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伤-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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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拐角的垃圾桶,他随手把垃圾袋扔了进去。
然后转身就走。
突然眼角瞥见一丝幽光,若有若无,揉揉眼睛继续看,又不见了。他这次转身就走,今天右眼皮的跳个厉害,准是没什么好事,还是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听说这所学校是某个贵族的避暑山庄,那么老的地方经历的时间长,死的人肯定多,说不定哪个冤魂回来找他算账。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可是他怕被人当替死鬼啊——他走出五米开外,不放心的又回头看了一眼。
啊——他惊喘一声,瞪大眼怔在原地不动,心跳突然间加速。
在垃圾桶的上方有一道绿绿的光线在浮动。
像是傍晚的炊烟一样,蛇形的往上攀爬,又像是不死的冤魂在风中流动——
卫兰恩吞了口唾液,虽然理智上让他快点离开,可是好奇心却催促着他的脚往垃圾桶那边移去。
一步两步……四步,一阵寒风吹过,卫兰恩胳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艰难的迈出最后一步,鼓足勇气向垃圾桶内看去——
最上面是他扔的那包垃圾——
在下面有一个绿茸茸的光团,他看不清楚,不自觉的低下头,还是看不清楚,再低一下头,突然他睁大了眼——止不住的尖叫——
那是人头,竟然是一个人的脑袋,左边的眼睛被人挖掉,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荧光球,右眼不甘心的睁着,左眼的眼窝中,不断往外冒着鲜血,浸润着那个大大的荧光球,使它在黑暗中散发着若游似无的绿色荧光,冷冷的像是死者不甘心的冤魂。
卫兰恩扬声尖叫着,用这辈子最尖利恐惧的声音喊叫着——
啊——啊——死人了——
“谁第一个发现死者的?”木景天已经四十五了,和大多数的干瘦的警察不相符的是,他有着商人经常具备的啤酒肚,头发灰黑相间,脸上分布着皱纹和笑纹,远远看去,倒是很慈祥,近了就会发现这人眼中的精光内敛。
“是我们学校高一的一个男学生,那天他正好值日,扔垃圾的时候发现的,吓个半死,警察先生,这个……到底怎么回事?”刘楚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道。
木景天没有回答,在垃圾桶附近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线索,而那个被弃尸的垃圾桶也与马路边无盖的垃圾桶没什么两样,浅绿色,刚刚到达他的腰部,里面套着一个很大的黑色塑料袋,刚好装下一个被折断了手脚萎缩成一团的人体。
很残忍的杀人手段,不能怪那个男生胆小。
初步验尸报告出来后说,死者先是被人活生生的折断四肢,然后挖掉左眼珠,狠狠折磨致死,最后竟然还在原来的左眼窝处填上一个荧光球扔在垃圾桶中,暗夜中看起来肯定很恐怖,如果是他贸然看见死尸也会吓得魂不附体。
可是现场周围并无鲜血打斗挣扎的痕迹,垃圾桶后面是一大片草坪,浓绿的颜色,除了被人践踏的痕迹,也没有留下什么线索,所以初步断定,这里并不是凶案的第一现场。
一个身穿警服的人员快步走到木景天身边,向他耳语了几句。
木景天点点头,然后转身对仍在絮絮叨叨的副主任说道,“听说,最近你们这里来了一位新老师?”
刘楚怔了怔,心理疑惑木景天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与案子毫无关系的问题,不过仍然老实的回答,“是有这么一位,怎么了?”
“据卫兰恩提供,那天晚上老师的办公室还有一间灯是亮着的,我们查了一下那天的教工作息,那天留下的那个老师正好是你们学校新来的那一个,我能见见她吗?”
“当然、当然,我这就去找人叫叶老师。”刘楚忙不迭的点点头,转身去叫人。
心里却很是担忧,这个新来的老师刚来的时候就不对头,不会给他们学校惹什么麻烦吧。
看着刘楚离开的背影,木景天伸手摸摸自己的下巴,下意识的想从衣兜中掏烟抽,每当他思考问题就喜欢抽烟,这让他思路清晰,可是今天他并没有摸到一向固定的烟盒,纳闷之余才想起,自己答应老婆戒烟。
叹口气,依靠在一棵树身上打量着眼前的环境。
自己所处的这块地方位于四方永昼的教学楼和办公楼之间,中间一条宽阔的通道连接起两栋楼,路的左右两边都是碧绿茂盛的草坪,路边上各矗立着两个垃圾桶。其实平时值日生打扫完之后应该把垃圾倒在教学楼后面的垃圾屋中的,只是那个叫卫兰恩的因为回家太晚不想绕道,才省事的把垃圾扔在这两边的垃圾桶,却没料到会被自己的懒惰吓了一场。
死者叫黄嘉鸣,高二三班的一名学生。
相貌平常,学习平常,家庭情况平常,实在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人杀害。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轻巧,一个沉重。
木景天站起身回头望去,只见刘楚略显发福的身影后面跟着一个身材瘦削的年轻女人,那女人短短的头发,简单的薄外套,给人一种干练而且冰冷的感觉。
他们快走到他面前的时候,那女子突然抬起头来,精简的目光笔直的对上木景天的视线,像是打量又像是评估,待他们站定,女人已经撤回了视线,眼神也变得平和而且木然。
木景天意味的勾了勾唇角,“你就是叶剪阳?”
叶剪阳冷淡的点了点头。
脸色也并没有因为对面的人是一位资历很深的警察而有丝毫的变化,像是将要发生的事与她没有丝毫瓜葛似的。
“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
叶剪阳又点了点头。
木景天看她如此镇定,下面的话反而问不出口了,他示意一边的刘楚离开,刘楚犹豫了片刻张口想说什么但是最后什么也没有说,终于还是戒慎的走开了。
木景天看了叶剪阳一眼,示意她跟上,径直往东边的一个凉亭走去,坐定后看见叶剪阳站在一边挥了挥手,“坐啊,不用拘谨。”
叶剪阳嘴角动了动,她哪有拘谨?不过什么也没有说就坐下了。
“来四方多久了?”
“不到一个月。”
“在这里习惯吗?”叶剪阳没什么表情的点点头。
木景天有些想笑,“你不觉得自己做老师并不合适吗?”
叶剪阳抬起头注视他的笑容,认真地回答,“我专业知识不差。”
警察先生又笑了笑,看见叶剪阳不悦的脸色,轻咳一声问道,“昨天为什么没有按时下班?”
“我初来乍到,对教学还不是很熟悉,希望把课背熟练一些。”
木景天点点头,答案合情合理,只是,“据卫兰恩的口供所示,他走的时候,其实天刚刚黑下来没有多久,凶手要避开所有学校的人把尸体运到垃圾桶显然不是很容易,可见必然是等到学校的人走得差不多,天又恰好黑下来的时候做的,那天你有没有见到什么异常的现象或者听到什么响动?”
叶剪阳摇摇头。
木景天盯着她看了一会了,然后接着问到,“知道昨天什么日子吗?”
叶剪阳看着他没有说话,也不知道他突然问这个问题什么意思?
“昨天是中秋节,现在的学校虽然没有规定在这一天放假,但是基本上学校的人都会赶着回家和家人一起吃月饼,叶老师在L市没有什么亲人吗?”木景天看似清淡的问,瞥见年轻的女老师苍白的脸色,不禁露出一抹清浅的笑容。
“叶老师?”见她不回答,木景天催促了她一声。
叶剪阳冷冷得瞪着他,左手用力的握紧拳头,硬硬的回答,“没有。”
“嗯?”木景天挑眉不解。
“我是孤儿。”
[黄金眼:第三章]
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问了一个不适合的问题,木景天尴尬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啤酒肚,“这样啊——”尾声略显虚弱,心里却涌上一种奇怪的感觉,对她的背景更加好奇起来。而且确定非常有必要找人查一下这个看起来冷静淡漠的叶剪阳。
沉默了一会儿,木景天察觉到叶剪阳的不耐烦,接着以聊天的语气问道:“叶老师虽然当老师没多久,但是必然比我们更清楚小孩的心事,你说现在的小孩吃穿不愁,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叶剪阳嘴角染上一抹嘲讽的笑容,“这个我恐怕帮不上忙了,还希望木警官给我们一个答案。”
木景天有些哑口无言,恼羞成怒的哼道,“现在的小孩走上歪门邪道的越来越多,就是因为教育者不用心。”
“大人们不做好榜样,怎么指望小孩子学好?”叶剪阳冷冷应道,“大人们的无能才让学生们更加失望,从而寻求一些极端的方法来解决自己的烦恼。”
“噢噢。”木景天觉得自己也忍受够了,站起身来,“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叶老师如果有什么线索,要及时给我们打电话,好协助我们及早破案。”
叶剪阳什么也没有说,转身离去,留给木景天一个坚毅孤傲的背影。
有些人具有天生的控制能力,能够让人在短时间意识到对方的危险性,这个年轻的女老师,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良家妇女”。
凶手会是她吗?
心头突然袭上很大的挫败感,是因为年龄的缘故吗?
“木叔叔,你脸色不大好看哎,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低哑如同春风的男声突然在他背后响起。木景天心神一晃惊讶的回头,“耀月?”
眼前的男孩子有一头乌黑亮丽且柔顺的长发,纤细而且高挑的身材,眉目如画,嘴角含笑,仿若一株绽放的海棠,又似乎是满月时的清懒月光,很少见到男生会这么漂亮,每次看着鬼耀月的脸,木景天就觉得不是在人间。
“你什么时候转到这个学校了?我记得——”
“啊,待在一个地方很闷的,所以经常换换学校,有助于我们了解世界,培养健全的人生观。”
听完鬼耀月痞痞的笑语,木景天哭笑不得,这样美丽的男孩子,却有着别人无法抗拒的任性性格,既然阻止不了,只有任由他为所欲为了。何况他本不属自己责任之内,苦恼的也只是男孩背后的那一大群家人罢了。
“不是单纯来找叔叔叙旧的吧?”木景天,没有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在男孩子心目中占有重要地位的念头,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在这种风雨交加的时刻,必然有事情与他相谈。
鬼耀月翕然一笑,“木叔叔还是这么敏锐,不错,因为学校里发生凶残的血案,惊动了校内外人士,迫于压力,学校里很为难,层层挤轧之下,责任就落到我们这等平平百姓的身上,哎,明明不想掺和进去的——”
忽略他的闲言碎语,木景天只捡自己感兴趣的部分,“说起来,学校发生这么大的事,理应由校董事方面的人出来料理,可是除了那个刘楚,我连副校长的面都没有见到,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吧?”
“这个叔叔有所不知,校长大人半个月前到英国考察至今未归,副校长刚刚割了盲肠,现在还在市医院休养‘孱弱’的病体,哪有精力时间来处理这等‘扰人心神’的小事情?”
木景天冷哼一声,“事关人命,岂是小事,等到学校关门大吉,他有的是时间养病。”
鬼耀月浅浅而笑,“至于董事会,叔叔应该对四方的背景有所了解吧?”
木景天皱眉轻轻的点了下头,“好像很有来头。”下意识的打量了周围的古墙灰瓦,语意中不自觉地加了一些讽刺的意味。
据说,四方相当古老陈旧,旧到自己刚来的时候以为自己进入一座坟墓。
鬼耀月仿似未闻,接着说道,“董事会的人大部分属于四姓家族,基本上按照惯例,学校不设立董事,只是要那年入住的四姓学生来管理学校——”
“什么?”木景天目瞪口呆,而后脸色暴怒,“你说这所学校是由一个没有成年的小孩管理的?胡闹!哪有这种事情?”
“木叔叔请息怒。”鬼耀月丝毫不在意的挑了一下线条美好的眉毛,轻柔的嗓音抚慰似的道,“四方企业已经存了近百年,他们对小孩子的要求很高,几乎是刚出生就要开始所谓的精英教育,所以以他们高中的年龄已经不比社会让那些打拼了很多年的人物逊色,管理一所学校不过是他们掌握家族事业的提前试练而已?”
木景天只觉得他说的全都是天方夜谭,只是这些原本和自己要破的案子都没有直接关系,和这位世侄更加扯不上什么要害,他今日来这里到底要告诉他什么?
鬼耀月看见木景天的脸色变来变去,心里升起淡淡的讥讽,脸上却仍然挂着不动如山的文雅笑容,“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