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东来剑气满江湖-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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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用刀刻了一颗骷髅,他当时也并未在意,那知过了几天,那骷髅旁又多出四个刀刻的小
字……”
许庭瑶从没听父亲说过此事,不由睁目道:“晚辈怎么没听先父说过?不知那柳树上刻
的是什么字?”
法善禅师道:“还我骷髅。”
许庭瑶悚然道:“还我骷髅?”
法善禅师没有作答,继续说道:“当时令尊已怀疑到是骷髅教的人暗中寻来,心头有了
警惕,暗暗留神庄外动静,但除了第一次在柳树上发现的骷髅和第二次四个小字之外,就再
也没有什么可疑之处,许家庄自成一庄,既不邻近大路,当然也没有什么碍眼的人路过,他
和老僧说出此事,差不多已相隔一个月,始终不见有异,只是令尊心中还是惴惴不安。
老僧当时还解释着说,骷髅教不过是昔年白莲敦的余孽,因白莲教遭到官家围剿,其中
有一小股匪徒,首领外号叫做金面骷髅,才改称骷髅教,在江湖上也闹了一阵,只是教徒们
除了崇奉邪神,会些障眼法,武功并不高明,传到他徒弟金仙童手里,人数更少了,二十年
前,终于被咱们五大门派晓以正义,逼着他解散该教!
此后江湖上骷髅教就销声匿迹,不再听到有人说过,柳树上有人用刀刻个骷髅,也许只
是一时巧合,令尊听了老僧这一番话:心中也就释然。”
许庭瑶张了张口,正想说话!
法善禅师又道:“那知隔了没几天,令尊突然传出噩耗,老僧心中不禁暗起怀疑,认为
可能是遭人暗算致死……”
许庭瑶听得心头一紧,目中已隐含泪光。
法善禅师接着说道:“后来经金刀褚大侠监定,令尊确是被毒蛇所噬致死,而且死前令
尊是在院中纳凉,既无打斗痕迹,也并没发现可疑之处。”
许庭瑶道:“但是从目前种种迹象看来,先父定是遭贼人杀害的无疑。”
法善禅师手拨念珠,点点头道:“不错,老僧也有这般的想法,只是齐鲁三义和骷髅教
并没有深仇大怨可言,最多,也只是为了索取三颗纯金骷髅,似乎是用不着赶尽杀绝,纵火
灭迹……”
许庭瑶切齿道:“这些恶贼,晚辈不把他们剑剑诛绝,誓不为人!”
法善禅师瞧他俊脸通红,双目隐射煞气,心头不禁暗吃一惊,忖道:“这年轻人好重的
杀孽!”一面双手合十,低诵佛号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古人虽说杀人偿命,少庄主要
立志替三位老施主报仇,自然无可厚非,只是事实查证,犯有首从,何况令尊是否被人所害,
褚姜两位,是否是骷髅教的人所杀,目前也难以作定论,少庄主不妨先从骷髅教有没有后人,
这一点上着手查究,但也切忌操之过急,任性杀戮。”
许庭瑶连忙躬身道:“老师父说得极是,晚辈谨记。”
法善禅师起身道:“时候不早了,老侩已命他们收拾好客房,少庄主就在寺中权宿一晚
吧!”
许庭瑶起身致谢,就由小沙弥领到客房,他虽然一路劳顿,但解衣上床之后,那里睡得
着觉,心中尤其盘算着自己该如何着手,才能找到骷髅余孽?
正想之间,鼻孔中依稀闻到一股异香,头脑昏沉沉的,朦胧睡去!
不知过了多少时光,睡梦中,蓦觉面上一凉,神智顿告清醒,举手一摸脸颊,湿淋淋的
敢情被人泼了一头冷水,心头方自一惊,耳中隐约听到远处传来几声叱喝,一时那容多想?
霍地翻身坐起,披好下床,一手取过短剑,抬眼瞧去,两扇木窗,业已打开。
这就一掠而出,纵身上屋,凝足目力,向四处打量,下弦月,星夜朦胧,夜色迷离,龙
山寺重重殿脊,静寂如死,那有什么人影,连方才那几声叱喝,都已杳不可闻!
许庭瑶几乎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但睡梦之中,明明有人泼了自己一头冷水,这是千真万
确之事!
他心中疑窦重重,突然想起方才依稀闻到一阵异香,接着就昏昏睡去,自己从前听父亲
说过,江湖下五门飞贼,惯用什么迷魂香害人,莫非来人是服毒自杀的黑衣汉子一党?
他心念转动,人已飞掠过两重屋脊,依然没有发现敌踪,前面已是法善禅师的禅师了!
许庭瑶原想把当晚之事,告诉老禅师,但远望过去,老禅师房中灯火已熄,一时不敢惊
动,悄悄退转,依然由窗口回入房中。
打亮火石,点起油灯,向床上一照,果见枕上被水泼湿了一大片,床前不远,还放着一
个茶碗,证明自己推想不错,有人企图暗中加害自己,也有人相救,用冷茶浇在自己头脸之
上!
这人又是谁呢?啊,他想起方才那黑衣汉子,在法善禅师破窗飞出时,业已制住穴道,
那么暗中救自己的人,可能也是此人!
这一阵折腾,差不多已快近四更,许庭瑶索性不睡,一口吹熄油灯,就开始运气调息。
要知武林中虽然五大门派,并称于世,实际上,仍推少林武当两派,盛誉久着,千百年
来,旁支流传,江湖上有许多名武师,虽非两派正式门人,但学的武功,还是和两派有着渊
源。
许庭瑶的父亲许占奎,当年所学,就是少林一门,许庭瑶自幼得到父亲传授,内外功夫,
原已有了良好根基,自从在崂山石窟,无意得到司马长春遗留的秘笈,这二十几天来,照着
“黔灵真传”,所载内功心法,运气行功,自己也可以体会到一日有一日的进境,比起从前
练的,老是停在某一阶段,当真大非昔比!
此刻经打坐调息,立觉气走百穴,血循经脉,一时间万念俱寂,由清入浑,渐至忘我。
正当他心相物外,两极坦然之际,匆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练功之人,灵台
清明,自可听得较远!
刹那间,他已由浑反清,调息于丹田的真气,尚未完全散去,那脚步业已奔到门外,有
人重重的擂了两下,大声叫道:“少庄主,你快起来!”
许庭瑶听出正是那个知客僧的声音,而且气息粗大,显系急奔而来,不觉心中一惊,起
身走了两步,才答应一声,开门出去!
只见知客僧满脸惶急,不待许庭瑶开口,急着说道:“少庄主,方丈被贼人害死了!”
许庭瑶身躯蓦然一震,睁目道:“什么?老师父死……死在那里?是谁发现的?”
知客僧道:“方丈就在禅房中,遭人暗算,是伺候方丈的小清发现的。”
许庭瑶匆匆走出客房,边走边道:“老师父可是中了贼人喂毒袖箭?”
知客僧脸色一变,骤然问道:“少庄主如何知道的?”
许庭瑶证实自己所想不错,不禁剑眉剔动,切齿道:“果然是这批恶贼!”
知客僧追问道:“少庄主好像知道暗害方丈之人?”
他话声出口,似乎觉得自己语气重了一些,连忙改口道:“哦,少庄主可知昨晚那个中
毒死的黑衣汉子,不知是谁?”
许庭瑶摇摇头道:“在下也弄不清楚,据老师父推测,可能是骷髅教的人!”
“骷髅教……”
知客僧敢情不大相信,两人脚下都快,这几句话的工夫,业已奔到方丈室,里面已有几
个寺中职位较高的僧人,围在禅榻前面,低声议论,见到知客僧引着许庭瑶进来,纷纷合十
为礼。
许庭瑶和他们略一抱拳,目光落在禅榻之上,只见法善禅师尸体蜷曲如弓,全身发黑,
伤在左肩,此时还在淌着黑水!
这情形,简直和自己父亲相同,他虽没亲眼见到金刀褚大伯父的死状,想来也是如此!
再看禅榻右侧,还僵卧着一个小沙弥,脸上肌肉痉挛,右手掌心如墨,看去也是中毒死
的。
许庭瑶心头一阵激动,他想起这位老禅师,方外之人,不可能会和骷髅教有仇的,那么
他的惨遭毒手,显然是由自己而起的,也许昨晚老禅师对自己说的一番话,泄漏了骷髅教的
阴谋……
一念及此,顿觉怨愤填膺,一抱拳,说道:“诸位师父,老禅师法体上起下来的喂毒暗
器,可否让在下一瞧?”
身边一个僧人,答应一声,回身从窗下桌上,小心翼翼取过用布裹着的一支短箭,郑重
说道:“少庄主小心,此箭剧毒无比,方才小清(小沙弥)就是发现方丈中人暗算,一时情
急,手上误沾剧毒致死……”
许庭瑶没待他说完,伸手接过短箭,凝目一瞧,箭干上果然也刻着一颗小小骷髅,和褚
家庄所见,丝毫无二!
他手持毒箭,眉宇之间,渐渐充满杀气,递过短箭,突然扑的跪倒他榻前,拜了四拜,
口中沉声道:“老师父在天有灵,晚辈誓必杀尽恶贼,替老师父雪仇。”
一跃而起,抱拳道:“诸位师父,在下就此告辞!”
话声一落,正待转身,只见几人之中,一个为首的僧人,合十道:“少庄主请留步!”
许庭瑶停步道:“大师有何见教?”
那僧人双掌当胸低喧佛号道:“贫道了凡,斗胆想请教少庄主一事。”
许庭瑶道:“大师父请说。”
了凡目光一抬,说道:“敝寺方丈,昨晚突遭惨死,以贫僧推想,似乎和少庄主此来有
关,少庄主想必知道此中详情?”
许庭瑶点点头道:“大师父说得不错,在下先父和两位世伯,也全死在同样毒箭之下,
在下专程赶上宝刹,拜见老师父,就是为了此事,不料老师父却因此遭遇毒手,详情如何,
在下目前也弄不清楚。”
几个僧人听说金刀、铁掌、生死判齐鲁三义,也死在毒箭之下,不禁怔得一怔,了凡又
道:“那么少庄主可知贼人是什么路数?”
许庭瑶道:“箭身刻有骷髅标记,据昨晚老师父推想,极可能是昔年骷髅教的余孽。”
“骷髅教余孽……”
了凡似乎有些不信,要知二十年前骷髅教虽在江湖上闹过一阵,但他们武功并不高明,
纵使二十年后,武功上有了成就,但方丈法善禅师乃是当今武林被推为泰山北斗人物少林方
丈一灯大师的入门弟子,在少林寺也算得上是有数高手之一,武功何等精纯?
不,就拿金刀、铁掌、生死列齐鲁三义来说,在江湖上何尝不是响当当的人物?怎会被
骷髅教余孽,轻易暗算……
许庭瑶见他们似未全信,心头微感不快,拱拱手,大声道:“在下知道的,全已奉告,
诸位师父如别无疑问,请恕在下失陪!”
说毕,不待他们回答,掉头跨出了禅房,在前殿天井中牵过马匹,出了山门,就翻身上
马,朝山下奔去!
此刻许庭瑶心头虽充满了满怀仇愤,但江湖虽大,自己却有何去何从之感!
骷髅教余孽一路上好像跟踪自己,只是贼人们从没和自己照面,茫茫江湖又到那里去找?
尤其像昨晚那个黑衣汉子,居然口中暗藏毒药,一经被擒之后,立时咬碎毒丸,连问也
无从问起!
哦!他脑际突然闪过一丝灵光,暗想那黑衣汉子分明奉人差遣,他身后必然隐藏着一个
心毒手辣的主使之人!
他因怕手下人泄漏了秘密,才赐以剧毒药丸,万一被擒,就碎丸自戕,那么这暗中主使
的,又是谁呢?杀害自己父亲等三人,是寻仇?还是另有原因?
他们跟踪自己,当然是为了要斩草除根,法善禅师,则因知道了自己父亲等三人的死因,
才杀以灭口!
因此看来,骷髅教余孽,似乎还不敢明目张胆,在江湖露面,那么自己要找他们,有如
大海捞针,就更难着手了!
渐渐,他想起那天姜二伯父说过,自己父亲,是被一种叫做铁线青的罕见毒蛇咬死的,
那种毒蛇,只有苗疆才有,害死大伯父的箭上剧毒,也是苗疆“勾吻”毒草练制,两者互相
连贯,可见骷髅教余孽的老巢,必在苗疆无疑。
许庭瑶想到这里,顿觉眼前一亮,苗疆,自己何不就走一趟苗疆?
他一路沉思,不知不觉奔了十来里路程,马匹刚一转出一座小山脚下,突然左侧林外,
暴起两声叱喝!
先前一个男子声音,沉声喝道:“奸贱婢,昨晚阻挠大爷行事,已死有余辜,还敢出手
伤人?”
另一个娇脆的女子声音,叱道:“你们都瞎了眼睛!”
喝声未落,接着响起一阵金铁交鸣之声,显然两人业已动上了手!
这句“昨晚阻挠大爷行事”,钻到许庭瑶耳中,心头蓦地一动,赶紧一带缰绳,迅速跃
下马背,闪身入林,蹑足潜踪,悄悄掩近,纵目瞧去!
林前正有两男一女,互相恶斗!
离他们不远之处,躺着一个黑衣劲装汉子,敢情负伤不轻,在地上不住呻吟!
场中两个汉子,也是一式黑衣劲装,一个使一支九节软鞭,一个使一柄厚背扑刀,合手
联攻,刀光鞭影,