用着最漠然的神情对待所有的孩子,可是我们要的也不过是——”叶剪阳突然不再说下去了,小默却似乎明白他们要的是什么,叶剪阳生性冷淡,对亲情几乎没有什么期待,可是她却是一个不能容忍别人失望的表情,孤儿院里必然也有着不公平的事情吧。“于是我逃离了孤儿院,遇到了颖章,那时候的她天不怕地不怕,用着最挑衅的言词和表情面对周围的人,如果不是她,我想我已经不存在了也说不定。”怀念当时的桀骜少女,用慵懒的目光注视着被别人欺负丝毫不肯求饶的叶剪阳,哑哑的问,喂,你叫什么名字。
有些人注定要相遇的。叶剪阳在很多年之后突然开始了悟。
之后遇到了被家人抛弃的娃娃,遇到那个男人,“……那个时候,我们三个人虽然什么都没有却很快乐,但是却在最隐蔽的内心渴望着什么,直到遇见了那个人,我们选择了一条几乎没有退路的路。”不,是根本没有退路,三年前,三年后,就像是一场血腥的游戏,操纵杆在那个人手中,他们是玩偶。没有自我。
“像光明的世界有警察法律法院来维护正常秩序一样,黑暗界也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这就是强者为王弱者为寇,只要哪个人拥有权力和实力,他就会成为统治者,拥有对别人生命生杀予夺的权力,那个男人就是其中的一个佼佼者,现在看来,不知道是不是我们太过幸运,竟然遇到了他,他教会了我们武功,教会了我们用枪,教会了我们用最轻松的方法夺取别人的生命……”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往事对叶剪阳来说太过沉重,她讲的很慢,又好像是怕小默听不清楚一样。可是她不知道,只要是有关她的事情,小默绝对会一字不漏的听下来,即使有些事情并不那么有趣。
“也许我们做的,在那个世界不过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可是我们渐渐的厌倦了用鲜血来维持我们的生存,厌倦了以暴制暴的生存法则,厌倦了只能躲藏在黑暗中不见天日,所以我和颖章决定退出,‘隐。’”
“隐?”小默低低的重复着这个奇怪的词眼。
“也许你没有听说过,不过它的历史却和黑手党有的一拼,甚至更加遥远,性质也很类似,讽刺的是,隐在创始之初,还自诩为黑暗中的正义使者,到后来却沦落到不论好与坏,只要有人当了他们的路,一律杀无赦的地步。”不过“隐”自始至终的传统就是隐藏,所以到现在了解的它的人屈指可数,因为知道它并且不怀好意不懂得沉默是金的人都被神不知鬼不觉地消灭了。“三年前,我们向组织提出了我们要推出的决定,易先生虽然极力劝阻,但是见我们去意已决,便不再说什么,但是却要我们再走之前替他完成最后一项任务。”
似乎已经关系他了,小默屏息以待。
“就是让南方最大的黑道组织玉鸿帮彻底消失。”
听到叶剪阳平静的口气,小默瞪大眼睛,“就你们两个人?”虽然没有听说过这个帮派,可是既能成为帮派,必然有不少的人吧,怎么可能?
叹口气,叶剪阳满目荒凉,“为此,我们准备了三个月,调查了所有的资料,我们几乎万无一失,我们也确实做到了将玉鸿帮一夜间摆平,可是——”苦笑着闭了闭眼睛,“我们没有想到的事,这不过是易先生为我们设的一个局,一个天衣无缝的局,组织给了我们所有的资料,却唯独露了一项,玉凤年的妻子山口惠实是日本三大黑道组织之一山口会社的组长的亲生女儿,我们是完成了任务顺利地退出了组织,可是我们也惹上了一个永远摆脱不了的麻烦,这就是为什么三年前你会被人绑架的原因,也是……你哥被流弹杀死的真正原因。”
一瞬间脑海一片空白,原来这样,怪不得当年叶剪阳对他不断的回避,怪不得他大哥死了,警察却永远没有给过一个完整的交代,怪不得他们身手那么利落,像是电影一样。
他讽刺的挑高唇角,“这么说,杀了我哥哥的是山口会社的人?”
平静到几乎没有表情,叶剪阳有些担心的点了点头,小默你在想什么?可是现在的气氛她却一句话也问不出口。
“山口会社很厉害?”
“不是我们单人的力量可以对抗的了得,小默——”叶剪阳突然明白小默什么意思了,她想劝阻。可是小默却打断了她,“我什么也没有想,你也不要多想,日本离我们这里很远呢!”
虽然小默这么说,可是他眼底的黑暗让叶剪阳浑身冰冷,她拉住小默的手,小默脸色平静的看着她,甚至还微笑着,“你不用担心,我什么事情也没有。”三年来试图挥散开那个灰淡的迷雾,今天轻松的揭开了,自己开心都来不及呢。
低头扫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小默淡淡的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叶剪阳神色不定的跟在小默身后,夕阳拉长了两人的身影,两个人无端的遥远起来,突然一阵寒战袭上心头,叶剪阳下意识的向左边的马路望去,那一眼几乎冻结全身。
小默也察觉到异样顺着叶剪阳恐惧的眼神望去,左边的马路边上停着一辆豪华的凯迪拉克,车门半开,旁边站着一个清俊的少年,那少年一身蓝色的和服,和服边上绣着妖娆的藤蔓,眉目间似是而非的暧昧,目光的尾端就是他们站立的地方,少年踩着木屐,一步一步的走向他们,嘴角轻微的勾着,发丝随风飘扬,宽大的衣袖几乎让人以为少年展翅欲飞,他目光扫过宇文移默,停在叶剪阳脸上,声音清雅文朗的道,“好久不见了,叶剪阳。”语气出奇的愉快。
风却在那一瞬间变得疯狂,迷乱了三个人的眼睛……
[碎魂玉:第四章]
“玉……玉碎?”叶剪阳艰难而且僵硬的吐出这个名字,脸色苍白若霜。
笑脸灿若阳,曾经阴暗的像是最后一抹幽魂的少年用手遮挡着吹散头发的清风,“原来你还记得我?我很开心哦。”
时间过了三年,以为自己再也不是原来的自己了呢!以为在中国再也没有认得他。
抬头细细打量着叶剪阳,玉碎的眼神像是打量久别重逢的爱人,温柔,甜蜜,心酸,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反射着柔和的光泽,让那张精致秀气的脸显得分外迷人。
叶剪阳却只感到寒冷。
这眼神让他很不舒服,“认识?”小默敏感的察觉到叶剪阳身体的僵硬,不由得问道。姓玉?自己刚刚听了三年前的故事,不会那么巧吧?叶剪阳不是说,所有的人在那一夜都死光了吗?为什么又跑出来一位姓玉的?隐隐的觉得眼前的男孩并不若外表来的脆弱天真,和他一样带着面具吗?保护自己还是伤害别人?
“你是宇文移默?”玉碎似乎终于注意到旁边还有另外一个人,不由得朝着他点点头,然后灿烂的微笑,“我听说你的名字很久了呢,我叫玉碎,请多关照。”
行了个结结实实的日本鞠躬礼。
宇文移默脸色淡漠,“你和玉凤年是什么关系?”
啊?!叶剪阳想捂住小默的嘴巴的时候,他已经问完了。
似乎一点不讶异宇文移默直接问出口,身穿和服的少年微微侧头,脸上仍然一派天真,眼睛中的那丝温暖却骤然变凉,“正是家父。”
叶剪阳将小默一把扯到自己身后,这个护卫的动作让玉碎表情呆了呆,原本还要说什么的就忘记了,叶剪阳见他半天不说话,皱紧眉头问道,“你不是一直在日本,为什么还要回来?”已经没有一个亲人,回来是为了复仇吗?
玉碎一脸疑惑,“这里是我的家乡啊,我不能回来吗?”
“对你来说,哪里都一样的吧?”宇文移默突然恶劣的说了一句,混血呢,不是中国人也不是日本人,还有家乡这种说法吗?这个年代,出国的不再回来,然后摇身一变美国籍,瑞典籍,……说的是英语,日语,德语。西班牙语,不超过两代,已经把汉语忘的一干二净,对他们来说,拥有中国的血统是不是耻辱?又何必假惺惺地说什么向往故国呢?原本就是他们自己选择抛弃的呀?
“也是呢?”玉碎惨然一笑,纤瘦的身影在风中更加纤瘦,“我是什么呀?”年少时是父亲控制母亲的一个棋子,长大后自己又成为外公的傀儡,那一晚,他对着叶剪阳的手枪,曾经想着,就这样死了也许不错,可是她没有开枪,他想了三年也想不明白,那时候他们互相不认识,她甚至还蒙着面,在黑夜中,她推开了门,看到蜷缩在角落的他,畏缩卑微的他,为什么不开枪呢?
想得多了,就会迷惑,就会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突然又笑了,转脸对着叶剪阳,“对我来说,真的在哪里都无所谓,可是,这里空气更加舒服,我会看见我想看见的人。叶剪阳,从此刻,我就正式转学到四方永昼了,以后请多关照。”
叶剪阳惊讶的说不出话,倒是小默脸色沉肃的替她问出口,“你说谎,我是四方永昼的学生会主席,如果有学生转过来我不会不知道的。”
玉碎低下头,瞪着自己脚下的木屐,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四方永昼不是一家开的吧?”
“你——”小默握紧拳头。
凯迪拉克那边有人走过来,一袭黑衣戴墨镜的男人在玉碎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玉碎挥手让他先走,然后看着两人道,“我有事先走了,无论怎样,认识你们我很高兴。”最后意味深长的看了宇文移默一眼,“后会有期。”
两人眼睁睁看着玉碎扬长而去,牙齿用力的咬紧,才没有冲杀上去。
想看见的人?他会有想看见的人吗?
原本张扬的思绪因为小默的大力摇动而缩回,她用力的眨眨眼睛才让视焦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小默满脸怒气,“你说过,玉家的人全都死了,为什么还有一个?”
即使知道小默平静的外表下有着浓厚的仇恨,她现在才知道小默有多么恨,她说不出话来,任小默朝她大吼大叫,刚才他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没有冲上去将玉碎咬啮撕碎。
他脸孔狰狞丑陋,不是小默,可是却是小默,眼前这个被仇恨蒙蔽眼睛的男孩子是她一手造成的。
“对不起。”她轻声道歉,头晕目眩。
那一句却像是冰块浇熄了宇文移默的仇恨之火,他像突然间清醒过来,开始退后,一步,在一步,他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