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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节

斜阳若影-第10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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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后院!”

    “来人不是一般级数。”聂怜道,已经在泥里坐了起来。院外已有分队看护,然而至今未闻声息……

    几个护旗护坛的职司都不再反对,都往前院去了。

    林海如则慢悠悠地放下漏勺和盘子,掀铁板盖灭了灶洞里的火,转过身走出来,一边自腰间抽出条乌黑油亮的长鞭。

    司徒凝香也已经持鞭在手,聂悯更早就从屋里取出两柄长剑,将其中一把隔空掷来,林海如便随意抄在手中。

    数人气机紧紧锁定在砖石砌就的院墙上。

    前院突然传来呜咽一般的鬼哨,如泣如诉,高的转折,尖锐处直逼人耳鼓,低沉处,低的隐约,沉沉迫人胸腑。寻声回头看去,只见前院雨檐上高高站着一人,不是颜承旧是谁?
    
    那哨声才响起几转,前院的躁动和偶尔的兵刃相击声便隐没了下来。

    继而,后院院墙上,凭空冒出的鬼魅一般,倏忽蹿上一个老头,他拄着拐杖弯腰咳嗽,偏偏咳不出什么声音。

    滋啦一声轻响后,院角哗啦啦落了一堆砖石,尘土过后,便见又是一个白发老者走了进来。这人仅着短褂,露出双臂饱满结实的肌腱,却一脸搞不清状况的迷糊。

    咳嗽的老者目不斜视,却似乎已经将整个院子的情况尽数掌握,摇着头票下地来,又拄着拐杖向梅若影飘去。倒是着短褂的那老者当先问道:“难道说这里不是刘辰庚留下的伏军?”
    
    梅若影脸一黑,道:“洪老,莫非前院都是庄里的弟兄?”

    拐杖老者道:“小追传信说你在这里,我们便追来了。因树林里有东齐军的痕迹,一时误会误会!”

    那着短褂的老者突然指着司徒凝香道:“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想不到今日竟然还能得睹血网十老人的真颜。”司徒凝香将鞭子纳好,抱拳向两位老者笑道,“只不知今日来了几人?”

    原来当年司徒凝香去给洪水疗毒的时候,两人曾经见过,司徒凝香还几乎在他手下吃了亏去。
    
    聂悯长剑入鞘,转向梅若影和洪老道:“看来我们还是尽快好好谈谈,否则窝里斗的次数如此之多,任谁也没办法消受。”

    ……

    聂怜见大局已定,又见自己反正衣裳尽湿,起不起身一样丢人现眼,思考再三,终于还是躺回泥里。

    这时,雨已经到了尽头,阳光也清清亮亮地自薄云缝隙中透了出来。周围人声渐响,听起来又似乎隔着远远的距离,大概是寒暄套近乎,说些什么“久仰久仰”、“过誉过誉”之类的江湖话,其中还夹着梅若影义正词严训斥颜承旧的声音,似乎还是关于他为什么端饺子之前不先洗手之类的。林海如则在一旁凉凉地劝慰说竹鼠也不算是很脏,端端饺子也可以加加肉味……。
    
    浮生难得半刻闲,这一切是多么闲适美好。

    当然,美中不足的是还有一只苍蝇在聂怜耳边嗡嗡嗡嗡,见他始终不理会,甚至还大胆地将苍蝇爪伸到了他身上。

    聂怜任由楚共将他抱起,闭上眼睛,自言自语地道:“人生呐,就像那一朵浮云……”
  
    世间虽给缚上这么多枷锁,但云始终还是云。

    心若浮云,四海皆可为家。
    ———————————————————————————————

    关于聂怜的来历:大家应该已经猜出来是谁了。有的大大十分奇怪——杨捷不是已经穿去埃及了吗?事实上是这样的,《提剑长歌入埃及》那文是一个同学写的,没写完就弃坑了,扔给我继续。可是狂言突然决定不干了,于是那个文成为真正的无底深坑,杨捷不去埃及了,来这里,哈哈~~~~~
    
    关于楚共:就是那个装傻装了十几年愣是没有继承人,于是随便抓了个侄子公子小白当储君的南楚贡王啊。他好不容易把一个国家给搞垮了,终于不用当孤家寡人,于是跟着杨捷出来鸟。林海如的家族就是楚共的父亲给灭了的。这些番外再说好了。

    ——————————'正文完结、番外待续'———————————

 

斜阳若影(法医穿越) 外篇 稿件暂存地

 
    ——————————暂存稿————————————

    《明月泊涯》'这回是男穿男'——楔子

    深秋的夜风十分的凉,公车上的人原本不多,随着越拐越是偏僻,渐渐都下了车。只有一个青年人还坐在门旁的座椅上,身子左摇右晃,头却一直低低垂着,竟然睡得极熟。

    又停了一站,上来一个抱着文件袋的女人。

    她一上车就见到这么一个能睡的青年,张大了口,无语了半晌,然后摇摇头,在他旁边坐下。

    “小黄。”

    原来这两人竟是认识的。只是她声音似乎太小,年轻人没反应。

    “黄翎羽?”加大了音量,还是没反应。

    “……”女人无言中,一抬头,看到票务员正笑眯眯地打量着自己和那青年。

    “您……误会了,不会有人想和这种怪人一块的……”女人想要这么辩解,可是名不正言不顺,又不干他人的事情,最后只能将一口闷气憋在胸膛里。

    车子突然顿了一下,只听得闷哼一声,那个被叫做黄翎羽的青年咣当一下撞在了玻璃窗上。声音着实响亮,连票务员大婶都张了个嘴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也不知道是在心疼那窗子,还是在好奇这位乘客头壳的硬度。

    “你坐过站了吧,法医科的地儿早过了。”女人幸灾乐祸地道。

    黄翎羽哼哼了几声,才头晕脑涨抬起头来看向坐在身边的人。

    “啊,邓姐!你怎么在我家?”

    “……”

    黄翎羽见对方那明显僵硬的神色,四下里一顾,不好意思地笑了:“我说怎么睡得这么舒服,原来是在公车上。”

    女人简直觉得无语问青天啊!怪人!无法与他沟通!竟然有人觉得在公车上睡得比家里香,她突然记起这黄翎羽似乎还曾在荒郊野岭里呆过两年,不论是坟坑里粪坑旁,牛车马车三轮车,甚至吃着饭也都能睡着。

    “既然已经过站了,就和我一起去一趟公安局送物鉴材料吧。那里催了半晚上的加急。”邓姐抖了抖手里的文件袋。

    黄翎羽倒没有不乐意,睡得实在有点迷糊了,含含糊糊点头道:“嗯嗯。”

    “这两天没见你到科里来,是不是又去殡仪馆了?”

    说到这话题,青年来了点神儿,晃了晃脑袋才道:“郊区那出了一起车祸,死了十几个人,都在筒子那办丧事。她说实在忙不过来,才拉了我去给死人化妆上路的。”一边又叹了口气,“其实应该邓姐去比较好,我修的是文物修复,面容复原勉强还能凑合着做,头骨修补这活儿可就拿不上手了。”

    “咳咳……咳咳咳……”前方传来司机小小声的咳嗽。

    邓姐听见便噗的笑了,低声道:“小声着些,咱们可是在坐车,说什么车祸啊死啊火化啊的,你看那票务员脸都青了。”

    青年一看,果不其然,司机背对着他们还不清楚怎样,而那可怜的售票大婶脸都僵了。偏偏她穿的又是赭红的制服,映得脸上青青红红,煞是古怪。

    这回黄翎羽是真醒了,赶忙招手道:“对不起啊大婶,我不说了!”

    他挥了挥手表示歉意,倒笑趴了邓姐。黄翎羽又用十分无辜的眼神看向她。

    “算了,早习惯了你这少根筋的人。”两人正说着话,已经到站了。

    黄翎羽接过材料,随邓姐一起站起了身准备下车。

    然而票务员大婶突然说话了:“对不起,这位同志,您还没买票。”

    邓姐和黄翎羽莫名其妙地对视两眼,才想了起来,一拍脑袋道:“哎,看我!真对不住,我看到熟人说了会儿话就忘掉了。”

    那大婶干咳了两声,心道,果然是忘掉了,说的什么火化啊车祸啊的,唬得几乎连我都差点忘掉了正事。

    车前的司机也吭哧吭哧笑起那票务员来。秋夜风凉人稀少,长夜里偶尔会心一笑,便是萍水相逢的人,也会觉得心暖了很多。

    “哈,邓姐,难怪科里人都说你粗心大意!”

    邓姐正在掏钱,听这个比她还粗线条的人都这么评论自己,恼羞成怒,一把把青年往车门外推,道:“下去等我,别给我添乱!”

    黄翎羽看她面色发窘乱掏硬币的样子,正笑得起劲呢,冷不丁挨她这么一推,蹭蹭蹭三步跌下公车,转回身正想骂人,耳边突然传来刺耳尖锐的鸣笛声,还有公车上的惊叫声……

    公车停得离站台太远了,简直就是在马路中间。——没办法,谁叫深夜车子少,大马路中央也能停车呢。

    后面来那辆黑色的跑车开得太快了。——没办法,谁叫夜深车子少呢。

    他被推下车也太不是时候了——没办法,……谁叫车子少呢?

    “去年科里才碾死了邹法医,今年莫非还要碾死我?”临死前,黄翎羽还模模糊糊地拐着他那门古古怪怪的心思,“不对,我怎么也只是个聘用人员,而且也不是读医学院毕业的,冒犯死人的事根本没做,甚至还好心地去帮忙化妆上路,不该这么倒霉吧。”

    “……慢着,车不车祸,好像和是不是正式员工没关系吧……”

    “啊!筒子,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火化前记得帮我把头壳补全,上个好妆啊!”
    



    《夙夜栖山》片断

    风雨交加。

    天色如被加了墨的水盆一般,漆黑而浸泽。

    夙戾坐在玄窗旁,望着雨空中不断落下的,迎着堂屋内烛光闪耀的雨珠,缓缓地端起茶盏,啜了浅浅的一小口后,就将那茶盏持在手中,良久没有放下。

    君武垂手立在三丈开外的烛光阴影处,久久地望着这样的夙戾。淡淡一点疼痛和犹豫慢慢延伸至心底最深最深的地方。蜷着的拳松松地握着,想要触及什么,却始终不敢碰触。生怕破坏了什么之后,就再也回不去从前。

    两人就静默着,度过了无言的一夜。

    *******************

    夙家,阎域东南泠阴县十分有名的煮茶大家。说是大家,其实并非是指人丁兴旺,这家其实每代都是单传,或传男,或传女,总之,只是单传。

    夙家烹煮的茶饼,采的是雨前时节石隙阳生的笋尖茶芽,用的是山腰泉上冒出的清泉活水,使的是老竹扎制紫陶捏制的茶具。因为产量十分有限,就算只是不慎做出的残次品,在市面上也能卖到与黄金等价的价钱。好的茶饼,可谓无价。

    而真正的上上品次,在市面上是买不到的,因为都贡入阎殿中去了。

    尽管如此,泠阴县的人家却都认为夙家这世的主人其实命苦,出生时便有泠阴县阴差前来命名为“戾”。这名字本来就不是好意头,然而阎府的规矩谁也不敢忤逆。果然夙戾不及七岁,父母都相继离世,还阳转世投胎去了。

    夙家少主年少当家,却不像其他世家的纨绔子弟一般不学无术。更不像阴差给他定的名字那般暴戾不堪。人们常常可以见到他早起晚睡,习文练武。家中收获的产业也常常捐助佃户流民。

    有人说,他是为了积阳德,好在下一世还阳投胎时落个好人家。

    有人说,他定是死前造了天大的孽,所以阴差定名时才特地给他取了个“戾”字。如果他在死后这一世不好好弥补,来生还阳时定然会落入畜牲道。

    也有人什么也不说,只是默默看着夙戾默默品着茶,习着武,默默地猜测着他的过往,一步也不敢靠前。

    这里是阎域,死后的世界。
    



    《斜阳若影》番外三:有怨报怨

    当楚共走进书房时,发现聂怜披头散发坐在书桌前,持着一杆狼毫,笔杆抵着下巴,笔尖上已经干了,纸上留了数滴墨渍,不知在正想些什么。他身后丈许处燃着一炉香,白烟袅袅地升起。

    楚共无奈地摇摇头,依然十分自觉地悄悄走了过去,端起轻巧的香炉就要走出去。说来冤孽,聂怜曾被他父王囚禁在湖底幽穴数年,潮气泥气吸得久了,肺早就坏了。幸好这两年调养得好,不过长久吸入熏香,依旧不好。

    若是在教里,教中人多少也知道他的这个毛病,熏香是断不敢点的。但是目下却偏偏在群竹山庄,早知道初来的时候,就该把聂怜大大小小的毛病都统统报给梅若影就好了。

    思绪不由回到当年,说来,聂怜神通广大,若不是为他,也不会落入当时那种境地。

    聂怜陡然一惊,抬起头来,便看到爱人那副蹑手蹑脚偷偷摸摸的模样。他惊讶地上下打量两眼,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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