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圣东方朔第3卷-第1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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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两国相争,不斩来使,他匈奴单于再没有德行,也不会对子卿兄怎么样吧?”李陵不以为然。
任安笑着说:“好,好!你看我们四个,说是好兄弟,到了一起还得争!走,今天咱们到东市朱八开的那家东门大酒店,吃扒猪蹄去,我请客!”说完拉着苏武就走。
司马迁却有点不想去的意思。
李陵过来硬推着司马迁:“子长兄,您是大哥,我还没和您一块儿喝过酒呢!你要是不去,多没意思?”
任安回过头来,笑了一笑:“子卿,子长兄的夫人去世三年了,他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家中还有女儿等着,我们就不强求他啦。对了,子长兄,家父新买了一个姑苏女孩子,原以为她会唱歌呢,后来一听,是个五音不全!哈哈哈哈!不过她年方十六,没有事做。过几天,我给爹爹说,把她送给你当妾,给你延续香火去!”
苏武笑了起来:“子长兄,这回我可要当证人,要是任兄说话不算数,他以后再请我们,我们谁也不去了!”
司马迁抬手作揖:“对不起了,各位,你们吃酒去,我真要回家看看小女啦,我要是不回去,她就不吃饭!”
李陵摇摇头,满脸的遗憾。
任安却伸出巴掌来,与他们三个各击一掌:“说话算话,过几天我就送人!不过,要是子长兄又生一个女儿来,你们两个可得再接着送哟?”
这句话,把司马迁说得面上微微发红,而苏武和李陵,却同任安一道,哈哈大笑起来。
辽东旷野,一片苍茫。
京房与隽不疑二人骑着四匹好马,从琅琊台而北上,一路上马歇而人不歇,风驰电掣,直向北行。他们走过青州,走过平原,再往北上,到了渤海郡的首府浮阳(今河北沧州东关镇),先到隽家祖坟上祭扫一番,然后北渡黄河,再经涿郡(今河北涿州)而抵广阳国(今北京市),二人稍作留连,然后过渔阳郡(今北京怀柔附近)而抵达右北平(郡府在今内蒙古宁城甸子镇)。
一过渔阳郡,进入右北平境内,京房只见茫茫大地,寸草无存,满目疮痍。这里的干旱并不太大,河湖里面仍有积水,只是蝗虫肆虐十分严重,盛夏之际,依然见不到任何庄稼,所过房屋,也是十室九空,居民不是死了,便是逃掉。京房十多年前和东方朔一道,亲历平原和泰山等齐鲁大地的灾害,然而他感到,面前这场出现于幽州和辽东的灾害更为严重,几乎到达灾难的地步,于是便与隽不疑二人快马加鞭,倍道而驰。
这天下午,二人刚刚吃点饭食,上马赶路,刚走不远,便遇到一座黑黑的大山和一条宽宽的河流挡住了去路。隽不疑路熟,说这座山名为黑山,河却叫白狼河。过去这里常有强人出没,如今年景不好,更要小心从事。二人正在寻船过河,果然见到远处河湾里拐出一条大船,一个中年人摇着船桨,划了过来。
京房二人慌不择路,便上了那船。不料突然从船舱内钻出十来个大汉来,有的牵住他们的马,有的在他们身边坐下。摇船的人朝他们两个看了看,还笑了一笑,然后摇着那船,竟然沿河而下,直向远处的黑山口而去。
隽不疑发现情况不妙,正要寻问,突然身边一位头目模样的人说起话来。
“哈哈哈哈!二位先生不要怪罪,小人在此等候多时,请二位随我上山。”
“你们是这儿的绿林好汉?”隽不疑说道。
“哈哈哈哈!这年头,还有什么绿林不绿林的说法?只要是活着的人,要么就是吃官府给的一点稀粥,要么就得上山落草为寇。我等乃是白狼河主与黑山王的部下,二位寨主要我在此河边,等候高人,没想到就遇上了你们二位。二位请随我走一遭,至于寨主留你们,还是放你们,那我可就不管了。”
京房和隽不疑来不及后悔今天没有卜上一卦,两人对视一眼,也不贸然与之争论,于是乖乖地随着他们到了山边。
白狼河边,旌旗摇动,早将消息传到山上。京房和隽不疑还未下船,便有两个头领模样的人在岸边恭候。京房抬眼看时,只见为首的一人,身高九尺,面若涂炭,立于当中,身边站着一个小个子,却生得白白净净。二人一高一矮,一黑一白,好像太极图掉了半个个儿,黑的全然压满了大部分。
“二位才子,我等恭候多时!”小白脸抢先说道。
大黑脸也是双手一拱:“二位才子,黑山王给你们施礼了!”
京房和隽不疑知道,这两个人便是黑山王与白狼河主了,因他们甚为客气,便已不再担心。于是京房说道:“我与小师弟二人有急事赶路,不知二位大王有何事情,把我等拦住?”
“二位贤士,你听小的说。小的们原是黑山良民,只因这几年日子没法过,又不想去喝官家施散的稀粥寡汤,才到这黑山和白狼河上落草为寇。我等原想在此打劫些财物,让兄弟填饱肚子,等年景好了再到山下种地,从来没和官府对抗过。可是近日朝廷派来了个大官,叫什么暴胜之的,非要将我们剿灭不可,于是我们只好与官府做对了。听说那暴胜之手段很辣,已将多处反民捉拿去了,统统杀头,所以我们才想到,要找一两个有学问的,懂得对抗官府的人,为我们军师,以免被暴胜之捉去杀死啊!”
隽不疑看了京房一眼,说道:“师兄您看,龚遂太守还是很得民心的,老百姓不愿反他!只是那个暴胜之,也太暴虐了!”
黑山王早已等不及了,冲口便嚷嚷起来:“老子冲进辽东府,把那个暴胜之抓住,把他的脑袋砍下来,看他还往哪儿暴去!”
白狼河主急忙说:“哎呀!兄长,您别急,听听这两位贤士有何话说嘛!”
隽不疑急忙向他们解释:“二位壮士,我们兄弟两个,正是去辽东郡解救龚遂大人的。那暴胜之残酷无道,将龚太守困了起来,我去齐国寻找高人,找到了我的祖师爷。祖师爷还有皇命在身,我便与我师兄先回辽东复命。你让我们先回去看看龚遂大人,然后再与你们一道想办法,成不成?”
“不成!既然你两个也恨暴胜之,干脆,就领着我们弟兄,打进辽东郡,杀了暴胜之,将龚太守救出来,那时我们宁愿跟着龚太守喝汤,不就成了吗?”黑山王说。
京房向周围看了看,这山上山下,确实有那么几百人马,“二位大王,你们知道么?辽东守军原是打高句丽时留下的,至少有五万人马。你带着这几百号人马去,不等于以卵击石么?”
黑山王愣了一下,很干脆地说:“那你们就留下来。帮我们出出主意,对付那暴胜之吧!”
京房和隽不疑都是一怔,心想,这回要被逼落草为寇了!
白狼河主毕竟有点头脑,便问:“哎——听说你们的祖师爷爷也要来,他是谁啊?他什么时候来到?”
京房这回找到了脱身之计:“哎呀,二位大王,我们的祖师爷爷便是皇上身边最有能耐的大臣,名叫东方朔,你们知道不知道?”
两个大王都跳了起来:“是那个东方第一剑,与郭大侠郭解是朋友的东方朔?”黑山王大叫起来。
“是那个以三千人马打败匈奴三万人马的智多星东方大人?”白狼河主知道得还要多。
京房点点头:“对,正是。他也要来辽东解救龚太守,龚太守是他的弟子,是我们的师叔祖!”
“那好,我们不去打辽东郡了,您二位就领着我们去迎接东方大侠吧!哈哈哈哈!”黑山王彻底地乐了。
京房和隽不疑又对视一眼,心想,这回更走不开了。
白狼河主接着要问个明白:“说了半天,还不知道二位尊姓大名呢!告诉我们,我们也好称呼啊!”
隽不疑告诉他说:“我叫隽不疑,这位是我师兄京房先生。”
黑山王又叫了起来:“隽不疑?渤海郡有位隽大侠,名叫隽无敌的,你认识么?”
隽不疑只好点头:“那是在下的父亲。”
“哎呀!”黑山王冲上前来,抓住隽不疑的手,高兴地说:“我黑山王原来和隽大侠一起打过高句丽,我们在军中都是他的徒弟啊!后来我们在打王险城时打散了,隽大侠在冰河上殉难时,我就在裂开了的冰上啊!你看,这是隽大侠沉江的时候,扔给我的宝剑!”说完,他把身后的宝剑,带着剑鞘,一块儿递了过来。
隽不疑看清了,这是他们隽家祖传的宝剑!小的时候,父亲曾多次让他看这把宝剑,并说这剑名为飞虹剑,是战国时吴地剑师所铸。这把剑,将来是要他来向下传承的!隽不疑一直把没有能够从父亲手中亲手接过宝剑而深深地遗憾,没想到父亲把宝剑遗在黑山王手中!如今见到宝剑,犹如见到父亲的面容,隽不疑就地一跪,大声哭叫道:“父亲!孩儿终于见到您的剑了!”
黑山王将剑交还给隽不疑,然后说:“兄弟,如今你我就是一家人了!我们拿着这把宝剑,去杀暴胜之,救出龚太守来,走!”
众喽啰们也跟着大叫:“走!走!”
隽不疑接过剑来,知道这回难以推辞了,便看了一眼京房说:“师兄,您看,我们怎么办?”
京房在一边呆了半日,看着隽不疑遇到了贼寇的故人,先是吃惊,后来却想出了主意。他对隽不疑说:“不疑,看来我们两个想同时去辽东,已不可能。这样吧,我对辽东不熟,我留在这里和二位大王一起,到南面的海边去等候东方大人,你一人独去辽东,设法与龚遂大人见面,然后耐心等待,我接到东方大人,便去与你会合!”
隽不疑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点点头,手中还在摩挲着那把沉重无比的宝剑。
第二十五章 水熬火煎(之二)
建章宫中,阳光明媚。
武帝的病终于好了起来,他摸了摸自己的腰,虽然那里还酸软得很,但直起来走路,已不成问题。痛定思痛,武帝知道,他的腰痛与他自己前一阵又服“伟帝”,再次与邢夫人、尹夫人两个轮番幸会有关。这次轮番幸会之后,武帝才知道自己毕竟已是五十九的人了,再服药便要动着自己的根本了,于是觉得应把那两个三十多岁的年轻夫人关进冷宫里,什么尹夫人不尹夫人的,是称她为瘾夫人才对;而那个邢夫人的姓更不好,她对朕来说,简直是在用刑呢!想到这儿,他不禁哑然失笑。
由此他想到所诚的死是无辜的,当时他曾为是否让所忠的这个侄儿再无辜而死犹豫过。可他马上就不再犹豫了,他要用所诚这个无用者的生命,来检验一下霍光对他的忠心。他胜算了。自从霍云儿死后,武帝便怀疑霍光对他心存芥蒂,而珠儿的远走高飞,虽然武帝未将心中的事告诉太子和东方朔之外的第三个人,可霍光那份聪明,他是应该知道的。珠儿的出走,如果与东方朔有关,那也就罢了;如果与霍光有关,那珠儿的来历还是要认真考虑的!于是武帝便要试试霍光。他知道公孙卿和江充要除掉所忠,是想在朕的身边安上他们的亲信。不管你们谁安上亲信,最终都要成为朕的亲信——朕有这份自信!当年朕身边的庄助,不就是淮南太子的亲信吗?他后来也成了朕的铁杆保镖!好在霍光是个极为明白的人,他为了向朕表明心迹,不惜把自己的亲信也给杀了。这个霍光,远比东方朔要沉稳,要更少文人习气,是个可以大用的人;但他的城府如此之深,朕也须大大地提防啊。
武帝看了看身边的霍光和公孙卿,两个人都独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尤其是霍光,像个木雕一般,如今没人问他,他决不会说话的。公孙卿好像也沉默了许多,可能他在盘算如何处置栾大吧。武帝觉得他现在任用这两个人,就像用两匹产地不同,性格不同的马一道拉车一样,虽然他们互相提防着,可谁都要比以前更卖力气。还有老丞相公孙贺,他如今就是一个修建宫室的总监工,朝政由丞相长史刘屈牦和少府上官桀管着,等于五匹马同拉一套车,人人都要小心翼翼。想到这儿,武帝不由得笑了起来。
正在这时,突然听到门外“咕咚”一声,好像有个重重的东西摔倒了。他警觉地向外看去,只见那个非常伶俐、让武帝特别喜欢的太监苏文,扶着一个大胖子进来了。刚才的声音无疑是这个大胖子带来的,从他身上的泥土便可知道。
大胖子不是别人,正是海西侯兼贰师将军李广利。
“皇上!好消息!好消息!”每逢有好的消息,李广利不是跌上一跤,就是要被撞一下。
“什么好消息,快快给朕说来。”武帝并不那么兴奋。
“皇上,赵破奴从居延关派快马来报,说匈奴的新任单于且鞮侯软弱无力,手下的将领四分五裂。且鞮侯单于为了削弱手下的兵权,将左贤王、右贤王改称左右两个大都尉,两大都尉极为不满呢!”李广利现在不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