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桑泪 仙魔-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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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是忘今山庄二庄主陆顶云之子。……这陆顶云也就是老庄主陆顶宏之兄,此二人虽为兄弟,但性情却大不相同啊。老庄主性温善,一生坦荡。而陆顶云确是暴虐之辈,血债累累,终落得个万劫不复,妻离子散。虽然这些本是他应得的恶果,但其子陆痕却因此对忘今山庄怀恨在心,并发誓要替父报仇。他暗中勾引同为男子的魔头寒苍,又在蜀山上演出了那一幕骇人听闻的‘提亲’丑事。此后,他被逐出师门,流落在外。是他姊姊陆燕踪怜他孤苦,准他回归忘今山庄。……不料,他又引寒苍来忘今山庄献媚,花言巧语之下骗取了陆燕踪的信任。
陆燕踪心性良善,以为寒苍当真有所悔改之意,便委身相许,并为其生下一子。谁料,这寒苍泯灭人性,竟然杀妻食子。……”
底下的听众一阵惊嘘声,各个毛骨悚然。座位上的寒苍听到此处却是一阵低笑,不禁喃喃自语:“‘暗中勾~引~同为男子的魔头寒苍’……诶~呀~!这句是吾最爱啊。”一旁的陆痕送了他一记白眼儿。后者不再多言,笑意却更浓了。
这时,有听客惊道:“我以前就听人说‘寒苍年弱食母,年少残父’。如今他又做出杀妻食子这种逆事!这,这还是人吗?!”
另一人接过话茬儿,道:“废话,什么人会一日血洗三城?什么人会以虐杀活人为乐?又有什么人挖血海建尸林用来赏玩?他若是人……我们就不是人了。”
一个茶客儿实在听不下去了,呕的一声吐了出来,随即匆匆离去。又有好些人也抱着胳膊哆嗦着跑了。这时,那小伙计才将茶水点心端了上来。归里不悦道:“怎么这么慢?”
小伙计陪笑道:“客官千万别见怪。您没见刚才那位爷么?小的是怕您几位喝早了,也跟他似的倒胃口。所以……呵呵……”
寒苍听着高兴,问小二儿:“那老书客是常来讲‘赦今三变’?”
小伙计笑道:“讲了半月了。您没见么?都吓走好些个了。跟您说实话吧,除了您几位而外,这些还坐得住的,都是听了不下五六遍的客官了。”
寒苍意义不明地一笑:“诶!~呀~我越来越喜欢凤都了。”心说,讲的越多越好啊。最好天下人都知吾与陆痕的这段情史,哈哈。
小伙计摆好了茶品,便匆匆退去了。想是也不敢听这老者讲书。四人都不多言,聚精会神地听那书客儿的后文。
老书客儿见茶客儿们走的走,议论的议论,便停了下来,喝了口水。等到众人静下来了,他才继续道:“方才只是讲了个梗概,现在才有细细道来。话说这‘赦今三变’第一变——赦今和,可谓是千古第一乱,至此正邪不分,阴阳颠倒,伦常不在,祲降由天。多少老弱妇幼因天灾人祸而亡于列强之腹。其境之惨另人不忍闻。”
听客中有些易伤感的,都流下了眼泪。寒苍环视大厅众人,不禁感慨:“死的不是自家人,也能哭这么伤心?”
归里言道:“兔死狐悲啊。”
寒苍自言道:“恩……说来说去还是小爱。”
归里听了他这一番话,低垂的眼眸似在思索。
就听那老书客继续言道:“赦今和而后,武林正道同气连枝,合力一讨赦生道。江湖再起腥风血雨。这一战,涉及南北十六州郡,历时三年之久。之间不知多少豪侠志士葬身沙场,然而除魔之心却有增无减。众侠士前仆后继力图勘魔,终在甲戌之秋得以抑制魔威。
那时,陆燕踪已为寒苍产下一子,正直满月。寒苍为保性命,竟不惜杀妻食子。那位要问了,这杀妻食子与保命有甚关联呢?说来,这其间还有一个阴谋啊。因陆燕踪习得的是纯阳内功,而寒苍练得是阴邪之功。他二人功力深厚,所生之子自带阴阳之气,乃是千古难寻的‘阴阳骨’。传闻,谁吃了‘阴阳骨’便能长生不死,功力倍增。寒苍为得‘阴阳骨’竟做出如此残虐之事,魔也。”老书客讲到这儿,不禁叹气。
众人听得悲愤交加。有的拍案而起,大怒:“魔物,可杀不可留!”
“不错。武林正道应当同心协力铲除此魔。”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开来。
归里品着香茶,似无意地问道:“不知二位对此有什么看法?”
陆痕手打折扇:“于理当诛,于情可谅。”
归里奇道:“噢?天地共怒,难道不是情吗?”
陆痕回道:“世人共愤是情,寻根究源也是情。”
寒苍在一旁不甘寂寞地搭话:“于陆痕更是情。”不出所料地被陆痕横了一眼,低声一笑不再多言了。
归里追问:“愿闻高论。”
陆痕言道:“天地万物都有灵性。情,更与生俱来。寒苍当然也不例外。不然也不会被陆痕迷惑了。既然有情,他就于世人无异。而后成魔,也必定有他的难言之隐。虽然这个难言之隐不足以抵他的罪过,但也值得我们同情。”
归里道:“陆兄所言在情在理,只是难平世人之怒啊。”转而又问寒苍:“但不知寒兄又有何看法?”
寒苍一笑:“寒苍与天下人没什么区别。”
归里惊讶道:“此话怎讲?”
寒苍不答,反问道:“我的茶,你的茶,还有这壶里的茶,三者有什么区别?”
归里回道:“一壶之物,当然没什么区别。”
寒苍又问:“做一件儿丝绸的衣服要多蚕来吐丝?斗虫斗鸡这些游戏的乐趣又在哪里?女子一旦出嫁,就成了男子的玩物。畜生一旦没用了就被人杀来吃肉。这四者是善吗?”
归里一时语塞答不上来,半晌才说:“不是。”
寒苍又道:“天下之人不善的事情多的去了,却独独只挑寒苍一个人的错。……这就跟茶与品茶之间是一个道理。”
归里不由得点头,却半晌不语。这时,那老者又开书道:“寒苍要食子,陆燕踪自然不许,二人怒极,战于蓝湖,才有了第二变——赦今战。在此老朽敢问诸位,可知蓝湖否?”老书客讲到此处,又卖起关子来。
听客们议论纷纷,却都不知蓝湖究竟为何物。书客一笑,道:“这蓝湖,乃是陆家一邪地,自始至今少说也有千八年了。传闻,凡是钟情于陆家人的,皆不可靠近。”
一听客奇怪地问:“忘今山庄之内会有被诅咒的地方呢?陆家不是武林正道第一庄吗?”
又有好些人也跟着追问起来。老者一笑,手捻胡须道:“相传,上古之时,陆家祖先曾为情所伤,死后化为蓝湖邪咒,咒杀情系路氏之人。”
这时,一个听客突然叫起来:“那寒苍不是钟情于陆痕吗?陆痕也是陆家人。这么一来,寒苍不是也要中毒咒?杀他就有望啊!”
其他人有的笑他疯痴,有的也跟着讨论起来。总之,多数人都认为寒苍会中毒咒。这时,老书客却道:“如今这部书已经讲了三分之二,欲知蓝湖一战孰胜孰败,三变最终为何?且听下回分解。”说着,惊堂木一落,人飘然而去了。听客们埋怨了书客几句后,又私下里议论开来。
归里不住地感叹:“真是多事之秋啊。”随即又问道:“我见二位也是远路来,想必有许多见闻。可知这老书客所说有几分虚实?”
寒苍一笑:“于寒苍九分实。于陆痕嘛,唯有一分真。”
“噢?哪一分真?”归里好奇地追问。
寒苍笑道:“就是‘勾引同为男子的魔头寒苍。’这一句……〃
一旁的陆痕忍不住插言:“数这句最虚啊。”
寒苍一挑眉,问道:“你否认……”话还没说完,就被陆痕在桌下狠狠地踹了一脚,于是只好很配合地闭嘴。陆痕心说,现在虽然身份已是败露无疑,但面子上的事还是要做足的。毕竟还在一桌饮茶,彼此总要留些余地。
归里很配合地低头品茗,将眼前二人的小动作一律略过。可他旁边的那位却早已按捺不住了,面前的茶一口未动,本就紧绷的脸上此时已经冷汗淋漓。看在陆痕眼中着实不忍。
“归兄,我与好友还有事在身。咱们有缘再聚了。”陆痕说完,起身告辞。归里也不留人,躬身一礼,将二人送出。
等二人走远了,那跟着归里来的男子才紧张说:“主人。他二人明明就是……”
归里一笑:“非凡人也。”
寒苍跟随着陆痕离开茶楼,往西行去。“你否认。”寒苍又执拗起方才茶楼里的话题来。想当初,他十三,陆痕只有八岁,二人在物静大师的仙居初逢。那时,寒苍重伤卧床不起,陆痕就昼夜扶持左右,衣不解带。被问缘由之时,明明就是一句“天地皆有情,君与我无异。”
想到这儿,寒苍一声冷哼。喃喃道:“还敢说无?”
陆痕无奈地摇头,知晓辩解无用,转而换了个话题,问道:“你觉得子焰甫这人怎么样?”原来他二人早知那归里就是子焰。
寒苍明知他是转移话题,却也不在意,随着他的话题,说:“子焰啊,有纳百川之容,与吾平起之威。”
“恩……难得你这么赞成。”陆痕笑言。
寒苍冷笑道:“你今天带我来,不就是为了一见子焰吗?放心,吾不与他为敌就是。”心道:常听人说修行求真者皆会“掐指算天机”的功夫,今天由陆痕身上也算是见识到了。看来自己以后要多方收敛,免得被他算到些什么,又拿来当决裂的借口。
陆痕一摇折扇,道:“今天要办的事,还差一件啊。”
“差哪一件呢?”寒苍追问。陆痕却不答言。四下一望,荒野一片。原来二人早已出了热闹的集市。
“所差之事……就是这件。”陆痕猛然回身,一掌打向寒苍腰际。
正文 第八章 互动
章节字数:5309 更新时间:09…04…03 19:13
寒苍跟随着陆痕走出了集市,来到四下无人的荒野,心中正觉得疑惑,就见陆痕猛然间一掌扫来,直奔自己的腰际,不免有些惊诧,一侧身,对方的掌走空了。“痕……”一声轻唤,几分疑惑几分诧异。“你要杀我?”
陆痕并不答话,一跟步左掌又至。直奔寒苍前胸。寒苍见这情形也不躲闪,干脆双臂一张,说了句:“要杀,就来吧。”话语中多少有些酸醋,无论我的情多重,仍重不过你的天下苍生。不管我的爱多深,也深不过世人疾苦。到最后……你,仍是要断!
寒苍心绪起伏难平,干脆闭了眼一心等死。不料掌未至,衣襟却一松。顿觉不对,再睁眼就见陆痕……正在解自己的衣带。寒苍哭笑不得,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荒野无人,做什么都是又快又方便。”陆痕手上不闲着,拨开寒苍的手,准备继续。
寒苍一退身,纵出去三丈多。刚要说话,陆痕却又至身前。两人就这样一个退一个进,一个要为对方宽衣解带,一个千方百计的避让。
“痕,我说过……”寒苍抓住陆痕的手。不料后者借力打力,将掌一翻,如鱼戏水一般又从寒苍手掌间探入,直奔前襟儿。心念之人这般主动,寒苍难免会情动,心神不定地发出一声低吟。陆痕借此机会一把将其衣带扯落,然后脚下使了个“扫堂腿”,准备将人绊倒。寒苍见势不妙,一转身,避开脚下的同时又将衣带缠了回去。“痕,别用这种法子来折磨我啊。我……我没有那么好的定力。”寒苍有些发窘,连呼吸也急促起来。
陆痕以为他是情咒发作,心下更急。催促道:“寒苍,你这般推三阻四,究竟还是不是大丈夫?”
寒苍无奈道:“痕,我已说过多次了。我不会用你做解药。”
“恩……我也说过,是真心真意助你。”陆痕摇着扇子,一如既往的洒脱。
寒苍无奈地按着额头,自问自答道:“怎样的真心真意?你的真心不过是为了如意。你的真意就是要离我而去。”说完,男人面色颓然地叹气:“痕,我太了解你了。这最后一丝牵绊若是也断了,你就会消失地无影无踪!”
陆痕皱眉:“我会怎样,那都是后话,当务之急是解了你身上的情咒。要知你身上……身上还有余毒未除。”陆痕想起往事,眼神一黯。十年前在蜀山之上,为逼退寒苍,他那一剑又是何等的决绝?更不想,误中了他人的奸计,险些害得寒苍毒发身亡。……也曾以为这样总算能换得一个结束。无奈……“寒苍啊,你,你真是让我发愁。”陆痕用手掩住心口,面色甚是难看。
寒苍急忙上前,一手将人儿揽住,另一只手搭上陆痕的脉门,急问:“你怎样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他一心为陆痕诊断伤势,却发现陆痕气脉通顺,并无异状。“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